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又去作妖了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云上之景
他提着剑,瘸着一条腿跟在她身后也杀了出去!
那黑衣人披风一抖,周遭的分身皆化作黑水溜进他的披风里合为一体,看似十分恼火,他扭了扭头,歪了歪脖子,面具下传来“咯咯桀桀”的诡笑,右手中一把无数钢爪合成一体的三尺宽剑,剑身厚重有两刃,剑柄末端有一颗圆球,非为装饰,其中注铅,以维持用力砍劈时手腕的平衡。
青浅色的身影矫捷轻盈,旋转手腕,手中剑泛着炎炎剑光,如同闪电迅速朝黑衣人刺去,炎光银芒乱舞,青衣和黑影混在了一起,旁人只听见打斗声,却不见如何打,速度之快令人惊叹。
银色剑芒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弧,青浅人影的腰顺着剑芒向后倒退了五步,却又在快贴近地面那一刻足下用力一勾,连续两个空翻,伸腿勾上角楼摇摇欲坠的窗檐,倒挂着,在一瞬间,瞅黑衣人的头颅,突然脚下一蹬,作飞仙之状,随即把手中的剑甩出,正中黑衣人脑门,炎炎剑光与青浅色的身影一同落下。
安则清眼疾手快趁机补了一剑,想挑开披风看看这人有什么古怪,面具下轻轻哼哼了一声,突然盛怒,转头朝八荒武馆那群“女汉子”杀去。
那黑衣人似乎害怕左木白的剑,有意避让,不与他交手,对其他人可谓下了死手,只见手中银芒乱舞,霎那间,便在巷内杀得红霜乱颤,十来个人负伤倒地,哀嚎一片。
第100章 偷香窃玉采花贼6
张骁扶着昏迷不醒的左木白,背上交叉着两条狭长狰狞的创口往外咕涌着鲜血,染透了他一身媒婆花袄,眼底涌泉,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滚落,愣是冲散了那点媒婆痣,他嘶哑着声线嚎叫:“血都是血,快来人,快叫大夫,快叫大夫,要死人了!”
安则清扑过来,上下不知其手,乱了阵脚。
张骁淌着泪,嚎道:“安先生!要死人了!”
这一嚎才将安则清离体的魂魄拉回,他忙伸出左手二指探了探鼻息,这才舒心道:“快背城主回武馆,张骁你们二人快速去往春平医馆找大夫!”
一名身型强壮的武师背起左木白拔腿就往八荒武馆狂奔,背上这个人除了皮肤温热,身体软和,就是个半死人,耷拉着脑袋,垂着两条胳膊晃晃荡荡,随时担心会掉下去。
这一场架无疑是打输了,多多少少都挂了彩,安则清强忍着没有落泪,他输的一败涂地……
——地牢——
再睁开眼时,已经身处黑暗的囹圄中,她被五花大绑缠在椅子上,她挣扎了一会,却越挣扎越紧,她心中咒骂不停,居然用了双环结。
她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魏江晴,他低垂着脑袋被五花大绑挂在十字木架之上,手指粗的牛皮绳牢牢缚住他的手脚。
这时,魏江晴艰难的抬了抬头,借着火盆的光亮四下张望,还算干燥,右边一条甬道不知通向哪里。这里俨然是一个屠宰场,地上布满了干涸的血迹,一张七尺长三尺宽的铁桌,乱七八糟堆放着各种刀具,正适合杀人分尸。
想到这,他浑身一颤,猛地瞪大双眼,心慌惊道:“文馨”
目光投到对面五十步不到的墙根,借着摇曳的明火,看到墙根并排放着七口漆黑的大缸,每个缸口似都立着一个毛绒绒的物体,他定睛一看,居然是七颗蓬头散发,血肉模糊的人头。
如同一个噩梦惊醒,他极尽空洞的眼中迸出丝丝惧怕,周身血液似乎凝结了,他狠狠猛吸了几口气,地牢里腥臭的血气夹着湿寒之气渗透到肺里,让他猛烈的咳了起来,牵扯到背部的伤,又渗出丝丝的鲜血,他越咳越烈,涨红了脸,双目猩红,眼中噙泪,艰难的大喘了几口气才稍稍平缓。
“你没事吧”文馨轻柔的声音悠悠传来。
魏江晴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却看不见身后人,被平举的手臂遮去了上半截,透过腋下,看到一袭艳红罗裙,裙下一双红绣鞋,被牛皮绳粗暴的缚着,他咧嘴一笑,喃喃道:“还好还好,我以为……你早被泡在缸子里了呢……”
他此刻只能喃喃了。
文馨望着他,自责不已,道:“连累你了!”
