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山河盛宴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天下归元

    强者就是善于利用对手的任何弱点。

    唐羡之谨慎,就不得不同时防着床上和床下,燕绥趁机便可以将唐羡之往门那里逼,唐羡之撞上半掩的门,震动引起机关联动,连带迷宫迅速滑出,引发碰撞乃至爆炸。

    这个计划,为了体现真实,为了不让文臻卷进去,他没有明说。

    所以文臻以手抓剑,从床底冲出,误打误撞令唐羡之更加分神,从而更快更猛的撞上石门,只能说是天意。

    但是天意很搞笑。地板之下竟然还藏了布满了整个房间的升级版炸药迷宫。

    所以这一着绝对能搞死唐羡之,但也能同时搞死所有人。

    文臻冲出来的时候,一眼看见唐羡之手臂血迹殷然,竟然先前已经受了伤,她百忙中瞥一眼完好的燕绥,松一口气,来不及多想,站在燕绥和唐羡之的中间,大喊一声:“所有人有伤的堵住伤口!燕绥,收住迷宫!”

    燕绥一怔,随即道:“来不及了!”

    文臻大叫:“地板下也是炸弹迷宫!还有毒虫!”

    只这一句,那两人便已经明白什么意思,齐齐脸色一变。

    文臻心急如焚,整个房间随时会爆,本来还有一个门,以燕绥的机关之术可以开门冲出去,但是燕绥用来算计了唐羡之,现在那个门也要爆了,谁过去几乎谁死。

    怎么办

    她抬头,却看见燕绥和唐羡之交换了一个眼色。

    她一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唐羡之忽然大喊一声,“拿到了!”

    声音极响,传遍丹崖居。

    然后文臻就看见门外人影一闪。

    燕绥同时动了,一手抓住她,一把抓住那人,将他拖过来,抵住了滑出的迷宫。

    那人身侧留下了一条极窄的缝隙。

    迷宫板被逼停,水晶板下的钢珠一阵稀里哗啦乱响。

    燕绥停也不停,将那人的头,狠狠撞在迷宫的水晶板上,啪嚓一声,那一层水晶板应声碎裂。

    那人的身子整个趴在板上,额头上鲜血狂喷,将大部分火药弹濡湿,但还是有一部分火药弹立即爆炸。

    轰然声响里,燕绥猛地一推,将文臻推出了那条窄缝。

    他用了全力,文臻的身子如石子飚出,啪地一声穿过丹崖居上方透气的长窗,撞破长窗。

    被推出前一霎,文臻看见燕绥身后,唐羡之竟然没有乘虚而入,而是抵住了向后翻开的石门。

    看见迷宫被引爆后,被炸死的那个人挡住了大部分的爆炸。但血肉溅了那两人一身,溅了满屋子都是。

    仿佛看见那一霎地下毒虫的狂欢,如黑云卷过地板下的迷宫,飞快进击,撞上滚动的火药弹……

    看见爆炸瞬间起,黑云浓烟滚滚而升,遮住了那几人的身形,一阵接一阵的巨响如霹雳,在不大的空间里碰撞狂哮,火焰如妖花瞬间升腾,将她模糊的视线烧没。

    她在心中迷迷糊糊地想,上次,他也是这样将她推出的……

    然后带给她和他,至今未能完全消解的伤害……

    这是要将命运再循环一次吗

    天意可不可以不要总这般无情,总以白眼看世间,吝啬赐予那些她和他想要的最简单的人生

    燕绥。

    这一次。

    你一定要好好的。

    噗通一声。

    她坠入了冰冷的湖水中。

    ……

    丹崖居之上的暴戾烟火,照亮了整个夜空。

    易家大院骚动渐剧。

    这一晚,传灯长老,掌馈长老,求文长老在花田楼,新仇旧怨,齐齐爆发,大打出手,最后求文长老断腿,掌馈长老内伤,传灯长老死了很多手下,实力大减。

    而次日就是长老堂选举新长老的日子。

    这一晚,段夫人一夜未眠。

    这一晚,易秀鼎回去后便没能再出门,被诉说心神不宁的易云岑拉着下了一夜的棋,局局输。

    而易云岑却雄风大振,纵横捭阖,抱着他的套娃,喜笑颜开。

    这一晚,平云夫人被从丹崖居驱逐走之后,便抱着她家的囡囡不肯放开,天快亮的时候她听见那分外剧烈的爆炸声,眼底涌现奇异的神情,半晌,将头埋在了女儿的一头乱发里。

    而唐慕之站在她内室的窗前,看着那一边的黑雾和烟云,一边扎束着衣带,一边沉沉地对身后的人道:“你等的机会,可能等不到了。”

