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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见风景的房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约耳
然而眼下却也有了叫停的机会。
她举着pad来到台前:“二十分钟前有人将我们现场画面上传网络,违背了我们和所有到场媒体签署的协议,这场发布会并非直播,我们有检查所有录制内容的权利,现在必须中止,希望大家配合不要离开,我们需要一段调查时间。”
台下各家娱记瞬间沸腾了,大家都想抢独家和首播,这么暗地里漏消息,等正式报道出来了得损失多大。
于是在一片吵嚷声中,程冬顺理成章地离开了众人视线。
“老板吩咐我要降低负面影响,虽然这次不能改内容了,但我会尽量让他们写得中立一些,你不要……太担心。”来到后台后,翟洁犹豫地说。
“话都是我说的,有什么后果也想得到,不会担心。”程冬一边说一边戴上口罩和帽子,“解约协议我已经签好快递到公司了,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程冬,等等。”翟洁急道,但程冬回过头来,用那双什么情绪都没有的眼睛看着她后,她又有些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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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他……你不要太怪他。”
“我不怪他。”程冬给自己又缠上了围巾,“他做这些并没有刻意瞒着我,我就算迟钝,却也是看得懂的,为什么要把苏瑾换掉,为什么我在发布会前一晚才看到退圈声明,原殷之他……不过是想要顺水推舟,他早就要求过我,我不顺从,所以这次干脆利落些,让我一点余地都没有,也不得不顺从了。”程冬鼻子里发出轻笑,“看着就像他的作风。”
翟洁讪讪地想,并不是顺水推舟,这本就是一场有预谋的计划。
“老板他其实挺容易对你心软的,所以这次才做得有点过火,我想他,可能也是怕自己反悔。”
程冬摇摇头,翟洁听到他吸了下鼻子。
“你回头跟他说,好好照顾皮蛋,天竺鼠寿命短免疫力差,别养死了。”
翟洁还来不及反应,程冬就一个人匆匆走了,根本没人想着拦他,他在工作人员中间几个错身,就消失在翟洁的视线里。
他只身一人从酒店后门出去,反倒没怎么引起重视,记者们都还在上头扯皮。小纪在他专用的保姆车里等他,他一上车,就被蛋黄扑了满怀。
“现在去剧场吗?”
“嗯。”程冬摸摸蛋黄的头以示安抚,这两天蛋黄看他心情不好,时常要凑上来舔他给他安慰似的,他收拾好东西打算走的时候,实在是不忍心,就想着把蛋黄带走,皮蛋留给原殷之,这里头暗含了某种可能再度重逢,两只动物仿佛信物一般的潜意识,程冬也并没有去深究。
小纪利落地将车驶出去,一边说:“机票订好了,你自己去取,这保姆车我只能最后用一下午,下班前要还回去,综合办那些势利鬼,一个个的急着要把东西都收回去,生怕人家不知道他们是属狗的,狗眼看人低。”
程冬安慰她:“别这么说,蛋黄该不高兴了。”
小纪笑一下:“是啊,狗可比人好多了……你知道吗,我这几天天天在伯诚转悠,遇上夏因了,我都不明白他怎么还能出来蹦跶,不是已经雪藏了吗,结果他跑来我跟前说,他早就料到你有这么一天,这丫根本没搞清楚你俩本质不同吧。”
程冬沉默了一会儿:“没什么不同的,都是没搞清楚自己的位置罢了。”
小纪语塞,在心里想自己说错话了。
原殷之赶到酒店的时候场面仍旧僵持,翟洁快速将网上漏了消息的事情告知,原殷之脸越听越黑,打断她:“程冬呢?”
“他说,他先走……”翟洁都不敢看老板的脸了。
“所以呢,他去哪了?”
“只有小纪跟着他,不知道他去哪了,老板你打电话问问?”
“能打通我还问你?”
