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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柯山梦
辽东的气候也是一个不确定因素,今年初雪来临的时间都没有规律,这会给登州的行军和补给都造成难以预料的结果。所以陈新还是不愿意冒险,尤其是消耗对己方有利的情况下。
再次在心中坚定了一番之后,陈新微微摇头否决了刘破军的提议,他不会为了朝廷一个并不关键的挑衅影响战役决策,尽管他自己同样对登州有些担忧,但他必须把这些情绪压制下去,不让它们动摇自己的决心,而且他相信皇太极此时面临的形势比自己更加严峻。
但朝廷造成的麻烦也必须应对,陈新转向刘民有,“刘兄,后勤事宜已经理顺,你恐怕要回登州坐镇了。”
刘民有点点头,“登州的事情你就放心,我和李东华、宋闻贤他们会把登州的事情处置好。”
陈新点点头,“有劳刘兄了,我会发布一份正式的命令,由你主持登州所有事务,驻扎登州和蓬莱县的所有预备兵由你亲自掌握。有一点提醒一下民有,相信登州预备兵和屯户,以登莱目前的情况,少和那些人讲理,那只会让情况复杂化,对任何一方的挑衅都坚决回击,这样事情会更简单。”






晚明 第五十五章 信使
埚头铺南边的沙河边,一艘艘沙船往来着,将粮草源源不断的卸载到这个前线基地。.
一艘沙船等在最北端的码头上,刘民有到了木栈桥的靠岸一头,陈新走在他的身边,刘民有在栈桥上停下脚步转向陈新。
陈新停下笑道:“刘兄还有什么要唠叨的。”
刘民有也笑笑道:“战场上就只想战场的事情,时间在咱们手上。”
陈新埋头缓缓道:“我明白,登州的体系是我俩一手创立的,尽量做到了制衡和分权,也十分稳固,但每有风吹草动,我还是很担忧,近十年的努力,越到接近成功的时候,越是患得患失。”
刘民有鼓励道:“咱们来这时代九年多,你打仗打了八年,抗战也打完了。以前我说你要用多少人的姓命铺垫才能与皇太极在战场比肩,转眼之间你已经在占优的情况下与他决战,世事离奇不过于此,你早已不弱于皇太极。”
陈新抬头好奇的问道:“刘兄你觉得我是否是个名将或是无敌统帅了?”
刘民有抓抓脑袋,“可能是我和你太熟了,你的弱点我都很清楚,没有距离的情况下,自然不会对你产生盲目的认知。可士兵都是这样看你的,你给他们生路,带他们走向胜利,还给了他们信心和对未来的希望,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可以算是合格统帅了。”
陈新摇头笑道:“八年来我也不断在学习指挥,改造出了这个时代最强的军队,我对他们有信心,但时常对自己没有信心,因为我发觉自己在战场上没有什么特别超出别人的才能。按拿破仑所说,那叫做精神的火花,并非是后天能训练出来,显然我是没有的,也就是说,我只是个合格将领,而不是名将。。。”
“艾森豪威尔有精神的火花吗?”
陈新愣了一下之后摇摇头,刘民有接着道:“但不妨碍他是杰出的盟军统帅,统帅更应该是一个大局的掌控者和协调者,这是你设计的体系,单纯的军事有军令司、兵务司和旅官负责,有参谋制度的补充,有分管制的副职,何须一个全能的统帅。”
陈新沉默一会哈哈笑道:“其实我不过是有个名将的梦想罢了,幸亏每次都有刘兄提醒,也只有刘兄会说我不是名将,要是问其他人,肯定把我吹上天去。”
刘民有拍拍这位老兄弟的肩膀,“我们来时一无所有,九年间创立了雄踞登莱辽东的最强军镇,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号称满万不可敌的建奴被你打得龟缩回了辽中,而且已经穷途末路,李自成、张献忠这些历史上叫得出名字的人,被你打得望风而逃,这一仗你不必怀疑,抛开所有顾虑,让你的体系充分发挥作用,有登州镇那些勇敢的好汉,建奴必定会覆灭。”
陈新点点头,向刘民有伸出手,“谢谢你的话,登州我已有安排,你首要的就是控制好已经动员的预备兵,严厉反击那些挑衅者,过了这个冬天,前方就是一片坦途。”
刘民有也伸出手和这个两世的兄弟握手,“我一定帮你看好登州,只要登州在,皇太极就撑不过你,坚定你的信念,保重!”
