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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欢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绵绵细雨
那碗汤承欢到底是没有喝,倒是就着凉了的青菜吃了几口米饭垫了垫胃。
她吃完饭,将东西收拾到学校伙房去,因为晚上热一热还能吃,她并没有倒了,而是放到了伙房一个木制的碗架里。碗架就立在伙房的一角,虽然陈旧,但到时很干净,里面还放着中午还没分完的米饭。
承欢放好东西,环视了四周一眼,这伙房其实也就是个简陋的泥瓦房,里面有两个大灶,另外就是一口大水缸,对面墙角还对着很多劈好的木柴和枯树枝桠。平时轮流负责给学生们做饭的还是几个老师,有的学生家离得远,山路又崎岖,不说时间赶不上,来回上学的路途家长和老师都不放心,所以才会和老师们同吃同住。
只是条件到底是太艰苦,她见过几个老师给孩子们做的饭,几个大男人能做的也就是大锅饭,食材还是到村子里的几户农家买的,大多都是些时令蔬菜,加点盐巴和油水一锅炖了,比清汤挂面还难以下咽。不过孩子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倒也不挑剔,吃得还很满足。
承欢把卖别墅的钱盘算了一下,她虽然对于建房子的花销并不清楚,但应该可以给孩子们建个食堂,修缮一下宿舍和教室。
这样一想,她觉得心里差不多有了想法,也就走出了厨房。
刚一出门,就迎面遇上了蔡蔡,她似乎正在找她,手里还抓着手机,很是焦急地样子。
看见承欢,她就说:“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我到处找你呢。”
承欢楞了一下,问:“怎么了?”
蔡蔡说:“有男人给你打电话。”说着,她将手机塞给承欢,“你赶紧给他回一个把,我看他挺着急的,一个劲问我你的消息,还要你接电话,也不知道怎么打听到的我的手机号码。”
承欢心里一惊,还以为是叶行北或者是梁柯,一睡之后稍稍缓了些的担心又涌了上来。她迅速地将手机的通讯录打开,查看了一下最后一个的通话记录。
她是教数学的,对数字都比较敏感,只是觉得这个号有些眼熟,却并不是叶行北或是梁柯的号码。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回拨了过去。
山区信号并不好,电话里一直发出“呲呲”的声音,电话刚打通,就被接了起来。
“喂,小欢吗?”听筒里,男人低沉的声音伴随着“呲呲”的声音传来。
承欢一下子听出了这声音的主人是谁,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连拿着手机的手都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陵南。”她低低地喊了一声,这一刻她都能从耳蜗里听到自己紧张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清晰而急促。
她喊了一声就没了下文,不知道是该出声问什么还是再也说不下去。她不知道为什么叶陵南会在今天给她打电话,其实她更害怕叶陵南这一通电话是和她说叶行北的事情。他会告诉她,叶行北的手术失败了……他死了……
那边叶陵南听见她的声音,倒好像是松了口气,接下去就说:“小欢,你去山区支教怎么不和我说一声,电话也打不通,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承欢听他这么说,就好像是如蒙大赦一般,心里顿时一松,轻轻道:“对不起,手机没电了,而且我走的匆忙,也没顾上和你道别。”
叶陵南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没事,听见你的声音我就安心多了。”他顿了顿,又问:“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承欢应了一声,有些欲言又止。
她很想问问他叶行北现在的情况,但是又害怕开口。而且叶行北也说过,不要让她打听他的手术情况。
结果那边叶陵南根本没有察觉到她的迟疑,“呲呲”地杂音响了几声之后,就听到他说:“那就好,那没事我就挂了,你有事再给我打电话。”
承欢立刻说:“等等,等一下。”
那边叶陵南狐疑了一下,问:“怎么了?”
承欢踟蹰了,犹豫了好一会才摇摇头,说:“没,没事了,你挂了吧。”
叶陵南倒是被她这一下弄得不放心了,“小欢,有什么事,你说出来,我会帮你的。”
承欢依旧是摇头,“没有了,真的。挂了吧”
叶陵南又嘱咐了她一句,有困难一定要找他,这才挂了电话。
承欢将手机递回给蔡蔡。
蔡蔡立刻八卦,“啧啧,这是不是以前一直追你的那个帅哥?”
