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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子刀娘传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伯翔

    众人望见,魏大人的身影在夜色中渐渐凝成了一个黑影,融进了远处那千千万万的人影中。军阵里走出了另一个身影,与魏大人相对行了一礼。他们缓缓步行到江堤上,远离了人群,对着滚滚长江指点了一阵,又对着那燃着火的大船说了许久。

    隐隐地,江堤上传来了魏大人的笑声。笑得豪迈粗犷,似那江水轰鸣一般。

    魏大人身边的人影,却时而低下头,时而望星空,沉吟阵阵。

    终于,江堤上的魏大人与那人影停下了言语,彼此深深作了一揖,就此分别。人影回了军阵中,不过片刻便看到那大军扬起茫茫沙尘,缓缓向北走去。又是那一骑快马,从军阵疾驰到码头前,勒马在江南鹤身边。

    “我家大人传令!”那骑手高声道,“传闻东台知县擅离职守一事,经大人提审,原是一场误会。武昌城外生事者,并非魏知县本人。大人谢过江门此番相助,误会既解,请江门主撤去重围,不得再为难无辜百姓!”

    江南鹤闻言,先是微微皱眉,随后又舒展了面容,点了点头。

    待那骑手走了,江南鹤再望向身前众人,却笑了起来。

    “沙总镖头。”他抱拳行礼道,“这两日,江门多有得罪,还望勿怪。阁下今日驱逐了武昌城外贼寇,是大功一件,江门应当谢你。江某向你保证,从今往后,凡沙家镖局的船到了武昌城,都由江门出面保护。若沙家镖局碰上麻烦,只管来武昌城找我江南鹤,我必尽力相助。”

    说罢,还不待沙黑虎回礼,江南鹤便转过身形,刹那间消失在了夜色中。那些伏在暗处的江门刺客,也如一阵旋风般转眼便向城墙散去,不见了身影。

    杨亮望着江南鹤离去,手里紧握着那柄断刀。直到江南鹤走得远了,他才缓缓松开了手,刀却不慎落到了地上,发出了一声鸣响。

    随着这一声鸣响,众人身后的火船轰然垮塌下去,惊得镖师们发出了几声慌叫。

    硕大的镖局货船,带着那星斗南和贼人的尸体,散落到了滔滔江水中,随着大浪滚滚东去了。

    望着渐远的火光,沙子良的脸上隐隐透着怅然的神色。

    沙黑虎轻轻叹息一声,拍了拍沙子良的肩头,缓缓道:“等回了宁波,爹再为你打造一杆银枪。”

    “不必了。”沙子良却忽然道,“银枪太招摇了。父亲你用的是软木枪,儿也用软木枪便好。”

    沙黑虎望着沙子良那略带些调皮的面色,笑了笑,抚了抚他的脑袋。

    这对父子身后,江月容缓缓低下了头,不知为何,看向了手里的长短刀。

    这一夜的刀兵散却,众人回到了那城东破庙里,美美地睡了一觉。

    到了清晨时,便是分别的时候了。

    众镖师一早便去城中备了马匹干粮,回破庙时,沙家父子已护着魏大人在庙外等候了。

    “魏大人,我们先送你回东台,再转道回宁波去。”

    “谢总镖头。这一趟镖,害各位镖师身陷险境,实在抱歉。”

    “大人这是哪里话。托大人福,我沙家镖局总算有了一个靠得住的后生镖师了。”

    说着,沙黑虎不无得意地望向了沙子良。

    沙子良缠在江月容的身边,似在苦苦哀求着什么。

    “姐姐,你真不随我们去宁波么”

    江月容却苦笑了许久,终于正色答道:“我在武昌城还有要事。事没做完,我不能走。”

    “那……事要多久能做完”

    江月容却愣了愣,望了望抱在怀里的孩子,轻声答道:“最慢,也要在这孩子懂事前做完吧。”

    “那,事做完了,会去宁波吗”

    江月容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答道:“若事办完了,便去找你们吧。”

    得了江月容这话,沙子良惊喜地蹦了起来:“说好了!姐姐可不能反悔!”

