我命清风赊酒来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我自听花
“与他同行的,还有一男一女。”罗师傅盯着盗帅的脸,“他们,是不是颜玉书跟商容鱼”
盗帅有些不悦,因为对方的语气就如质问一般。
“我在问你。”罗师傅冷声道。
盗帅却是哼了声。
罗师傅眼神一沉,“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话应该我问你。”盗帅身子一下松垮下来,索性也懒得再有
23.燕归来
时间从不会因为某个人而停下。
对于很多人来说,平淡且平凡的日子永远要多于变故,朝夕忙碌,日日几近相同。
苏澈在机关城的日子,就这般过去了一年多。
快两年的时间里,春去秋来,冬雪满地,如今又是燕归来时。
机关城里依旧冷清,不过苏澈对这里更熟悉了一些。
后山红池闭关的欧星星大师北上,成了燕国供奉,任职工部,一应冶炼用度随取随用,只为炼制出一把神兵。
只不过在今年春时,铸器大师公输火药,为真武教刚破境的小师弟重开剑炉,三十六日铸成神兵「三十六重天」,是日剑光冲霄,白日飞霞,一时流传。
远在燕国的欧星星本已开炉,听闻此事后当场吐血,发誓再不铸剑。但休养七日后,便又开始着人在坊间寻觅失传技艺,显然还是有一腔孤勇。
大剑师恪同样离开机关城,携神兵「千钧」北上燕国。对外理由是游历山河,想寻求再进一步的契机。而真实原因,也只有墨家的极少数人和那些对他熟悉的人知道,大剑师恪是为了解决自身真气,所以才北上。
虽说他们不是真的脱离墨家,但机关城一下少了两位大修行,难免力量空虚,而且他们在与燕国和谈之后便离开,给人感觉难免异样。
不过好在,车夫没走,他还在机关城后山的大瀑布闭关修行。若不是偶尔能听到瀑布那边传来的声响,恐怕不少人会以为他也走了。
至于墨家内部,高层权力也有所变更,方不同因全力促成墨家与燕国和谈一事,暂代墨家巨子之位。越先生闭关,很少见他处理墨家事务。至于其他人也或是去往他处,或是赴任燕国朝堂,皆有去留。
而苏澈也见到了当年的墨痕,只不过有些伤感的是,对方竟然不记得自己了,或者说,在他未提及当年之事的时候,对方并没有想起他是谁。
彼时苏澈心底难免失望,不只是因为此,也因为他没有见到‘影子’,那个当年冒充墨痕,而实际上是每个墨家巨子身边都有的影子。
他问了墨痕,但对方没说,彼此客套寒暄两句,就没再见过面了。
后来听盗帅说,方不同暂代巨子之位后,墨痕便深居简出,虽常常见他在院中修行,但这修为境界,该是不高。对方在练武的天赋上,的确差了点。
墨家跟燕国朝廷的关系还算不错,因为送去燕国的冶炼技艺和机关术,改良军备皆有进展,虽然还不能完全使用于沙场之上,但有进展就是喜人的,墨家也因此得了不少赏赐。
最起码,金银等物是多了不少,苏澈现在,还常常能吃到肉了。
这是机关城内的消息,至于墨家之外的事情,多半是盗帅说给苏澈,还有一些江湖秘闻之类,则是玉沁说与他听。
据她所说,是跟商容鱼偶有联络,后者隔一段时日,便会将江湖上发生的一些事情传来。
苏澈隐隐觉得,事情似乎并不只是如此,但他也没问。
墨家外的消息多而杂。
燕国因疆域之大,于去年十月迁都望京,离南边更近了些。
南北江湖终于合流,而诸如桃花剑阁、景阳剑派等原梁国大派,也牵头此事,燕国如今彻底平稳江湖。至于其中利益条件,则只有各派和朝廷才知道了。
江湖中人,终是随波而已。
后周那边也没有什么动作,起码是实质性的报复并没有看到,陈观礼的黑风军仍然驻扎在大风口,而燕国对此并无反应,哪怕大风口已经是燕国境内。
但陈观礼并没有表现出具有攻击性的举动,只是安营扎寨,看起来很安稳。
至于后周的其他消息,或无关痛痒,或根本没有传到苏澈的耳里,再多的他也不得而知。
跟他有关,如桃花剑阁哪怕已归属燕国,也未再
24.群筑别处
至于玉沁,自一年前开始,她就很少出门。
也不应该这么说,该说她自从来了机关城之后,总共也没出过枫林小筑几次。
只不过这不出门,是连庭院也不踏去了,苏澈的饭往后都是盗帅从伙房拿来菜,自己做着吃的。
当然,玉沁是在练功修行,却不是闭死关,除了偶尔服食丹药,隔几日还是要出来吃饭的。
