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承欢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绵绵细雨
他黑色的头发随着水流的冲击,一下一下在她指缝间滑过,她有些羡慕地说:“行北,你头发真好,又黑又密,我都有白头发了。”
承欢读大学的时候就已经有白头发了,每每看见,都要让人给她拔了。后来,她听人说拔了白头发,拔一根,长七根,这才不敢再拔。
叶行北看她不高兴地嘟着嘴,粉色的唇瓣肉呼呼的,模样越发可爱了去,就忍不住在她面颊上亲了一口。
他湿漉漉的头发上都是水珠,这一动作洒了承欢一身,她又羞又恼,一巴掌拍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你再这样,你就自己洗去。”
这一巴掌打得承欢手心都是麻麻的疼,可叶行北却似不觉疼,见她因为疼痛而本能缩手的动作,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承欢简直拿他没办法,索性不理会他,将花洒搁在一边,拿了搓澡巾给他搓背。
叶行北的悲伤有一条很长很深的伤疤,从肩头直接划到腰骨上,承欢知道这是当初那场车祸留下的,他的左腿上也有一道很深的伤疤。
她以前一直不敢过问他过去的事情,生怕触及到他心中的伤口。
他或许不知道,其实在他出车祸之后的第二个月,她还是忍不住去偷偷看过他一次。他曾经羞辱过她,她当时心里对他有些抵触,犹豫了很久才鼓足了勇气过去。路上的时候,她还告诉自己,她这是去看看他没听她的忠告,悔不当初的模样。
那时候他正在医院接受复健,空荡荡的复健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医生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她还是没有勇气推门进去,就隔着门上窄小的玻璃窗往里面看。
他赤着脚,两手扶着平衡杆,艰难地往前挪动着脚步。可能是因为脚伤无力的缘故,他走起来歪歪斜斜的,一不小心还狠狠摔了一跤,可又不能爬起来去够头上的平衡杆,只能借助手的力量往前爬了几步。爬到平衡杆的柱子下,攀着柱子让自己站起来。
他一脸的汗湿,身上的病服也皱巴巴的,模样狼狈又可笑,可是他仍旧倔强地再次扶着平衡杆往前走。
承欢看了没多久就不忍再看。那时候的他不是不可怜,叶父叶母和他一同发生了车祸,几辆车追尾,叶父叶母当场死亡,而他的车被撞翻之后,还滑出了很远,要不是福大命大,或许早就没命了。车祸过程被监控拍下来在新闻上播出,她看到过当时现场惨烈的情况。
“阿欢,你在想什么?”
发现承欢久久坐着不动,叶行北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
承欢立刻从回忆里清醒过来,立刻摇了摇头说:“没,没想什么。”
叶行北微微往里侧挪了挪身子,去拿她手里的澡巾,“是不是我的伤口吓到你了?还是我自己来吧,你出去。”
承欢的声音有些嗡嗡的,按着他的手说:“我来,我不怕的,我只是在想当时的时候你是不是很疼?”
叶行北想笑,当时断了的铁片甚至戳进了他的脊梁骨,他差一点就差点要高位截瘫,怎么会不疼呢?但他抬眼看见承欢眼眶已经红了一圈,原本的话被他生生咽了下去,他有些爱怜地看着她,“其实也不是很疼,当时都疼的麻木了,也就没感觉了。我进医院的时候,还和顾老说可能都不用打麻醉了。”
承欢扑哧一笑,吸了吸鼻子说:“真丑。”
叶北行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避开身子想要遮掩,“是啊,真丑,你不要看。”
承欢却从他身后轻轻拥住了他,然后低头在他肩膀上吻了一下,叶行北的身子僵在那里。
他感觉她的唇有一种冰凉的触感,慢慢又在他肩头吻了一下,沿着那道伤疤,她细细的吻下去,每一个吻都很轻,就好像还是会弄疼了他一样。
就算是有时候两人欢爱时赤诚相见,他其实也很少让她看见他的背。
他感觉有什么湿热的液体滴在他背上,那一处好似被烫到了一般,灼热起来。
然后,他听见她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在他背后轻轻地说:“行北,以后不要让自己再受伤了,我会心疼的。”
叶行北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许久之后他才说:“好。”
“也不要难过,不然我也会难过。”
“好。”他答,声音也有些哽咽。
“也不要说自己丑,你这么好看。”
眼角有什么酸热的东西滑落下来,他却笑了起来,“好。”
承欢将脸窝在他脖颈上,也笑了,“哪有你这样说话不谦虚的?”