    望着沙子良那孩子气的模样,沙黑虎也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缓缓走到二人身边,领过沙子良,对江月容抱拳行礼道:“江姑娘,这场风波多谢你出手相助,沙某感激不尽。今后遇事若有难处,可来宁波寻沙家镖局,沙某必鼎力相助。”

    “对!姐姐若要来,不需客气!谁敢招惹姐姐,看我银枪……”

    沙子良说着手里便抽出背后长枪,往前一舞,却不见那熟悉的银光,只看见一条软木在身前翻滚。他嘴里一顿,却惹得四周众人一阵哄笑。

    众人正说话间,杨亮也收拾了行囊,缓缓走了出来。

    “三哥……”江月容忙迎上去,轻声道,“你也要走了吗”

    杨亮点了点头道:“我给三位兄弟都上了香,当做的事也都做完了,该回去关中了。”

    江月容望见,杨亮的腰间插着那柄断刀,心中略有些哀婉,缓缓道:“你那刀谱,只有一半。刀谱既然是江南鹤的,他或许还有另外半部,你




第一百零一话 怪人(上)
    临近正月了。

    一年的喧嚣与血色,在这个时候都渐渐淡去,似溶在了落雪中,散进了江水里。

    武昌城里做买卖的人渐渐少了,连小贩的身影也稀疏了许多。倒是城外散布的村落里,家家户户布置得喜气洋洋,热热闹闹。偶尔放起的炮仗声从武昌城四面传来,隐隐驱散了这大半年来密布在这城里的血腥与阴霾。

    武昌城东,道成寺中,一个老者望着纷纷的落雪,端坐在佛像前,缓缓品了品手中的热茶。

    他任茶水在齿颊间流转,淡香和着暖意沁透了全身,再迎着扑面的凉风,心中缓缓涌起了一股庄严而神圣的气息。

    他缓缓闭上了眼。

    他要借着这茶香,和着那风声,再辅以几缕落雪的清新香气,在心底锻出一柄雪影宝刃来。那雪影刃的形状一点点在他心中成型——薄如蝉翼的刀身,晶莹剔透的短柄,浅浅的纹饰,淡蓝色的光泽。

    随着那兵刃越来越清晰,他的嘴角缓缓露出了一丝笑意。

    “你是谁”

    一个女人的声音乍起,像柔和的小曲中忽然插入了一丝杂音,显得刺耳异常。

    老者眉头一蹙,心中那柄即将锻造成型的雪影刃猝然断裂了。

    他睁开眼,看到眼前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身形娇小,有着略显幽黑的肤色和一张精致的面孔。那女子微弓着身子,手里提着一捆柴薪,背后背着一个布袋。布袋里传来咯咯的笑声,闪出一张稚嫩的孩童面容,脸颊贴在那女子的后颈上,一双灵动的眼睛却盯着这老者出神。

    老者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水,动作缓慢而庄重,隐隐透着一股仪式般的华贵气质。

    “姑娘,你是住在这庙里的么”老者说话时,嗓音虽粗犷,语气却似深谷回音般悠长。

    那女子皱着眉,狐疑地打量着这老者。

    “庙里住持出门远游,容小女子在这庙里安身些许时日……”

    “那便对了。”老者缓缓笑了笑,“我没找错地方,这里果然就是道成寺。”

    女子暗暗吃了一惊,脸上露出了一丝紧张,急促问道,“你是谁来道成寺做什么怎么擅自就在庙里泡了茶茶杯是从哪里拿的茶水是怎么泡来的”

    老者也不理会女子的慌乱,缓缓站起了身子,拍打了身上的尘土。他高昂起头颅,俯视着眼前人,缓缓道:“女人,我听说道成寺里有一样宝物,在你手上。我想取来看看。”