。。。
辽阳城的高鸿中府邸内,名叫周武的包衣已正在换上一身甲兵的衣服,今曰高鸿中又去参与了一次会议,皇太极再次表现出了动摇,萨尔浒的告急奏报一封接一封而来,沈阳至抚顺关之间多次出现东江的哨骑,沿途的留守旗丁不多,无力搜捕那些零散的哨骑,很多粮田被他们烧毁,留守沈阳的两千骑兵亦不敢轻易调动增援,因为连山关方向也在告急。
会上增加了一个豪格,他是从海州赶来的,海州至岫岩的道路上由登州的山地步兵连防御,沿途布满地雷炮和陷阱,豪格试探了几次,没有取得任何进展,据翻山侦查的白甲兵回报,岫岩城池周围修筑了完善的壕沟体系,非常类似旅顺,里面有登州预备兵和民夫,上千东江镇提供的一些劳役,还有登州第八营一部,在岫岩那种狭窄地形上,恐怕难以攻克。
这样的堑壕战术并非一战的特产,也在明末同时代的欧洲出现,瑞典的古斯塔夫便擅长用这种东西增强军队的战斗力,皇太极在大凌河也曾经用过,后来在松锦大战中用堑壕围困明军,使明军军心动摇,登州镇也利用这个武器来对付后金。
后金贵族们对登州的壕沟防线深恶痛绝而又无可奈何,这种壕沟土墙,只要人力充足,就能在短时间能修建起来,如果不能粮食足够的话,以后金的攻击力是难以攻克的。
所以会议最后的时候,皇太极与几个后金贵族研究了盖州周边的形势,皇太极还下令将一批辽阳的存粮运往耀州堡,这是十分明显要往南行军的信号,所以这位包衣决定立即出发,将后金这一重要动向汇报给陈新。
高鸿中在旁边看着周武准备,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惶恐,高鸿中很清楚目前的战局,双方都希望在自己设定的战场决战,陈新必定也有需要决战的理由,否则他不会在连山关和萨尔浒不断加强攻势,所以周武送去的是一个关键姓的情报。随着周武出发,辽东战局揭底的时间就更加临近,高鸿中对未来有一种未知的恐惧。
高鸿中喉咙发干,对着换装的周武道:“周,周大人一路小心,在下仍派上次接应你的人送你,太子河上的船已被搜尽,牛庄等地还有哨船,您此次恐怕只能走陆路,到耀州附近再去海边取船,这路上往来危险,接应的人便跟你留在那边,暂时不要回来了。”
周武知道高鸿中怕那人在路上被抓,从而拖累他,也是人之常情,周武轻松的道:“不用他送了,我自己想办法回去,这样更稳妥些。你放宽心思,我被抓的话不会连累出你,这一仗大金赢不了,你选了必胜的一方,你此次给我的支持,我都会一一告知大人,你是登州的功臣。”
高鸿中心头松弛了一下,周武继续道:“在你之前的,还有镶白旗的巴克山,陈大人一样的重用,朝廷那边的王廷试、吕直,在登州任上对大人多有帮衬,如今没有官职在身,陈大人同样予以照拂,终归有复起的时候,你是聪明人,当知陈大人的志向不止辽东。”
高鸿中连忙拱手道:“陈大人鸿鹄之志,在下这等燕雀不敢妄自猜度,曰后到了登州,还请周大人提拔。”
周武冷冷的摇头道:“我是情报系统的人,你以后必定是文官,咱们登州体系分明,做事都有各自规矩,我相帮也帮不上。以你高大人的才能,在登州好好做事,当前途无量,更重要的是。。。”
周武说到这里停下看着高鸿中,高鸿中连忙再躬躬身子,摆出谦恭的样子,周武挤出一点微笑,“更重要的是,在登州没有奴才,你又可以作回堂堂正正的人了。”
。。。
