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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见风景的房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约耳
蛋黄两三下又吃完了,程冬把柴犬搂过来,使劲呼噜了两把脑袋,才算纾解了一半郁气。
音乐剧离公演时间并不远了,也就是说离他的正式复出不远,苏瑾今天约他谈之后的行动方向,程冬出门前默念了三遍“偶像包袱”,才忍痛脱掉了一条秋裤,裹严实了出去赴约。
结果在地铁上的时候苏瑾说临时有事耽搁,让程冬直接去伯诚等她。
程冬没什么顾忌,伯诚楼底下时常会有粉丝蹲守,他只要离远一点儿就好,而且原殷之并不常来伯诚,这公司对他来说就并不尴尬。
到地方后程冬就站在电线杆边等,不时跺跺脚,这形象跟任何路边的甲乙丙丁并无差别,自然没有人留意他。
除了夏因。
夏因不过刚刚露脸,之前流失的粉丝却已经聚集起来,又到公司楼底下向他表示支持,他走出公司后第一眼就发现了程冬,嘴角弯了弯,带着这绝对好心情的笑容去给粉丝签名,合照,他从来都是以可爱形象示人,举动又如此平易,老粉丝们反响热烈,已经谋划各种线上线下活动,要将夏因的人气重新拉回来。
程冬在不远处自然也将这热闹氛围看在眼里,他打开手机想给苏瑾发条短信,说自己找个地方等她,但这个时候,夏因却走到了他面前。
之前的人群已经散去大半,还有几个零星粉丝恋恋不舍,对着夏因的背影用手机录像。
“你也是来要签名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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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合影,也可以啊。”
程冬压了压帽檐,将头扭到一边。
“唔,难道你其实不是来等我的吗,你是……来等他的吗?”
程冬转过头来,从口罩后头说:“滚。”
夏因却装作听不清:“你说什么?唉,其实你出门也不用戴口罩了,大家都要把你忘记了,不会认得出你?不对,还有那些约炮软件上男人记得你,你虽然退圈了,但是在gay圈还是很有人气哦,那些饥渴受都喜欢用你的照片当头像,去吊大屌哦~”
程冬握紧拳头,十分想往那张漂亮可爱的脸上来一拳,但是不行,那几个举着手机的女生还没走,嘀嘀咕咕说:“那个人是谁啊,夏因跟他说好久话。”
“别用那么可怕的眼神看着我嘛,你今天应该是等不到他了,不过这么冷的天,让你白跑一趟也怪可怜的,这样吧,我给你看看他的照片?”
夏因说着话,自顾自掏出手机来,将屏幕举到他面前。
照片里的确实是原殷之,而侧对着镜头的人是夏因。原殷之笑着,看上去心情很好,他很少会将眼镜弯成这样,这人有些时候比较假正经,这样的笑容是发自内心并且毫无防备的愉悦。
程冬觉得眼睛刺痛,盯着照片里的原殷之好一会儿,才定定神说:“这是夏天的照片。”
“嗯?”夏因有些反应不及,看看照片里自己的单薄的衣服,才发现出了大bug,他面露尴尬,急中生智道,“当然是夏天的,我就是想告诉你,他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夏因凑近程冬,“也可以跟我在一起。”
程冬觉得浑身发冷,四肢都木了,血液好像停止流动。
“所以你不要以为自己有多特别。我告诉你,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不仅仅是我,有多少人想待在他身边,少你一个不少,多你个不多而已,大家都盯得紧呢,现在大家都在嘲笑你自以为是,竟然公开说他是你的恋人,你没看到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承认过吗?你也不……”
“夏因。”程冬打断他,那双帽檐下的眼睛比冰雪还要冷,夏因一时被震住,往后退了一步。
“……你想说什么?”
“不想让我把你那管刚刚垫过的鼻子揍得再也塞不进任何东西的话,别再招惹我。”
夏因睁大眼睛,不由自主地想要去捂鼻子,手抬到一半又慌忙放下,丢下一句:“你就嚣张吧。”便匆匆走了。
程冬看向伯诚大门,正好苏瑾也出来了,他松了一口气,正想朝苏瑾招手,一辆车停在了路边。
原殷之从车上走下来。
那是极短的一瞬间,或许称之为心电。原殷之朝程冬的方向扭过头来。
程冬别不开头,大概是脖子冻僵了也说不定,他这么想,便直直对上原殷之的目光。原殷之没有任何变化,穿着考究,神情冷漠倨傲,他站在那里,就给人莫名的压迫感。
然后原殷之朝这边侧出一步,程冬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他将雪踩出声响来。
不要以为你自己有多特别。
程冬撤开目光,转身就走。苏瑾站在原地,深呼吸一口,才过去跟原殷之打招呼:“原总。”
原殷之仍旧注视着程冬快步走到一半就撒腿跑起来的背影,问:“他来干什么?”
