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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盛宴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天下归元

    众人听着这段话,渐渐的,形容都有些古怪。

    是啊,有点奇怪啊。

    太子那么惜命,今晚却拉着张洗马亲自来了火场,还站这么近的地方,以前这种情形他一定有多远躲多远。

    两人站在偏僻角落说话,周围人看似救火,也不会全然没有关注,气氛不对也是有些察觉的,也正是因为发觉气氛不对,所以大家都避开了。

    先前院子里张洗马关于上折子和太子争执的一幕,大家都看在眼里,此刻一联想,都细思恐极,眼神不由自主地瞄向太子。

    太子的冷汗,在这料峭春夜里,已经快要湿透腋下衣裳被人看出来了。

    他心中暗暗叫苦,恨燕绥搞鬼,恨张洗马不识时务,恨自己怎么忽然就冲动成这样,怎么就忘记了燕绥这个妖孽还在这里,只要他在,什么事是他看不穿的

    还好,张洗马挨了一刀滚入火场,一定会被烧得尸首不全,便是怀疑,也没有证据了。

    屋顶上,易人离接住张洗马后又接住了文臻。

    “殿下啊,”燕绥问太子,“你说张洗马怎么会……”

    “洗马啊!”太子忽然一声大叫,满面泪痕向后便倒。

    众人急忙接住。

    燕绥笑一声。

    很好,装晕。

    真是居家旅行应付逼问化解尴尬的必备法宝。

    太子一晕,众人顿时乱成一团,纷纷涌上去救护,簇拥着太子回了主院,火也不救了,也顾不得注意火场的情况了。

    燕绥最后一个走,看一眼墙头,已经没有人影了。

    也不说谢他一下。

    呵,这个拔腿无情的女人!

    ……

    文臻和易人离之前早已雇好一辆大车,将弄来的尸体和张洗马都藏在车上,易人离看了一下张洗马的情况,便道幸亏太子技术不熟练,那一刀捅偏了位置,滚入火场后又运气很好,躲过了大火,又被及时救出……下面能不能活就看运气了。

    文臻满怀希望地听着,却被易人离最后一句话呛得翻了一个白眼,两人赶车一路回去,在半途又接了君莫晓厉笑,四人感叹了一下太子的傻逼和陛下的傻逼——放着燕绥那样的儿子不立太子就是最大的傻逼。便匆匆赶车回到十字坡包子店。

    包子店里人们都还没睡觉,正和隔壁茶肆老板娘展开一场热情洋溢的问候女性祖先活动,事情的起因是这边烧烤夜宵,茶肆老板娘又扔大粪了,大意是说花园草坪趴的烟气熏到了她家的狗,留守的人得了文臻的授意,之前随便忍忍,现在无需再忍,撕逼到最不可开交的时候,文臻回来了。

    文臻悄没声息地回来,做被吵醒状,亲自上阵问候茶肆老板娘,人就是这样,你一开始凶狠也便偃旗息鼓了,你一开始惯着,一旦反抗,对方会分外不可接受,老板娘很快吵得热血上头,抄起手边的茶壶就对文臻那边砸过去。

    文臻那边回了一只王八。

    老板娘砸了一套茶盏。

    文臻那边回了一条鳝鱼。

    几番回合之后,头上挂着王八,脖子上盘着鳝鱼,裙子上缀着海带的老板娘怒气勃发失去理智,拎起茶肆里终年不灭的火炉子,越过文臻故意弄得很低矮的篱笆,砸到了文臻这边的草地上,在易人离的帮助下,成功撞翻了还有火星的烤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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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八章 你好你好,我来落草
    然后轿子抬起,黑色的轿子无声无息穿行在黑暗中,消失不见。

    另一边,茶肆的老板娘,在轿子走后,也无声无息地倒下来。

    她服毒自尽了。

    在听见“勿牵连不相干的家人”这句话,她便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县令匆匆回转来,才发现凶手已经死了,查问一番,却连这店里的小二都不清楚老板娘出身何处,家人是谁,县令觉得蹊跷,但却不愿多事,正打算以凶犯畏罪自尽了结这桩纵火案,却听说刺史到了。

    县令暗暗叫苦,只得去迎,却见易铭满面春风,陪着一个同样满面笑容,笑得却有些尬的青年男子走了过来。

    县令官儿不大,却是个从九品微末小吏一路爬上来的人,最会察言观色,只一瞧便觉得,面前这两个贵人,脸色说不出的古怪,虽然都面带笑意,言辞亲切客气,但一个眼神闪动微带怒意,一个目光闪烁心不在焉,偏偏还要凑在一起聊天,真是多看一眼都让人肠子打结。

