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王前纪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闻骇鸣
“是……爹您说的有理。”
“况且,若真出事,自会有人出手相助。”田知让抽了口旱烟,眯着眼眺望对面地树林处,仿佛看到了树上的胡蝶谜。
“我准备好了。”卫哑白跃跃欲试,他也想见识一下儒门风采,一睹剑招。
“可以。”系青伞将手中的伞轻轻一抛,运元而作,那油纸伞散出耀眼青芒,一瞬之间,已经化成以青色为底的金锋宝剑,造型精巧,也不知如何能化成伞。他握着剑道:“我这剑叫[招雨],我会传你[书剑八佾舞]第一招,来应对我的进招[快意秋风],卫哑白,如果真是一场误会,这招儒门不世名剑,足可以让你受用终生,也算弥补了对你的亏欠。”
卫哑白当场笑了:“我只要钱,不学剑。”
系青伞不置可否,高声道:“今日侍
第一卷 惊鸿篇 第六十二章 风岩展书读(三)
卫哑白看过一遍,分别记住了惋促织这一招腰、手腕与足间的配合与变化,她这一剑实在惊艳,让卫哑白印象深刻。
这一招,我是不是可以使得
卫哑白心里悄然升起一股奇怪的想法,他想握剑。
君如何出鞘,秀气的剑身锋锐无常,闪着夺目的光。
卫哑白想摸摸此剑。
惋促织见他突然木讷,只道卫哑白还未学会:“既如此,我与系青伞便再使一次。”
系青伞点头道:“虽然是起手式,但儒门门生要学纯熟,也得十天半月,卫哑白,我就再演一次。”
“不必了。”
系青伞愣了一下,看他眼神茫然,心下有些轻视,过目不忘,一蹴而就的剑者本就少见,他也只是说:“也可,我出剑也会注意分寸。”
魏金仙反而紧张起来,提醒系青伞道:“带伞的,你若下手过重造成死伤,就不是赔一百两这么简单了,杀人是要偿命的。”
惋促织冷然说道:“儒门从不滥杀无辜。”
“好话自然都给你们说去。”魏金仙拍了拍卫哑白的肩膀:“老小啊,量力而为,保命要紧。”
卫哑白没有理他,脑海中全是惋促织瑰丽的一剑。
惋促织清雅爽洁的姿容看了卫哑白一眼,好像透露着关心,又似全然不以为意,道:“你若准备好了,就接剑吧。”
她的衣袂轻微闪动,打破了卫哑白的思绪,卫哑白客气道:“有劳了。”
惋促织将君如何一横,剑柄递给了卫哑白。
卫哑白从见到剑招之后就不复嬉笑之态,稳若泰山,临危不乱,右手触到剑时,竟然显示出了剑者风范。惋促织眼间闪过一丝诧异,接着又回复冷然,但又多说了两字:“小心。”
卫哑白手腕一抖,舞了个剑花,看着君如何通身洁白的剑锋,赞道:“好剑。”
这个剑花,是他由心而发,属于自然流露,毫不做作。魏金仙心里有些奇怪:“这个卫哑白,怎的突然认真起来,倒像有名剑之风,不会是此前他在扮猪吃老虎,成心这次让我亏一百两”
卫哑白此刻望着君如何,也仿佛君如何也望着他。
卫哑白突然笑了,这一笑中,像极了英雄面对面的心心相惜,又像是对名剑的心悦诚服。
他笑过之后,他的戒指也悄然绽放蓝色的光芒。这束光,又将他拉进了另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他来过,就在小宛的炼金地下城中。他又回到了破败的石庙,竖着斑驳年老的、雕着恶魔石像的石柱。
不过这次,石庙中间,多站了一个人。
也可以说,多站了一个魔。
卫哑白已经习惯了被拉到异空间,打招呼道:“是你”
“是我。”
“我没有用心血召唤你。”
“你手中的剑,能将[元]引出。”此魔还是隐藏着他的身形,残影若有若无,只看得清他的倒勾犄角,肩膀上停着一只血红眼珠的乌鸦。他的声音依旧干枯无力:“你还认得我”
“你是阿加雷斯,变幻公爵。”
阿加雷斯道:“君如何,没想到还会再见到他。”
卫哑白问道:“听起来,你和此剑颇有渊源。”
“和用他的某位剑客交过手,勾起一些回忆。”阿加雷斯缓缓说道。
“我问你,是不是你暗中做手,混入书香风雅堂的风岩展书读当中,然后陷害于我”卫哑白开门见山。
阿加雷斯嘶声一笑:“呵呵……我卫哑白你是聪明人,你真认为是我吗”
“……”
“这个石庙内,空间和时间都由我们做主,你可以随便说,没人能听到。”
“我的确还有另一个推测。”