而苏澈的手艺哪怕练了许久,也只能说是做出的饭菜能吃,所以每当玉沁出来开火做饭,他总能跟着蹭一顿。
但他能明显感觉到,玉沁的话少了,或者说,恢复了初见时的那般,清冷高绝,生人勿近,即便是自己也一样。
苏澈知道她是在修行,每当看到那扇紧闭的房门,心里都会为她高兴。而当见房门开了,她出来吃饭,偶尔说上一两句话,他亦觉得仍似往常,一切都没有变。
也或许,是他有些变了。
他如今已经看不出玉沁的武功境界,也感知不到,但曾有几个夜里,他汗毛倒竖,皮肤有轻微的刺痛,他因此惊醒,却四顾无恙。
他知道,那个时候是自己对外界危险的应激,也即是在那个时刻,玉沁的武功或是有了突破,或是因修行而气机变化。
苏澈当然为她开心,会欣慰,但也有难言的失落。
即便自己已然可以让那无名呼吸法成为习惯,动、静桩功修行不缀,却依旧无法唤醒沉睡的丹田气海。
太多个夜里,即便是呼吸如常,他也辗转难眠。
他害怕,害怕自己再也练不出内力,无法再用真气,仔细想想,竟如大剑师恪那般。可是,对方天生神力,体内不存真气乃是先天而生,反倒更适合外道硬功。
而自己不同,自己是因伤所致,当初被张剑寒拍在丹田的那一掌,阴煞之气涌入,竟似让他气海消沉,经脉断绝。
这让他每每想起,自不免有恨,却又有怕。
只不过,往事经年,不管是恨还是怕,亦或是患得患失,辗转反侧的一切都过去了。
此时,飞空回廊上,苏澈凭栏,看着云雾淡去,空中掠过啄戏的飞鸟,看着霞光穿云,远的近的,冷清却规矩的机关城,心中只有旷达。
“登高而望,心中该生豪情无限。”旁边,有人走来,含笑开口。
苏澈早就察觉到了来人,此时转身,抱了抱拳,“方前辈。”
方不同摆摆手,“这时候,校场上该是在考校,你不过去瞧瞧”
“本来是想去的,走过这,忽然想停下来看看。”苏澈道。
“看什么”方不同有些好奇。
“风景。”苏澈笑了笑。
“风景”方不同疑惑说着,顺着苏澈此前目光看去,还四下望了望,“此非观景之处,所见皆是青砖冷瓦,厚重云海,千篇一律,有什么好看的”
“落霞穿空,云海隐没,四下冷寂,最适闲情。”苏澈道。
方不同淡淡一笑,他自然知道苏澈在看什么,此前所说不过是故意如此罢了。对方看的不是风景,而是为了静心,就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最适合心舒闲情。
“你虽年轻,心性极佳。”方不同道:“看来习武修行,也真是该读些书的。”
“前辈谬赞了。”苏澈道。
“他们传的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方不同道:“在机关城里难免枯燥,之前还好,可与燕国合作之后,这些后辈多了去外面看看的机会,这心性,不免浮躁。”
苏澈闻言,知道他说的是机关城里关于自己流言的事情,虽然这些自己并不在意,可放在对方这里,自然是墨家失礼了。
他摇头一笑,“机关城是冷的,但人心是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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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兵动
苏澈终究不是好事的人,所以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至于那深深楼阁群筑之间,存在的是什么,他虽好奇,却也不打算好奇了。
苏澈站在这,好像是发呆走神,一直到天黑。
而算算时辰,盗帅该是要考校结束了,两人约好要去吃顿好的。
只是还未走下飞空回廊,稍有晦暗而尚未点上火把的廊桥处,对面,一道身影脚步略显匆匆。
苏澈看清了是谁,所以疑惑。
“不是说好我去找你么”他问道:“急急忙忙的,怎么了”
“出事了!”来人正是盗帅,他此时眼带急切。
苏澈眉头皱了下。
“我听说你在这,就过来跟你说一声,晚饭是吃不成了,要去大殿议事。”盗帅语带歉意,补充道,“墨家统领话事之人都要过去。”
苏澈点头,“那你快些去吧。”
盗帅应了声,直接从飞空回廊跳下,施轻功朝中心大殿掠去。