    易铭确实很恼火,她在灌县有别院,被刺客闯入,护卫一路追过去,竟然追入了太子剿匪大军的营地,双方撞上,自己这边解释不清,反而被统军的将领认为窥伺军情,对太子图谋不轨。将她的人扣下。

    而易家护卫在西川也算是皇室禁军,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也便闹了起来,等易铭闻讯匆匆赶去,双方都已经动了手。

    这种情况下彼此身份都露了且引发龃龉,易铭不得不亮明身份,去向太子请罪。

    而她本来悄悄派去别院打算恐吓太子的刺客,也半路铩羽而归,说是遇见了共济盟的人,被逼走了。易铭顿时又是一阵头痛——太子悄悄来剿匪的事,她知道了却没告诉共济盟,如今被发现了,共济盟闹起来怎么办

    双方暗中合作多年,谁手里还没一点对方的把柄

    而对于太子来说,本想悄悄行军一举剿匪再拿捏一下西川刺史,不想大军未行被人刺史撞个正着,更要命的是洗马刚刚出事,火场扑灭之后清点尸体却发现竟然没有张洗马的,这让太子脑子轰轰作响,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

    不仅没了洗马的尸首,连本来打算收殓的之前遇刺死亡的护卫,尸首都不见了几具。

    这事太离奇,离奇到让人不得不想到怪力乱神之事,太子恐惧得快要晕了。

    正在此时,易铭来了。

    太子所有的疑惑顿时都着落在易铭身上——除了易铭这个地头蛇,还有谁能在自己这里不动声色搞出这许多动静

    本来怀疑燕绥,但是太子一直派人紧紧盯着燕绥,燕绥一步也没出过房门。

    易铭和燕缜,两个心怀鬼胎的人,互相试探几句,不得要领,易铭试探地邀请太子住进城中,太子竟然同意了。

    无他,心虚,怕鬼。

    两人一路往灌县走,结果还没到别院,就听见传报纵火事件,易铭一听那地址便皱了眉——她今日遇见厉笑,之后派人查她下落,疑点正集中在那处区域,只是今夜多事,还没来得及继续摸排,没想到紧接着便出了事。

    易铭本想送太子回去自己再去查看,太子哪敢独自去易铭的地盘,也便跟来了。

    易铭查问案件,太子便心不在焉地东看西看,目光忽然落在一处焦骨灰堆上,他仔细看了看,忽然浑身一僵。

    易铭向来是个敏锐人,立即转头,顺着太子目光看去,看见了那半方玉佩。

    再一瞄太子脸色,青白惨黄,不似人色。

    易铭目光一闪,立即向那玉佩方向走去,太子反应过来,快步抢上,奈何易铭步伐极快,太子大急,示意属下撞人抢夺,易铭却靴子一抬,将玉佩踩住,轻轻巧巧让过了那个故作踉跄撞过来的太子护卫。

    太子死死盯着那玉佩,恨不得扑过去将易铭靴子抬起来,又飞快对身边人使眼色,他的一个伶俐随从悟性很好,当即悄悄走了开去,随即又捂着脸飞奔回来,一边跑一边喊:“不好了!那边!那边有黑影一闪,好像有刺客!”

    太子立即“大惊”,迅速去拉易铭:“此地不可久留,我们还是速速离去吧!”

    易铭十分爽快:“好!”靴子抬起。

    太子大喜,死死盯着地面,易铭靴子移开,地上却空空如也,只有一些焦灰。

    太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有点茫然地抬头,正撞上易铭眼光,这艳丽少年,对他微微一笑。

    太子:“……”

    这边易铭和太子同时当了冤大头,被一对贼男女耍得团团转。

    那边文臻拖儿带女……哦不拖家带口前往五峰山。

    除了语言护卫没带,昨晚收拾火场的时候文臻派他们去周围巡逻了,巡逻是假,扔下他们是真。自从出了长川,文臻对他们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甩下他们毫无心理负担。

    语言护卫不带,家当不能不带,连库房里一块腊肉都打包了带走,却差点忘记在廊下睡觉的八哥。

    八哥一睁眼发现大火冲天,急得拍翅膀大叫,当时文臻正在收拾最后的细软,没有听见,八哥急中生智,大喊:“文甜甜守寡啦!”

    这种振聋发聩的诅咒顿时传入了文臻耳中,八哥终于在屁股毛被烧光之前被女主人想起来了。

    这只八哥是文蛋蛋在路上收的小弟,文蛋蛋发现它的时候,它正在长川边界的林子里用十八部族的十八种方言骂隔壁树上的鹦鹉,花里胡哨的小婊砸,除了一身毛一无是处,还敢偷爷爷的松子。

    文蛋蛋作为一只比段家家族存在时间还长的变态蛊王,生平有一恶,有一好。

    一恶,恶所有五彩斑斓的东西。

    天下之大,只有文蛋蛋可以拥有这样美丽的颜色!

