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三觉之公主鼾正响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福履
“这都是你一相情愿的臆断。至于山川地势图,大年三十那日本官确实拿走了,那是因为殿下让我帮衬黄鹰校尉完成交接,我提前观察一下仓库附近的地形,好对府衙官兵经行部署。而且,山川地势图我只拿走了一个时辰不到就放了回去,负责文馆的张长史知道。”
高祥忖坦然的迎视着晋王审度的视线,张长史应声站出来,作证道,“启禀殿下,太守大人所言非虚,大人拿走山川地势图时与臣打了招呼,回家前就还回来了,还回来后臣仔细检查过,并无问题,现在也好好在文馆中存着呢。”
高祥忖做事完全谨慎,做事前便已想好了退路,他将地势图不过给百里琪花看了几眼,然后迅速还了回去,短短一个时辰,谁都无法说他做过什么手脚。
但他也好奇,就那么几眼能看到些什么,怕是连地势图上有几条河都数不清吧。
胡仁嚣张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在场的人谁人瞧不出胡仁抓住高祥忖不放,心里打得什么算盘,此时见着情势明晰,高祥忖没有疑点,便纷纷帮衬着说起好话。
“太守大人在阚州任职十几年来,尽心尽责,对皇上的忠心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太守大人为了追回粮食与管佶交手,还受了重伤,其心可鉴啊。”
“……”
“他分明是装模做样,故意用受伤撇清关系。”胡仁沉冷着声音着急的争辩。
“殿下突降阚州夺了他的实权,所以他心中不满,联合管佶给殿下使绊子,同时也是给自己留退路,万一将来阚州落到九皇子手里,他也不至于被牵连。”
“你是觉得本王守不住阚州!”
晋王突然的厉喝声吓了胡仁一条,胡仁激动的口不择言,这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惊慌的立马跪下身子连连谢罪。
高祥忖漠不关心般静静看着,神情冷静,在胡仁急切的哀求声中,拱手出声道,“殿下,臣有一事要禀报。”
晋王脸色气愤,呼吸灼热,凌厉敏锐的视线却锁定在高祥忖身上,抬了抬手,高祥忖便认真开口道,“臣与管佶交手时,发现劫粮队伍里有个人影很熟悉,管佶两人拦住官兵,那人带着粮食逃跑时回了一下头……”
晋王的精神一下被他勾了起来,直觉他接下来说的话肯定会让他震惊。
所有人都紧张的望着他,高祥忖似在思考沉吟般,许久才张嘴道,“虽只是远远瞥到一眼,但臣有十之七八的把握,应该就是上次茶楼中偶遇王姑娘时,她身边带着的护卫。”
高祥忖供出了百里琪花,因为他知道,即便胡仁拿不出明确证据指证他是奸细,但晋王对他的怀疑丝毫没有消减。
今日之事让晋王大为恼怒,气愤难平,必然需要有人负责,承担后果,他很可能会成为这个替罪羊。
在阚州,晋王想要杀一个人,轻而易举,无需任何理由。
他若不想办法与逆贼完全撇清关系,不想办法彻底打消晋王的怀疑,他怕是很快便会没命的。
高祥忖的话如同一束烟花在晋王的脑中炸响,一瞬间便将百里琪花与管佶画上了连接线,而他两人同时连接向了另一人——百里琪树!
王妍,王妍,王妍,你果然是假的!
“本王这是被一个小姑娘给耍了——”
晋王自嘲的呵呵冷笑出声,在场却没有人敢笑,只感觉到一股森然的冷气扑面而来,脑袋又埋得深了些,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整个府衙鸦雀无声,近大半官兵全在城郊仓库殒命,如今只剩空荡荡的少许人守着府衙门口,萧条压抑的气愤蔓延了整个府衙,像是被笼罩上了一层黑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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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争锋
哼哈龇着牙朝走上前的侍卫们怒吼着,嘴巴的白毛被刺鼻的血腥染红,慵懒的眼神瞬间绽放出凶狠的厉光,浑身充斥着一股令人胆战心惊的危险的气息。
健硕的身体紧绷着,雪白的毛发似乎都染上了凶猛的杀气,浑厚的哼叫声带着撕碎血肉的暴力飘荡在房间中,令闻者胆寒。
侍卫们战战兢兢的手举着长剑,望而却步。
哼哈保护着芦苇,也保护着床上的百里琪花,英勇的挡在最前方,成为她们最后的保障。
晋王目光幽冷的瞟了哼哈一眼,揉了揉额角,细长的手指随意一指,轻飘飘的下达命令。
“杀了它。”
“杀它之前,先杀了我。”
病弱、低哑的声音突然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响起。众人寻着声音将视线望向床上,百里琪花悠悠的睁开了眼睛,气息薄弱,身体虚软无力,却努力的挣扎着坐起来。