“说啊——”
“胡蝶谜。”
阿加雷斯不动声色反问道:“此人是你救命恩人。你连他也会怀疑”
“可能性就摆在眼前,除了胡蝶谜,就是你。”
阿加雷斯满意地大笑道:“哈哈哈……卫哑白你不简单,难怪先生会与你订下契约,好好干,未来这个世界都属于你。”
露天石庙的天气变化多端,头顶的天色莫名灰暗,滚滚乌云卷积堆叠,山雨欲来。
阿加雷斯道:“你的想法我一清二楚,你会继续在这世界待着,只因你想反抗先生,狠狠地反击一次。这和上任契约之主——所罗门大相庭径,他只想要借助力量一统天下。”
卫哑白被点破心思,仍也镇定道:“胡蝶谜为一试我的深浅,设下此局,却差点将你暴露,你有什么好的方法应对”
阿加雷斯摇头道:“为何要掩藏,卫哑白,他要试你,你就尽情展现。”
“——我不会剑。”
“有我在,你已经会了。”
卫哑白有些迟疑,阿加雷斯将手一挥,轰然一声,惊雷滚滚,劲风吹鼓:“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犹豫,以后若有更重要的关口,这会让你丢掉小命。”
“我——”
“害怕拿起武器,就不复当时的自己了吗哈哈——卫哑白,你真的认清了自身也许真正的卫哑白,就该是站在历史的帷幕前,揭下一切真善美丑呢。”
站在历史的帷幕前,揭下一切真善美丑。
“你们恶魔的言语,还真是危险呐。”卫哑白诡昧一笑:“不过我想从剑学起。”
“自有人会教你,我今日先唤醒你的[剑意]。”阿加雷斯沉声走近,巨大战袍缓缓覆盖卫哑白的身躯:“借你的躯壳一用。”
卫哑白的神识重新回到了风岩台,眼前惋促织的脸离得非常近。
“你的脸色苍白,冷汗直流,也许需要休息。”惋促织观察面色,如同会诊病人一样的语气说道。
“多谢关心。”卫哑白将剑握在手中,捏了剑礼诀:“系青伞,还请进招吧。”
“很好。
第一卷 惊鸿篇 第六十三章 寻医去
风岩展书读后,川蜀才正是迎来新一天的生活。八福村落在风岩台下,由八姓人家组成,此刻任由初阳的光芒淹没,晨曦起时,各家劳丁早已经忙的热火朝天。
田妆赶着回去帮忙干活,催了卫哑白与魏金仙好几次,二人仍旧不徐不急,慢条斯理地边走边聊。魏金仙有些后悔:“你拱那系青伞扭头就走,我怎么就没拦下,让他将赌注兑现呢”
“书香风雅堂,川蜀三绝,还会赖你的银子不成”
魏金仙担忧道:“话这么说啊是不错,但钱没到手,总感觉不太安稳。不行,我要去打听打听,这系青伞修行之地在何处。”
卫哑白眼珠一转,不自觉地压低声音道:“去吧,刚好我也想让你搞些情报。”
“哎哟,老小你终于想搞事情啦”魏金仙眼睛眯成了缝,贼兮兮地看着他,咧嘴奸诈道:“你爸我就没看错,老小,你来川蜀果然是另有目的。”
“你一脸搞事的表情太奸了,这么可疑真的可以打听到情报吗”卫哑白苦笑道。
“我办事,你放心,说来吧,你想要探听什么事情,我小宛包打听,忠肝义胆小神将,智勇双全真金仙都能一五一十帮你打点通透,给你如同网上冲浪一般的感觉。”魏金仙拍胸脯保证。
“真的这么神奇”
“就是这么自信。”魏金仙都快跳起来了:“当然,啊报酬是不能少的。”
“啥”
“钱啦,跑腿费啦,这还要我强调,你是蜡烛啊,不点不醒。你知道一个优秀的情报员要跑多少腿吗,长年下来,膝盖脚踝都会磨坏的,收一点保养费啊是很过分怎样”魏金仙搂过卫哑白,朝他大放厥词,嘴里臭烘烘的口气直扑面门:“我晓得你是噶尔丹大汗的救命恩人,肯定不缺钱花,放心啦,你爸我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卫哑白捏住鼻子,赶紧道:“行了,事情办得好,该给你的不会少。当时二小姐让你好生伺候我,你倒敲起竹杠了。”
“你还敢提二小姐,你爸我是一肚子火,才刚离开小宛没几天,你就给我尊贵的二小姐戴绿帽子,你敢哉(知道)在小宛背叛的罪人是要被喂狗豁。”
说起落珊瑚这茬,卫哑白也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不自在,空空荡荡,逞强道:“这事太复杂,跟你说不清。”
“啊是说不清,还是理亏说不得,你自己心里有数。”魏金仙放开卫哑白,抱手道:“你爸我也不是小气死板的人,将来回小宛,那母老虎做小来,二小姐做大,也就是了。”
