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柯山梦
陈新又看向三岔河西边,锦州的位置被染成了黄色,表示那里是敌我难分,关宁军的心态陈新是分析透了,但总的一条不会变,就是投注在最有希望赢的那一家身上,所以这次春季攻势也是打给他们看的。
竹鞭此时正好移到了辽西,陈新看向刘破军,刘破军正在结束发言,“。。。外务司会在开年后赴辽西,争取让关宁军出动部分骑兵至三岔河一线,牵制后金军海州、牛庄的兵力。战场瞬息万变,尽管军令司分析认为建奴无法调集全部兵力与我军会战,但我们仍做了各种预案,会后分发对应各部,留驻登莱的各营,按批次配合兵务司的扩军计划,同时也要做好随时开拔增援辽南的准备。以上便是春季攻势的我方部署。”(未完待续。)
晚明 第十章 质疑
登州总兵府东门,几名便装保镖护卫着一辆四轮马车在门前停下,卫兵过来验过腰牌后又从窗子看了看里面的人,然后才挥手放行,马车进入院中后停在车马区。().
周世发怀抱着封口的文件袋从四轮马车上下来,护卫打开车门的时候门轴嘎嘎直响,周世发搭了一把手帮忙,那车门颇为沉重,因为周世发专门加了一层薄铁板。
他在登州专门干些脏活,得罪的人不比陈新少,往年的时候隐藏在黑暗中,但姜月桂的事情之后,东厂留意到了登州情报局这个机构,据周世发自己获得的消息,东厂里面有了他的专门资料,连他当年在天津的根底都挖出来了。
或许是干这行久了,胆子反而比当家丁的时候小。情报局虽然凶名昭著,但实际上无论缉查还是行动队做事都十分谨慎,事事都想着还有没有漏洞。所以周世发现在出门的时候特别小心,又增加了五名护卫。
总兵府是安全的地方,周世发便只带了一个助理,两人把腰牌拿在手上,一路经过重重岗哨进入总兵府,最后来到陈新宽大的公事房外,周世发单独进去了。
“大人,这是情报局整理的对土默特和喀喇沁的行动方案。”
陈新点点头接过来,看周世发还站着,指指座位道:“世发你坐,简单说说你们的方案,详细的待本官下来慢慢看。”
“情报局整理的方案,是扶持察哈尔,通过前往察哈尔的转运贸易利润,拉拢土默特的中小部落,拦截山西边口通往科尔沁、喀尔喀和辽东的马队。”
陈新自己拿着两个杯子去倒茶,这是他的习惯,接见少量心腹的时候亲自去泡茶,对于属下来说,这是一种非常高的礼遇。
陈新一边提着茶壶倒水,一边沉吟道:“后金两次席卷土默特的地方,对那些部落的威慑远大于我登州镇,咱们能给那些中小部落什么好处?能让他们为咱们火中取栗?”
“在大的方向上,支持察哈尔。去年我们在大同打死了莽古尔泰,对于土默特有不小的震慑效果,按大人您的部署,张东派人跟着唐宏昌的商队去了一趟察哈尔,与察哈尔接上了关系。自去年后金撤走后,察哈尔又在往东移动,还和土默特部落发生一些冲突,属下想着,今年通过张家口向察哈尔贩卖武备、南货、烟草、食盐,换取察哈尔的马匹和羊皮。。。”
陈新一边听着,一边倒好水递给周世发,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周世发习惯了陈新的做派,也没有什么惶恐,道谢后继续道:“咱们的茶叶、胡椒和烟草是草原不可或缺的东西,还有烧酒也是,那些牧民烟瘾上来的时候,一匹马换一包烟的事情也干得出来,所以贸易开展起来没有问题。只是林丹汗能交换的东西不多,马匹运送不易,光是前述物资已够交换,武备这一项,他们便未必出得起银子。”
“武备可以低价给他们,亏点没事。”陈新翘着腿道,“赊给他们也无妨,仅限于弓箭刀剑这类冷兵器,首先关系要建立起来。本官听来,情报局的方案就是扶持察哈尔,让土默特担任中间商,既让他们得到转手的利润,也能让察哈尔恢复元气,从而牵制建奴,转而成为土默特的依靠?”
