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盛宴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天下归元
“易勒石的鲜明标记是什么,本来我没想到,但是咱们的丹崖居一行,绝非毫无收获,因为我们看见了假易勒石。”
“那个假易勒石,和传说中的他一模一样,想必不是临时安排,是一个长期的替身,这样的替身,现在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失去作用了,被抛弃了,但既然长期使用,必然在所有细节上,也和真正的易勒石完全一样。”
“所以他头顶那块红色胎记,真正的易勒石一定也有。”
“而易家有遗传病,浑身白化,出现大片红色斑块,这种红色斑块极易和易勒石头顶那块红色胎记混淆,一不小心也就当成了胎记。”
“一片树叶最好的藏匿地,就是树林。”
“头为六阳之首,以易勒石的自恋自负,自然会把自己脑袋上的天生胎记看得珍贵,说不定还会当成这是自己为天命所重的标记。”
“所以他会以自己头上的这块红色标记为虎符图案哟……但为什么他和他那些狗腿子都觉得我们拿不到虎符”
“因为正常人想不到啊。”
“你是在说我们也是疯子吗”
“和疯子斗,本就要比疯子更疯。现在你猜猜,这虎符应该是什么材质的。”
“虎符一般是青铜制作。显得厚重沧桑。但我觉得易老疯子一定不会这么没创意……不会是人皮吧”
文臻看看燕绥脸上欣慰表情,心情一点都不欣慰,反而有点作呕。
她有点无法想象,几个人各自拎着一块可能还掺杂着头皮屑的人皮,小心翼翼头靠头拼在一起的场景。
还能更变态一点吗
不过值得欣喜的是,有了图形,载体又只是人皮,这虎符就失去了独特性,只要看过,有点技巧就能复制。
但她总觉得这里面还有些疑问,只是一时没想清楚,但看燕绥脸上云淡风轻,她也没继续问下去。
正是对峙已经开始,时机紧迫,虎符推断了出来,就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险,总得有人冒的。”燕绥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文臻以为他说的是两人需要不断冒险,也没多想。
既然知道了虎符的形制,两人在赶往长老堂途中,专程路过了易修年的院子,潜入进去,将正在养伤的易修年弄昏拎起来,扔进了他房内的浴池。
浴池里,文臻放好了她调配的药水,被捂住嘴的易修年进池子后,就拼命挣扎起来,嘴里呜呜作响。
药水有轻微的腐蚀性,片刻后,易修年的皮肤上就出现了大片的红斑溃烂,连头发都掉了许多,看上去倒像是遗传病急性发作了一样。
燕绥不肯和人接触,文臻倒不介意,手起刀落,割掉了易修年头顶一块皮肤。
易修年浑身火烧火燎,连头皮上的痛都不在意了,但这还没完,燕绥走的时候,手指一弹,一株生满倒刺的藤蔓蜿蜒而入浴池,瞬间将易修年捆扎停当。
易修年像一条垂死的鱼般猛地一弹,又颓然软下,嘴张到最大也无法挣脱嘴里自己的臭袜子,只得把眼白往死里拼命翻,看上去像一只得了哮喘病的蛙。
文臻啧啧两声,心想殿下够狠,这满身正在旧皮脱落新皮未生,露着血肉肌肤最娇嫩时刻,给这么满身刺刮招呼一下,说痛不欲生都轻了。
易修年招待自己冰封流水,这位就给他一个烈火焚身。
也是咎由自取,文臻并没有太多同情,只是不禁想到一个问题,是谁通知易修年在那水下等着的
如果说之前是易勒石暗中指挥,那易勒石在哪里为什么对最近被搅得乌烟瘴气的长老堂撒手不管既然出手对付她和燕绥,那么易家眼看要变天他为何不出手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后期影子护卫撤走,又是因为什么原因
事态渐渐明朗,这位家主身上的迷雾却越来越重,文臻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她在那思索,并配合燕绥,以药水迅速清洗,将那块皮按照记忆中的图案大小进行制作。
只是如何迅速做出胎记效果以假乱真需要手艺,但跟随而来的耿光表示,他最近混熟了长川外城的大街小巷,知道东市有个制作皮影的手艺人,猎户出身,擅长各种皮子的硝制
第两百二十六章 摸头杀与高级撩
又低又磁的嗓音听得人耳朵痒痒,伴随女子一声轻笑却又微甜微漾。
众人回首,便看见“易铭”“厉笑”相携而来。
今日难得的晴好天气,天蓝云白,色泽如画,那一对人儿,颀长如玉配纤秀柔丽,也是这如画景色里最美的添笔,日光自他们身后奔来,金光漫越,所有人眯起眼,像被远处金草原雪山顶上无人沾染的冰雪之光将目色洗亮。
有种人自风浪过携狂雪来,周身自有流转气度,哪怕一夜半日奔走其实有些狼狈,也阻不住那一霎惊艳。
在这样的见面杀中,燕绥携着文臻缓缓走进院中,从容自对峙的人中穿过,走入堂中,自动找到属于那两位缺失长老的位置,坐了下来,才招手对众人笑唤:“我们既然来了,诸位还不进来”
文臻忍笑坐他身边,托腮看几位长老进退不得的尴尬样儿,燕绥在的地方,向来不管是什么场,最后都会是他的主场,偏生这种鹊巢鸠占还分外自然,以至于掌馈长老甚至站那想了想,自己为什么会在庭院里。
愣了一愣之后他勃然大怒:“何来狂妄之徒!长老堂还没选出新长老呢,你这就坐上了!谁给你的狗胆!”