翟洁受了他一个冷到骨头的眼神,看原殷之再次掏出手机来重拨。
“对了老板……”翟洁想了想还是这话仿佛有些重要,“程冬要我跟你讲,好好照顾好皮蛋,天竺鼠寿命短免……”
“什么?”原殷之回过头,语气里的与其说是疑问,倒不如说是危险信号。
“……我今天看到他带着蛋黄来的,我当时还想,开发布会用得着带够来吗……”翟洁这么说着,被兵荒马乱的工作弄晕的脑袋才清醒起来,当她意识到程冬为什么带着狗的时候,显然原殷之已经早就反应过来了。
原殷之垂着眼,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偏头看向正传出“无法接通”提示音的手机,他闭了下眼睛,下一秒扬手就将机器砸了出去。
第50章
程冬走了。
原殷之派人查航班查铁路线,只查到程冬订了张回老家的机票,人却没有登机,他自己不放心,到机场调监控录像,看得眼睛生疼,也没有找见程冬。
青年走得毫无征兆,原殷之想起他早上到家时,与程冬说了两句话也没有得到回应,但胳膊间对方温热的体温还似有残留。他奔波一天,深夜才回到住处,自然是棕榈公寓,然而他从车内出来的时候,又发现车库柱子后头藏了人。
原殷之走过去,对方避无可避,被他伸手就抢了相机。
他浑身戾气,出手又快,那狗仔都不敢往回抢,眼睁睁看着他翻看照片,那里头只有几张他从车上下来的连拍。狗仔本来是想跟跟看程冬发表退圈声明之后的行踪,结果只拍到人家男朋友,也行吧,可以小写一笔,什么《发布会当晚程冬男友面露疲色返回二人同居公寓》之类的小标题,但现在被当事人发现,不仅要损失一笔稿费,很可能连机器都要损失了。
“就拍了这些?”结果那个看上去好像随时会砸相机的男人只是这么问道,瞪过来的眼神好像还十分不满。
“呃,是的。”
“你没有跟到程冬?”
“没……”
原殷之把相机抛回去,头也不回地走了,倒让对方傻站在原地。
背上的伤势和疲惫一齐袭来,原殷之冷着脸回到公寓,挨到柔软沙发后终于露出一点儿松动神色来。皮蛋听到动静,跑到笼子门边,扒着透明的亚克力门朝这边看。
原殷之眉尾动了动,想起程冬的那句叮嘱来。
这屋子静悄悄的,只有皮蛋的小爪子扒拉笼子的声音。原殷之觉得心绪繁复仿佛熔成一坨生铁,沉沉坠在胸口,他并没有这样发泄不出的郁卒经验,紧紧抿着嘴,起身去捧了一掌心的鼠食,把笼子打开,接了皮蛋出来。
那小绒球已经长大了些,蹲在他手上吃东西,屋子里就这么一个活物,原殷之嘴唇稍微动了动,又抿紧,无论如何做不出对着一只老鼠说话的事情。
何况他并不知道要说什么。就像他不知道见到程冬,能说什么一样。
他推动了一切事件,与其说这是计划,不如说是他的本能。从小他受的教育便是,所说每一句话,所做每一种举动,都要尽可能地使其成为达到目的的辅助手段,所以当他隐约觉得自己想要什么的时候,已经被本能驱使,开始着手铺设道路,那可能是弯曲的也可能是直接的道路。
而这一次,他想要的是程冬。
前一天他被老爷子当众执行棍棒教育,原缜拦住后都有些站不起身,身上是痛,被十几个平日十分瞧不起的人盯着,也有些如芒在背,然而这些痛他早就领教过无数次了。他站在屋堂中央,并不觉得多狼狈,除了原缜,这整个屋子里的人不都是由他给饭吃,怎么也不该轮到他觉得羞愧。他心痛的只是,他小时候就立誓,要带着母亲远离这无情无义的大宅子,那些个势利又愚昧的叔婶,和那个常年见不着面有等于没有的父亲,他都要将他们甩得远远的,然而这恨恨的念头在成年之后并没有保住,原家后辈无能,而他是唯一具有领导能力的人,爷爷一副副担子递到他肩上,不知觉间他就变成了有实无名的家主,偶尔陪母亲一起喝茶逛街,母亲当年深夜落泪的悲戚神色已经在那张爬上皱纹的脸上无影无踪了,仇恨是会被时间淡化的,他偶尔想起年少时候描绘的,幼稚却也爽快的小计划,也只能像搁置茶盏一样随手放下。
是程冬让他捡起了那些冲动。