“嗯,谁?”苏瑾装傻。
原殷之看她一眼,要不是苏瑾定力好,都要忍不住打个哆嗦。
苏瑾照着程冬的短信找到咖啡馆,推门进去时,看到坐在窗边的程冬正看着窗外。
两人有过几次的约见程冬都找最靠里的卡座,坐在窗边人多眼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苏瑾走过去,见程冬正在看的方向是一间西餐馆,这里与伯诚只隔一条街,那间西餐馆门面隆重,正门面向伯诚,后门开在隔壁临街,虽然紧闭但也十分惹眼。
苏瑾坐下来,就听程冬说:“我刚刚摘了口罩和帽子一路走过来,并有人认出我,下次我出门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苏瑾语塞。
“现在已经没有人会在意我了,好听的歌,好看的戏,大家忙着去吸收新信息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分得出心神记我这张脸呢。”
“程冬,你……”
“所以我必须尽快回到所有人的视线中。”程冬扭回头看向苏瑾,“我不是最特别的,想要让人记住的话,恐怕要使出浑身懈术才行,就算没有人在等我,我也要回去。”
“你这么想就好。”苏瑾满意地笑,从包里拿出各色资料来,递给程冬。
两人就像高中时候的学习小组,到快餐店要两份饮料就坐一下午,期间不停续杯,不过还好这里没有服务员给他们白眼。
天色暗下来,苏瑾伸个懒腰,正准备说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程冬却拿笔头敲敲桌面:“没钱给你发工资,请你吃饭吧。”
“行啊,去哪儿。”
程冬指指对面的西餐馆。
“喂,有闲钱请我吃那种餐厅,还不如直接打到我账上。”
“也对,里头那架钢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摸的吧。”程冬低声说。
“什么?”
“没什么。”
原殷之曾经为他弹过琴,陪他一起去免门票公园遛狗,对他说爱,这些不会是假的。但是原殷之那样的人,会因为新欢将旧爱雪藏,自然也有可能因为新欢告吹又念及旧情。也许自己对于他来说,的确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人。
然而哪怕是这样,还是想要站到那个人的视线里,比起抓住观众,他更想让原殷之看到,他的执着和成功,他的独立和光芒。
事实上他现在仍旧会梦见原殷之作为唯一观众,坐在晦暗台下,用手指抵住额角,注视自己的眼睛光华暗敛。
就像外出不必乔装一样,从今晚开始也不必再做那个梦了。
没有人会等他。
第60章
大年三十当夜,程冬和小纪唐真,哦还有蛋黄,三人一狗围坐在程冬出租屋内的火锅旁边,四双眼睛巴巴望着锅内翻滚的肥牛。
今年三人都没有回家过年。
程冬家里情况特殊,爸妈各自有家庭,何况他刚刚把他爸惹恼。母亲给他寄了老家年货,在电话里甚至问起了那个偷手机的“对象”,看样子是已经接纳程冬的性向了,他举着手机支吾半晌,最终也没说出来自己已经跟原殷之分手,母亲好不容易主动给他打电话,自己再折腾的话,估计她年都过不好。
至于父亲,虽然也往他的新地址寄了东西,但还是没有接电话。
而小纪正值事业上升期,已经往经纪人方向发展,不想回家被三姑六婆催婚,干脆留下来。
唐真留下的原因却非常不乐观。
唐真说,偶像团体不温不火,翻过年关以后,公司大概会对他们采取新决策,很有可能是解散pentagon,再着力捧出其中一个。
那个重点培养对象肯定不是自己,也不知道唐真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他只是非常郁闷地一直在喝酒。
“我当初下错决定,该承担后果了。”唐真说,脸因为酒精有点泛红。
“别这么说,挫折总会有的,现在解散决定还没下来不是,确定了以后再想下一步,我们当初来这里,还不是抱着走一步算一步的念头。”程冬说,给唐真碗里夹了菜。
