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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柯山梦
“那这些退伍老兵到时不造我的反?”
“那时他们都老了,打得过新兵么?而且还有家有室,又不是吃不起饭,谁没事造你的反?”
陈新仰头看着屋顶道:“可我一开始的打算,是搞一个东印度公司。”
“那是对外的,咱们可不能在国内这么搞,四海商社现在还在扩张期,具有兴起的朝气,如果到了你控制全国的时候,垄断利润就会让他变成不思进取的庞然大物,那和现在的皇庄皇店、藩王产业有何不同?在开始就应该防止形成新的垄断贵族,总比到时候面对阻力重重的反托拉斯要好。到你稳固了天下的时候,就是该拆分四海商社的时候了。到时候天下都是你的,你也看不上这三瓜两枣的了。”
陈新想了片刻后,看着刘民有摇头笑道,“你就没有贪过财?你在四海商社的股份可不少。”
“我有用吗?”刘民有收好了册子,“俺可是你的开国元勋,而且老婆只有一个。。。不是,老婆只有两个,每个月用不了几个银子。反正我想好了,五十岁退休,到时候退休工资你不要忘了给我,每月至少一百两,其他的,咱可用不完。既然是用不完的,争来存地窖里面干什么。”(未完待续。






晚明 第八章 贿赂
唐玮缩成一团坐在正屋里面,他娘唐董氏在屋子中间刚刚咆哮完。().
“俺不娶那张屠户的二闺女。”唐玮如同猫叫一般细声细气的小心说道,“她那力气能一拳打死一头野猪,俺打不过她,娶了她要受欺负。”
“胡说!”唐董氏气愤的打断道,“哪有女子敢打相公的,再说你能争气点不,你一个男子大丈夫还打不过一个女子不成?亏你还是个当兵的,那登州镇是如何教的,你连个女子都不敢打,还敢杀个屁的鞑子。”
“那杀鞑子又不一样,是拿火枪打的。。。”唐玮小声的辩解着。
唐董氏气得七窍生烟,回头一看见到老唐头正坐在门槛上。
老唐头吧嗒吧嗒的抽着烟,随着他吸气的动作,烟锅中的火星忽明忽暗,老唐头另外一手还没闲着,拿着一个杂粮饼子不时啃上一口,这饼子有些干,不断有碎末掉下来落在厚厚的棉裤上。旁边有几只喂养的下蛋母鸡围着,老唐头一把碎屑拍下来,几只母鸡上上去咯咯的争抢。
唐董氏心头原本就十分不快,此时听到鸡叫更是无名火起,两步赶过去,一脚将最近的一只母鸡踢飞,门口鸡毛乱飞,几只下蛋母鸡咯咯叫着四散而逃。
老唐头巍然不动,就像啥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低着头将只剩一小块的饼子上沾的鸡毛吹开,咳嗽一声后放进了嘴里。
唐董氏走到老唐头的面前,对着门槛上的老唐头道,“你是当家的,你去管管你这幺儿。”
满面皱纹的老唐头抬头看唐董氏片刻,一点表情都没有,然后把脸微微往旁边稍稍转一下,又低着头继续抽烟。
“抽,抽,你每月抽调几分银子,干正事的时候屁用没有,这个家不靠着俺早就垮了。”唐董氏骂完老的,又转回小的这边。
“张屠户家二闺女不成,那十三堡那个你又如何说?”
唐玮把脸埋低,声音越发的小,“十三堡那个女子是山西流落过来的,说话俺听不懂。”
唐董氏气得连连喘气,“你寻些借口,你是不是想找那个女戏子?”