    她身后的人嗤地一笑,道:“未必。”

    这一晚,易燕吾在自己的院子的小楼上,就着那烟花灿烂,微笑着喝了这段时间以来的第一壶酒。

    ……

    冬夜的湖水冰凉。

    像一瞬间拥抱了一怀冰。

    文臻在缓缓向下沉落,却并没有晕去。

    从高处坠落的冲击力能够致死,所以她在半空中就努力调整了身形,入水轻巧。

    手上的伤被水冲开,淡红血流如丝带在身侧逶迤,刺痛反而令人更加清醒。

    毕竟是从高处坠落,她一时还挣扎不起,她闭上眼,好一会儿缓过来,感受到后背的刺痛,好像又有针要碎了。

    但此时也顾不得,她准备凫上去,去救燕绥。

    谁知一睁眼,她发觉眼前的情景变了。

    水没了,眼前是一片冰晶之色,她甚至能看见




第两百二十二章 算人者人恒算之
    过了一会有步声走近,似要经过窗前,文臻偏转脸,闭上眼睛。

    那步声走到窗下不远便停住,随即一阵安静,文臻心中默数,过了一会,步声往房间来。

    门帘响动,门口的侍女低声在请安,随即那人进门来,并没有立即上前,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文臻一直在假寐,好一会儿才似乎感觉到什么,慢慢睁开眼。

    那人站在当地,微微偏头,几分欣赏几分轻蔑地看着那少女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扬起一个美妙的弧度,流转的眸光漾着晶莹的水气,一睁开眼就像开启了一场三春花飞蝶也俏的美梦。

    他的眼神也不禁荡漾起来,从冬一霎到了春。

    文臻张开眼,却只看见一个狰狞的面具,和面具下露出的难掩的眸光。

    她微微皱眉,适时地露出警惕的神色,下意识伸手摸武器,手却在空中一顿。

    那人低低地笑起来,唇角一撇十分讥诮。

    先前冻住她时,她就已经无法反抗,他这里经验最丰富的护卫和大夫也都看过,确认她体内部分经脉碎裂,现在连动根手指都困难。

    却依旧没说什么,又打量她一阵,才手按在刀柄上,缓缓上前来。

    文臻数着他的步伐。

    那人直奔榻前,看文臻始终没动,试探地伸手一摸文臻的脸,另一只手依旧放在刀柄上。

    文臻一偏头,让开他的咸猪手,见她没有更多动作,那人眼底爆出兴奋之色,又上前一步,倾身来抓文臻的手。

    文臻咬牙,拼命后缩。一副厌恶又无法阻止的情状。男子越发神情轻松,眼睛却盯着她,怕她有任何动作。

    他一倾身,撩动帐帘,头顶帐子金钩晃动,金钩上,一点液体状的东西被摇晃得松散,一点细细的银丝慢慢垂下。

    眼看就要抵达他的天灵盖。

    忽然砰一声,门被大力推开,一条影子风一般卷进来,还没进门哭叫声已经尖利入耳:“杀千刀的!你骗我!你竟然骗我!”

    男子霍然转身。

    那点银丝坠落,落在床榻边。

    文臻心中大叫懊恼——看来西水胡同离这里太近了!

    倒便宜这家伙躲过一劫。

    冲进来的正是先前那艳妆女子,此刻妆容散乱,钗横鬓斜,刚进门尖尖十指就往男子脸上挠,“好你呀你个十五爷!骗我说只爱我一个,已经为我散了所有的相好,那西水胡同里那个贱人是谁啊纳三纳四由得你,你为什么还要勾搭我那个死对头啊还让她纵到我脸上来,骂我不知自量年老色衰,把满屋子的首饰金银砸我脸上,上次我和你要的那个天青梅花瓶也在她那,气死老娘了……”

    她一边骂一边挠,那男子狼狈躲闪,又要躲她的尖牙利爪,又要防着面具别掉,连连怒喝,两人从床边厮打到窗前,再从窗前厮打到床边,女子气力终究不如男子,那女子被怒火上头的男子猛地一搡,搡到床边,那女子也是泼悍,被搡出来也死死抓住男子衣袖,那一搡力道极大,女子向后跌出,太阳穴正对着尖锐的床角。

    女子也发觉不对,惨叫:“拉住我!”

    男子下意识伸手去拉,手却似乎被什么不存在的东西一推,手臂摆荡开去,看上去像他不仅不拉还推了一把一样,女子愕然睁大眼睛,心中恨极,抓紧了他衣袖,也拼命把他一拽。

    她叫得破了音:“要死一起死!”