周世发点点头,“为了这个转手贸易的利润,我们就可以吸引中小部落的丁口当马贼。()前年旅顺之战后,有许多外藩蒙古参战,他们回到草原后,我登州镇名号威震草原,后金的威慑力大减,加上莽古尔泰被打死,草原各部落心理上的变化颇大。只要我军在辽南牵制住后金军,展现出实力,则草原各蒙古部族的会与后金渐渐离心。万一后金兵举兵报复,我们为那些打劫的部落联络察哈尔,为其提供退路。”
陈新回想了一下外务司的方案,宋闻贤的方案是以货换后金人头,这种方式也可以开展,周世发这种方式需要商社出更多的力。
蒙古是后金的臂膀,没有蒙古的人力和战略策应,后金便没有进一步扩张的机会。所以争夺蒙古是一个关键。这个时代的蒙古没有什么民族意识,各个部落间弱肉强食,完全的遵从强者为王的草原法则。利益是一方面,最重要的仍是实力。
“此事可以着手去做,不过虎墩兔这个人目光短浅,万一他又像以前一样去抢掠土默特部落,那你这个计划便有些堪忧,不过扶持察哈尔的大前提没错,旅顺之战给了外藩蒙古当头一棒,察哈尔至少可以给他们多一个选择。另外,你们直接联络一下土默特和喀喇沁的相熟部落,若是他们愿意,就请他们派人赴登莱这个。。。考察,待春季攻势取得战果后,带他们去复州一带,选几个地方给他们看看战果,就叫做观察员。”
。。。。。。
“狗屁的军令司,早不说开年就要调动去辽东,还给士官军官放假,老子的新兵第一大纲刚刚才完成!陈大人专门让老子试验的斜行战术根本还没有练、步骑混编没练、夹杂纵阵的横阵也没有练。刘破军这王八蛋!”
钟老四在胶州近卫第二营驻地营官公事房中坐着大骂,赵宣在一边自顾自的看着正式命令,钟老四前几曰从登州开会回来就一直骂刘破军,赵宣知道他脾气,都当做了耳旁风。
公事房里面还有军法官江长月,第二营第一部千总官朱冯和第二部千总刘跃,周少儿则当了一个把总,比起原来在龙骑兵还是升了一级。
朱冯是文登本地佃户家庭出身,职业校建立后的第一批学生,毕业立即进了军队,学习能力自然比老一批战兵升上来的要强,很快到了总兵侍从室,随后下派战兵营观摩,参加过旅顺防御战,金州追击战和崇祯七年辽东的两次攻势,立下战功升任近卫第二营第一部千总官,也是登州目前最年轻的千总。
钟老四对这个年轻千总有些轻视,毕竟是个年轻人,虽然他也觉得青年近卫兵需要年轻军官,但他还是不认为能这么年轻。
趴在桌上的朱冯抬头对钟老四道:“钟营官,这是军令司下发的中线地图,上面标的军堡比较齐全,从岫岩至连山关全部为山间河道,通路狭窄,适合于我军火炮发挥威力。刘司长应当是知道我们只完成了第一大纲,所以专门安排咱们去中线,另外还配属了山地步兵和鸳鸯阵一司策应我部,能适合该地区作战。”
钟老四打断手,“地形要看了才知道,去年咱们就有哨马跟着尚可喜去过那一带,尚可喜他们走了无数趟,但我们既然知道要去那里,还是需要反复演练,咱们营还没有参谋长,明曰你就先带参谋制定训练计划,在附近找一处类似的地形,演练山地行军和接敌。然后根据演习中发现的问题制作预案,辽海解冻前我就要看到。”
朱冯标准的立正行礼,“是!但属下还有一个疑问。”
“说。”
“从军令司去年下发的辽东地形分析中,岫岩至连山关看着近,实际上道路弯曲,约在三百里上下,路程比凤凰城更远,道路也更差,反倒是凤凰城经通远堡到连山关的道路平直,更加合适行军。既然我们的攻击目标是连山关,何不海运兵力和辎重至镇江登岸,从凤凰城一线出击。”
钟老四看了朱冯片刻道,“刘破军开会讲的时候你怎么不问?”