辽阳城南的大道上,一队牛车刚刚出城往南而去,上面装满了粮袋,前后还有不少的包衣推着独轮车,这种小车在辽东也是常见的人力工具,不过包衣们都十分瘦弱,道路边胡乱摆放着一些累死的包衣尸体。
这队包衣的最后,跟着一个穿棉甲的甲兵,他带着两匹马。周武一身甲兵的装束,背上插着一支白心红边的三角背旗,他伪装成一名镶白旗的塘马,从高鸿中那里要了两匹没有标记的马,一人双马往南赶路,
他不停观察着道路两边的后金营地,有两处大营有收拾帐篷的迹象,这更坚定了周武的判断,那就是皇太极准备南下拼命了。
道路上不断奔驰着后金的塘马,还有各旗的大队甲兵,他们互相并不交谈,偶尔有人用简单的夷语和周武招呼一句,周武也是用蒙语回话。
后金的文字为努尔哈赤所创,在后世属于阿尔泰语系通古斯语族,来源于蒙语,虽然后金高层多次要求用这种语言,但教授的人都不足,后金外来的人口亦很多,有海西、东海等部女真,也有不少蒙人汉人,所以往往只是一些满语的官职词汇用得最多,民间互用很多用的还是蒙语和汉语。
得益于那个模拟村落的训练,周武对后金的生活习惯十分熟悉,一路上又不与人交谈,装作送急报的塘马只管赶路,从辽阳到盖州二百七十里路,到耀州两百里,周武一早从辽阳出发,他有两种选择,一是不惜马力的沿途疾驰,天黑前后赶到耀州,乘着天黑离开官道前往上次藏船只的海岸;二则是保存好马力,晚上在路上休息一夜,第二曰白曰间离开官道,即便被发现,也能靠马力摆脱。
周武再次观察了一边道路上的情况,往来的塘马来往频繁,却都是来去匆匆,少有人会去打扰,周武试探着与迎面而来的塘马交谈,那些塘马也大多不理会他,这为他掩护身份提供了方便。
周武迅速做了决定,他需要尽快把消息送到登州军中,让登州镇提早准备,大军能够以逸待劳迎击后金主力。周武看了看路边的那些包衣尸体,往马股上猛抽一鞭,往盖州方向绝尘而去。





晚明 第五十六章 话唠
日头西垂,已经过了赶路的时间,官道上往来的牛车和甲兵都少了,周武驱赶着马匹继续飞驰,此时已经接近耀州驿,周武一个白日就赶了接近两百里的路。两匹马都浑身冒汗,虽然周武有过专门的双马骑乘训练,知道如何调节马匹的体力,但天黑后他就准备离开官道进入耀州附近的原野,黑夜中那里无法骑马,所以他并未刻意保留马匹的体力。
耀州堡很快在望,这里位于海州和盖州之间,是个重要的节点,盖州荒废的时候这里并无什么作用,旅顺之战后开始受到后金的重视,他们修复了耀州堡的城墙,并迁移了一些镶红旗的真夷居住。
官道从堡中穿过,虽然有其他道路可以绕过,但都在城墙的视线之内,放弃官道走小道反而会引起后金甲兵的注意,所以周武决定直接从堡中通过。
此时城门没有关闭,周武学着后金塘马的做派,抽出一支背旗高高举起,值哨的一个后金白甲兵懒懒的看了他一眼,也没有拦住他询问。周武收起背旗策马而过,城里的路边挤满牛车,道路显得十分拥挤,周武进入堡中后立即放慢马速,跟在一队运粮的正红旗包衣后面。
身后一阵马蹄响,周武也不转头去看,那马蹄声来到身后,一个热情的声音道:“哈,也是咱镶白旗的兄弟,你这是去哪里。”
周武转头过去,只见一个年轻的真夷塘马正在背后笑吟吟的望着自己,周武回了一个微笑,用蒙语道:“还不是传信,你这是从哪里过来?我看你面生得紧,是哪个牛录下的?”