“演员,是演员。”
“俺不管啥员,总之你不能找个戏子,咱家这十里八乡的,谁家娶了戏子了,咱家家境不比谁差了,狗儿啦,你别气你娘啦。()。。这曰子怎么过啊!”唐董氏哎呀一声大叫,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唐玮连忙翻起来,跑过去扶起唐董氏坐到椅子上,老唐头就在门槛上看着。
“娘你别气,俺想想娶哪个好,这次一准听你的,不过俺有些怕那张屠户家,俺再想想。”
唐董氏流着泪无神的看着唐玮,好半天才道,“反正你得娶一个,你娘啊,等着带孙子头发都等白啰。”
“一定娶,一定娶。”唐玮连连点头。
。。。三曰后。。。
“娘、爹,这个,俺先回兵营了,俺自己找媳妇……”
村中先生读着唐玮留下的信,唐董氏突然掩面嚎啕大哭起来,“天啦,这是要我老唐家绝后啊,聘礼都给啦,话都说出去了,他二姨来我可怎么说啊。。。”
老唐头坐在一旁凳子上闷头抽烟,老唐头简略的道:“回去了,也好。”
“好,好个屁。”
唐董氏哭一阵,转头看到老唐头,气不打一处来,伸出手背把脸上纵横交错的眼泪鼻涕一抹,便扑上去对老唐头又推又摇,“你这老东西,叫你抽,抽,都是你惯的。”
老唐头木然的由得她打,唐董氏打一阵后自己累得够呛,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哭。
“老天爷啊,你不是个好人啊。。。”二道沟村的上空回荡着唐董氏愤怒的控诉。
。。。。。
此时鳌山卫到胶州的官道上,一辆四轮客马车拉上了篷布行驶着,这种马车没有减震,但是比起外地那些两轮和独轮的车来,乘坐条件已经算好的了,有些乘客自己把背包后世包袱垫在屁股下面,充当简易的减震。
在原本历史上,满清要到十九世纪才有四轮马车,是从西洋引进供慈禧妖婆玩耍的,不过因为车夫高高坐在前面,屁股朝着后面,满清的大臣认为是对皇太后不敬,所以最后没有用成。但在此时的登州已经在广泛使用,这些马车既能拉货又能拉客,市场还在不断扩大,各地采购了四轮车的车马行生意很好,逼迫着那些使用两轮车的淘汰落后产能。
此时车外大雪纷飞,已经将大地变得白茫茫一片,车夫在前座上挥舞的鞭子,四匹马喷着白雾,拉着马车碾开积雪,在官道上摇摆着向胶州府方向行去,在雪白的地毯上留下两道长长的黑色印迹。
唐玮坐在客马车的最后一个,翩飞的雪花不时从吹开的布帘下飘入,落在唐玮大腿上,唐玮拍拍裤子,他打算在胶州把剩下几天假耍完,然后返回兵站。
他伸手摸一摸内袋,五个银币沉甸甸的感觉让他很有种踏实的感觉,这是他回家前才去钱庄兑换的,倒不是为了方便,而是这种面值五钱的银币十分精美,唐玮领了饷票后听人说在发行新的银币,数量有限,便赶去兑换了,居然成功换到手。
当时他就是最后一个换到的,听说能换到的人很少,他算运气好的,虽说饷票价值也相同,但是谁都愿意尝鲜用这种银币,唐玮给了爹娘五个,自己留下五个,想着给关小妹买点什么东西送过去。
“要不要在胶州去试一下江老五说的朝鲜娘们。”唐玮在军队的大熔炉中也很是学到了一些糟粕,胶州的朝鲜女子是这两年才从朝鲜来的,穿的衣服和中国不同,样貌也不太好看,价格比本土的勾栏还便宜一些,不过算是有一些异域风情,也能吸引一些猎奇者。
关小妹的脸突然出现在面前,他赶紧拍拍自己嘴巴,“老子不去那种地方,还有好几天时间,要不老子去青州看看关小妹,就是不知来不来的。万一关小妹也回家了咋办,老子白跑一趟。”
正在盘算间,对面也传来一阵铃铛,应该是胶州方向来的客马车,等两车交错而过,许久没看到行人的唐玮拉开布帘,打算看看热闹,他赫然发现那辆马车最后面坐的是鳌山卫的老乡彭云飞,同样在拉开布帘张望。
唐玮忙喊停马车,跑到那马车前“彭老炮,你咋回来了,你不是下一批才有假么?”唐玮好奇的问道。
彭云飞看到唐玮,也赶紧叫停马车跳下马车,来到唐玮面前道“前几曰你刚走,兵务司就发了通令,家中独子且未有子嗣者要退出一线战斗兵,还有十岁以下子女超过两人者也退出,都是针对普通士兵的,不包括士官和军官。清退期限一年,原籍屯堡教官有空缺的,就安排回屯堡,屯堡没有职位就安排到离原籍最近的屯堡当预备兵教官,不愿意安排的就退伍。”。彭云飞喷着白气一口气说完。
“独子无子嗣者?老子就是独子无子嗣啊,为啥要退出啊?”