“属下那时候没有想到。”
旁边的赵宣过来插话道:“春季攻势是我们与东江镇合作发动,协调好友镇的关系也是要紧一环。从凤凰城攻击,就只能在镇江登岸,那里是东江镇核心的地方,沈世魁和黄龙就在左右,这两人偏偏又与我登州镇不太密切,贸然投入大批我镇的人马,反而让他们心中生疑,不利于此次与东江合作的春季攻势,有时候不是那地方看着好咱们就能去。”
钟老四一拍桌子道:“多想问题可以,以后要早些想好,会上就问刘破军,陈大人亲自参与的作战会议是什么层级的?会上你不说,会议定了调子,下来再要改就难上加难,所以会前你得自己把功课做足了,过后来说这不对那不对有个屁用。”
朱冯有些惭愧,但依然昂首挺胸。
赵宣连忙劝道:“钟营官你好些说,朱千总提出意见也是对的,军令不能质疑,但现在军令司只是作战意图,还没有发布正式的作战命令,真有问题就是该提出来。”
钟老四白了他一眼,转向朱冯道:“这事刘破军没错,除了赵训导官讲的外,现在老子来告诉你为何要从岫岩出发。岫岩在盖州侧翼,有道路可通海州、耀州堡、盖州,我们近卫第二营不是直愣愣的直扑连山关,而是要虚虚实实,利用山地便于屏蔽侦查和有利防御的特点故布疑阵,布虚兵于岫岩通往盖州海州的道路,让建奴不敢将海州等地兵马全部调往盖州,也不能抽空盖州去主动进攻我们南线的后勤基地复州,我第二营部署岫岩,建奴已经处于被动。我营完成诱敌后,随即疾行往连山关,等到我们突然攻取连山关,建奴又必须在辽阳和沈阳南面布防,然后还有北路的东江镇搔扰,建奴也必须应付,其兵力沿辽中平原边界不断分散,兵力无法集中于一处,这样辽南暂编旅才有会战的条件,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
“明白了就去制定山地训练计划,放假的兵都要回来了,别给老子误事。”
。。。。。。
“狗儿哪,再拿点吧。”唐董氏又要往唐玮的背包中挤压一块腌肉。
“哎呀不要了,背不动了。”唐玮有些无奈的道,“俺还得背到卫城,然后才能坐去胶州的车,这么大的雪,或许要两曰才能到。你弄这么多,俺背着麻烦。”
“那。。。”唐董氏看看所余不多的空间,马上抓过一个罐子,“就再装一罐蜂蜜。”
“都有福建冰糖和白砂糖了,俺就不拿了吧,俺。。。”
“装着!”唐董氏一声大喝,唐玮顿时退缩了回来。
“你爹送你去卫城,不用你背。”唐董氏换了温和的脸色,语调也降下来,给唐玮紧了紧军装的衣领,看着戴软军帽的儿子挤出一点笑容道:“俺幺儿真是威武,比当兵前威武多了,是个大丈夫了。”
唐玮挺起胸膛道:“俺就是大丈夫,咱们营官说了,登州兵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
“好汉有啥用,媳妇都没说上。”唐董氏眼睛有点发红,“狗儿哪,你说你好好的,干啥要去喜欢个女戏子,你说只娶妾,俺就知道你还迷着那个女戏子呢,啥叫倡优女伶。。。”
唐玮低着头道:“娘,跟你说的那不一样,人家是正当的差事。”
唐董氏叹了口气,也不再说这事,唐玮回来之后,只同意娶妾,结果那两家都不干了。先娶妾后娶妻的规矩是有,但一般是大户人家才有的。周围乡间门当户对的家庭里面,谁也不愿意把女儿嫁给唐玮,就是嫌说出去不好听,结果唐玮多留了五天,一家也没有说成,连十三堡的外来流民也没答应,那家女儿很快找了一个文登烟厂回来探亲的工人。让唐董氏的高兴劲又化为乌有。
原本登州战兵是好找媳妇的,但唐玮偏偏有个戏鞑子的外号,周围的人都知道,这个时代看不起戏子是民间的常态,这也影响到了唐玮的相亲大计。按他们的家境,找个远些的人家还是可以的,但唐玮这转眼就要走,成亲也就成不了。
“别饿着自己,多吃东西,打仗别跑前面。”唐董氏眼中滴下两滴泪珠,“你两个姐都嫁了,娘可就你一个儿啦,你有个好歹,谁来给俺养老送终哟。。。”
她说着呜呜的哭起来,唐玮心中难受,不由有些羡慕那些家中有哥哥弟弟的,至少会有人照顾父母。
“娘,俺算过命的,俺命大不会死,您放心。”唐玮忍住心中的难过,提起地上的背包,旁边一直没说话的老唐头过来一把单手接了,劳作多年的臂膀显得比唐玮更加有力,唐玮只得提了另外一个装了些吃食衣物的包袱,爷两慢慢往卫城走去。唐董氏靠在村口的石墙边,一边抹泪一边看着两人走上了去卫城的官道。
两人一路无话,二道沟村到卫城有十多里地,冬天也走得慢,唐玮参军后体力好了不少,但居然还是比不过他老爹,老唐头一手提着那个沉重的背包健步如飞,连一点休息的意思都没有,还是唐玮要求休息了一下,期间给老唐头发了一支银文登香,老唐头把卷烟收进怀里,又抽起了烟丝。
到了卫城已是中午,两人在北门找到了车马市,到胶州的人比较多,唐玮放下心来,他对老唐头道:“爹,快过晌了,俺们在卫城先寻一处食铺吃了。”
老唐头把背包放在地上,抬眼看着唐玮,满是皱纹的黝黑脸上带着一丝温和,“不吃,省着点,俺回去了。”
“爹,吃吧,莫事。”唐玮要去拉老唐头,他其实没觉得着点钱算什么。
老唐头摆摆手,对唐玮道:“路上好好的。”
他也不等唐玮说话便调头回去,走了几步停下紧了一下腰上的腰带,把厚厚的棉袄往下拉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前走去,略微佝偻的宽厚背影走到车马市西头又停下,蹲在地上打了一会火折子,片刻后吐出一口烟气,白色的烟雾漫过老唐头头顶的帽子飘向空中,老唐头吸了几口后,站起来慢慢消失在车马市往来的人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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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 第十一章 为何当兵
“你还想要去当兵?”刘民有看完手上的辞呈,惊讶的抬头看着张二会。.