周武随口便敷衍过去,而且反过来问哪个塘马。那塘马十分年轻,性格颇为外向,看着没有什么戒心,他乐呵呵的对周武道:“我从海州过来的。邑尔汉主子让我去盖州一趟,看看咱们镶白旗的粮草数,我也是才入的甲兵,大哥你不认得我也难怪。”
周武点点头道:“原来是邑尔汉主子牛录下的。那你们都是跟十四贝勒行走,住的也与我们远了,粮草也与咱们分开的。”
那真夷塘马连连点头,因为周武所说的都是真实情况。镶白旗是两个大的部分,分别是阿济格和多尔衮,多尔衮平日管不到阿济格的自管牛录。而且双方私下还颇有些矛盾。周武是情报局的精锐,对于后金各旗的形势都了如指掌,他刻意这么说,就是暗示这个真夷塘马,让他不要和自己套近乎,以避免自己言多必失。
岂知那真夷塘马十分热情,他继续对周武问道:“那大哥你肯定是十二贝勒主子那边的。那你去盖州办啥事?”
周武冷冷回道:“这事不能告诉你。”
那塘马碰了一鼻子灰,却丝毫不以为意,“大哥到底哪个牛录下的,我有两个亲友亦是十二贝勒牛录中的,或许跟大哥你认识。”
周武心头对着真夷塘马十分不耐,要是周围没人恐怕一刀就斩过去了,他稳住心情,平静的对那塘马问道:“那你说说他们名字,或许真是我一个牛录的也可能。”
真夷塘马没有多余心思,他马上便说了两个名字,有一个是他娘舅,周武疑惑的问道:“似乎曾有听过,他们是那个牛录下的?”
真夷塘马满是期望的道:“牛录额真是恩壳主子。”
此时两人跟在牛车队之后,已经接近南门的位置,周围值哨的甲兵很多。周武装作思索的模样拖延着时间,那真夷塘马是个见面熟,不断的提醒着周武。
周武突然一拍手,“是不是才嫁女的那一家?”
那真夷甲兵兴奋的道:“不是嫁女,去年才娶的儿媳。”
周武原本就是乱说,他看真夷甲兵的年纪,猜估他的娘舅也该是四十来岁,差不多是儿女婚嫁的时候,听了真夷甲兵的话后皱眉想了片刻后道:“似乎是的,我们牛录中有人去见礼,我却没有去过,应当便是那家。”
那真夷甲兵拉上关系,话匣子立即打开,从这亲戚说起,扯到了其他亲戚头上,两人顿时显得十分热络,周武一边观察周围情形,一边搭着话,尽量让话题扯远。那真夷一直用的蒙语,旁边的甲兵看他俩的模样,也没有过来询问,终于牛车队出了城,周武松了一口气。
周武出城后便在马股上一鞭,那真夷甲兵大喊道:“大哥,我马力不行了,你走慢点我俩一道去盖州,晚上住在孛罗埚,我身上藏着有些酒。”
带上这个真夷塘马然后在无人处一刀了结的念头一闪而过,周武旋即否定了这个主意,他需要的是尽快去海边送信,而非为杀一个人多生事端,当下大声道:“我有急务,就不等你了,在盖州再叙。”他一边说一边打马,那甲兵不是传急信,他只有一匹马,不敢如周武一样赶路,只得在后边大声道:“我叫穆塞格,大哥你到盖州的十四贝勒营地就能寻到我。。。”
周武远远应了一声,终于摆脱了这个话唠,周武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老子再寻到你的时候,你就惨了。”周武在心中得意的想着。
周武继续奔驰着,很快就把那个甲兵甩得不见踪影,过了耀州堡,前面就是孛罗埚,那里距离盖州三十里左右,已经可以算前线,清查会严格很多。周武估计那个塘马也会在那里过夜,不过周武不需要进孛罗埚。
孛罗埚早年间也被代善剿干净了,后来也移了一些人口,不过因为接近盖州,在登州前面几次攻势中连续遭遇了破袭,除了孛罗埚城堡外,周围的乡村完全荒废,特别是从孛罗埚往海边的方向,已经没有人烟,登州特勤队就经常利用那一片地区登陆活动,那里还有两处固定的接头地点,有时会有特勤队的人在那里接应,这些都对周武的潜行十分有利。所以周武会在孛罗埚之前脱离官道,乘黑夜潜往海边取船。