“小姐——”
芦苇见她醒来,惊喜的扑过去搀扶她,将她小心的扶坐起来,靠在自己的胸口,将被子拉高,严严实实的包裹着她冰凉的身体。
哼哈欢喜的哼叫着跳上床,强壮的身体将被子踩塌了一大块,拱着脑袋在她身上蹭来蹭去,蹭的她的肩膀上也沾上了大片血渍。
百里琪花揉揉它的脑袋,随手抬起袖子擦了擦它嘴上红津津的白毛。
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房间,侍卫的尸体还躺在床尾不远处,恐惧的大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百里琪花视线悠悠的投向晋王,嘴角轻轻一扬,“晋王可想让我死”
那笑容自得、镇定、以及胸有成足的自信,似是肯定他不会让她死。
她活着可比死了更加大有用处。
晋王露出一抹邪笑,将屋里的人都打发走了,他要单独和这位妹妹谈一谈。
芦苇担忧的不愿离开她半步,百里琪花安慰的拍拍她的手背,“带哼哈出去吧,我没事的。”
挤满房间的丫鬟、侍卫们鱼贯而出,芦苇走在最后,担忧的朝着床幔后看了两眼,双手拉合上房门。
百里琪花咳嗽着靠在床栏上,想要拉拉被子,可浑身无力,双手根本使不上劲。
她为了给大力机会出府,穿着单衣在窗口吹风,故意让寒气入体,寒症发作。
她其实一直清醒着,但那片刻的受寒还是让她饱受痛苦,看来又要在床上躺些日子才能养回来。
晋王看她动作受阻,走上前帮忙提了提被子,似笑非笑的居高临下看着她,脸上挂着一丝好奇之色。
“晋王想问什么”
百里琪花疲累的闭了闭眼睛,声音虚弱的开口。
晋王也不藏着掖着,啧啧两声,调侃的笑道,“你这副重病孱弱的模样,不在北境养病,为何还要来阚州冒险九皇子也舍得还是他本就狠心”
百里琪花讥讽的勾了勾嘴角,“晋王这挑拨可不高明。”
“本王并非挑拨,不过感叹你好歹是公主,却不仅没能享受金枝玉叶的生活,还要这般设身险地,有些唏嘘罢了。”
百里琪花轻蔑的哼笑起来,“晋王这是承认我是大楚的公主了伪帝可同意”
百里琪花和百里琪树在伪帝眼中,从里不是公主和皇子,只是危及他江山的逆贼。
他害怕承认他们的身份,那只会提醒他,他们才是大楚的正统皇室血脉,他不过是庶子。
大楚的江山本该属于血脉正统的九皇子,而他才是窃取江山的逆贼。
“我是你们口中的逆贼,你和宫里那个弑父夺位的伪帝做梦都恨不得杀了我吧。晋王不必与我客套,我们本就不是需要客套的关系。
我骗走了你的军粮,你抓了我,是要将我军法处置也好,杀一儆百警示天下也好,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百里琪花一副全不在意的样子,疲累的闭上了眼睛,身子慢慢往下缩,窝在被子里,平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静心休息着。
晋王瞧她不慌不惧的样子,一点不感觉意外。
边城之战让全天下人见证了三公主对九皇子的忠诚,为了不让九皇子受制于人,她毫不犹豫的决然赴死,她不是个怕死的人,所以才会如此泰然自若。
“本王知道你不怕死,你的事本王都知道。本王以前虽从未见过你,却对你感觉很亲切,因为你与先皇后十分神似,都一样亲和漂亮,柔弱坚韧。先皇后是个端庄慈祥的好母亲,若是能够见到你长大,肯定会很欣慰,很骄傲。”
晋王以一个温柔兄长的语气,突然怀念起百里琪花的母后,感怀的语气听在百里琪花耳中,如同一条狡诈的蛇钻进了耳腔,让人恶心。
“你和你的母后很像,我也相信你与她一样善良。战争会给多少百姓带来灾难和伤痛,你忍心让我大楚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吗你忍心让先祖创下的基业,在内乱中消耗殆尽吗琪花,停止战争吧,不要造成更多杀戮和罪孽。”
晋王突然化身怜悯众人的慈悲佛祖,讲起大道理,将百里琪花视作杀人如麻的罪人,劝诫她放下屠刀。
百里琪花闭着眼休憩,呼吸均匀薄弱,似乎睡着了一般,根本没听晋王的话,但他知道她肯定醒着。
“你与九皇子若能效忠皇上,本王保证让皇上不再追究你们过往之事,并且将你们风风光光接回宫中,昭告天下,认祖归宗。你们日后便是我大楚尊贵的九皇子和三公主,受人朝敬,永享尊荣。”
百里琪花实在听不下去,突然睁开眼看向站在床边的晋王,朦胧的眼眸盈满了鄙夷之色,轻蔑的哼声笑了起来。
“照你的说法,我是否还要感激你的不计前嫌,归还我们身份”
“你们本就是皇室子孙,流落在外多年,该回家了。”
百里琪花抑制不住的失控大笑,肩膀轻轻耸动着,震动的整个床身都晃荡起来。
她从没听过这个可笑的话,眼泪都快笑出来。
“我知道你们为当年的事耿耿于怀,但十几年过去了,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何必再揪着不放。”
晋王说的不痛不痒,伤亲之痛他哪里懂得,仇人还占据在本属于他们的位置上,这滔天的仇恨怎么可能放下。
“虚伪!你说这些话时可觉得恶心!”