承欢问:“什么意思?”
蔡蔡说:“你别给我装傻,就是一直和你在学校经常相遇的那位。”
承欢懒得理她,她这才发现女人一旦八卦起来,什么也阻挡不了,转身自顾自的走了。
蔡蔡在后面大喊。
“襄王有意,神女无情啊……可悲,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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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三号这天,承欢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她从白天等到半月十二点,可惜那只黑色手机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后来她也就放弃了,只是每天仍旧会带着这只手机,因为夏天穿的比较清减,很多衣服没有衣兜,她又多是裙子,就找江老师要了针线和剪刀,找了两块小布料缝了个小布包,刚好能把手机塞进去,然后还用绳子系着,挂在脖子上。
可能是因为这布包和承欢身上的衣服很不搭调,刚开始的时候,老师和孩子们都很好奇这兜里装的是什么,纷纷询问,后来知道装的是手机,这才开始夸赞她手工好,心灵手巧。
承欢其实也知道自己的女红水平,这布包的针脚歪七扭八不说,而且两边的布料还不等长,也不知道是哪一针下错了,又一边总是捋不平整。说起来她家务样样拿手,做菜也是极好,唯一不足的,就是这女红不行。
但现在毕竟已经不是当年革命穷苦年代,承欢家里也算是小资,“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时代早已经过去,所以现在真的能拿得起针线的女孩子到底也算是少之又少了。
承欢认识的人里,唯一对针线活精通的,也只有施凉。
施凉的母亲出身于苏州,祖辈做过刺绣生意。承欢听施凉说这也算是家传的手艺,几代传承下来,虽然现在已是家大业大,连姥姥那一辈就都不靠这个吃饭,但总归是不能忘可祖业,所以也就跟着学了一些。
承欢记得有一次心血来潮穿那种细高跟,结果新鞋磨脚,好不容易熬到上完课,脚后跟早就起了水泡。她挨到校门口,打电话给叶行北求救。叶行北过来之后,将她狠狠骂了一顿,当场就把鞋子给扔到了垃圾桶里,抱着她就上了车。上车之后,两人就发现承欢的头发缠在了他西服的纽扣上,怎么都扯不下来。
叶行北估计当时心情就不好,没什么耐心,最后直接将扣子扯了下来。
他的西服都是国外服装设计大师手工制作,品质上乘,那价格更加是上乘中的上乘。承欢觉得自己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纽扣扯下来的这一下。她心中有愧,就留了心思说要给他缝纽扣。
结果那纽扣针脚难看不说,还给她给缝歪了,她当时打结的手法也不好,衣服内衬还留着一个十分碍眼的绳结。那是她打了一次没打好,又在第一个绳结上打了好几次的成果。
缝纽扣的事情她拖了好几个星期,那衣服实在是拿不出手,最后还是叶行北想起这件事来兴师问罪,她才乖乖交上了自己的劳动成果。
果不其然,叶行北自然是恶狠狠地嘲笑她。但是后来那件西装他倒是经常穿,甚至连承欢都觉得他哪里来的勇气,能将它给穿出去。
问了好几次之后,叶行北才告诉她,除了他母亲,她是唯一一个替他过缝纽扣的人。
后来,她感动之余,暗下决心,一定要和施凉学习针线活,但到底是因为太忙,也就搁置了。
现在想起来,自己果真是一点没有长进,这针线活也就只能自我欣赏的地步了。承欢倒也自我安慰能力颇好,这件事也就揭过去了,平时又和一群天真烂漫的孩子在一起,心里虽然担心叶行北,但时间并不难熬,除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经常想起他来,白天也和孩子们玩得很高兴。任谁也看不出她的异样。
很快承欢在山区呆了近十天了。
这天吃过早饭不久,就有一个和她住在一起的女学生急匆匆地过来找她,支吾了半天才说,是自己月事来了,但是却忘了带卫生巾。
这穷乡僻壤的她也找不到小卖部。
承欢倒是出门的时候带了几包,就给了她一包,那女学生立刻道谢,还说:“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我都推迟了三四天了。”
这一刹那,承欢猛然记起自己算起来,已经一个半月多没有来了。她月经有时候并不大准,也就没有在意,可是现在一想,她心里却突然有了一个念头。
这次太不正常了。
她正想着,这时候有几个孩子兴冲冲地跑过来,笑嘻嘻地冲她喊,“承欢姐姐,承欢姐姐,外面有一个很帅很帅的男人找你。”
有孩子补充道:“就和电视剧里的男人一样好看。”
承欢立刻问:“他又说他叫什么吗?”