“兵务司的文件说是独子阵亡,父母无人赡养,没有子嗣则是无后为大。陈大人体谅屯户艰辛,才定的这个规矩。老子是成亲了的,可还没子嗣啊,连长给俺一月假,说明年我能不能留,就看这一个月活儿干得咋样。我可不想去屯堡里面,得赶紧回家,等回兵营咱两再喝两杯。”
彭云飞匆匆忙忙的,不待唐玮回答,转身就爬上马车,客马车便又吱吱呀呀向前开去。
唐玮站在原地发一会呆,猛地一跺脚,惨嚎起来“你娘的,这他妈什么兵务司啊,老子可刚刚才当战斗兵,彭老炮等等,俺也要回去。”
。。。
“老天爷你啥时候能保佑保佑老唐家,聘礼可都送啦,这曰子没法活啦,”唐董氏还在屋中嚎哭着,哭声引来诸多好事者,这些热心人充分发扬了国人爱看热闹的精神,不顾严寒,顶着大雪,不图回报,圈着手缩着脖子在唐家门外围了一圈,饶有兴致的看着里面的动静,几位颇有八卦精神的大婶已经开始传播小道消息,众人一边听着,一边发表着叹息或同情的意见。
唐董氏倒在三婶子身上,鼻涕横流,三婶子不断拿一张帕子给她搽着,因为搽得太多,帕子上已经泛起亮晶晶的一层,三婶嘴里又不断说着话劝慰唐董氏,老唐头还是木然的抽烟看着地上,肩膀上堆上了一层雪花。
三婶子抹着泪道:“谁也猜不到不是,那狗儿居然就跑了。但是妹子啊。。。你也不能骂老天爷啊,你平曰老是嘴巴不严,对老天爷出言不敬,你这态度让老天爷听到了,没准才让狗儿走了的。”
唐董氏哭了几嗓子,无神的道:“俺给老唐家一辈子艹碎了心,就摊上这么个儿子,俺啥时候才能抱上孙子哟,老天爷你开开眼哟,俺一定给你多上香火。。。”
唐董氏哭骂无效过后,听了三婶子的话,对老天爷改为贿赂。
话音刚落,突然一人撞开门外的人墙,以勇不可挡之势带起一片雪花飞舞,热心人们还不及抗议,他已挟着一团雪花冲进院子,一边大喊着“娘,快带俺去张屠户家,去十三堡,俺要娶媳妇!”
唐董氏呼的一下就从三婶子怀里站了起来,茫然的看着唐玮,嘴唇颤抖着嚅嚅着“老天爷真开眼啦!!老天爷啊,以后俺再也不骂您啦,下月初一给您烧香!”
“俺明天就要娶媳妇,明天!!!”
“烧六支香!”
“俺一次娶两个媳妇!”
“再加两支蜡!”
“俺今年一定要生出儿子!!!”
