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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反派渣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落坞啼
王文深觉这世道太过荒诞,她宁愿坚信奶娘的话是真相,都不愿接受这般荒诞可笑的结局。
你们是在骗我,对!肯定是骗我的,爹爹偏袒吴氏,自然会为她们说话,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
王永风以为他说出了真相,大女儿就会相信他的话,就会重新变成那个温柔体贴的乖女儿,他从未想过,有的人会钻牛角尖,宁愿自欺欺人也不愿接受事实,王文的性情已然定型,温柔只是她的面具,内里实质上还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
“你设计陷害文,念你是被他人引诱,罚你在祖宗牌位面前好好反思,明日回房后禁闭三个月,这三个月内抄写孝经百遍,抄不完不许出门。”
吴氏对于这个惩罚颇有微词,碍于王永风一家之主的颜面并未明言反对,但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没有给过王永风好脸色。
王永风心生歉意,知道自己这次处事不公平,可文是他的亲生女儿,文也是他的宝贝闺女,手心手背都是肉,总不能让他拿根鞭子把文给抽死吧。
“夫人,文如今已经知道这一切都是误会,自然不会再做什么糊涂事,以后还需要你多多心。”
吴氏倒不像王永风这般乐观,文那孩子心机颇重,藏的又深,多年复仇的信念真的能凭着夫君的三言两语就能打消?这事,悬着呢。
王永风又对一言不发的二女儿说道,“文,我知道今天这事委屈你了,是我这个当爹的处事不公,你姐姐她也是一时想岔了,我代她向你道歉。”
“爹!”王文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揪成一团,“哪有当爹的和女儿道歉的?平日里稳重威严的爹爹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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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得如此婆婆妈妈?”
“你这孩子,怎的竟调侃起我来了?真是胆大包天。”
王文心知爹爹最为重情,长姐做出错事,最心痛失望的人就是爹爹,既然爹爹已然惩罚了长姐,她就不再于此事上做过多的计较,总不能当真让爹爹把长姐送进官府吧。
“爹,这次若不是苏公子侠义心肠,热心将我救下,我就真回不来了,这份恩情,不可不报。”
王永风点头,一脸赞同的说道,“这是自然,听你刚才所言,那救你之人是府学新晋学子?我明天就下帖子请他过府一叙。”
“爹!不仅仅是过府一叙,”王文清透的眸子直直的看向自家亲爹,语气中满是认真,“我想请您指导他的学业。”
“这……”王永风满脸为难,“可我早就言明我不徒的。”
“我又没让您徒,只是简单的课业指导而已。”
王永风踌躇片刻后最终选择妥协,那个苏姓书生对文有救命之恩,担得起这份报答,“好吧,待我明天见过他再说。”
这话的意思已然是同意指导了,王文喜笑颜开,“谢谢爹。”
于是,第二天,苏锦楼接到了晋亭先生相邀的帖子。
苏锦楼翻来覆去,似要将帖子看出一朵花来,陶真见状,疑惑不解,苏兄此时不是应该欣喜若狂嘛,怎么是这么个反应,难不成是觉得惊喜从天而降,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不敢置信?
“苏兄,晋亭先生邀你过府一叙,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是得到先生的指点,你就不用苦无夫子的教导了,此时的你是不是很意外?很惊喜?”
苏锦楼一不意外二不惊喜,他拿着邀请帖的手微微发抖,要去见学神中的战斗机,他这个腹中无货的学渣总感觉有些心慌腿软。
“贤弟,”苏锦楼死死抓住陶真的双手,双眼饱含热泪,直勾勾的看着陶真,颇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我害怕……”
第78章怂了
“酯儿,”苏锦山手里拎着一大包东西,带着苏琅和苏珀走进苏环的宿舍,见苏环正在认真的看书,顿时露出慈爱的目光,“还在看书呐,哈哈,歇一会儿吧,今天二伯带你们下馆子去。”
苏环放下书,主动迎了上去,“二伯,大哥、二哥,你们怎么一起到我这里了?”
苏锦山拍了拍手中的东西,声音洪亮,说话豪爽,“我给你送些东西过来,顺便代家里人看看你们过得好不好。”
苏环仰头问道,“大哥和二哥都有吗?”
“放心!”苏锦山哈哈一笑,“少不了酌儿和酩儿的。”
苏环这才接过苏锦山手里的东西,露出了明媚的笑容,“谢谢二伯!”