一个女孩子说:“他说他姓叶,让我们喊他叶叔叔。”
刚说完,立刻又有几个孩子嚷道:“是叶哥哥,他说承欢姐姐是姐姐,那他就是哥哥。”
承欢心里一阵砰砰的急跳,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她等的人来了。那个人终于来找她了。
她急急地对孩子们说:“他在哪?带我去找他。”





承欢 41|横祸
男人颀长的身子蹲在一群孩子中间,似乎在给孩子们派发东西,孩子们都围着他,嘻嘻哈哈玩闹着。
有眼尖的孩子看见承欢朝他们走过去,扬高了身后喊了一声“承欢姐姐”。
然后承欢就看见男人缓缓站了起来,慢慢转过身来。
虽然是熟悉的身影和同样英挺相似的眉眼,但却不是他。
不是叶行北。
承欢心里失落,但脸上仍旧扬起一个笑容来,走过去问:“你怎么来了?”
叶陵南说:“反正我也没有其他事情,就过来体验一下山区生活。”
承欢“哦”了一声,也就没了下文。半晌之后才说:“那你吃饭了吗?”
叶陵南摇了摇头,诚实地说了:“只吃了早饭,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现在早已经过了午饭的饭点,承欢也没什么东西好给他吃的,想到中午还有些剩饭,就说:“我给你做个蛋炒饭吧。”
这时候,学校上课的钟声想起来,江老师在教学楼走道尽头敲完钟之后,就走出来对孩子们说:“午休时间结束了,该上课了。”
孩子们笑闹着跑向了教室,都去上课了。
江老师站在那没有走,对承欢说:“小付老师,这是你对象?”
承欢立刻摇了摇头,解释,“他叫叶陵南,我们只是朋友。”
江老师脸上的笑容未减,反而意味深长地对叶陵南说:“革命尚未成功,叶同志仍需努力啊。”
说完,也不管承欢已经恶狠狠地瞪着他了,优哉游哉地回到了办公室。
叶陵南在一边笑,“这老头子还挺幽默的。”
承欢瞥了他一眼,“你不是饿了吗?想吃东西,就过来给我搭把手。”
伙房的做饭工具只有灶台,所以承欢让叶陵南跟过去,不过是让他充当一会伙夫。
她指挥叶陵南取了枯草和几根细的干枝桠折成一捆,然后点燃枯草,将这一捆东西都放到灶膛里,等火大了再把较粗的枝干放进去。
叶陵南倒是做的有模有样,没一会就把火生了起来。
承欢刚打好鸡蛋,切好了小葱,不由有些惊讶又有些佩服,“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一点就通。”
叶陵南却笑了笑,说:“我可不是第一次做了,你没看我第一次生火的样子,拿着那根吹火的竹筒子吸了满嘴的灰。”
承欢想起来他带她去过他外公外婆那,那里也用的这种灶台,那他会也就不足为奇了。她笑了起来,想他当时肯定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忍不住说:“什么竹筒子,那叫做吹火筒。”
叶陵南点点头,拿着火钳往灶膛里添了几根柴火,看着承欢拿着一瓶黄橙橙的油往锅里浇了浇,待油热透之后,将鸡蛋放进去间,只听见“呲”的一声,一阵香气就飘了起来。
他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叹道:“真香。”
承欢将鸡蛋翻炒了一下,煎至两面金黄,说:“我用的是问村民买来的菜籽油,炒饭煎鸡蛋最好,比超市里那些好上不止一点点,当然香了。”
她献宝似的说着,因为天气热,叶陵南见她额上已经沁出了汗水,却仍旧笑得十分开心,眼神晶亮亮的,十分动人。他抿唇轻轻一笑,只觉得这一路上的奔波都值得了。
承欢将鸡蛋盛好,又同样倒油炒饭,然后将鸡蛋放进去一起炒,放过调料之后盛起来再撒上葱花,色香味样样俱全。
这碗蛋炒饭,叶陵南吃得格外的香,只觉得每一口都唇齿留香。因为剩饭不多,这碗饭虽然加了鸡蛋,盛在碗里也就只有大半碗,他却吃了很久。
承欢很有耐性地等他吃完,安安静静地将碗收拾了,拿去洗。
叶陵南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终于说:“他的手术很成功,我出来的时候,已经出院了。”
承欢洗碗的手瞬间停了下来,她又听见叶陵南接下去说:“我知道那天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想问的什么,小欢,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立刻就带你回去见他。”