叶行北笑了一下,“你说的是实话,我为什么要谦虚?”他反手去摸她搁在他肩上的小脑袋,“再过几天就是林老爷子的寿辰,你要不要去?”
承欢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林家人不会欢迎我的,也不会邀请我。”
叶行北微微眯起眼,语气有些冷硬起来,“你现在是我叶行北的妻子,林家人谁敢不欢迎你?阿欢,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承欢 第18章 不诉离殇
承欢没想到第二天上完课之后,叶陵南仍旧来了。他站在盛放的玉兰花树下,穿着一件黑色大衣,里面是一件灰色条纹西装,整个人看起来极为英俊潇洒。
承欢照旧没有理他,从他身边匆匆而过。
以往,他都不会追上来,这次却跟在她身后。
“小欢,你不能这么残忍,连话也不愿意和我说。”他拉住她,“起码,就今天你陪陪我,可以吗?”
承欢抬头看他,看清楚他眼底明明白白的期盼后,她心中顿时一慌,急急地想要挣脱他的手。
可是叶陵南的手紧紧地桎梏着她,不让她有丝毫逃脱的机会。
学生们有的已经从教学楼出来,从他们面前走过,都不免多看几眼。
承欢怕影响不好,也就不再挣扎,只是尽量心平气和地说:“你放手,我们出去再说好吗?”
叶陵南怎么不知道她的心思,他就是要在这里,逼着她不得不答应他才肯罢手。
承欢见他不为所动,终于没了办法,说:“行,你放手,我答应你了。这总行了吧。”
叶陵南这才松了手。
两个人出了学校门,叶陵南的车就停在那里,上车之后,承欢给叶行北打了个电话,说是要去付母那一趟,晚上会自己回去。叶行北不疑有他,只在电话里吩咐她回来的时候路上小心,看望付母的时候也替他问候一句。
等承欢挂了电话,叶陵南打了一下方向盘,车子在路口转了个弯之后,他微微一哂,“他倒是把你看的紧,你这么爱他,他到底还在怕什么呢?”
承欢听不惯他这幅含沙射影、阴阳怪气说话的语气,冷冷地开口:“你有话就直接说,何必这么拐弯抹角。”
叶陵南却只是自嘲一般的笑了一下,没有再开口。
承欢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她也不想问他,这种被人逼迫威胁的感觉,估计放到谁身上都不见得会高兴。
车子平稳的穿行在道路上,承欢微微侧着头靠在车窗边,看着窗外的风景从福川市cbd商业区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变成了闹市和步行街,最后车子驶离市区,她就看见大片大片金黄色的油菜花田还有山坡和树林。
她突然记起以前和父亲出来采风的时候,最喜欢在田野里奔走,脚下是冰凉松软的泥土和青绿青绿的小草,身边是金黄色的油菜花,还有田埂上长出来的歪脖子桃树,开着粉色的桃花,这中地方会让人有一种自然而然放松的感觉。
明媚温暖的阳光和车窗里飘进来淡淡的花香,让人有些昏昏欲睡,承欢惬意的眯起了眼。
……
叶陵南将车子停在村口巨大的石牌坊前,下车之后他打开承欢那侧的车门,拍了拍她的脸,把她喊醒。
承欢似乎还没睡醒,睁着惺忪的睡眼看他,哼哼唧唧地把身子往椅子上蹭了蹭。
“下车,到了。”叶陵南把她从车里拉出来,关上车门。
他头也不回地前面走,她跟在他后面。进村的路还是平坦的水泥马路,等过了村前的溪口,就变成了石子路。承欢今天做死穿了一双细跟的高跟鞋,她每走一步,鞋跟都要陷阱石头缝里,石头还咯得她脚心疼。她这样东倒西歪地往前走,和叶陵南的距离拉得越来越远,看他就要走到尽头拐角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喊住了他。
“叶陵南,你等等我。”
叶陵南站定,回头看着她,看她很努力地朝他走过来,一脚深一脚浅,每踩一脚都无比小心翼翼。他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丝愉悦的神色,转身大步地走到承欢面前,蹲了下来。
“上来。”他命令她,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
承欢从刚才就感觉到他心情不好,他脸色和语气都是冷冰冰的,她对他有些小畏惧,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忤逆他,慢慢趴在了他宽厚的背上。
叶陵南背起她,坚实的手臂勾住她的腿弯,一步一步走得坚实稳当。
两人默默无言,承欢趴在他有些尴尬,没话找话地开口:“我们这是要去那里?”