百里琪花微皱起五官,充满嫌恶的望着他,双手死死拽着身下的被褥,才能忍耐住自己想要冲上去撕破他脸皮的冲动。
“我与哥哥是大楚皇室的嫡系子孙,身上流淌着最纯粹、最尊贵的血脉,我们总有一日会亲手找回自己的身份,无需你们施舍,你们也没有资格施舍!”
百里琪花一字一句铿锵坚定,声音低弱却充满傲然的气势,带着令人臣服的威严,皇家嫡系子孙天生的尊贵和骄傲。
“好,晋王如此关怀百姓,我给你们一次机会。只要伪帝当着天下人的面忏悔弑父之罪,
第115章 重用
韩思贵只说了银子,韩廷恩被绑架、被迫降价赈灾的事没说,毕竟儿子还在百里琪花手上,他想救儿子只能靠她。
晋王看了他两眼,眸中的厉色褪去,却是否决了他的请求。
“她还病着,谁都不要打扰她,我还有用处。”
晋王如此说,韩思贵自然是遵从的应着,不再提见人的事。
“今日劫粮一事,韩老爷有何看法”
晋王突然认真的抬起眼看着韩思贵,询问他关于劫粮之事的看法。
韩思贵脊背笔挺着,身形有些僵硬,揣测着晋王此问可有何深意,只是询问他的意见
韩思贵紧张的额头有些发烫,小心的回答道,“今日之事事发突然,当时现场一片混乱,大家都是惊慌失措,谁都没想到来拉粮的居然是管佶,草民到现在都还有些恍惚。”
晋王对他这席话显然不满意,邪狞的眉眼眯了眯,透出不耐的神情。
杯中的茶水渐渐凉了,琥珀色的茶汤暗沉下来,茶香也变得若有若无,反倒是窗外飘进一缕冷香,夹杂着沁人的寒气,让人精神一振。
“本王问的不是现场情况,你觉得此事可有奸细从中策应”
晋王这下问的直白,韩思贵紧张的捏了捏掌心,斟酌道,“这个草民不敢乱猜,不过草民以为,三公主表面上只有主仆七八个人,但伪装的如此严密,必然有人想帮。草民曾见三公主与妙手圣医来往密切,也不知道……”
韩思贵突然提起妙手圣医,晋王猛地一下想起这个人,立马回忆起可疑之处。
百里琪花明明是不久前边城之战落下了寒症,妙手圣医却说此病生来便有,打消了他的怀疑。后来两人因治病来往密切,这确实是不争的事实。
百里琪花淋雨发病那夜,明明是他们第一次相识,妙手圣医为何要帮着她欺骗他,此时想来,他们分明早在以前便认识,或者他本就是她的同伙,故意装作初识。
“妙手圣医现在在何处”
韩思贵嘴角迅速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连忙回答道,“草民方才听下人说,妙手圣医一早便出府,现在都没回来。”
晋王当机立断的命令韩思贵,“立马封锁城门,把人给本王抓回来,百里琪花在府里,他肯定还没出城。”
说着掏出了自己的贴身令牌,让他随意调派府衙官兵。
韩思贵惊喜的一再应声,激动的有些不敢相信,接令牌的手都有些颤抖。
晋王竟然给他调动官兵的权利,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日后他也有可能摒弃商户的身份,谋个一官半职。
皇商再得脸,终究还是低贱的商人,与朝廷官职如何相提并论。
晋王岂不知自己此举坏了规矩,但他如今能信任的也只有韩思贵。
从给黄鹰下药让他无法交接,到精准了解拉粮队伍的路线,从而提前埋伏,都可能看出此事必然有知晓拉粮内情的奸细帮助,不然百里琪花不可能得到如此准确的消息。
他现在看谁都像奸细,对谁都抱有怀疑,唯一放心的只有韩思贵。毕竟韩思贵深受皇恩,与北境又有根深蒂固的恩怨,绝不可能是奸细。
而嫌疑最大的高祥忖,他依然无法完全摆脱对他的猜疑。
之前胡仁告密,看到百里琪花和高祥忖秘密来往,所以他才会突然试探高祥忖,询问他对王家的了解。
高祥忖并没有欺瞒,也没有包庇,反而提供了安姨娘这个线索,所以他暂时打消了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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