“不用了。”承欢继续手上洗碗的动作,“知道他手术成功就可以了。我答应过他,不会打听他手术的消息,除非他主动给我打电话,不然我现在回去,就是不守诺言。”
承欢想,叶行北病情好转,一定会主动来找她。她心里虽然对他有怨,但终归是会等着他。
叶陵南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叹了口气说:“那好吧,不过我也要留下了住一阵子,你要是哪天想走了,就告诉我,我带你回去。”
承欢把碗筷放到碗柜里,擦干了手,喃喃道“他回来接我的,我等着他。”说着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小腹上,左手也缓缓抚了上去,声音更轻了些,“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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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欢等了两天,可是叶行北那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心里虽然等得有些焦急,但却还是满怀希望。
这天,是她带二年级的孩子们上声乐课。学校里也就□□十个学生,分成四个年级,二年级的学生二十个都不到。
承欢教他们唱的是一首老歌,《踏浪》。
她手机里有这首歌,给孩子们放了一遍,然后一句一句地教他们唱。孩子们都很起劲,等唱到“山上的山花儿开呀,我才到山上来,原来嘛你也是上山,看那山花儿开”的时候,孩子们就提议要去山上看山栀子。
带孩子们出去还是要江老师他们同意的,承欢做不了主,但看孩子们都兴致高昂,无奈之下她只得说:“好了好了,作为今天不能去的补偿,承欢姐姐明天就用山栀子给大家做菜吃好不好?一起出去玩的事情,还是要和江老师商量了再说。”
孩子们似乎都没听过栀子花可以做菜,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也就不再纠结出去看花的事情,转而把心思都放到了吃上,又开始询问这个菜怎么个做法,好不好吃之类的问题。
等下了课,承欢就开始盘算着明天一早去附近的山上采些山栀子回来,给孩子们做菜的事。孩子人多,她一个人去自然是不行的,她想着可以叫上叶陵南,他就住在学校不远的一户村民家里,闲着也是闲着。
第二天一早,她去找了叶陵南和她一起出门。
村子周围的山头并不是太高,爬起来并不费劲。
她和叶陵南都提了一个塑料水桶,一人负责山头的一边。
山栀子和常见的栀子花不怎么一样,只有一层花瓣,而且花朵也比较小。所以承欢采了一个多小时才堪堪采了半桶,到时候要是做菜,被热水一泡,泡软之后,就更没多少了。
她举目往四周眺望过去,只见对面不远山头的半山腰上,那栀子花开的一片雪白,不由得有些心动。要是到那里去采,估计应该很快就能采够。
她喊了叶陵南几声,想和他知会一下,可他却没有吱声。承欢想着或许是隔得远,他没听见,也就算了,小心翼翼地扶着周围的树木从山上下去,往那片栀子花丛走去。
这片栀子花果真繁茂,树枝与树枝之间交错纵横,虬结在一起,就好似一道绿色的屏障,上面又点缀着无数白色黄蕊花朵。
承欢站在花树下摘了一会,忽然就听见头顶断掉的半壁山坡上面“轰”的一声整片的泥土滑落了下来,而她站的地方正是这半壁山坡的半山腰上。
这时候她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往山吓跑更加不可能,她隐约记得山体滑坡决不能往山下跑,而应该往旁边跑。
她没有任何考虑的时间,已经迈开腿往旁边跑过去,在土块朝她倒下来的那一瞬,她扑倒在地,躬身护住小腹,两手死死攀住身边的一棵大树树干。以防自己被土块的冲力给带下去。
第一下的冲击力很大,承欢只感觉自己背上被什么狠狠地压住了,就好像是压上了前进中的杯子,她险些都要抓不住那棵树干。
她死死地闭上了眼,咬牙忍着后面几波比较轻微的冲击,应该是后来滑落下来的土块。