“三弟,你快点把东西放好,”说话的是苏珀,他心里惦记着去下馆子,面上有些迫不及待,“爹说带我们去吃好吃的,我们快点走吧。”
话音刚落就被亲爹苏锦山敲了一个脑瓜崩,“瞧你这点子出息,你大哥和三弟都没着急,就你在这里瞎嚷嚷,丢不丢人?难不成书院里的伙食不合你口味?”
苏珀挠了挠后脑勺,嘿嘿傻笑,透露出几分憨气,“爹,书院里的伙食也不是很差,可每天吃那么几样菜色,就算是山珍海味也会吃腻的。”
“哟!”苏锦山挑眉夸赞道,“山珍海味?不错嘛,会用四字成语了,有长进,可见读书还是有些好处的。”
“爹,”被亲爹夸赞,苏珀没有半点骄傲,反倒露出一丝苦笑,“您就别挖苦我了,我读书哪比得上大哥和三弟啊。”
苏锦山见到亲儿子拧巴着眉头,不但不出言安慰,反倒无情的补了一刀,“我也没指望你读出个什么成就来,你爹我当年就不是块读书的料,儿宵老子,我早就料到你读书不行,所以,你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
苏珀听了这话,不知怎的,心里莫名的感到有些悲伤,而后又见自家亲爹一脸骄傲的说道,“酯儿像你三叔,你三叔从小就喜爱读书,在书本上的天赋比之我和你大伯两人高了不知多少,这个都是天生的,你羡慕不来。”
“至于酌儿……”苏锦山迟疑不决,按理说他和大哥两人半斤八两,儿子也应该是差不多的水平,可酩儿却说读书比不上酌儿,难不成是歹竹出好笋了?
苏锦山轻叹一声,颇为怜悯的看着苏珀这个学渣,语重心长的说道,“酩儿啊,这就是你的命啊。”
苏珀一脑门子雾水,完全听不懂自家亲爹的话中之意,他的忧伤只持续了两秒,转瞬间又转移到了吃的上面。
“爹,我们还下馆子不?”
苏锦山黑线,吃吃吃,成天不是玩就是吃,怪不得学习不如酌儿和酯儿,嗯,待会儿等吃完饭后私下里还得给这小子好好紧紧皮。
苏环站在一旁抿嘴笑,眼中露出倾羡和思念的目光,也不知道爹爹在府城过得好不好,此次求学之路是否顺利。
不过,想来以爹爹的聪慧与天赋,书本上的知识对于他来说应该是易如反掌的吧,奶奶说过,爹爹天赋异禀,甚爱读书,为了求学,常常手不释卷,废寝忘食,想来爹爹应该也是享受读书的吧。
爹爹,你放心,酯儿一定努力学习,争取早日取得功名,到时就能去府城找你了。
苏环在这边暗暗发誓要努力跟上亲爹的步伐,我们最是热爱学习,徜徉在知识海洋中的苏大才子,此刻半边屁股紧挨着凳子,连坐都不敢坐严实,正两股战战的面见传说中的学神“晋亭先生”。
苏锦楼老老实实的微低着头,心中忐忑,连呼吸都放缓了,像个三年级的小学生面见教导主任似的,不敢有丝毫动作。
王永风喝了一口茶水,心中十分纳闷,他又不是洪水猛兽,长相虽说不上是貌比潘安,但也是仪表堂堂,风度翩翩,好歹他当年也曾迷倒万千少女,获无数女子的芳心,怎么这苏锦楼一见到他就似猫见了老鼠似的?难不成现在的年轻人审美观变了?或者是他因为岁月的流逝长残了?
王永风从小就是个天才型人物,他从未体会过学渣的心酸,也未曾想过,当一个学渣见到传说中的学神会是怎样的百感交集,坐立不安。
在苏锦楼心中,拜访晋亭先生就好比多年无子的妇人去送子庙叩拜观音大士,晋亭先生应该是被供奉在庙里的人物,如今陡然见到传说中的人,他很干脆的怂了。
“咳,”王永风清了清嗓子,正准备打破尴尬的气氛,就见对面的苏锦楼突然抖了抖,头快垂到桌子上去了,似是被吓得不轻。
王永风要说出口的话顿时憋了回去,嘴角挂着的清朗笑意也僵在了脸上,气氛比刚才更加尴尬了。
“咳,”王永风又一次咳嗽了一声,还未待他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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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默不作声的苏锦楼反倒先开了口,“那个,先生,您是否喉咙有些不适?若是您身体不舒服就快些回去休息吧,我改日再登门叨饶。”
王永风的话又一次憋了回去,这一回他也不咳嗽了,“无碍,苏生对小女有救命之恩,我只是嗓子有些不适罢了,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人家王永风只说了这句客气话,刚想进入正题,谁知苏锦楼反而不乐意了,他一脸严肃,眼中透着些许不赞同,“先生这话可不对,小病不治大病难医,若是先生觉得嗓子不适只当是小病而忽视不医,以后一旦拖延成大病,那可就糟糕了,先生还是去寻大夫探个脉吧,晚辈就不打扰您了。”
王永风,“……”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对味呢,感觉像是诅咒他似的,什么大病小病的,他没病!只是说客气话而已,这都听不出来吗?