魏江晴咧咧嘴,道:“徒弟有难,做师尊的怎么能袖手旁观,你就叫一声师尊,让我临死前过过瘾,如何”
文馨轻哼道:“又提这事都要死了,当不当师尊有什么用……”
魏江晴道:“过过瘾嘛!”
文馨不禁想起清幽子恶狠狠的那句“灰飞烟灭”,打了个寒颤,突然更冷了,清幽子说这话的时候那副咬牙切齿,她至今历历在目,颤抖着声音,又一次断然拒绝:“不叫!”
魏江晴苦笑不得,道:“哎……劣徒啊劣徒啊……”
骂着骂着,突然哑言,这声“劣徒”让他忆起了诸多往事,曾经的魏江晴可以在天尊殿撒野,可以在云霄宫撒娇,可以在紫薇宫撒泼,如今却生死难料!
算算日子,下山都一月有余,不知道大师兄伤势可好些不知道师尊师兄师姐们可好不知道大师兄可好回忆起与那群黑衣人的打斗,他又懊悔起自己不思进取,学艺不精,暗暗发誓要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一定勤学苦读,正想着突然“嗤”一声笑出了声。
文馨道:“笑什么”
魏江晴摇晃了一下头,道:“我在笑,我们还能活多久”
文馨低声叹道:“不知道安先生和那个左木……左城主,怎么样了”
算起来安则清是伤的最轻的,只挨了一脚就晕了过去。文馨沮丧道:“要不是我的灵力……我也还可以抵挡一番!”
魏江晴道:“你还管得着别人,先想想自己怎么出去吧,看到那张桌子没有”
文馨看了一眼,心中烦乱,扭过头道:“铁锈斑斑,脏兮兮的有什么好看……”
魏江晴疲惫地双眼一闭,森森道:“不是锈迹,是血迹!”
这么一说,文馨不禁又多看了两眼,白花花的铁桌上,成片成片的褐色斑点,仿佛看到一个个人影被摁在上头再一刀斩下。文馨往里勾了勾双脚,坐着了身子,她算是待遇好的了,起码坐着。
魏江晴又道:“这桌上各种小刀、小锤、小勺、小锥子,都是精铁打造,看来是用于解剖身腹的。诶,你是个懂医术的,熟悉这些吧”
文馨皱眉道:“那些是衙门仵作干的,我只管治病救人!”
魏江晴道:“这还有一把三尺砍刀,啧啧啧,这一刀下去肯定身首分离!这两条长长的刀印表明,这张桌子起码砍过两个人头,看这血迹的颜色,还有这气味,应该不久!”
一听这番津津有味的介绍,文馨周身血液沸腾起来,一下子涌上头,怒道:“恶心死了,别说了!”
魏江晴呵呵笑了起来:“那你想听什么这样吧,叫声师尊,为师讲故事给你听,我这可多故事了!”
文馨冷冷道:“你少来这一套,省点力气吧,想想怎么出去!”
魏江晴道:“要是能出去……叫不叫一声师尊”
文馨一语不发,一动不动的坐在他身后。魏江晴目光穿过腋下,看着那双红绣鞋,不紧不慢道:“出去再说吧!”