程冬太直白磊落,撒谎和掩饰的技巧拙劣到可笑,七情六欲都写在脸上,却偏偏又盖一层懵懂,让人期待他的成长。原殷之看着他思考,看着他做决定,看着他捏紧拳头靠近自己,对自己说“我想要你。”
程冬的世界里不仅没有他这种毒蛇吐信般连空气都要试探的本能,恐怕连计划都少有。原殷之想起青年被他粗暴对待的那一晚,眼睛有点发红地念叨他自己那些浅显的考量:“我都有认真想过”、“我肯定会跟你走”、“我舍不得你”。
原殷之手上无意识地握紧,被打扰了吃饭的皮蛋不满地唧唧叫了两声,让他回过神。
原殷之回忆着,当时自己在想什么呢?他那时候已经做了决定,所以程冬的考量在他听来并没有多少意义,他甚至有些愠怒,既然会跟我走,为什么不是现在?那些本该让人愉悦的话,便显得没有诚意。
然而眼下,他又隐约明白,程冬从来都是赤诚的,青年说的认真便是认真,他觉得那是讨价还价,现在却连讨价还价的机会都没有了。
明明他已经为两人准备好了一切。
当时老爷子挥完拐杖就犯病了,捂着心口在床上躺了半晌,吃下大把的常备药才缓过来,亲戚们铺天盖地的指责原殷之充耳不闻,他只是看着那个年迈老人,想起来除了责打,爷爷也给过他金色锡纸包裹的巧克力,和一支战后留下来的珍贵步枪。比起原衡,原正邦在他的童年里给予了他完整的父辈情感,他可以不管这一屋子亲戚,却不能不管他的爷爷。
恰如原正邦所说,如果他不在,原家可能真的撑不下去,这庸碌蝼蚁聚集的巨大巢穴,在原殷之眼里什么都不是,却是原正邦一生心血。
“爷爷,我会留下来。”他站在原正邦床前,所有人都抬头看向他,包括恹恹的原正邦,也朝他疲惫地掀起眼皮。
“您好好注意身体,其他事情以后再说,我不走了,我会好好跟着小叔做事。”
大家脸上都松一口气,原正邦却不,执意要坐起身,气息不顺地问他:“什么其他事还要商量?药下去了,我一时半会儿气不死,你说。”
原殷之无法,只好说:“您不能再逼我留后。”
原正邦又是一口气上不来的模样,二婶急忙给他顺背,殷勤地说:“现在的年轻人不婚派多了,老爷子是想着殷之没人养老,其实也不用担心,咱们家的子谦还在念书,长大了是能照顾殷之的。”
还没等老爷子说话,原殷之便开口:“用不着,养老送终的事情花钱就能办妥。”他转向老爷子,声音放柔了些,“我名声不好,反正家里也枝叶扶疏,少我一脉并不碍事,而且,”他顿了顿,“就算没有继承人,我既然答应您了,就会好好经营原家产业。”
原正邦见长孙将自己的隐忧说了出来,一时也有些惭愧。
他逼原殷之留后,确实是有这样的打算。把原殷之捆在这里,养一堆蛀虫,最后还要交到旁支别脉的继承人手中,大多数人都不可能尽心尽力,这隐患留着,等他走了就得出问题。
他想得如此长远且自私,长孙也是看在眼里的。
原正邦看了看原殷之认真的眼睛,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更像妥协。
原殷之从本宅回到棕榈公寓,看到躺在被窝里安安静静的程冬时,心里想的是,就算出国计划作罢,但他还是能够心无旁贷地和程冬在一起,他处理好了所有障碍,要程冬退圈,并不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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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他在那时候就有些动摇了。
皮蛋吃饱了,从他的掌心爬到胳膊,又抓着袖子想继续爬,但原殷之的衬衫顺滑,它只能着急地挥爪子。
原殷之盘腿在地毯上坐下来,把天竺鼠捉下来,有点笨拙地跟它玩。
为什么程冬只带走了蛋黄。原殷之把皮蛋捧起来,凑在眼前。两只动物都是程冬亲自照顾的,并且不论怎么看,皮蛋的娇小体型都更易携带。
他眯了眯眼睛,对那只探头探脑的天竺鼠说:“他会来接你吗?”