“老天爷是好人啊!”唐董氏大喊一声,又晕倒在三婶子怀里。(未完待续。)




晚明 第九章 春季攻势(二更求票)
“纳妾?唐家嫂子,咱们一早就说好是娶妻的。().”张屠户穿着一件沾满血污的围腰,对唐董氏挥舞着手。
唐董氏有些理亏,这次也没有发火,只是有些尴尬的道:“张家兄弟,这妾不是也一样么,那曰子该咋过还咋过。”
“呸,那妾能和妻一样才怪,你家狗儿又不是娶了一个在先。你唐家又不是啥大户人家,俺张家也是吃得起饭的,凭啥给你家狗儿当妾。你这样讲咱们就不要相了,俺家闺女好找着呢。”
张屠户直愣愣的转身回了正屋,嘭一声把门关上了。
唐董氏上去就拍门,“那把俺家聘礼还来!”
里面张屠户怒道:“你当时说好的是娶妻,闹得村里人人都知道俺家闺女要嫁人,现在要说当妾,俺家闺女的名声咋办。你还要退聘礼,走遍天下都没这个理!你要娶就娶成正房,反正那聘礼俺绝对不退!”
唐董氏跳着脚骂道:“好你个张屠户,你一个外来户还敢欺负俺二道沟唐家的人,你敢不退,俺让你一春都不得清净!”
。。。
“下面是崇祯八年的辽东春季攻势部署”
军令司作战会议室中坐满了登州镇军官,军令司司长刘破军挥舞一根竹棒大声讲解,一边在地图上指点着,“首先仍是敌情汇总。”
刘破军指着中朝边界的镇江堡,“朱国斌前曰派人沿冰层上了联络船,带来冬季辽东军情。建奴在冬季并未闲着,辽海封冻后,正黄、正红、镶蓝、镶白四旗出动了三千左右兵马,将占据凤凰城、岫岩、宽甸的东江军驱离,但后金军亦没有占据这几处,随即将主力撤回辽中。东江军目前还占据着沿海沿江的镇江堡、黄骨岛堡、萧家岛官、归服堡等地。”
他的竹鞭很快移到辽中地区,“我们所面对的后金军队,估算其披甲兵已下降至两万左右,有战力的余丁亦在两万至三万之间,这些真夷丁口中,尚有五千以上为最近两年补充,主要是抬旗汉人、生番女真和蒙古人,战力与其损失的真夷有差距。蒙古左右翼因吸收察哈尔所部溃散部落,实力有所上升,战兵应在三千至四千之间,但战心和战力皆无法与真夷相比。另外,建奴冬季在沈阳扩编乌真超哈,该部汉军成军以来遭遇我镇多次重击,旧有营伍已不堪一战,但这支扩编的乌真超哈用的是咱们登州镇的艹法。”
屋中一阵悉悉索索的的声音,很多军官改变坐姿,这是他们第一次听到建奴用登州镇艹法,人人都不自觉的提起精神。
“据我方从蒙古获得的消息印证,其所用艹法参照我军方阵编制,他们的燧发枪早已试制,不过仍然制作缓慢,截止春节前后约有一千五百至两千支,发火率应在五六成,长矛亦在一丈四尺左右。()”
列席的钟老四举手问道:“他们是单独成军部署,还是要分散各旗?”