地牢里瞬间安静了下来,静的听得到对面坛子里轻微的气泡毕剥声。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文馨细想这一年发生的事情,不得不叹一声流年不利。
沉吟良久,魏江晴道:“诶,趁着还没死,说说你有什么遗言。”
文馨似乎不想说话,看了魏江晴一眼,还是开口说话了:“我要找一个人。”
魏江晴道:“谁”
她闭上眼陷入深深的沉思,紧蹙的眉头,看得出她的痛苦,她绞尽了脑汁在想,到底是刘什么
文馨道:“姓刘,不知道叫刘什么”
魏江晴正要说话,还未开口,对面传来一个三分冷漠七分阴森的声音:“刘什么当然是什么都不留!”
人未见而声先至,似从对面的墙里传来的,魏江晴脸色微变:“这声音难不成这是个暗室地牢”
这时候,对面墙壁里传来一阵阵“喀嚓喀嚓”的机关转动声,一扇石门两边平移打开,门口立着那个奇怪的黑衣人,背后一条阴森昏暗的长阶向上延伸,看不见尽头。
那黑衣人绕过六口大缸,信步走近魏江晴五步之外,驻足道:“还有什么遗言,不妨说来听听,说不定,我心情好,还能替你们完成了!”
魏江晴咧嘴大笑,道:“有有有,小爷的遗言……就是将你这采花贼碎尸万段!”
黑衣人不恼反笑,面具下一阵咯咯桀桀,让人惊悚,道:“这个有点难,换一个,比如,给你留个全尸,或者给你寻个风水宝地。”
魏江晴笑道:“这个可以有,风水宝地好啊,还得首选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之地,别的地儿小爷躺不安生,当心回来找你麻烦!而你这种人呢,只配死后乱葬岗一扔了事!”
黑衣人心下大恼,虽驻足静立,帽檐低压,漆黑鬼面,看不到他的表情,却是一副傲慢的体态,他身形微微一颤,很快又掩藏,不显一丝异样,藏在披风中的一双手,早已握成拳,仍然平静地道:“你还真是个麻烦,真是多此一举将你抓来。”
魏江晴被绑得手脚麻木了,勾了勾十个手指头,故作潇洒,道:“对了,你还得给小爷披麻戴孝,摔钵扛幡。”
黑衣人身形更剧烈的一颤,隔着面具也能感到他满脸盛怒,一张脸想必比面具更黑,右手赫然伸出披风的袖口,紧紧握拳,似要发作,咬牙道:“将死之人还这么嘴硬,你怕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魏江晴心里得意,直道痛快,好玩!反正横竖都是个死,在死之前将这个怪物气个半死也值得了。
文馨满额黑线,默默看着魏江晴作妖,看他要怎么把自己作死,她此刻没有力气逞口舌之快,心知难逃一死,却十分好奇自己会是个什么死法,挖心放血千刀万剐话说,这不是采花贼吗不劫色想到这里,她又迅速将这古怪的想法逐出脑外。她在等,等她灵力恢复……
静立片刻,黑衣人似将杀意克制了起来,右手又藏进了披风中,冷静道:“她,是你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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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起死回生幻杀术1
安则清拥上去,焦急道:“大夫他怎么样!”
老郎中没有答话,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从腰间取下一根长烟杆,伸了伸酸疼地腰,扭了扭脖子,又从腰间拿出烟袋,点了一锅土烟。
张骁朝他走了过来,急切道:“大夫,您快救人啊,都什么时候了,人命关天,你怎么还抽上了”
人群里七嘴八舌也炸开了锅:“先救人啊!”
“那可是城主大人,大夫,先救人要紧!”
“就是就是,救人要紧!”