叶陵南长久没有回答她,只是背着她往前走。
承欢现在已经十分确定他心情不好,而且是很不好,一时间也不好开口了。
走过石子路,他背着她走过了一座很小的石拱桥,前面是一些高矮不一的台阶,上面的石缝里还长着葱绿葱绿的青苔。他背着她拾级而上,可能台阶上有些滑,他走的很小心。
台阶一侧是有些年岁的老房子,白墙黑瓦,檐牙微卷,很有一种江南水乡的味道,另一侧是一座不高的岩山,上面还长了茂密的竹子,新年刚过不久,竹枝上还挂着鞭炮的上的红绡。
承欢觉得这个地方似乎在哪里或者某些场景里见到过,仔细想了想,却发现记忆很模糊,完全没有印象。
走过台阶,就是一块块的青石板路。
叶陵南把承欢放下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然后默不作声地继续往前走。
承欢活动了一下有些许麻木的脚,立刻追上他,“你怎么不背了?”
叶陵南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她,“你不是不想我背吗?”
他终于和她说话了,也算有了些人情味,承欢哼了一声,“是不想,我就问问。”
叶陵南没有搭话,稍稍放慢了脚步,由她跟上他。
没走一会,他们就到了一家很老式的房子门前,门还是那种很早以前镶着铁环的木门,一扇门的铁环上挂着一把大锁,锁上有着斑斑的锈迹。
叶陵南居然还知道这种地方,承欢好奇的往里观望。
两扇门洞开着,能看见厅堂里挂着一幅福禄寿三星连轴和案上放着的水果糕点。
叶陵南在门口站了好大一会,才领着她进门。
厅堂里并不明亮,吊在墙壁上的一只白炽灯泡亮着,发着并不明亮的灯光。里面空无一人。
承欢正好奇,听见厅堂一侧的屋里传来了一个老妪的声音。
“谁啊?”然后是缓慢的脚步声和拐杖的声音。
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婆婆从那间屋子和厅堂相连的拱门里走出来,看见叶陵南,顿时笑了起来,十分和蔼地去拉他的手,“陵南啊,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叶陵南喊了一声“外婆”之后,扶着她坐下,“我回来有一段时间了,有空就过来看看你和外公。”
承欢听着他们的对话,猜出了面前这个婆婆应该是叶陵南生母的母亲。
她走过去,也乖巧地喊了一声“婆婆好”。
老婆婆看见她也是眉开眼笑,直点头说:“好好。”她看看她,又笑着对叶陵南说:“这小姑娘长得俊,嘴巴还甜,你的眼光不错。”
叶陵南也笑了,居然还摆出一副极为谦虚的样子,“您少夸她,她这人不禁夸,一夸就喜欢翘尾巴。”
承欢原本想和老婆婆解释,她和叶陵南不是那种关系。没想到叶陵南一句话,把她两的关系坐实了,还说她喜欢翘尾巴,但在老婆婆面前也不好反驳,只得一个人生闷气。
老婆婆和叶陵南说了会话,就站起来,要张罗晚饭,“老头子出去买茶叶了,一会就回来,等他回来我让他杀只鸡,到屋后院子里拔点青菜,你们晚上就留下来吃饭吧。”
叶陵南扶着她,说:“外婆,不用了张罗了,我们一会就回去。”
老婆婆颤巍巍着身子,有些浑浊的眼睛看着他,“不留下吃饭吗?好不容易来一趟。”
叶陵南点头,“不了,我一会还要送承欢回去。”
老婆婆很是不舍,转头过来问承欢,“小姑娘,就留下来吃个饭,我和老头子早点做,你们吃吃再回去。”
承欢哪里好拒绝,叶陵南故意提到她,不就是存了这心思。
“好,我们那就吃过饭再回去。”承欢应了一句,然后趁着老婆婆不注意的时候,恶狠狠瞪了叶陵南一眼。
这厮居然还朝她笑了一下,然后对老婆婆说:“外婆,那我们先去看看妈。”
老婆婆点点头,去拍了拍叶陵南扶着她的手,脸上的笑容有些淡了,带着几分哀伤,“去吧去吧,你把小姑娘带回来,去见见你妈,她如果看见了也会高兴的。”
————————————————————————————
从老婆婆家里出来,又变成了叶陵南在前面走,承欢跟在他后面。
一路上他依旧沉默。
等出了村子的时候,他又弯下身,要背她。
他现在的神色比刚才更加严肃,承欢不敢多问,乖乖趴在他背上。
叶陵南就背着她在田埂上走着,遇到路边开花的桃树,还会让她折上几枝,拿在手里。然后他背着她上了一个土包,土包不大,有两颗一人高的常青树,还有一座孤坟。
坟头很干净,看得出是不久前刚刚被打扫过。
墓碑上面有一个女人的照片,穿着白色洋裙,笑容淡淡的,是个标志的美女,有一种淡雅的书香气质。这就是叶陵南的母亲,周琳。