卫哑白特地警告他:“你要让林珑知道你叫她母老虎,我也保不住你。”
魏金仙道:“本来就是,啊还是一只受了情伤的母老虎。”
情伤。
卫哑白奇道:“你看人倒是蛮准,是会相面还是算字”
魏金仙一副基本操作、了然于胸的神情:“以为你爸我长你几十岁,是白活的吗在蝴蝶君的龙种上,她将戒指丢掉的那神情,就像是和老情人分手一样,藕断丝连,不依不舍,当断不断,卫哑白老小,你还是要小心你的脑袋,万一你的前辈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你就头冒绿光,化身卫乌龟喽。”
“我是该多谢你提醒,还是该给你一耳光让你别胡说八道”
“打我的话,就说明你真的在怕了,你爸我相信你不会这么容易认输,喂,话题的马车都被你驾歪到西天去了,你到底想让我打听什么”
“差点忘个干净。”卫哑白吩咐道:“第一,胡蝶谜的底细,越详细越好。第二,西武林是如何管辖川蜀的,税收、治安、教育,方方面面,务必翔实。”
魏金仙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摸摸自己装瞎的眼罩:“这第一件我还能理解,后面一件事情嘛,卫哑白,你到底来川蜀是做什么的,该不会大老远过来造反吧”
“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我可不愿再陷入因为各路没打点而身入囹圄的窘境。万一这里有小川蜀团伙呢”
“哈,何必处处揶揄,若不是我们,你和骑士早就横死沙场了。”
“我怎么记得阿萨辛也是奉大汗之命来搞我的”
“这……哎呀,你不也是因祸得福,成功俘获二小姐芳心嘛。”
“闲话休扯,你这就去吧。”卫哑白伸手弹了魏金仙的假眼罩一把:“摘了这玩意,不然迟早被官府的人当贼拿去。”
“啊不行,不戴这个我非常不自在。老小,我这就来去(行动)了。”魏金仙朝另一条路走远,摆手叫道:“记着,我的跑腿费日结的啦。”
最前头的田妆回首笑道:“哥哥,林姐姐在踢毽儿哩。”
田堑尽头,一伙小鬼头围坐成圈,林珑束起马尾,将裙儿撩起系在腰间,好像是一只花色的小松鼠,灵活地将鸡毛毽掌握在足尖,那毽儿时高时低,任凭穿肩过腰,转身伏首,就是不曾落地,惹得稚童连声叫好。林珑笑面如花,嘴里说着歌谣:
“大孩子,小孩子,
围成一圈踢毽子。
红毽子,真好看,
飞上飞下像燕子。
春妹子,秋妹子,
活泼伶俐好孩子。
面前落下汗珠子,
背后飘起小辫子。”
田妆边跑边在圈边占了个位置,叫卫哑白说道:“哥哥快看,林姐姐踢得多好啊。”
林珑听得卫哑白回来了,一个翻转、拧腰、桩腿发力,毽子被脚背一踢,稳稳地落在了卫哑白的头顶。
孩子们笑的前仰后合,林珑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得一分!”
卫哑白将鸡毛毽子拿到手心,孩子们又围了上来:“哥哥你会不会踢,跟姐姐比一比吧。”
卫哑白笑着问:“姐姐踢了多少下”
“一两百下呢,如果不是中间
第一卷 惊鸿篇 第六十四章 唐门卷宗·占卜神算台·其一
川蜀有一去处,陆有剑阁栈道之险,水有瞿塘、滟滪之虞。跨马西行,篁竹间层层遮蔽高山,旬日不见峰顶。又有绝险深谷万仞,茫渺不见谷底,令人又惊且恐。若想乘船行水路, 江水凶悍,暗礁尖石,波涛凶恶,漩涡湍急,是以游者不愿问访,樵渔之流也不想在此处收获。此地有峰有谷有水,秀丽不如十二峰,庄严逊于峨眉,也就近于无名。
“纵横”这个名字,是谪居在此的隐士所取。
用这个名字,仅是因为他喜爱围棋罢了。
谷内藏着一垛低矮的简居,门前杂草丛生,许久不得打理,不过草屋炊房倒是散发阵阵饭香,正是午饭时候。
屋外立着一张青石圆桌,桌围打磨的不是很规整,桌面倒是平整光滑,纵横刻着十九道笔直的刻线,上面已经落着近百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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