两人目光交汇,程冬忍住没有避开,他虽然还有些尴尬,但并不想因为那场迟到太久的告白而改变两人的关系,毕竟那么多年的朋友。
却是唐真先垂下眼睑,端起碗往嘴里扒了两口:“我现在有个初步打算,在解约之前,我先去搞点别的,酒吧驻唱或者去跑点录音棚的活儿……我妈想让我回家去,那边有个音乐老师的工作,说是开学前有面试,过完年我也回去看看。”
程冬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唐真。想起当初两人一同到直霖闯荡,租地下室,每天傍晚去菜场买便宜蔬果,痛泡面一起煮。便宜的东西都不新鲜,有一次程冬吃了饼屋处理的过期三明治,一病不起在床上躺了好多天,唐真只能一个人去酒吧做兼职,然后遇到了盯了他两日的星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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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真不说,程冬也知道,那种日子两人都过够了,他们还年轻,个头也在长,从未想过会吃不饱饭,平日节衣缩食攒点儿钱,本想用来升级音乐装备,结果生个小病就要把那点钱掀个底儿掉。
唐真考虑了两天,去签了合同,然后回来跟程冬说:“月底我结了薪水,我们就搬到楼上去,不住地下室了,还有钱买肉回来做火锅。”
当时程冬身体还虚,唐真一边说话,一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现在他们不住地下室了,也有钱买肉做火锅。程冬盯着面前升起热腾腾的白烟,那温馨的热气后头,小纪默默扒着碗里的菜,难得露出食欲不振的表情,唐真也低着头,筷子轻轻磕着碗底。
“行啦,今天是年三十啊,聊点开心的,要是过了零点我们还是这张苦逼脸,那明年就要苦逼一整年了。”小纪伸手拍拍坐在两边的人,蛋黄也十分配合地汪了一声。
唐真笑笑:“这是什么风俗啊。”
“你妈没跟你这么说过吗?年初一无论我多皮,她都不会骂我的,因为这样我就会一整年都挨骂,她一整年都得生气。”
“是吗,那明天我们仨还在一块儿的话,一整年都能在一块儿了吗?”程冬说。
“没错!”
唐真朝他看过来,程冬冲他笑笑,唐真抿抿嘴,继续低头扒饭。
晚饭过后这间住户大多是老年人的小区也热闹了起来,鞭炮过后是不断在夜空中炸开的烟花,三人也被吸引下楼,才发现空地上多了不少孩子,大多是过年期间来老人家里团聚的,吵吵闹闹并不显得烦,反而增添节日气氛。
他们也准备了不少烟花,反正这旧小区路灯光线不好,三个人也又笑又叫的,完全不怕影响形象。
他们正玩得开心,唐真跳到椅子上开始唱难忘今宵的摇滚版,把程冬和小纪逗得直不起腰,旁边住户家里的春晚已经开始倒数,程冬踉踉跄跄地去点今晚最贵的那筒烟花,刚刚把引线点着,却发现了不远处的一双牛津鞋。
目光上移,就看到了一身黑,完全没有喜庆气氛,站在暗处南北发现的原殷之。
“程冬!”唐真在不远处叫了他一声,想要提醒他往回跑,但程冬呆站在原地,手上一根用来电火的仙女棒,正噼里啪啦要燃到尽头。
在仙女棒熄灭的一瞬间,烟花轻啸着冲上夜空,绽开数朵各色火光,照亮了所有人的脸。
那么贵的烟花,只有一响。
原殷之朝程冬走过来,在尚有几步距离的地方停下,勉强收起压迫感,旁边的小孩子刚刚还因为这一身黑的叔叔安静几秒,察言观色发现并没有威胁,就又闹起来。
“新年快乐。”原殷之说,凑近了才发现,这人脸上有些疲惫神色,眯着眼睛冲程冬微笑,那个笑容并不自然。
“新年快乐。”程冬也说,有点讷讷的,他回头看看站在一旁投来复杂眼神的小纪和唐真,连忙故作轻松地甩甩胳膊,“你不跟家人一起过年?”
原殷之看了看腕表,时间已经过了零点,他复又抬起头,对程冬说:“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
“嗯?”