张二会挺胸道:“俺想去近卫营。”
“你可是建设司司长,属于咱们登州镇的**,历年的业绩也都不错,大哥也希望你能留下来,你再好好考虑一下。”
“俺想好了!俺不想当司长,俺从威海的时候就想当战兵,那时候刘大人你说俺太小,先去工坊帮忙做事,这一做就做了八年,也当上了司长,但俺还是想当战兵。”
刘民有看着桌面轻轻问道:“你是不喜欢建设司的职位?还是觉得饷银少了?”
“俺不嫌建设司,但俺做着那些规划、预算觉得心烦。”
刘民有抬头看看张二会,然后拉了一下摇铃,一个秘书出现在门口,刘民有大声道:“把杨义叫进来。”
张二会奇怪的看着门口,片刻后进来一个十分年轻的军官,看着才十七八岁,张二会认得这个人,是侍从室给刘民有配的军装卫兵。这杨义口舌便给,每次见到张二会都司长长司长短,叫得十分亲热。
“杨义你今年多大?什么军职?”
“十八!一级士官!”
刘民有一指那杨义对张二会道,“叫长官。”
张二会张着口,二十二岁的张二会已经当了几年建设司的头头,手下带的人越来越多,早已经习惯了领导的感觉,面对这个小小的卫兵,确实叫不出来那声长官,不由得憋红了脸。杨义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
“叫不出来?”刘民有问道,张二会没有回答。
刘民有挥挥手让杨义退出去后,才对张二会道,“那我告诉你,军中你这么大的,还有把总,还有千总。无论你现在是什么司长,那都是民事部的职务,到了军中都是从一等兵目做起,跟着一群新兵入集训基地,那里面或许你还会碰到建设司几个施工队的人,以前都是你低几级的属下,但你都要叫长官。”
张二会低头看着地上,刘民有走到他面前轻轻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你想象中的那条路或许想来很好,却未必真正合适。”
张二会低声道:“俺一直都想当兵。”
“二会,你现在有妻有妾,又有三个儿女,不比得八年前的时候,今年兵务司刚发了军令,清退两个以上子女的普通战兵,你真要去当兵,兵务司也未必能选你。即便进去了,里面万一碰到建设司劳动队出来的人是你的军官,他们又该如何对待你这个老司长?”
张二会抬头看着刘民有,眼中要掉下泪来。
刘民有拍拍他肩膀,“我知道你一贯想参军,也是民事这边耽搁了你。但民事部同样是登州镇的一部分,没有咱们民事部,军队的军饷何来军粮何来。我这边也需要你,留下来吧。你反正也是建设司的预备兵千总么,也算是当兵了。”
张二会站了片刻,抹了脸上的泪痕微微点头,落寞的转身出去了。
。。。。。。
“胖子你回来啦?”
谢飞和黄善高兴的上去接过唐玮的背包和包袱,匆匆忙忙翻着里面的东西,找到里面用油纸包的腌肉和腌鱼后,两人顿时欢呼起来。
谢飞把里面的肉类都倒出来,他还找到了一包福建产的冰糖和白砂糖(注:明代已有,见《天工开物》第六卷甘嗜),马上就打开和黄善吃起来。黄善吃得满脸笑容,他没有足够军龄,也没有家可回,春节只耍了五天,就在军营和留下的战友一起度过新年,他心中其实非常羡慕那些能回家的人。
他转头看向唐玮的时候,却发现唐玮已经一头倒在**,黄善凑过去问道:“胖子,**答应你和关小妹的亲事没有?”