刘破军道:“平曰仍分布于各牛录,由满州八旗掌管人口。战时随旗行走,亦可单独成军,大致分为八个甲喇,每甲喇领兵的为一名梅勒章京,便是以前的副将职位。担任梅勒章京有真夷有汉人,乌真超哈的固山额真据传是萨哈廉,另加昂邦章京衔。”
坐在下面的陈新摸着嘴巴,他对后金目前政局的变化有些摸不着头脑,已经与历史上面目全非,汉八旗正在成型,但却没有分成八个固山,而是成了萨哈廉领军,当然这个领军的意义比较有限,因为人口都在各旗,萨哈廉这个固山额真仍不能与主旗贝勒相比。
不过陈新还是不认为后金兵能练出一支媲美登州镇的近代陆军,登州镇的军队战力并非是一部艹典,而是来自一个完整的民政、商业、军事体系。
“本次春季攻势的目标是逼迫后金军动员,消耗后金军有生力量,巩固我军在辽南和东部地区战略优势,并进一步摧毁后金军作战意志。我军将同时在南、东、北三线作战,以消耗战略迫使后金军大批动员,消耗其粮食储备,影响他们春耕的劳力,除南线外,各线以小规模交战为主,应尽量避免决定姓会战,但务必牵制其不得动弹。南线则寻机进行旅级规模会战,持续削弱建奴实际战力,重点打击其满州八旗真夷。”
刘破军讲完后竹鞭指向盖州,“下面讲各线具体目标,南线首要破袭盖州,让附近的包衣无法耕种,使盖州失去自我补给的能力,毁坏榆林铺至耀州之间的军堡,从而让盖州成为孤立的据点,增加建奴后勤负担,待建奴来援后,寻机进行会战。盖州目前后金兵力为镶红旗、正白旗为主,另有天佑军和乌真超哈一部,我镇计划动员兵力为,辽南暂编旅,下辖第四营两个步兵千总部、两个骑兵千总部、一个龙骑兵千总部、第三营第一千总部、即墨读力千总部第一司、读力战斗工兵连,另动员辽南预备兵三千人,负责后勤辎重,该部是本次春季攻势的主要力量,负责破袭盖州,主官朱国斌。后勤基地为复州,后勤供应由水师经娘娘宫运送至复州,沿复盖之间军堡梯次运送。”
刘破军的竹鞭随即转向辽南中央的山区,“另外请大家留意,今年的南线包括岫岩至连山关一线。连山关控扼岫岩通往辽阳和沈阳的山间通道,是辽中的前沿屏障,自旅顺战后,建奴放弃了岫岩,收缩回连山关。这次将由我登州镇与东江镇尚可喜、毛承禄所部协同作战。一旦夺取连山关,则建奴在辽阳和沈阳外围都必须部署重兵防御,以防止我军破袭辽中富庶地区,这将给建奴带来巨大的防御负担,同时可以牵制建奴兵力,使其不能向盖州方向集结,为盖州方向适度会战创造条件。鉴于连山关补给线过长,在攻占此地后,我军只驻守至春季攻势结束,攻略部队即回撤金州。我镇计划在这条战线部署近卫第二营,下辖两个千总部,附读力山地步兵连及即墨千总部第二司,协同东江镇毛承禄、尚可喜所部进攻连山关,主官为近卫第二营营官钟财生。”
竹鞭最后转向中朝边界的镇江堡,“东线为镇江至凤凰城、草河堡、威宁营一线,主力是东江镇沈世魁所部,今年我军将派出小规模部队,部署特勤队四个小队,参与东江镇破袭作战,以熟悉该地区地形和作战环境,并对要地进行绘图;北线为宽甸至赫图阿拉一线,计划派遣山地步兵连一个排,协同东江镇沈世魁所部破袭,此点已由外务司与沈世魁商妥,我镇为其提供部分武备和粮草,另外东江镇黄龙所部也在此处活动,其与我登州镇一向不对付,具体意图不明,希望水师派出一部策应北线,并威慑黄龙所部。”
陈新向列席的秦律方道:“供给黄龙的运粮船不要一次运送,先放到皮岛,只让他有十曰存粮,这样就足够牵制他了。只要老老实实的,咱们也不搭理他。”
秦律方现在负责驻扎青泥洼的水师,东江的粮饷是以商社名义接下的,水师也在其中参与,尤其是对皮岛的运输,主要是水师负责,他马上记下了陈新的命令。
陈新从朝廷层面对付不了黄龙,但东江的后勤在登州手上,虽然不会让他们断粮,但也不会让他们余粮充足。同时刘民有今年还打算压低獐子岛的人参、貂皮价格,让黄龙失去走私的资本,让他的所部人马自行逃至其他岛。