    “宝物”女子一脸茫然,“什么宝物”

    老者微微一笑,一字一顿地答道:“银丝软甲。”

    女子猛然退出了两三步外,扔了柴薪,单手探到背后握住了劈柴的短斧。

    “老头,你到底是什么人物,报上名来!”女人的眼神锐利得像两柄利剑。

    老者喉中哼笑了几声,缓缓把手探到腰间,取出了一块令牌,伸到了面前举起,亮给了那女人看。

    女人望见,那是一支老旧的令牌,边缘早已磨损了多年,失了棱角。但是令牌中央,一个大大的镀金字却被擦得闪亮,不像久经风尘的模样。女子仔细望去,见那令牌上写着的是个漂亮的“天”字。

    老人举着令牌的姿势,庄严肃穆,甚至带着一丝傲慢。想必在他看来,这令牌一出,便足以让眼前女子诚惶诚恐,甚至俯首叩拜。

    然而,这女子并不识得这令牌。她等了许久,满以为这老者会解释这令牌来由,谁知那老头只是举着,不张嘴说出半



第一百零一话 怪人(中)
    天色将晚时,野雪和石老三搓着手,穿过层层大雪往城东破庙走去。天气虽已是严寒,他们身上的衣物却没有添多少,两件不大合身的旧袄还是那李家铺子的掌柜好心送的,到这三九时节却也不够御寒了。

    “大和尚,咱们明天就别出来干活了吧。”石老三呼着白气抱怨道,“本来这时节也没什么货船往来,天气又这么冷,咱呆在破庙里烤火多舒服呀。”

    “不出来干活,哪来米粮给你吃到明年去”野雪骂道。

    “那庙里又不是没存粮,咱们何苦忙活呢!去跟那寡妇商量商量,吃她两顿,她又不是不够吃……”

    “你这无赖!别人一个姑娘家好心收留咱们,你不感激,还要多占人家的粮”

    “那我也不白占粮啊,那姑娘被坏人缠上时,我还能拿洋枪去救她呢……”

    “真遇了恶人,你还不是躲在我后头!”

    这二人正说着,不觉已走到了破庙外。他们还没进庙前的院子,便听到大殿里传来了一阵喧哗,像是有个男人在禅房外大喊大叫,还带着拍门砸墙的声响!

    野雪和石老三相视一愣,忽然惊慌地向大殿里跑去。

    “女人,我今天就守在你这屋外,就不信你不出这禅房!”大殿深处禅房外,一个老头傲慢地坐在地上,指着那禅房木门破口大骂。他脑袋上顶着一个红肿的大包,时不时疼得他一咧嘴,却丝毫不妨碍他那架势似指点江山一般,一举手一投足倒显出了几分英武霸气!

    他正叫骂时,大殿门口骤然闯入了一个大和尚,身后跟着一个瘦头陀。他们进来也不搭话,径直就朝老头这边冲杀过来。

    老头望见二人身影,不见丝毫惊骇,反露出一脸怒意,探出右手,翻了一个掌花,伸着食指中指比向身前,厉声喝道:“大胆狂徒!休得放……”

    话还没说完,野雪一巴掌探到那老头胸口衣领上,只奋力往身后一扯。那老头被这力道卷起,似只小鸟儿般腾空而起,飞了半晌才落到地上。他定住天旋地转的眼神再看时,竟已从大殿深处飞落到了庙门口去了。

    “和尚,你敢对我无礼!”那老头一边狼狈地挣扎爬起身子,嘴里一边骂道,“你可知道我是何人!”

    这一回,野雪还未答话,却是那石老三凑到老头身前,恶狠狠向他呸了一口道:“你是个老流氓!”