“如果我在今天见到你的话,一整年都能见到你。”
程冬愣了愣,原殷之注视着他,在觉得自己有些克制不住的时候移开目光,他刚刚从那场让人烦躁的家宴脱身,爷爷找不到他恐怕又要生气,他想说点轻松道别的话,憋了半天却憋不出来,程冬皱着眉,氛围并不算好,于是他打算直接离开。
原殷之转过身,程冬说:“等等。”
他的手工皮鞋在雪地上有些无措地蹭了两下,才转回去,光是那两个字就让他有种重新将程冬拥入怀中的欣喜,但是当他面朝程冬,他又发现,如果能真正地抱住这个人,才能满足。
“你说。”
“你确实有可能一整年都能见到我。”程冬说,原殷之还来不及高兴,就听他继续道,“因为我会复出,如果顺利的话,你可以在媒体上时常见到我。”
原殷之皱起眉。
程冬挑挑眉毛,这才是原殷之该有的表情。他虽然不知道原殷之为什么要忍耐,但刚刚那副甚至有些柔软的模样,并不像他。
“我来不是想听这些。”
“那你想听什么?”
“……听你唱歌。”
程冬不过随口一问,万万没料到原殷之回这么说,偏偏这个男人脸臭得厉害,并不像过去调侃戏弄时微微笑着的风流神态。程冬被他噎得不轻,还好这时候唐真又叫了他一声。
原殷之循声望过去,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你朋友现在在做什么?”
“什么?”
“那个叫唐真的,他的公司不是已经跟他解约了吗?他还留在直霖?”
“你怎么会知道。”程冬预感不太妙,“并没有解约。”
“早晚的事。”
“……你知道些什么?”
“不过饭桌上的一次闲聊罢了。”原殷之说,“百捷传媒的老总想要潜手底下一个男团成员,手段太低级,被揍乌了一只眼睛。养好伤以后出来聚餐,恰好碰上那个艺人来道歉,我正好在场,便碰见了。”
原殷之声音不高,背景又是一片烟花绽放的欢乐噪音,唐真走上前两步,只看到程冬神色如常,并没有听清他们说什么。
他不安地看着程冬,不由捏起拳头。
程冬没有说话,原殷之便又开口:“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
“不用。”
“嗯,我知道你会拒绝。”他看着程冬,发现对方声线不稳,脸上却控制着表情,他微不可查地叹口气,“但我还是要说,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乐意帮忙。”
“那就帮个忙,别再见面了,我现在已经没有话题度,但伯诚的老板可是有的。”
原殷之正式接手家主位置后,曝光也变得多起来,现在他已经不是伯诚的幕后老板,新闻最近还比较青睐他,毕竟单身的英俊富豪也是十分博眼球的。
原殷之还从没被人这么调侃过,听上去十分添堵,然而程冬竟然还在要转身走开前又补了一句:“我不想第二次被拍到跟你有牵扯了。”
原殷之几乎没有关注过武侠题材,但当胸一掌,造成内伤,想来便是这种感受了。
他不想再虐程冬,却觉得自己被迫变成了抖m。
目睹程冬搭住唐真和小纪的肩膀,他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左拥右抱的这个词。
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二天程冬约了苏瑾见面,跟她提出了与唐真组合参加一档音乐选秀节目的想法,被当即拒绝。
苏瑾的理由很充足,捆绑销售会带来更多的话题度没错,但是相应的,不良印象也会相加,唐真从一个组合到另一个组合,男团粉丝本身就是容易引起混乱的团体,更不要说程冬的同志形象了。不可控因素增加,会得到什么反馈,实在不得而知,“那就组乐队吧,乐队的表演方式是我和唐真都完全熟悉和完全能掌握的。”他顿了顿,笑起来,“何况大家都爱乐队。”
苏瑾表示暂时不想跟他说话,就算程冬请她吃限量供应的灌汤包也不想。
第61章
所有人都没想到程冬这回是来真的。除了剧场,他开始混迹各种各样的音乐现场,一个月内跑了三个城市参加音乐节,打了鸡血一样,无头苍蝇乱转了一阵,还真的让他拉回了两个乐手来。
司徒青是个组了五年仍旧没甚名气的乐队里的鼓手,直霖本地人,程冬是在一间每周六会办现场演出的酒馆里发现他的,整个乐队萎靡不振,主唱抱着高脚话筒醉醺醺的就差睡过去,所以司徒青的鼓点才显得强劲清晰,虽然喧宾夺主,但听得出基本功扎实,在良莠不齐的地下乐队中,算得上实力不俗。程冬游说对方很是花了番功夫,司徒青重义气,不愿意离开乐队,但这支在逆境中浸泡太久的乐队早已经失去了斗志以及值得人珍惜的部分,司徒青若是留下来,只会被拖垮。程冬天天给他打电话直到被拉黑,最后是那个总是烂醉的主唱来找程冬,说不愿意将来内疚,也不愿意看司徒青后悔。