苏澈看着,眼底微凝。
他没问是什么事,盗帅也没说,而看对方此时少有的慌张,还只在当初旸山郡逃亡时才看见过。
苏澈看到了同样以轻功赶路,朝中心大殿去的其他身影,还有突然戒备起来的四下巡守,本是还有晦暗而没到点灯的时辰,此时却一下都亮了起来。
火把,灯盏,光芒在机关城内次第出现,这个傍晚,就如同那年寒冬,自己初来之时。
只是不知怎地,苏澈下意识朝此前自己注意过的楼阁群筑看了眼,那边也有灯,也有守卫身影重重,冷清与四下无异。
盗帅说的事,会与这有关吗
苏澈握了握剑,感受到那抹熟悉而令人心安的冰凉,抬脚朝枫林小筑回去。
……
小院里一切如旧,只是回来时的路上,苏澈听到了一些闲话。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人说闲话,人多了,传的消息也多。
他听说,似乎是要打仗了
苏澈推开院门,眉间微皱,天下安生了还不到两年,难道又要再起战火了么。
不用想,若真是要打仗,那必是燕国和后周,只是不知道,这是燕国的试探,还是后周的先下手为强。
在得到墨家的技艺之后,虽然不是说就得到了墨家的支持,但燕国的军备已是改进许多,哪怕「玄」甲装配铁骑的难题还未攻破,可相较从前来说,燕国的力量提升的不只是一星半点。
后周当然会寝食难安,尤其是燕国不仅仅在两国对弈中如此,与其交好的各大宗门,也时常与后周江湖摩擦,虽美名其曰是切磋,可实际上,此举未尝没有试探之意。
换句话说,是燕国在国力强盛之后,未免有些膨胀狂傲,作为老对手且实力相近的后周,当然首当其冲。
天下如今两分,谁不想一统天下,成就一世皇朝的霸业
燕国有这个野心,如今或也认为自己有了这个能力。
但这毕竟只是道听途说,究竟打不打仗,其中内情如何,苏澈无从得知。
他进了院子,径直朝屋内走去,这一切缘由,等盗帅过来就知道了。
生火、淘米、择菜、做饭,苏澈对一切都驾轻就熟。
天色渐渐暗下来,饭也做好了。
苏澈看了眼那扇依旧紧闭的房门,自己一个人吃着。
夏日的机关城没有半分燥热,反倒颇为凉爽,门开着,夜风习习,而因气血之盛,蚊虫也不敢近身,倒也怡人。
少顷,苏澈吃好了,与往常一般将碗筷都收拾干净,只不过洗手后并未着急吹灯,而是倒了杯茶,坐在那,等着。
夜沉下去,庭外枝叶沙沙作响。
这声响如有韵律,苏澈看着那昏黄的烛光,竟有些失神,无名呼吸法运转着,内功心法运转着,静桩在呼吸之间便已然舒展开来。
先是稀薄,转而便是能看得见的热气,自他身上如蒸般逸散。
一时间,这人犹如物我两忘,或是走神,或是陷入回忆,只是那般有些昏沉着,像是睡着了。
盗帅来的时候,因心情沉重,而没有像往常那般轻佻,当然是从正门进来的,只不过他心里藏事,下意识便走路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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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开端
“消息是一并送来的,也仔细问过了,两件事几乎同一时间发生。”盗帅说道。
后周和燕国彼此同时下手,而且互有胜负,这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而确实,当苏澈听到后,第一反应便是其中有诈。
不是事情的真假,而是这绝非巧合。
战争会互有胜负,有来有往,可要说双方统帅在同一时间下令出兵,且还是之前毫无预兆地偷袭,这怎么可能
沙场上或有巧合,但这是两国之战,素日摩擦会有,却绝不可能没有深思熟虑,就要发动一场战争,还是同时发生。
那么,既然不是心有灵犀,那就只有串通。
“这是他们商量好了的。”苏澈肯定道。
成牢关是苍州边关,凡是边关要塞,守将必得器重,对朝廷忠心极难动摇,且边军皆是骁勇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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