王永风眼看苏锦楼起身拱手打算离开,立马一声爆呵,“坐下!”
苏锦楼刚站起身打算跑路,陡然听到这一声大呵,双腿一软一屁股坐翻了凳子,直接双脚朝天一个仰倒,后脑勺着地与地面接触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那声音一听就很疼。
苏锦楼晕头转向的坐起身来,实在想不通他到底说错了什么话,虽然他确实有找理由逃跑的嫌疑,但他的话句句在理,处处都是为晋亭先生着想,为啥子人家莫名其妙的发火呢?
王永风是看出来了,这苏锦楼就不能用常理对待,君子之交的那一套客气话人家压根听不懂,他要是再客气下去,估计接下来就是他性命垂危得了不治之症了,算了,他还是单刀直入吧。
“听说苏生是今年府学新进的学子,你们这一届的夫子应该是常夫子,不知苏生在学院中的进益如何?”
苏锦楼,“呵呵!”头一天就被常夫子找理由赶了出来,至今一节课都没上过,他能这么直接的告诉晋亭先生吗?
见苏锦楼面露难色,五官都要揪成一团了,王永风心中便有数了,“苏生不必感到为难,有些人天资聪颖,独占鳌头,有的人虽资质欠缺,但大器晚成,而于科举一途上能够一路高歌猛进,取得成就的无一不是性格坚韧之辈,只要苏生一直坚持下去,迟早会有守得云开的那一天。”
苏锦楼拱手致谢,“多谢先生教导,先生之言,晚辈必当谨记在心。”
苏锦楼原以为晋亭先生说两句鼓励的话就完事了,没想到对方又发话了,“我的书房就在不远处,苏生不妨与我一道同去,正好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墨宝。”
随即不给苏锦楼拒绝的机会,立马站起身来,右手朝外一伸,明显是让苏锦楼先行。
苏锦楼本就心虚腿软,面对面的交谈都怂得不行,更别说让他走在晋亭先生的前面了,他连连推辞,“先生先行,晚辈跟着就是。”
王永风不与这个直肠子的苏生客气,笑眯眯的看着苏锦楼,“那我为苏生引路。”
一听这话,苏锦楼更加心慌,胸腔里似是装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这可是大名鼎鼎的晋亭先生,谁人敢让他引路,这是得摆多大的普啊。
苏锦楼放轻脚步,一步一挪的走着,恨不得这条道路永远没有尽头,在晋亭先生面前显摆文字,不就相当于关公面前耍大刀嘛,就他那□□爬字,最多也就称得上是字而已,一没风骨,二没形态,怎敢在晋亭先生面前丢人现眼?可人家压根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这可咋办。
在苏锦楼蜗牛一般的步伐中,终于到了目的地,苏锦楼垂手而立,在门前做了几次深呼吸,一咬牙,抬头挺胸一脸悲壮的踏入了书房。
一想起陶真提醒他在晋亭先生面前好好表现,博得对方的欢心,得人家一二分指导的话,苏锦楼就想哭。
别说是得到人家的教导了,就他刚才的表现不被人家当面轰出去已经算是够给自己留面子了,苏锦楼也很无奈啊,他何曾不想让晋亭先生对他另眼相看?可他就是控制不住心虚气短,就好像现在,在晋亭先生的注视下,他拿着毛笔的手都在发抖。
总有一种,高考考试,监考老师就在旁边盯着自己答题的即视感。
唉!算了吧,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死就死吧,大不了以后看见晋亭先生他就绕道走。
王永风饶有兴趣的看着苏锦楼忽白忽青的脸色,难道自己有这么可怕吗?这个苏生为什么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悲壮之感?不就是写个字嘛,又没让他杀人。
其实,与当面写字相比,苏锦楼宁愿拿刀去捅人,他天生就不是个读书的料,反倒很适合走军旅一途,可惜这个时代,人们多是推崇文人大儒,对于舞刀弄枪的军旅之人反倒并不喜爱,朝堂之上,亦是文官的地位高于武官。
苏锦楼长舒一口气,久悬未落的毛笔终于在纸上挥墨,那架势乍看之下还挺唬人,可细细一瞧,就能看出不妥来,双脚直接来了个外八字,膝盖微微弯曲,这动作太过不雅,与蹲恭桶如厕时的姿势有异曲同工之妙。
写字讲究手不动而腕动,以腕行笔,执笔指实掌虚,笔峰正直,执笔不可过指节,用力要适度,过紧过松皆不宜。
我们的苏大才子没一样标准的,再加上他心情激荡,不受控制,手腕打颤,写的字比平时还不如,所以,当王永风看到苏锦楼的大字之时,本想找出一两个优点点赞一下,他愣是呆了半晌,竟想不出一句溢美之词。
好歹苏生是自家闺女的救命恩人,怎么的也不能不给对方面子啊,王永风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话来,“苏生的字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你别气馁。”
王永风也纳闷啊,闺女手中的供状据说就是这苏生所写,只隔了一宿的时间,怎么如今这幅字和昨天的供状字迹差距这么大?