一边说一边还看了段夫人和传灯长老一眼,那两位却根本没理他,自顾自走了进去,段夫人在上座右首坐下,左首的位置是易勒石的,现在空着。易云岑站在那把椅子后面,垂脸看不出表情。
他现在没有资格坐在任何一张椅子上,而这场会议,就会决定他,到底是一步登天,坐上那左首高位,还是依旧没有位置,甚至可能连棺材的位置都没。
段夫人也在看着他面前的椅子,像是想从那空椅子上盯出个易勒石一样盯了半天。最后目光越过椅子,从易云岑发顶掠过。
燕绥向来懒得理咆哮的人,还是文臻笑吟吟接话:“怎么没选上真没选上现在应该是坐在堂里吵架吧。这不是对结果不满意才会发展成出来单挑吗”
掌馈长老几人窒了一窒。
事情还真是这样。
传灯失去了两个候选人,为了保全自身的利益选择接受段夫人的建议,段夫人本来就有两个名额推选权,加上向来和段夫人走得近的传灯,提堂方才也在传灯一番暗中私语之后,同意了这个推选。最起码在名额推选上,这就已经赢定了。
他之前有试着拉拢提堂长老,提堂长老却似有意避开他一般总不见人,他和求文长老的关系本就一般,经过花田楼事件后更加恶化,求文长老和谁关系都不好,乐于见大家撕咬,干脆弃了权。
也正因此眼看事端不可控制,掌馈长老才如此暴怒,之前他对段夫人院中的两个客人确实颇有猜疑,但一来他最近诸事忙碌,二来怎么也没想到,段夫人竟然会有这样一个提议。
两易合并除了段夫人那个久离长川不问世事的天真人,谁信
又或者,段夫人也有自己的想法。
掌馈长老和理刑长老交换了一个眼光,对方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掌馈长老冷笑一声。
是啊,后头还有一次集体投选呢。十八部族难道不是一个变数这几日他和理刑长老,便是去攻略十八部族去了。
两易合并的提议一出来,那些蛮子首先便要炸锅。
“各位啊,我啊,有一个提议。”理刑长老仍是那笑呵呵模样,“既然名额没有异议了,事态又这般紧急,咱们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把长老和家主都选定了吧早些选出主事人来,也好奉着新家主去调动军队和十八部族啊。”
虽然“没有异议”这话存疑,但此刻这个提议倒真是没有异议。
有人想速战速决,有人想趁机翻身,当下众人便再次回座,并按例去请十八部族的族长长老们。
等候的间歇里,有人送茶来,众人漫不经心地取了茶,却没人喝。
文臻触及茶盏时,手指一顿,随即以衣袖掩护,慢慢地从茶杯底部,抠下了一个东西来。
是加急制作好的假虎符。
文臻将假虎符悄然传递给燕绥。易家确认长老身份的标记,就是另一半的七分之一的虎符,在选定新长老后,要出专门的确认的文书,并由所有长老以虎符纹加印确认。
今天参加这会议的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拿到另一半的虎符。
十八部族的人还没来,她趁着这段时间,从袖子里摸出药膏,要给燕绥敷药。
先前匆匆问了他一句可有受伤,燕绥立即道自然是有的,且把袖子捋起来给她看,手臂上一排被火燎起的泡。
但是时间紧迫,没来得及处理,此刻文臻便抓住他的手,给他上药。
一边上药一边好笑,以前看小说,男人受伤的时候都硬挺着,要在心爱的女人面前装逼,似乎不逞能便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强大一般。
然而她却觉得这样的行为并不值得感动,从某种程度上这依旧是男权思想作祟,依旧是对女性居高临下自以为是的俯视。
还是她家燕绥好啊,坦荡地撒娇,直白地表达,不用猜也不用蒙。
她敷药的手指轻轻,看着燕绥时眼睛里有光,而燕绥神情虽淡淡,却目光也从来只在她身上。
完全的恩爱情深默契非凡。
众人看着,也觉得十足十新婚夫妻模样。
文臻敷好药。正要将药膏收起,忽然觉得燕绥的坐姿有点奇怪,斜斜地,不靠椅子不靠她,她心中一动,一边继续收药膏,一边顺手在燕绥侧腰一按。