这声音响在空寂的房间里,显得特别孤单似的,原殷之愣了愣,转手就把皮蛋放回笼子里,动作近似于“扔”,幸好有软垫,皮蛋的屁股墩儿颠了一下,完全没有在意原殷之那句低喃,自顾自洗脸。
但在原殷之眼里,那耗子好像都变成证人,把他的困窘和软弱看在眼里,他转身打算上楼,目光扫过屋内陈设,却不由自主地停下来。
之所以他醒来后完全没有发现程冬走了,就是因为程冬只带走了很少的行李,这屋子看上去并没有因为少了人而产生变化,原殷之隐隐有股怒气,方才他还觉得,程冬总会因为皮蛋回来,此时又认为青年这副要抹消痕迹的架势让人惶恐。
就算浑身疲惫,原殷之也没办法好好睡一觉了,他套上刚脱下的大衣,拿了车钥匙直奔程冬的老家。
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再怎么说,他跟未来岳母,也算是照过面吧。
第51章
程冬站在一幢雪白的二层小楼面前,海边的风尤其大,他刚刚坐了两小时的渡船,正头晕,被冷风往后脑勺掼过来,扶着树弯腰就吐了起来。
完蛋了。
一边吐一边晕乎乎地想,哪有第一次来拜访,就在人家门前吐一场的。
然而祸不单行,程冬还在哇哇干呕,屋子的主人就出来了,手上提着垃圾,看到程冬后皱起眉,把垃圾袋扔到屋外的回收处,回来的时候仍旧皱着眉瞪他。
程冬胃中翻涌,只抬头说了句:“抱歉,我会打扫的。”就又埋下头呕,这时候已经吐不出什么东西了,全是胃酸。
那人颇嫌弃地啧了一声,就进屋去了,片刻后端了杯水来,递给程冬后往院墙角落拿过一副笤帚簸箕,在另一棵树下扫了点儿土,过来倒在程冬脚边的秽物上。
“实在抱歉,我来吧。”程冬急忙漱过口,把杯子还回去,接过对方的打扫工具。等收拾完毕,抬头时那屋主已经回去了,门却没掩。
程冬在院子里的水池处洗干净工具,忐忑地跑过去敲了敲门。
“进来吧。”
这小楼的里间跟外头一样简单干净,没有多少设计痕迹,特别普通,程冬下意识扫了扫墙壁,只有一幅看上去是小孩子画的蜡笔画,用实木画框裱好挂起来,其余料想中的海报奖杯之类的陈设都没有。
“坐。”对方言简意赅,他也不多话,坐下后自我介绍并说明来意。
坐在程冬面前穿着质朴的中年男人叫李蔚勤,是程冬一定要“拿下”的人。
程冬数天前从发布会离开后,去了剧场。剧组本该在短假之后当天开工,但因为主演程冬绯闻缠身,所以陈牧通知剧组假期延后,然而他和周昱以及邱余欢却都到了剧场。
他们一边闲聊着剧目一边等程冬,不约而同地,都没有去谈论程冬的绯闻,却都知道青年会来,而在这里等他。
程冬果然来了,脸色在黯淡灯光下看着尤其灰败,进来就跟三个人鞠躬致歉,说已经跟公司解约,就此退圈,违约金公司会出一部分,自己的那部分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划账。
他在这三人面前还从未说过如此公事公办的话,邱余欢又手痒得想来扇他,才把烟从嘴边拿开,倒是跟程冬认识最晚的周昱先开口。
“剧组已经筹备过半,现在换主演,损失可不是按照合同上的价钱就能赔得起。”
程冬抿起嘴:“那我再想想办法,可以宽限一段时间吗?”
陈牧笑了一下:“这事情不是该我操心吗。”但他说完这话又不作声了,靠在椅子上,垂着眼睛,像是又要睡过去。
还是邱余欢心疼自己的徒弟,把烟碾了站起来说:“不是说你出了事这主演就必须得换,还有争取机会的。”
程冬不敢相信地抬起头,他已经做好了与这部音乐剧失之交臂的觉悟,从未想过还有转圜余地,他已经不敢那么贪心了。
然而那三个人却对他说,希望他能争取。虽然投资方之前就很中意周昱,更何况程冬此时已经发表了退圈声明,但是包括编曲和剧本,甚至舞台美术方面,都在排练中为了更丰满他的角色而做了细密的完善,主角自然是一部剧里最重要的部分,所以这个时候换人,是要加大所有人的工作量的。
“其实现在说得上话的投资方也就只有郧西公司而已,但郧西也只是受委托。”陈牧说,“委托他们的人是李蔚勤。”
程冬自然知道李蔚勤,美籍音乐剧导演,百老汇中少见的华人面孔,新版《斑马》的消息封锁比较严,现在还有些网络上的猜测说,导演仍旧是李蔚勤。却原来他并不是导演,而是投资人。