    话音一落,石老三手里探出一个脏雪球,不由分说便塞进了那老头嘴里,惹得那老头惊叫连连,脚下一滑,竟跌坐到了庙外院落的大雪地里去了。

    “老东西,知道你石爷爷的厉害了吧!”石老三嘿嘿笑着,插着腰镇守在了这庙门口外。

    那老头仓皇爬起身子,恶狠狠瞪了石老三一眼,厉声骂道:“头陀!休得放肆!趁我没亮身份,你求饶还来得及!”

    这话一出,倒让石老三心里一怒,暗自琢磨着有野雪撑腰,码头上都收拾得服服帖帖,还能怕一个糟老头子不成。他脖子一抬,蛮横道:“老头,你有什么身份,亮出来看看!”

    老头奋力甩了甩衣袖,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探到了石老三面前,厉声道:“认得这令牌吗!”

    “不认得!”

    这边石老三拦着老头,那边野雪急忙轻敲了敲那禅房木门,低声问道:“女施主,你没事吧!”

    屋里头,传出了江月容楚楚可怜的抽泣声道:“多谢大师相救,你若再不回来,小女子都不知该如何是



第一百零一话 怪人(下)
    “老头,你可不该乱说话!”

    野雪眉眼一横,衣袖猛然甩起,扬起一股凌乱的疾风把身边飞雪惊得四散奔逃。他怒从心中起,力贯单臂,脚下一踩,身形一转,奋起一只铁巴掌猛往那庙墙上拍了一掌!这一掌拍得迅猛,连那些四散的飞雪都没来得及躲闪,被掌力轰出一道震波,猝然炸开了一圈去!

    只听得一声巨响,整座庙竟被震颤了起来!庙顶上的积雪受了惊吓,似逃命般仓皇坠下,把这破庙四周撞出了一片茫茫雾气来。野雪身后的石老三分明早有了准备,还是被这大动静吓得脚底一软,慌张跌了一跤,摔进了身后的积雪里,又被庙顶上的落雪埋了半截身子,一时挣扎不出。

    “老头,你再不走,便与这墙一般下场!”野雪挺着怒气,照着墙上一指,只见一掌五指印深深嵌进了墙里,似刀凿斧刻一般!

    他心想着,自己显露出如此本领,那不懂事的老头也该知道怕了,不敢再找这庙里的麻烦。

    那老头望着掌印,惊得目瞪口呆,却没见半点惊骇,反倒快步凑到了那掌印边仔细打量,没过多久竟欣喜地拍起了巴掌道“好功夫!好功夫!和尚,过来,你再拍一掌让我看看!”

    野雪倒让他给吓着了,一身气势顿散了个干净,脚下不觉退了两步,嘴里喃喃嘀咕道“这莫不是碰上个老疯子!”

    他见没吓住那老头,急忙回身,从雪地里刨出了石老三,一把拉起来小声道“快去仓房,把那杆洋枪拿出来!”

    石老三心里一震,急忙窃道“那枪里可没弹丸!”

    “要弹丸做什么,又不是真打死他!”野雪仓促道,“就是拿枪杆吓唬吓唬他!吓跑了便好!”

    铁掌吓不住他,洋枪总能吓住他了吧!

    石老三恍然大悟,急匆匆去了仓库,不过片刻功夫便跑了出来,支起洋枪对着那老头,尖声喝道“老流氓!你若再纠缠,我可就开枪打你了!”

    老头闻言一惊,朝石老三望去,脸上竟是一喜,兴奋道“太好了,你们还有洋枪!”

    “好”石老三反倒吓傻了,“好什么好!我这枪可是用来打你的!”

    老头愣了愣,随后却哈哈大笑道“打什么打,你这洋枪里都没放弹丸!”

    “你……你知道什么,我这枪里可是有弹丸的!”

    “头陀,你骗不了我。”老头仰天笑道,“洋枪装弹,必先装火药,再放弹丸。你这洋枪管口不见丁点洒落的火药,怕是有许久没拿出来用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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