燕绥没动,也没吭声,她却感觉到他肌肉瞬间绷紧。
文臻皱眉,二话不说撕开他腰侧衣襟,果然看见整个侧腰,刮伤割伤和被火烧的伤大一片,剥离的肌肤上鲜血和组织液一片淋漓,看着她便觉得心都一揪。
她默默瞪燕绥一眼。
燕绥垂下眼看她,忽然摸摸她的头。
这摸头杀很是温柔,此刻却有些不是时候,文臻沉迷一瞬,一看见他伤口,顿时换成钢铁心肠,自动算成心虚讨好,给他一个惊天大白眼,一甩头甩掉他的手,将药膏又掏了出来,连带随身带的最好的伤药。
她坦然当众去给他解腰带,一直默默偷窥这边的众人咳嗽着,转头。
果然是新婚亲热,行迹不避,咳咳,感情真好。
文臻一边给他再次上药,一边感叹自己好像被打脸了。
刚才还想燕绥不大男子主义硬撑呢。
但转念一想,还是不一样的。那些明明满身血还装没事的叫装逼矫情,燕绥却是不一样的,他展示小的伤口撒撒娇,却将真正令她揪心的大伤口藏起。
那是不愿意她担心,却也不把她当傻子。
她给燕绥包扎好,拍拍,满意地听见燕绥一声吸气。
有点夸张,想也知道某人这是故意装的,好让她消气呢。
文臻倒也没多少气,只要还是她的燕绥,就怎样都让她欢喜。
斜对面,长老们不好意思偷窥,易秀鼎看天,站在门口台阶下扮演提堂长老护卫的林飞白看地,只有提堂长老,始终笑眯眯拎个酒壶,倚在椅子上,一眼一眼地斜眼看那两人。
看了一会,他转头和身后童邱低声道:“这俩感情真好啊。”
童邱点头。
随即听见他感慨地道:“感情这么好,要怎么破坏,才能报我的被迫断袖之仇呢”
童邱:“……”
提堂长老皱眉思索。
这仇是定然要报的。
不多时,服饰各异的十八部族长老便鱼贯而来,依旧是南北分明,连进门都要一个左走一个右走。
易燕吾看得目光一闪,和理刑长老交换了一个眼光。
呔族长老一进来,第一眼就看向了提堂长老。
提堂长老心中掩面而泣,脸上给了他一个欢喜又暧昧的笑容。弧度完美,分寸合适,发自内心。
毕竟他是一个敬业的大帅,一个有情操的大帅,一个人设完美的大帅,一个哪怕扮断袖也要扮得惟妙惟肖的大帅。
童邱站在他身后,面无表情地想,这位最近挑灯夜战,读了一大堆《后庭合欢花》、《断袖秘史》、《龙阳传》之类的传奇话本以及收集了大量男男绝版美图,理论储备已经达到巅峰,表现在实际中果然大有进益,今日这一个眼风,含而不露,媚而不妖,足可以和他当年女装扮演经历,并称大帅演绎角色双子星。
扮演成提堂长老护卫的林飞白站在台阶下,想他爹看完的后庭合欢花断袖秘史龙阳传以及那些画儿,第二天总出现在自己床上。扔了还有,扔了还有。
直到某天他听见老爹和邱统领说,这个犬子估计这辈子也娶不到老婆了,不如从现在就开始调整一下爱好,总比一辈子打光棍要强些。这年头,两条腿的好媳妇难找,两条腿的男情人不妨试试,毕竟男人比女人多些。不然他林大帅的儿子身边没个人暖被窝,有点配不上他大帅的那什么……哦,文臻说过的,人设。
真是,每天都想弑父呢。
呔族长老向提堂长老走来,很自然地坐在了他身边,坐下的时候,很自然地袖子压住了提堂长老的袖子。
童邱:……断袖,活生生的断袖。
林飞白:……恭喜爹,你的一百零八本话本和绝版美图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提堂长老:……我已不是原来的我。
文臻:……我看见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燕绥:……可惜妖妃看不见。
提堂长老笑,顺手拿过自己的酒壶,往呔族长老嘴边一送,“尝尝我今日的碎月冰!”
那壶嘴还是他刚才自己对嘴喝过的,偏他笑得无比坦荡自然,看着呔族长老的眼睛里有光。
要说暧昧吧神情自如,要说自然吧眼神偏又撩拨。
呔族长老眼睛里顿时也有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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