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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流鸢长凝
“大胆!来人,祁子鸢要谋逆弑君,护驾!”宫卫大惊,纷纷拔刀,将子鸢与阿翎给围了起来。
“你倒动手比我快!”子鸢对着阿翎微微点了下头,一脚踢开了寝宫之门——
阿翎紧护在子鸢身后,跟着子鸢一起踏入了云徽帝寝宫,却撞在了子鸢的身上,“你怎的不走了?”
子鸢嘴角一弯,双眸紧紧盯着寝宫深处,笑道:“原来动手最快的不是你我,而是……姐姐。”





倾杯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三人终聚首
就在子鸢踢开殿门的前一盏茶时刻,云徽帝寝宫之中,还是如往昔一般的歌欢舞美。自从内宫中出现了狐影,云徽帝就迷上了面具之舞,今日召来美人,所跳之舞,人人皆戴着银色半镂空面具,搔首扭腰之间,媚态万千。
“好!跳得好!朕有赏!有赏!”云徽帝只有这一刻觉得自己是个太平皇帝,只有在这里,他才可以暂时忘却外间那些军国大事。
“谢皇上。”
一舞作罢,舞姬们垂头谢恩,纷纷跪了下去,唯有一人,悄然抬起黔首,对着云徽帝幽幽一笑。
“是你!”
云徽帝又惊又喜,看着那面具下的一双若水明眸,心神不由得一荡,快步从龙椅上走了下来,亲手扶起了这个对他媚然含笑的女子,“你可知道,你让朕想得好苦啊!”
“奴婢知道。”苏折雪幽幽开口,低颔柔声道,“皇上可知道,奴婢也想你想得苦。”
云徽帝放声大笑道:“不苦不苦,今日你来到朕的跟前,朕是怎么都不会让你苦了!”说完,云徽帝便要去揭她脸上的面具,“你告诉朕,你究竟叫什么名字?”
“薛怜影。”苏折雪恰到好处地往后一退,避开了云徽帝的手,笑道,“奴婢究竟长什么样,这个彩头,就让皇上一人享用,可好?”
云徽帝看了看左右宫娥与内侍,又看了一眼薛怜影,仔细思量了片刻——这女子用尽心机想要得到圣宠,又怎敢行刺于他?那不是自毁长城的傻事么?况且,这寝殿之外还有宫卫值守,只要他大呼一声,这女子也逃不出去。
想到这里,云徽帝放下了些许戒心,挥手道:“你们都退下,”目光落在了苏折雪身上,“你给朕留下。”
“诺。”
宫娥与内侍们齐齐地退出了寝宫,方才献舞的美人儿们也听旨退出了寝宫。
苏折雪听到了身后响起殿门关闭的声音,嘴角微微一勾,笑道:“皇上,如今只有你我了,这最后的彩头,皇上可以亲自揭晓了。”
云徽帝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他迫不及待地走到苏折雪身前,伸手扯开苏折雪脑后的面具系带,当面具脱落,云徽帝的脸色一变,又是一个更为惊喜的结果。
“朕见过你,你不该叫薛怜影,该叫苏折雪!”
临安花魁苏折雪,是云徽帝心头的一个痒痒刺,是他想拿下,却又动不得的女人。他曾悄悄乔装看过苏折雪在醉今宵的献艺,也曾在臣子口中听过苏折雪的媚骨天生,他不止一次的想要下旨召此女进宫,可是他不能做。
因为少将军沈远扬言要这个女人,那是当今权臣的儿子,他得罪不起,也不想为了一个女子去触动这难得的朝廷平衡。
苏折雪微微一笑,“折雪还以为皇上不曾听过我,还以为临安这三年,折雪只是烟花巷中的一个无名风尘女子。”
云徽帝摇了摇头,“临安花魁苏折雪,朕岂会不知?”
苏折雪往前走了一步,委屈地摇摇头,“既然知道,为何皇上从不想看看我?”说着,苏折雪楚楚低头,语声之中颇有怨念,“我自负艳冠临安,却终究入不得君王之眼,是我心比天高,一心想入这后宫享受富贵荣华,却忘记了自己是个低贱的风尘女子。”
“原来,你想做朕的女人,朕还以为,还以为……”云徽帝心头热得厉害,忍不住伸出手去,将苏折雪搂入怀中,“朕还以为你喜欢沈少将军,亦或是喜欢祁都尉。”
当听见“祁都尉”三个字,苏折雪的身子下意识地一僵,原来不管何时何地,只要听到有关那呆子的事与物,总能轻而易举地撩动她平静的心湖。
苏折雪的双臂顺势攀上云徽帝的后背,媚声依旧,脸上却没有了笑颜,“只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云徽帝正色道:“岂会太迟?你如今就在朕的面前,既然外间已传闻苏折雪已死,那你便做朕的薛怜影,朕定会好好疼惜你!”