叶陵南将承欢手里的花放到墓碑前,跪下来磕了三个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他看着墓碑上女人的照片的时候,那种眼神很悲伤。
承欢也跟着恭恭敬敬的拜了拜,起身和他站在一起。
“在我大学毕业之前,一直不知道我我妈妈是谁。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过了一会儿,承欢听着他缓缓开口,说话的声音很轻,似乎在心底压抑着什么。
“但是她一直是叶家的禁忌,谁也不能提,更不会有人提。我那时候翅膀还没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找她。大学的时候选在c大,也只是听人说她曾经在那里就读过,我想找找有没有线索。可是一直都没有什么结果。后来,我进入叶氏工作,有了些人脉,才开始暗地里开始找人调查。只是没想到我还是晚来了一步,她在我找到她之前一个月,就已经去世了。”
承欢静静地听着,不敢打断他。
叶陵南苦笑了一下,继续讲下去:“她离开的时候才四十多岁,听外婆说,是郁郁而终。这么多年,她都过的不开心,去了倒也是好的,少受些折磨。外婆给我看了她留下来的一本相册,里面最多的,是她大学时候的照片,穿着白色的洋裙,手里经常捧着一本诗集,笑容灿烂而青涩。那些自认为高人一等的上流人士都在背后说她是狐媚子,轻贱她侮辱她,可他们中多数人却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有的甚至不敢公开提及,她不过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后来,我从外公口里知道了一个埋在老头子和我大哥心中最大的秘密。这些世家豪门,外表看着光鲜亮丽,可是却比任何地方都要污秽不堪。那时候的我,年少气盛,怎么忍得下。后来的事情你或许也听说过,我差点搞垮了叶氏,老头子一怒之下,将我送到了国外。”
“可是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伤害行北,他是你的家人。你不应该让白筱故意接近他,你差点害死他。”承欢有些忍不住开口。
“家人?”叶陵南自嘲地笑了笑,话里隐隐透着一股子愤怒,“老头子从来就没把我当做叶家人看待,我是多余的存在。我的努力,我的成绩,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二十多年,他从未称赞我一言半句。而叶行北呢?什么事情对他来说都是轻轻松松,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无论我多么努力,别人都看不到。我让白筱接近他,最后又让白筱离开,不过是也想让他尝一尝痛苦的滋味,尝一尝失败的滋味。我和他有什么不同?我甚至比他更努力!可是,我就算是再厉害,也抵不上“名正言顺”这四个字。”
承欢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能说他自私吗?如果换做她,说不定也会恨,也会怨。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叶陵南抬头看了看头顶湛蓝的天空,叹了口气,“说起来,其实我不是没有想过收手。可是,你偏偏不该在那种时候,喜欢上叶行北。我喜欢了你那么久,你却轻而易举地就这么喜欢上了他。”他笑了一下,转过头来,看着承欢,“其实很多事都是命运弄人,我只是没想到,你把他错认成我。如果那时候,我能早点和你说我喜欢你,现在的一切或许都不一样了。”
他又笑了一下,他深深地看着她,“所以你就成了压垮骆驼的那最后一根稻草。小欢,你那么爱他,这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折磨了。而这种痛苦,这一辈子,我估计都逃脱不了了。”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一记的闷锤狠狠打在承欢心上。她从来没想到过,他会爱她如斯。他站在这里,对她说着最残忍的情话。
可能是站的久了,她整个人都有些僵硬。她也看着他,看清楚他眼底的殇痛。