日头越发的接近西边地平线,往来的一些甲兵都是匆匆赶路,无心与周武说话。眼看成功在望。周武得意的哼起小调,不过他依然保持着戒备,连哼的小调也是建奴的。
大约一刻钟的清净之后,道路边出现了十多骑甲兵。他们都是穿的锁子甲,正在一个水塘边让马喝水,周武收起心神,因为那些甲兵身形彪悍且行动沉稳。隐隐透着一股杀气,显然不是刚才那个塘马那样的新丁,而且。他们也是镶白旗。
周武打了一下马加快马速。双方很快接近,周武也没有躲开视线,而是像正常的真夷一样打量了他们几眼,道路边喂马的甲兵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大多人并未理会周武。
正以为要过关的时候,那群人里面响起一声夷语,周武学过一些满语。听出是让某人去问问的意思,果然那堆人里面出来一个甲兵,他大声对周武问道:“哪个牛录的?”
周武只得停下来,用熟练的蒙语没好气的道:“你哪个牛录的,拦住老子作甚,不知道拦塘马是大罪。”
那甲兵见周武气势汹汹,后金本来也有不准耽搁塘马的规定,他咳嗽一声道:“我们是巴扎礼主子牛录下的。。。”
周武盯着那甲兵的眼睛打断道:“老子不用跟你说牛录,老子是十四贝勒派去盖州的。”
那甲兵咬着牙问道:“你此时跑去孛罗埚干啥。”
周武冷冷道:“十四贝勒不想让人知道,你够格问我么。不过可以告诉你,老子有紧急军务,想要你的狗头就滚开些。”
那甲兵两眼凶光四射,脸上的几道疤痕如同要喷出火,不过周武断定他不敢来真的,因为巴扎礼是阿济格的下属,而周武说自己是多尔衮的亲信,虽然上面两人有冲突,但多尔衮毕竟是掌旗贝勒,下面的人不会轻易去得罪他们。
果然那边喂马的人里面叫了一声,那甲兵恨恨的推开两步,让开了道路,周武毫不示弱的与他对视片刻,待他让开后打马走了,片刻功夫便远离了那些甲兵。
再次侥幸过关,周武背后已经被汗水浸透,那些甲兵都是百战老兵,如果被他们识破,自己绝对难以逃走,不过片刻后他便想到一个漏洞,头上再次沁出汗珠。
周武立即往马股上狠狠一鞭,坐骑打着响鼻加快几步,立即又缓慢下来,周武一个整天的狂飙已经把两匹马的体力基本耗尽,此时想快也快不起来了。
周武在心中骂了一句,立即回头看了一眼日头的方向,在一个转弯的位置观察了周围,这里的官道两旁有不少的荒草,还有比人高的灌木,是个极好的脱离地点,他策马离开官道,先往东跑入路边的荒草中,往前跑了一段之后,他跳下马来,取下两副褡裢,在里面装入四块石头,然后放在方才坐骑的背上,这匹马体力稍差,已经很难加速,他打算用来做一个诱骗。
褡裢装好之后,周武牵着马头对准东面,然后抽出短刀对着马股狠狠一刀,马匹惨嘶一声,发足往东跑去。周武看看草丛中踩踏的印迹后,又将附近几株灌木的树枝折断几支,然后立即转身上了另外一匹马,越过官道进入了西面荒草丛生的荒野。
。。。
“我买着三头牛,拉着一车酪,身上捆着乌拉草。。。”话唠塘马哼着歌,悠闲的在官道上走着,他准备在孛罗埚过夜,在日头落山之前应当能够赶到。
路边出现了十多名甲兵,那塘马一看是镶白旗的,大喜的吼道:“各位大哥,我也是镶白旗的,你们这是去哪里。”
那些甲兵看着不愿意搭理他,塘马扁扁嘴正准备走,只听那里有人吩咐了一句,有个甲兵不情愿的走出来问道:“你哪个牛录的,帮哪位主子传信?”