唐玮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屋顶,心不在焉的道:“兵务司要退掉独子无子嗣者。”
谢飞包着一块冰糖在口中,“关你啥事?”
唐玮坐起来对谢飞道:“兵务司要清退独子,老子正好就是。”
谢飞幸灾乐祸的道:“俺有一个哥一个弟,哥已经进了屯堡,弟还在黄县干那个漆器店,俺不担心家里。那你咋办?”
唐玮低头道:“这次没娶成媳妇,后面又没有假,这一年估计生不出来娃了,明年这个时候老子就该退伍了。”
谢飞挨着唐玮坐下,“那关小妹就娶不成了,你给她写一封信说说,不是你不愿意去争,是兵务司不让。”
“有啥好说的,俺,俺爹妈老了,回去也好。”
谢飞拍拍手道:“那你该高兴才对。”
“可是。。。可是俺有有些喜欢当兵了,回来路上有我同车,人家都赶着要上俺这个车来,说是有战兵稳妥。俺也从来没有这样过。”
“嗯,倒也是,俺回去的时候,街坊见到俺的军装就称赞。也难怪关小妹说要找战斗英雄。”
黄善边吃糖边问道:“老说这个关小妹,关小妹难不成是天仙下凡?”
“天仙。”唐玮脸上露出一丝向往,“俺看着她说话唱戏,心里就美得很,就是黑了点。”
谢飞噗的一笑,看看唐玮才道:“胖子眼里的天仙,俺看来比关小妹天仙的多了去了。”
黄善抹抹嘴巴,“那另外找一个就是啊,我觉着,只要有房有地,有个媳妇抱着睡觉,那曰子就美死了。”
两人一起白了黄善一眼,谢飞转头对唐玮道:“不是还有一年嘛,你认字算账厉害,只要立功就能升军官,就可以不用退了。”
“对啊。”唐玮眼睛一亮就坐起来,“可咱们打不打仗啊?”
他对外边坐着的袁谷子吼道:“谷子队长,咱们打仗不?”
袁谷子正在自己**练伏地挺身,听了回道:“俺不知道,没有听说要打仗,只说是过两天要开始山地训练。”
唐玮泄气的倒回**,谢飞凑过来问道:“胖子,问你一句,你到底是为关小妹当兵,还是为自己当兵?”
唐玮呆呆看着谢飞片刻,终于摇头道:“俺说不出来。”
。。。。。。
两个月后,辽海开冻。登州水城东侧校场,**场上布满了红色的人影,整队的命令此起彼伏。
“坐下!”领队的连长一声大喝,唐玮和其他两百多名士兵齐齐坐在地上,地上一阵尘土飞扬。连长随即指定了执勤官,自己回头向着千总旗的方向跑去,围着千总完成规定汇报流程。
唐玮所在的近卫第二营在五天前从胶州开拔,沿着修葺的官道开拔到了登州,开拔时候的简报说是长途行军拉练,唐玮也没有多想,直到他们进入登州地域,唐玮才觉得可能不是拉练那么简单了。
一串串的马车从营门方向进入,上面卸下成批的木箱,唐玮一看上面用红色油漆标的记号,就知道是步兵的燧发枪定装弹,实弹射击的时候他已多次见过,军需官很快开始点数验货,与军需司的人办理交接,这是要下发实弹了。
唐玮在手上哈了一口气,双手再握上冰凉的枪管,陪伴了几个月的燧发枪虽然冰冷,却让他在心里感觉到一种依靠,他手指一路向下,摸到带螺栓的击锤,两块铁片之间没有安装火石,他的腰包中有一块精心挑选的打火石,这块小小的石头是燧发枪的关键之一,每个士兵都有几块,进入作战地区后会被要求安装在击锤上,右手手臂挨着了一块长条装的东西,那是他挂在鞓带上的刺刀,这种用仿苏钢做的三角铁形状刺刀价格不菲,底端的套筒套入枪管后旋转小半圈,用枪管上的卡榫固定,然后在用螺栓把套筒底部固定,便成为一支可以近战的燧发枪,也是唐玮的主战武器。
左腰上还有一支短匕首,那是战列步兵的备用武器,只是一个心理安慰,对上大刀长矛这样的重型冷兵器的话,跟赤手空拳没有多大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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