“他算是解甲归田,现在住在一个南部海岛的小渔村里,独自领着独子,当初我想重做斑马去拜托他出山指导,他也不来,但他对这部剧有感情,所以出了大笔投资,委托郧西公司监制。”陈牧说。
“所以你就这么把人奶粉钱哄来了?”周昱半天不说话,开口就是跟陈牧抬杠。
陈牧看向周昱:“当时他跟我说,如果主演还是你,他就亲自来当制作人,可惜那时候我找不到你。”
周昱把眼神移开,转而对程冬说:“你自己看着办,要是真的甘心,你就走吧,反正这里还有我。”
周昱盯着他的眼睛,程冬感受到那种跟周昱对戏时会有的压迫感,然而这次他比任何一次对戏都更认真地回敬过去。
虽然最终他发现,周昱这根本就是激将,但他很庆幸自己上钩了。
此时程冬坐在这间普通的会客厅内,与李蔚勤一起看他的排练录像,他带了很多资料来,但李蔚勤只看了十分钟的录像就按掉了停止键。
程冬立刻紧张起来。
“有特点,也有感情,但我还是挺惊讶陈牧会选中你的,更不要提周昱会主动让贤,周昱那小子大概是斗志泯灭了,以前可不是这样,非得把人踩到脚底下才甘心。”
比起程冬,他似乎更愿意沉浸在过去与周昱陈牧来往的回忆中,唇边挂上一丝笑容。
“我明白我还有很多不足,但我也很肯定我能带给观众,与三年前完全不同的观剧体验。”
“不同可不代表优质。”李蔚勤站起来,把一堆资料还给程冬,“你走吧,我只是投了钱,陈牧答应我稳赚不赔,也有公司帮我看着,这些事我就不插手了。”
要换作以前,程冬并不愿意勉强别人,他第一次上综艺节目就因为负伤缺席,不做争取就下了节目,便是因为不想给人添麻烦,然而这半年他从一文不名变成了个还算拿得出手的当红歌星,又因为丑闻退圈,世事太难料,很多事情此时不抓住,便再也没有机会抓住。
他站起身对李蔚勤弯了弯腰:“打扰了。”
对方还心想这人挺好打发,就听程冬接着说:“今天贸然来访,没有什么准备,听陈导说李老师您很喜欢菊地雅章,我正好有幸收藏到一张他的早期黑胶,希望您能收下。”
李蔚勤眼睛亮了亮。
这间屋子装饰质朴,但程冬还是注意到了唯一一样不普通的东西,看上去颇有年月的一台唱片机。
而那张绝版黑胶也确实是他有运气,高中时候淘打口碟,连废品回收站都不放过,菊地雅章这种小众乐手的作品,北欧的三流摇滚乐打口碟都能卖得比他贵,程冬记得自己只花了十二块,但这时候放在李蔚勤的面前,绝非是这个价了。
“我还会再来拜访的。”程冬说。
程冬在这个小渔村住下了,就租了李蔚勤隔壁的屋子,打点好之后他在薄薄的床板上躺下来,跟着他一块儿来的蛋黄倒是十分精神,一直扒着窗台看海。
程冬捏捏眉心,打开了手机。
他在来之前只给母亲打了电话,除了师父和周昱陈牧,也只有吴水琴有他的新号码,程冬的初衷并不完全是要逃避什么,他只是不想被打扰。原殷之控制欲如此不可理喻,他至今都没太弄明白两人明明十分和睦,原殷之却沉默着将他推到这个地步,他憋了一口气,想不明白索性不想。
这时候打开手机,就立刻有电话打进来,是吴水琴。程冬接起来,喂了一声,对面却没有声音。
“妈?”
“程——冬——”
程冬一个没拿稳,手机差点掉床下,慌乱中他直接按了关机。
回想着电话那头男人恶狠狠压低的声音,程冬想,看来好日子过不了几天了。
第52章




看不见风景的房间 看不见风景的房间_分节阅读_57
吴水琴比原殷之想象的要难搞定,他连续三天被拒之门外,只好从吴水琴四岁半的女儿下手。注意到小姑娘每天都要下楼来跟社区里的小伙伴玩过家家,原殷之隔天便去商场扫荡了一后备箱的芭比系列,从蝴蝶仙子到加州阳光,包括动画碟片和别墅全套,小姑娘前一天还叫他怪蜀黍,这时候立刻改口——
改叫他仙女叔叔,并且声音软嫩地说:“只有仙女才会给灰姑娘送礼物。”
原殷之越发觉得不要孩子是个正确决定。
跟小孩子套近乎成功,就算不登门也没关系,仙女叔叔就这么教唆灰姑娘去把妈妈的手机偷了出来。
小姑娘还很是犹豫了一番,但她虽然年仅四岁半,却对电子产品相当灵光,瞧见原殷之最新款手机都有两个,定是看不上妈妈那只诺基亚,把手机偷出来交给原殷之,还补充了一句:“妈妈刚刚才跟明星哥哥打过电话,你按绿色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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