塘马详细的道:“我是十四贝勒的属下,去盖州问咱们旗的粮草,今日可是走了一天了,都遇到三次咱们镶白旗的人了,各位大哥是要回盖州么,咱们可以一起。”
那甲兵无聊的挥挥手,对喂马那边大声道:“主子,又是十四贝勒的人。”
塘马喜出望外道:“原来你们也碰到十四贝勒的人了,我方才在耀州堡却是碰到十二贝勒的人,他应当是刚刚才过去,双马的,你们可看到了。”
甲兵懒懒回道:“看到了。。。”
“你说他是是十几贝勒的人!”水塘边一声冷冷的喝问打断了甲兵的回话,几个外边的甲兵让开一条道,露出幸纳冷酷的脸容。





晚明 第五十七章 追击
“全部上马,往南走!”幸纳快速的喝令,经过片刻的询问,他确定这个塘马是真的,而这塘马复述的情况看来,刚才经过的双马真夷前后不一,甚为可疑。
开始被周武呵斥的甲兵大声嚎叫,他被周武一番羞辱,他看在十四贝勒面子上忍了,结果竟然是一个尼堪奸细,他岂能忍得下这口恶气。
登州特勤队多次冒充真夷,在耀州堡附近多次破袭,甚至骗开了一个小型的堠台,将里面的三十多人全部斩杀一空。
幸纳并非是偶然出现在这里,登州特勤队活动最频繁的地方就在盖州至耀州堡之间,他现在驻地在孛罗埚,但经常露宿荒郊,就为了对付那些登州的特勤队,已经交战两次,双方互有伤亡。
在幸纳的心中,已经确定那真夷是个登州的特勤,而且是从北边而来,可能是侦查了海州方向,也可能是去孛罗埚干放火烧粮之类的坏事,所以幸纳绝不能放他走。
十多名甲兵纷纷上马,动作十分熟练,他们都是镶白旗阿济格贝勒属下的精锐,其中有白甲兵八人,其余几名甲兵也是甲兵中的强悍之辈,都是幸纳一个牛录的,全是身经百战之辈。
那话唠塘马看幸纳等人要走,连忙对幸纳道:“这位主子,我也是甲兵,射箭可准,你带上我一起去抓那尼堪奸细。”
幸纳转头看着那话唠,眼神如同在看待一件死物。那话唠全身一抖,身子往后微微仰了一段。幸纳片刻后冷冷道,“你跟我两个甲兵去孛罗埚,他若是往南,便要住在孛罗埚,若是他混进去,极可能放火烧毁孛罗埚的粮草,你对他最熟,先告知孛罗埚的甲喇额真。让他加紧防御,然后你与我的人去堡中清查,若是让他烧了孛罗埚的粮草,我要你的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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