唉,他已经答应文要指导苏锦楼了,那就不能言而无信,有他的指导,即便是根朽木他也能雕出个当世难见的木雕作品出来。
于是,王永风仔细的和苏锦楼说了习字的要点,还给了他字帖让他描摹,让他每天习二十篇大字,又点明了要看的书目。
“从今日开始,每过五天来我府中一趟,把每天习的大字带过来让我查看,另外我会为你讲解书中文句之意,若有不懂之处都可提出,你可记得了?”
苏锦楼呆呆的点头,然后凭着潜意识里的本能向王永风辞谢,直愣愣的拿着字帖以及书目走出了王家的大门。
刚走了出来,等在一旁的陶真立马迎了上去,一看见苏锦楼茫然无措神游天外的样子,心里顿时咯噔一声,莫不是苏兄未得到晋亭先生的指导而被打击的傻掉了?可又看见苏锦楼手中拿着字帖与书目,心中感到奇怪,这应该是晋亭先生交与苏兄的吧?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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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兄,情况到底如何?晋亭先生有说什么话没?”
苏锦楼双眼发直,愣愣的抬头,“贤弟,我有点方。”
第79章沾沾自喜
陶真是被苏锦楼硬拖过来的,用苏锦楼的话来说,多一个人就能多壮一份胆,陶真不明白胆量和人数有何关联。
更何况只是去见晋亭先生而已,又不是让苏兄与洪水猛兽为伍,但他见苏锦楼像拉着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紧抓着他不放,心有不忍便陪着苏锦楼过来了。
到了门口,陶真只能挥手与苏锦楼告别,人家晋亭先生只邀请了苏兄一人,他既未接到邀请贴,又没提前投递拜帖,若是冒然同去,怎么看都不合礼数,所以尽管苏锦楼故技重施想把陶真一块拖着带进去,但陶真十分冷酷无情的拒绝了,只一味坚持在门外等候。
“苏兄,有点方是何意?”难道苏兄已经被打击的神智不清了?
苏锦楼双眼迷离,神游天外,说话语气飘忽不定,“晋亭先生,他……他竟然让我每隔五天到府中一趟。”
“真的?”陶真满脸喜色,比苏锦楼这个当事人还要开心,“这么说,晋亭先生答应苏兄为徒了?”
苏锦楼摇头,“没有,没有徒,好像只是简单的课业指导。”
陶真心中羡慕不已,那可是晋亭先生,传说中最受大庆文人追捧的人物,他的学说被官家承认,科举考试都是以他的观点为准,有了他的指点,苏兄何愁无夫子教导而荒废学业。
“即便没有徒,但有了晋亭先生的指导,苏兄也算是不枉此行了,”陶真抬手恭贺,眸中除了钦羡无半丝嫉妒之意,“恭喜苏兄得遇良师指导。”
苏锦楼满目怆然,不见一丝喜色,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有这般神转折,就他那笔狗爬字还真入了先生的眼?难不成自己真是个天纵奇才,晋亭先生慧眼识英雄,看出他身具清灵之气,以后能有一番大作为?