    刚刚做了手脚的文臻,终于等到出手时机,一把接住了女子的肩,滴溜溜的将她一转,转离了床角并转出半圈,她还拖着男子,正好把他带到了床边,男子猝不及防,噗通一下跪在床边,额头重重撞在床榻边沿,正在刚才那银丝滴落的位置。

    然后他就跪着不动了。

    看上去像在给文臻磕头赔罪一样。

    文臻唇角一扯,悄声道:“啊呀呀,真不好意思。”

    随即她慌张地转头看那女子,惊道:“哎呀!你把他砸晕了!”

    那女子傻在那里,急忙上前扶起那男子,也顾不得什么了,一把脱掉面具。

    果然是易修年那张苍白刻薄的脸。

    女子又拍又打,连声呼唤,奈何中了文臻的招,哪那么容易醒。

    文臻更加惊慌:“哎呀,你把他弄死了!”

    恐惧是能传染的,那女子也慌乱起来,哭道:“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被那小桃红气了一场撒气而已……以前也经常闹一闹……他……他这次怎么……”

    文臻心想易修年真看不出来,还是个抖m呢。

    “怎么办……怎么办……”女子急得团团转,“他醒过来会打死我的……”

    “他醒不过来你也会被打死。”文臻阴恻恻地提醒她。

    女子傻了半晌,忽然一咬牙,推开易修年,撕下一截绸缎床帘,开始疯狂地拉抽屉,开箱笼,将里头的金银器物哗啦啦往绸缎里倒。

    这竟是要卷款私逃的节奏。

    也正在文臻的算计中。

    文臻冷眼看她收拾,易修年还真是小气,这女子闺房中大件摆设值钱,却带不走,其余首饰等物,除了一两件镀金的,大多都是银制铜制等物,根本不值钱。

    她拢着袖子看了一阵,幽幽叹口气,道:“这位姐姐,看来你的这位爷,不怎么大方啊。”

    这句话击中了那女子痛处,她愤恨地停了手,道:“这一毛不拔铁公鸡!如果不是没有钱,老娘早一脚蹬了他!”

    文臻笑眯眯地从怀中摸出一块黑色木牌把玩:“姐姐,你跟了他多少年了”

    “三年了!到现在金钗儿都没攒几根!”女子一眼看见那木牌,忽然一怔,随即便扑过来,伸手要夺,“你这牌儿哪来的”

    “能哪来的方才这位爷给我的啊,他不仅给我这个,还说只要我愿意,南市那里三进的院子随便我挑呢。”文臻一缩手,笑眯眯气死人不赔命,“姐姐你说你跟他三年都没几根金钗我瞧这位爷明明很大方啊。这男人啊,都这样,看脸给钱,你说是不是”

    那女子瞅她一眼,嘴一撇,回头看易修年,半晌,磨牙冷笑:“老娘现在后悔了,刚才就该直接摔死你!”

    文臻递出木牌,“给。”

    女子诧然看她。

    “我有条件。这牌子可以调动易修年名下店铺和小厮是不是我给了你,你用这牌子能弄到多少钱是你的事,而你找出这屋子里软筋散的解药给我,并且帮我传一个命令,命易修年那些店铺里的掌柜,带上这一年来的账本和储存的金银,立即来十五爷这里,十五爷要提前查账。谁若不来,明年的掌柜正好换人。”

    女子犹疑地看着她,想是也发觉了哪里不对,伸出的手反而缩回来了。

    “你已经弄伤了易修年,坏了他的事,他醒来后你没好结果。所以你已经打算走,既然要走,多弄点钱不更好至于后续会发生什么,你都走了,你管那么多你假传命令弄走易修年的打手小厮,将来可能追捕你的人手不是也没了有了钱,没了危险,你仔细想想,这是不是一笔上算买卖”

    谆谆善诱的文臻,从头发丝到脚趾尖,都散发着诚恳良善之光。

    这木牌还是易修年第一次见她,看上了她,自己送过来的,文臻把他揍了一顿,牌子却没还,如今老实不客气地用上了。

    那女子想了一阵,一咬牙,接过木牌,指了指易修年:“解药我不知道在哪,但我知道他重要的物事喜欢放在自己身上。”

    她又问文臻:“你不怕我拿了钱,就不管你的事了”

    “我怕什么呢”文臻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去店铺弄钱,你不怕被人发现追出来把这些人调走本就是你的希望,你没道理不去做。”

    女子冷哼一声,想了想道:“他们要把你留在这里,诱惑你的朋友来救你,他们在整个宅子里都布置了埋伏。”

    “围城打援嘛。所以我不走,我就在这里,大家玩一玩。”
1...170171172173174...23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