“这些,你今天为什么要讲给我听?”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叶陵南突然上前一步,走到她面前,从自己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水晶发扣,很普通的那种,街边上的小摊或许都有得卖。
承欢却觉得有些眼熟。
哦,她想起来了,这个发扣是她大学时候用过的。那时候她考级刚过,为了感谢他,她特意写了一封感谢信,放在隔壁的琴房里,怕风吹落了信封,就拿了头上的发扣别再钢琴谱上。
他居然一直留着。
他把发扣别再她的发间,就像是许多年前,她自己别的那样。或许他偷偷观察了她无数遍,却一直没让她看过他一眼。
他总是等她练习开始的时候来,然后在她练习还没结束的时候走。她不是不好奇他的模样,但是他有意不见她,她不敢弹到一半跑去看他,怕他以后再也不来。
久而久之,两个人也就养成了默契,就像是一个约定,她等着他出现,又等着他离开。
“小欢,现在我要和你正式地告别。”叶陵南低头,深深地看着她,可好像又不是再看她,或许是通过现在的她,看多年前那个永远烙印在叶陵南心中的女孩。
“我知道,这辈子,我们都不可能了。你那么爱他……我原本以为,他不爱你,我或许还有机会。但是,我发现他也并不见得不爱你。小欢,我输了,我这次心甘情愿,放你走。”
他苦笑,声音沙哑低沉,说不尽的精疲力尽一样。
“陵南。”承欢低低地喊了他一声,很多话想要和他说,可一开口,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从何说起。
回忆里,他过来找父亲的时候,有时候都会给她带点喜欢的东西过来,吃的、玩的,她却一直认为那是礼节罢了。现在想起来,却发现自己当初也是笨的可以,没有谁会为了礼节,费尽心思为地准备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她记得有一次寒假下了雪,很小,很小,福川市已经好几年没下过大雪了。那天他刚好在,她就和他抱怨说雪太小,她很久都没看见过真的雪人了。他当时只是笑笑,没有说话。可第二天一早,他却给她打了个电话,说是学校门口的咖啡店做圣诞活动,特意制作了一个雪人,问她要不要去看。那雪人不大,但做的很好看,红色的帽子、格子的围巾,胡萝卜做的鼻子,又红又长。她见了之后,还给他回了短信感谢了他,说是真想要偷回家。他回复说店主是他朋友,让她手下留情。那时候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不过是她笨的可以,没有猜到是他罢了。现在一件一件地想来,却发现那些回忆都清晰无比。
她喊了他之后,久久都没有说话,最后却只和他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说完,她又有些悲哀,她好像一直在和他道歉。
叶陵南笑了一下,“感情的事,从来没有谁对不起谁。小欢,我们只是在不应该错过的时候错过,在该勇敢的时候没有勇敢。”
他突然伸手过来,紧紧地拥抱住了她,他身上的味道有着清冽的香水味,她被裹进他的风衣里,贴着他的胸膛。他的心口。
他的心跳得很有力,一下一下,似乎在和她诉说着什么。
这一次,承欢没有挣扎,也没有推开他。
只是任他紧紧地抱着。
“付承欢小姐,你愿意嫁给叶陵南为妻,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
承欢的泪水流了下来。
叶陵南的低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小欢,就这一次,对我说一声我愿意,好不好?下次见面,我会祝福你和叶行北。”
承欢点了点头,缓缓开口,“我愿意。”
地上那束桃花的花瓣被风吹散,落在土包新生的青草上,零零落落,不成样子。
————————————————————
承欢和叶陵南陪着他的外公外婆吃了一顿饭才离开,一路上,两个人比来的时候更加沉默。
夜色渐渐暗下来,坐车的时间一长,承欢就会忍不住想睡觉。她歪着头靠在车窗上,渐渐睡着了。
叶陵南开着车,只想这一路最好长一些,再长一些,她能够这样安安静静的呆在他身边。
1...89101112...26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