一想到每过五天就要面对面的聆听先生的指导,他心里就怵的慌,原以为只这一次见面,丢过一次人就能逃脱升天了,结果还来个长期折磨,老天,求放过,天天面对教导主任,他会发疯的。
再看看陶真一脸掩饰不住的钦羡与欢喜,他真想来一句,大兄弟啊,彼之蜜糖我之砒/霜,这么大块馅饼砸我头上,我快被砸成脑震荡了。
由此可见,苏锦楼他不仅怂,还是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若是其他学子能得晋亭先生的指导,不说放他个三天三夜的鞭炮庆祝,至少也该是欣喜若狂,难以自持,他倒好,人家先生没嫌弃他,他自个儿反倒缩了,忒没出息了点。
此后,苏锦楼每天照常偷听常夫子讲课,然后就是完成晋亭先生所布置的课业,五天后他再次登门拜访,门口小厮大概已经得到主人家的吩咐,没待苏锦楼自报家门就热情的将他迎了进来,又引他去了书房。
苏锦楼交了课业,双手缩在袖中,眼睛死死的盯着脚前的一块空地,紧张的手心直冒虚汗,王文永一张一张的翻看着苏锦楼所写的大字,屋内寂静无声,唯有纸张翻动的声音,这让苏锦楼心跳如雷,更加惶恐了。
“苏生……”
苏锦楼条件反射性的后脚跟一磕,挺直胸背,大声应道,“到!”那站姿,就差直接敬礼了。
王文永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呵吓得双手一抖,好险没把手中的大字给撕了,他眉头微皱,盯了苏锦楼半晌。
“苏生,老夫是否面目可憎之人?”
苏锦楼诚惶诚恐,赶紧回道,“先生玉树临风,仪表堂堂,全无面目可憎一说。”
“哦?”王永风继续发问,“苏生是否认为老夫品行不端,或是学识不够,不足以指导苏生?”
苏锦楼直冒冷汗,手足无措,紧张的说话都快结巴了,“没……晚辈万万不敢有如此之想法,先生大名何人不知何人不晓,晚辈区区一介秀才,如何敢嫌弃先生?”
王永风眼中疑惑更甚,“既然如此,那你为何每次见到老夫都畏缩不前,担惊受怕呢?老夫既不长相吓人,又不会无端加害于你,你的害怕源于何处?”
苏锦楼咽了一口吐沫,斟酌片刻后小心翼翼的回答,“先生,晚辈只是太仰慕您了,陡然见到真人,还有幸得到您亲自指导,晚辈总感觉有些不真实,失礼之处,还请先生见谅。”
王永风扶,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苏锦楼,看来老夫的魅力不减当年啊,原来这苏锦楼也是老夫的崇拜者,嗯,就是这崇拜的方式有些不妥,总是一惊一乍的,好险没把老夫吓出病来。
“苏生不必多虑,既然老夫决定指导你了,你自不必心慌,先前老夫曾有言,此生绝不会徒,这一次因你对小女有救命大恩,小女提出让我指导你的课业作为报答,这才有了五日一次的指导,如无意外,以后你将会继承我的衣钵,你我虽无师徒之名但却有师徒之实,作为我王永风的半个弟子,以后你切莫有此畏缩之态。”
衣钵?我滴娘哎!突然说要让自己继承鼎鼎有名的晋亭先生的衣钵,怎么总感觉心中更慌了呢?
他先前还纳闷呢!人家晋亭先生为何屈尊降贵指导他这个无名之辈,原来还是那位王姑娘的原因,她明明可以用其他方式来答谢他的救命之恩,但却用了对自己来说最为有利的方式来报答,那位王姑娘果真是个性情中人。
既然天降良机,让他得以名师指导,那就好好把握住此次机会,有了晋亭先生的教导,就算他仅仅是只土鳖,想来也能有翻身的一天吧。
苏锦楼绷着脸,尽量让自己的腿别发抖,他躬身行礼,面对先生的叮嘱,虽然他心里仍旧虚的慌,但格外郑重的应承道,“谨遵先生教诲。”
王永风将手中的大字置于一旁,也不作细微的点评,而是直接教导苏锦楼习字之法。
“习字的关键在于腕力,以后写字时可于手腕处悬一重物,取一竖直平板,于板上写字,多加练习,半年即可看出成效,科举考试,阅卷官批改答卷之时虽是看的朱卷,但在最后的校对以及抽卷查阅之时,若是学子的墨卷字迹潦草或是字体不成规矩,很有可能会被主考官判为落榜,故而想要走科举这条路子,需要习得一手好字。”
王永风说完字迹问题,并不着急给苏锦楼讲解书本上的知识,反倒转而问起国情问题。
“苏生可知如今的大庆朝局势如何?”
苏锦楼躬身回道,“晚辈只知,当今圣上有六子,除太子居住于汴京,以及已经逝去的江州长乐王,还有三子长青王居于青州,四子福王居于常州,五子凉王居于凉州,六子康王居于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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