张骁摸了摸脖子,鼓着一双眼转个不停,三曲桥一遇,就感到这个高高在上的城主不好惹,他要是死在八荒武馆的话,还不得砍了所有人的脑袋陪葬想到这,不禁感到脖子凉飕飕的。
自古奇人多异事,这老郎中嗜烟如命,从来烟杆烟袋不离身,他扭头一屁股向旁边的台阶上坐去,叼着杆袋津津有味地吸着,全然不顾这群后生的急躁。
这是个惹不起的大爷,谁让武馆上下没有一个人医术比他好,众人只能敢急不敢言。
一刻钟后,老郎中的一斗烟也差不多了,烟瘾止住了,他将烧得滚烫的烟杆,用力在屁股下的台阶上磕了好几下,试图将里面的没有燃完的烟丝磕出来,每次抽完烟,他都会将宝贝烟杆清理的干干净净。
安则清见老郎中嘴巴得空了,朝他走了几步,走下台阶问道:“大夫”
老郎中将烟杆、烟袋斜斜别在腰上,道:“没事没事,他死不了。”
老郎中一开嗓,大家这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下,别看他年纪大,须发花白,说话铿锵有力中气十足,接着又道:“那个,来个腿脚利索的小伙儿,去一趟春平医馆,把老夫的出诊药箱取来!另外取两瓶如意黄金散!你们这武馆的金创药红花油活络水什么的,太粗糙了,用不上!”
张骁自告奋勇举手忙道:“我去我去!”说罢撒腿就往外跑!
老郎中经验老道,转头吩咐安则清:“安馆主,让你的学生们都下去处理下伤口吧,再晚些就愈合了,吵吵闹闹的又帮不上忙!”
老郎中起身又进了房间,轻轻掩上门,虽是玩笑话,却也是事实,纷纷低头望了望胳膊腿,往外翻的皮肉里,厚厚结了一层血痂,一抠就破,鲜血又咕涌出来。
这时候,院门外传来一声声暴喝:“滚开!”
紧接着又一声声低声下气:“北副将请止步,待我通报一声!”
北辰暴吼如雷:“你们八荒武馆出的好主意,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好一出请君入瓮的戏码,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城主有什么闪失,砍了你们全部人的脑袋也不够!”
说话间,北辰如脚下生风,三步作两步直冲西院,十步之外就能感觉到来人的怒气,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生怕沾上他就要掉一层皮,怯怯地有多远躲多远。
满院碍眼的红衣,分不清是布的颜色还是血色,北辰鼻孔里哼了一气,在他看来这就像用左木白的血染红的,见安则清一身完好无损,心下更气,一阵讥讽:“安馆主好计策啊!你别开武馆了,开镖局吧,真是送得一手好人头。”
安则清岂能听不出弦外之音,他何尝心里不怒也只能心平气和道:“事出突然,没有想到……我也不知道他会突然赶来……”
文馨都是这个文馨,要不是听说文馨也参与其中,左木白就不会紧张赶来,都是文馨惹得祸。心里更恨了,北辰转身一张张面孔辨认着,吼着:“文馨文馨呢”
提起文馨,人人面露恐惧地摇了摇头,人群中一个如同蚊蝇的声音,细细道:“失踪了!”
北辰一惊,转而又怒,转身缓步踱向安则清,冲他咬牙切齿道:“好啊,真是好啊,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安则清正准备答话。这时,房门打开了,老郎中一副嫌恶的神情,瞪着北辰:“吵吵什么病人需要静养,这样吵吵,他没被砍死都被你们吵死了!”
北辰见他老态龙钟,中气十足,看老郎中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北辰乖乖闭了嘴,怕真把左木白吵死了。
老郎中道:“你们也不要急,血已经止住,算保住了一条性命,伤势太重,什么时候能醒,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北辰急道:“什么伤哪了”
老郎中道:“两刀交叉砍在背上,伤得极深,他……恐怕是要断了脊骨,哎,看他造化了。”
西院上空如同炸了一颗响雷,炸得每个人脑袋都嗡嗡作响,一阵阵隐痛,断了脊骨是什么样可想而知,就算捡回一条命,后半生瘫在床上也是半个死人了,更生不如死。
北辰眼里涌上泪花,闪烁了两下,他眨了眨眼,硬生生憋了回去,左木白英雄少年,正值青春年少,他怎么能接受躺在床上做个瘫子他醒来该怎么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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