而莫星则是从网上发现的。现在的小男孩都喜欢学吉他,用来泡妞相当便捷,不通乐理也能上手,但贝斯不同,难度与乐队中的重要性成正比,虽然贝斯被称作乐队中的灵魂乐器,但贝斯手却往往是最没存在感的那个,拎出来solo时常惨不忍睹,程冬在网上瞥到莫星的视频也只是随手点开,却没想到莫星的这段solo相当惊艳,程冬找了那么久,竟然是在排练时候摸鱼,对着手机那一小方屏幕找到了莫星。
唐真本来并不愿意和程冬重操旧业,程冬适合单飞,风格并不局限,但是当程冬和司徒青莫星一起找到他,拾起各种乐器,在短暂的磨合后音符相撞融合,他就知道他没法拒绝了。
对程冬产生感情,正是在两人同为乐手的时候,他在这世界上最喜欢的两样东西,摇滚和程冬,一齐重新出现在他面前,他长久以来的压抑隐忍,像那些早已洗去的纹身,再没有存留余地了。
在《斑马》公演前半个月,乐队组建成功,苏瑾被气得想脱下高跟鞋敲程冬那颗死不悔改的脑袋,却也无法,答应为这支乐队造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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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这座城市樱花盛开,公演便也拉开序幕了。
这座新建剧院抛弃了古典风格,装潢简洁,环状空间宽阔且充分利用,没有包厢,高度震撼的穹顶下,三层楼全是都是分布科学且紧凑的梯度座椅。
于是,原殷之没办法买到观赏角度绝佳又能不被注意到的位置了。翟洁来向他反馈座位信息时,表示可以拿到前排最好的位置,原殷之想了想,干脆要了第一排的正中席位。
音乐剧开始前观众陆续入场,可容纳一千多名观众的剧场内,只有不到四成虚席,对于首演来说,算是个很不错的成绩,这当中有许多人是初版粉丝,饶是剧组每个人都信心满满,在登台之前还是难免紧张。
第一幕是一场庞大的群戏,数字技术模拟出电闪雷鸣后的草原火灾,绚丽且充满创意的视觉效果,不少人在心里评估这是否是哗众取宠的时候,程冬拉开第一嗓子。
戏服服帖,让程冬觉得自己就是一匹斑马,黑白相间混淆主次的条纹皮毛,就是他引以为傲又自我嫌恶的外衣。
火灾短暂改变了这片草原的食物链关系,大火会烧死蝼蚁,也不会放过猛兽,牙齿和利爪在这种时候没什么作用,甚至不比食草动物耐久的四蹄。
幸存下来的动物们都饥饿疲劳,有一天过去后,它们便会回到捕食与捕食的关系,这没什么不对的,除了那匹以为自己顿悟了马生的黑白傻子。
斑马意识到在不同的境况下,动物们的地位也会发生改变,所以它唯恐天下不乱地,不自量力地,开始在这片草原撒野。这途中有它碰到过追随者,旁观者,和敌对者,甚至效仿他的竞争者。
这并不是一个励志故事,某个脑筋开窍的家伙改变了世界秩序,这是一个连自己是白底黑纹还是黑底白纹都没搞清楚的疯子,想要世界变得像他的脑袋一样浆糊的幽默又悲惨的故事。
观众们时而哄堂大笑,水晶灯都要被震下来,时而惊呼,更频繁出现的是不忍干扰舞台的短暂掌声。
原殷之坐在正中,看他熟悉的程冬在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变成各种各样他不熟悉的样子,他不是没有听过程冬唱歌,但从未听过程冬这样声嘶力竭地唱歌。哪怕青年神情忧伤,哪怕角色情绪低落,程冬的歌声都有一种声嘶力竭在里面,并不是用力过猛,而是淋漓尽致之下,还想挖掘什么的渴求。
当三次谢幕结束后,帷幕落下,原殷之才回过神来。
他矜持的衣领早就被抓开了,为了方便他急促起来的呼吸,观众们的低声议论也难掩激动情绪,他看到很多人脸上出现赞赏的笑容,那些人纷纷从他身边走过,沉浸在余韵中,也懒得去理那个让人嫉妒的坐在正中位置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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