皮岛的沈世魁则与登州关系相对密切,他现在是东江镇副总兵,基本控制了皮岛,自去年收复镇江后,他还在铁山屯田,加上登州镇的贸易往来,曰子比黄龙好了不少。
沈世魁、尚可喜、毛承禄都是副总兵,沈世魁占据着东江发家的皮岛,靠着朝鲜的贸易赚得不少,但距离登州过远,关系主要在贸易和粮饷上;毛承禄和尚可喜则距离金州很近,与登州镇协同作战的时候较多,关系更加密切,陈新对这两人直接支持的力度也最大。
三人全盯着东江镇总兵的位置,陈新放弃对付黄龙,也是出于制衡三方的意思,也避免得罪其中两方,现在的形势是总兵黄龙成了虚设,三个副总兵实力不相上下。自从登州镇占据旅顺后,东江镇基本就被登州镇截断了通往朝廷的海路,后来连粮饷都在登州的手上。有黄龙这个人占着总兵位置,三个副总兵都不会对朝廷又好感,都在争取陈新的支持,对于陈新控制东江镇最为有利。
陈新坐在位置上做出认真听讲的神态,刘民有不能参与此类纯军事会议,所以他也找不到悄悄聊天的人。这个作战计划他已经审阅过,此时坐在这里,只是继续强化军中权威,其实心思早飞到其他地方。
自旅顺战役一来,连续一年半的消耗作战后,后金军颓势已显,今年的春季攻势不过是对他们做进一步打击,但还不是决定姓打击,对陈新来说,战场胜利只是一方面,通过打击后金军可以强化登州镇军威无敌的形象,获取国内政治优势,也就可以提高登州镇货币信用度。
陈新的目标是让北直隶、山西、江南、山东地区普遍使用登州的金银币,北运河商业上的大宗结算基本都通过四海钱庄结算。这样各地小型钱庄会大量倒闭,四海钱庄钱息和结存会比崇祯七年大大增加,可以更容易的控制北方物价。
只要这一步完成,则登州能控制北方的金融市场,信用倍增后资金会通过各地钱庄大量流入,但又不会集中于登莱一处,而是通过商社和钱庄沿运河分布。登州可以加速发行饷票,也可以通过钱庄增发非实物货币用于商业结算,从而使得登州镇可以直接调用的资金爆发增长。
在陈新的估算中,资金的来源会集中在河南、南直隶北部、京师、湖广等地,这几个地方受到建奴和流寇的直接威胁,比如湖广河南这两处,流寇窜入之后,部分富户会想办法转移财产,而登州镇的军威就会成为最有力的信用。存单可比大批银两好保存,既可藏于隐秘处,将来逃命时也可以马上带走。对于登州镇来说,河南和武昌的实物存银可以由军队押送,安全也有保障。
再加上钱庄对大笔存银的利息制度,会让这些富户尝到甜头,从此不会再把银子取出来放在家里。而一旦他们依赖于钱庄,那在朝廷和登州翻脸的时刻,他们就不会完全站在朝廷一方,从而丢失自己的利益。这样就减小了陈新造反的成本,这就是陈新认为钱庄的重要作用之一。
所以春季攻势的核心是凸显登州镇军事优势,获取政治和经济利益,消灭多少敌人,并不是最重要,维持消耗,让建奴没办法好好农忙,整体上便已赢得胜利。当然这些只有少数几人知道,不可能告诉在座所有的军官,军人也不需要知道这些,他们的职责就是打败敌人。
“。。。本次春季作战除完成上述战术目标外,还要在合适的条件下,检验新的全燧发枪部队和龙骑兵作战条例,以及分遣队散兵线的效果,并检验新旅级编制下的战略进攻和后勤保障能力。。。”
刘破军的声音铿锵有力,陈新的思绪又回到了会场,一众与会的军官都在记录,连抽烟都腾不出手来。
陈新目光转向地图,几根箭头指向辽中的方向,陈新看着沈阳两个字出神,那片地方是他问鼎天下的另一个重要筹码,但最首要的,仍是驱逐后金这个野蛮政权,不让他们有机会强大。从现在的形势看来,后金只要被牵制在辽东无法出来打劫,那他们就只能自行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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