    一好,好所有伶牙俐齿的东西。

    文蛋蛋限于出身,虽经历漫长时光,拥有老祖宗般的智慧,却始终无法说话——毕竟建国后不能成精。

    因了这遗憾,它一直喜欢会说话的鸟,可以做他的代言人。

    可惜就是八哥经常无法理解它深邃的智慧。

    文蛋蛋对着烧了半边毛的八哥垂泪,八哥拍翅膀大骂:“要死啦,小婊砸又勾搭男人啦——”

    正爬入张洗马的马车的文臻,一脚把它踢到了车顶上挂着。

    车厢里,经过一番救治的张洗马睁开了眼,感觉身下似硬似软,鼻端一股淡淡的腻腻的烟熏味道。

    他瞪着头顶摇晃的一块腊肉,左边的一只咸猪蹄在搔他的脸,右边的咸鸡脚爪在挠他的头发。

    有那么一瞬间张洗马几乎以为十八层地狱又多了一层腊肉地狱。

    随即他便对这个想法嗤之以鼻——我一生清廉正直,怎么会下地狱!

    帘子响动,他努力睁眼去看,只看见一张小小的脸,脸上似乎有黑疤一块一块,黑疤上还有毛随着走动而摆动。

    这是牛头,还是马面

    文臻走到他面前,看这家伙眼神直勾勾地,十分同情地叹了口气,道:“你好,我是马面。”

    张洗马:“……”

    文臻瞬间笑开,挥挥手,“开玩笑的啦,不过呢,估计你也很快要去见真的马面了。”

    张洗马:“我……”

    “恭喜你,你快可以重新投胎啦。”

    张洗马:“你……”

    “我啊,是眉山别庄附近负责倒夜香做杂工的,先前别庄的人拖出一大堆尸首让人帮忙在附近葬了,我收葬你的时候,发现你还有一点气,就把你给带回来了。”

    “多……”

    “先别谢。我都说了,你救不活的。我带你回来,只是看你衣裳光鲜,想必家里也有家人在,给你一个说临终遗言的机会。当然,这么宝贵的机会我给了你,你也别忘记多少给我点谢礼。毕竟快死的人死沉死沉的,累死我了。”

    张洗马沉默了。

    他此刻的感受自然非常糟糕,自己也觉得自己快死了,如今既然还有一个开口的机会……

    “说说,你家住哪里妻子是谁可有什么需要我带给你家人的吗”文臻眼睛发亮,兴致勃勃。

    张洗马闭上眼睛,轻轻道:“我……我有一事……”

    “没有钱就不要说了。”

    张洗马苦笑,“我……我有玉佩……给你……”他艰难地从怀里摸出一个薄薄的小册子,递给文臻,但眼睛却紧紧盯着她。

    文臻手一缩,大失所望,“不是钱啊。”

    张洗马眼底的怀疑去了许多,道:“我身上……玉佩……”

    文臻:“没看见啊!”

    “这……”张洗马艰难地喘息,“我……我两袖清风……”

    “那回见吧您哪!”文臻站起来就要把他往下搬。

    “我……我袖囊里还有一颗九窍玲珑珠……是我家传的……”张洗马犹豫很久,终于说了这句,还没说完,脸上便起了一层薄红。

    文臻一边想珠子就珠子脸红什么,却也没伸手去他袖囊掏。

    她本就是要忽悠张洗马,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带什么对太子不利的东西,如今看果然都掏出来了,也便罢了。

    “一颗珠子怎么够”她继续压榨。

    “我……我实在没有了……如果我能活……我给你做牛做马……可是我也活不了了……欠你的……下辈子……下辈子……”

    文臻哈地一声,心想够了够了,别再欺负老实人呐。

    “那马马虎虎吧。这册子你要送到哪里去”

    “要送到……天京……交给我的老师……御史中丞蒋大人……”张洗马眼神里露出一丝歉意。

    要让这姑娘单身一人去天京送信,这实在是太为难人了。

    文臻倒怔了怔,没想到听见一个熟人的名字。

    原来是蒋鑫的学生啊。

    那位和她祖母有过婚约的蒋大人为人端方,教出来的学生果然也老实迂腐得很。

    倒好像确实听说过蒋中丞有个学生才华出众,早早被选拔了入太子东宫。历代皇太子的老师都必定是当世大儒,这位年纪轻轻就能做洗马,自然不凡。

    “那好咧。”她一听是要送给蒋鑫,顿时知道果然是自己要的东西,笑眯眯把册子往怀里一塞,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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