等到身上再也感觉不到任何动静的时候,她这才缓缓睁开眼。
周围很暗,完全看不见任何光亮,不过幸亏的是那些茂密的栀子花丛也被这滑落的土块给冲倒,压在她身上,反倒是给她支起了一片不大的空间。
她因为刚才的冲击,这时候的脑袋已经开始眩晕起来。她试着着动了动身子,可根本动不了,泥土厚重的力度压得她动弹不得,而且还会有落石因为她的动作从树缝里落下了。
她也不敢动了,开口喊了几声“叶陵南”,可脑子却越来越沉,耳朵里还伴着嗡嗡的耳鸣声,她喊出的声音就好像隔着一层玻璃,连她自己都听不真切。
这时候储存体力对她来说也异常重要。可她感觉自己越来越困,终于狠心一咬牙,张嘴狠狠咬破了嘴唇,扯回了几分理智。
她的手机还挂在身上,她脑子里灵机一动,小心翼翼的收回一只手缓缓从脖子上系着的布兜里掏出手机。
快捷键“1”就是叶行北的电话,她毫不犹豫地将手指按在了那个“1”上。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每一秒对承欢来说都是煎熬,电话打通之后,仍旧伴随着“兹兹”的信号干扰,她开了免提,听见那一声声尝尝的“嘟嘟嘟”声单调地响着。
她脑袋昏沉,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电话终于被接起来了。她只觉得从来没有觉得什么时候有这一刻的难熬。
一个轻柔且熟悉的声音从那边响起来,“行北哥和我现在很忙,有什么事,以后再打来吧。”
然后就是电话被挂断的忙音。




承欢 42|生死
承欢将手机移近了眼前一些,有忍不住咳嗽了一下,可能是刚才呼吸的时候吸入了泥土。她睁着眼,看着手机按键,可却看不怎么真切,只觉得脸上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流下来,朦朦胧胧地能看见应该是红色的液体。
她意识已经开始不清晰了。
可她管不了这么多,唯一的念头就是活下去。她握着手机的手开始无力起来,可她还是努力凭着记忆摸索着去按数字键,可是找的不再是叶行北。
她回想着自己上次在蔡蔡手机上看到的那串电话号码,将数字缓缓输入,十三个数字,她按完之后,数了一遍,这可能是她仅剩的一点点意识,她不能按错。
确认无误之后,她才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立刻被接了起来,叶陵南的声音在这种幽闭的空间里显得异常清晰,“小欢,你在哪里?你还好吗?”
他的声音十分惶急,应该是刚刚也听到或者看到了泥土滑坡的事情。
承欢的眼皮越来越重,意识逐渐消散,只能循着本能断续续地说出了几个字,“我……土堆下…行北……行北……救我。”
之后,她的声音低了下去,终于陷入了眩晕的黑暗当中。
而另一边,叶陵南听手机里已经没了声音,不禁喊了承欢几声,可还是无人应答。他转头看向对面山坡上刚刚滑落下来的那些泥土,那些残败的枝桠被冲击的不像样子,原本大片的山栀子也早已被摧折了。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疯了一样朝那边跑过去。
“小欢,小欢,你在哪里?”他撕心裂肺地喊,拼尽了全力一样,可没有人回答他。
除了满目的狼藉,什么也没有。
他跪倒下去,疯狂的去扒那些泥块。那些树木折断的地方有一些尖锐的断口,他这样不管不顾,很快一双手就已经是鲜血淋漓。
可他却浑然不觉,仍旧继续着自己手上的动作。
他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就算是当初知道生母如何死去的时候也没有。毕竟当时他如何难过,都已经时过境迁,他还可以去怨恨也老头子,怨恨叶家。
可现在,他却是眼睁睁看着承欢在他面前消失,看着她的生命一点点地流逝,如果她真的有什么意外,他连一个可以怨恨的人都没有。
他只觉得一阵阵地心悸,感觉自己眼前的世界轰然倒塌,成为眼前这一片荒芜。
骇然到极处,他反倒冷静了一些,用手机给蔡蔡打了个电话,让她带人过来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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