“折雪本已死心,不敢再做这个不切实际的富贵梦,可是,可是三皇子殿下找到了我,他告诉我,不可以放弃,所以他让我假死人间,化名薛怜影留在宫中,为了就是让我能与皇上见上一面。”苏折雪幽幽说着,想让云徽帝的戒心更少一些。这些日子以来,她偷偷探过不少地方,她终于承认,当初不顾一切要混入宫中实在是欠缺思量。这宫中藏宝之处甚多,除非云徽帝肯自己拿出长生杯,否则,即便是她把整个皇城给翻过来,也是找不到的,可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够她再蹉跎下去了。
而唯一的法子,便是让云徽帝染上蛊毒,这法子便是——献身云徽帝。
每每想到这一点,苏折雪心头都是一痛,一旦这一步走出,即便是她能因为长生杯活下来,她也觉得自己配不上子鸢。
“朕倒是没有想到,桓儿居然懂朕的心思。”云徽帝想通了为何苏折雪会死而复生,更想明白了为何宫中狐影闹那么厉害,可宫卫与妃嫔们没有一个找到这只狐影的踪迹,“原来桓儿是用心良苦啊,朕定要好好赏赐他!”
“我以为接近沈少将军,可以更接近皇上一些,可是我发现错了。因为害怕被沈少将军逼入将军府,再也看不见皇上您,所以折雪只好假意接近祁都尉,让祁都尉多看顾些折雪,没想到竟让皇上您误会了。”苏折雪垂头抹泪,似是甚是悔恨。
“美人儿,莫要难过了,朕若是知道你有这样的心思,朕定会想方设法把你弄进宫来。”云徽帝捏住了苏折雪的下巴,亲手给她擦了擦眼泪,心疼地看着苏折雪,“你放心,从今以后这宫里只有影嫔,谁也不能把你带离朕的身边!”
“当真?”苏折雪微微嘟嘴,吸了吸鼻子。
云徽帝看得心酸,点头道:“君无戏言!”
“那折雪……不……是臣妾谢主隆恩!”苏折雪连忙跪了下去,可膝盖还没及地,便被云徽帝给扯回了怀中。
“皇上?”苏折雪故作惊讶地看着云徽帝,当对上他那双略显苍老的灼灼眼眸,心底一凉,她阅人无数,怎会不知云徽帝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
云徽帝凑近苏折雪,在她脸颊上猛地一吻,笑道:“朕,想做什么,你该明白?虽然没有老嬷嬷教训过你如何侍寝,但是朕知道,你会的那些定比老嬷嬷教得还让人……”云徽帝的唇舌落在了苏折雪的耳垂上,“*……”
“皇上,不要啊……”苏折雪下意识地推了推云徽帝,即便是早已打定了主意,可终究还是抗拒这件事。
云徽帝蹙眉道:“你不要?”
苏折雪连忙佯装出一个羞涩的笑来,“这儿……这儿是寝殿……后面才是……才是……”
云徽帝恍然大悟,这里毕竟是天子休息看歌舞的地方,真要临幸一个妃子,还真不该在这里,应该去后面的龙床上。
“是朕失仪了。”云徽帝匆匆说了一句,忽地把苏折雪给横腰抱起,快步欲往里面龙床走去。
苏折雪悄然抓紧云徽帝的衣裳,暗暗咬牙,强忍的心痛终究变成眼角两颗热泪,滚落脸颊。
“啊!”
突然听见殿外蔡克恩的一句惊呼,寝殿之门已然被踢开。
当先走入的人,正是那个思念了日日夜夜的呆子!
“……”苏折雪连忙从云徽帝怀中挣开,背过身去,生怕那一霎的情景让子鸢更加厌恶自己。
云徽帝惊眸怒瞪子鸢,大喝道:“祁子鸢,你当真要谋反么?!你可知这是朕的寝宫,你不经通传便强闯进来,可知道这是杀头死罪!”
子鸢挺直身子,小心将背上的叶泠兮放了下来,目光却紧紧盯着苏折雪的背影,这一次,她没有如往昔一样,堂而皇之地上前将苏折雪拉到身侧,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容易冲动的小丫头。
“微臣并非是谋反,而是公主殿下被奸人下了蛊,如今命在旦夕,所以微臣才斗胆闯宫,求陛下救救公主殿下!”说完,子鸢跪在了地上,朝着云徽帝重重一拜。
云徽帝听明白了子鸢的来意,又看了一眼子鸢只带了一名校尉,若说是真的谋逆,是万万不可能,又瞧见蔡克恩已经倒地气绝,他心中也知道,不过是死了一个他想杀却杀不了的佞臣,所以于情于理,他也没有真拿子鸢治罪的心思。
“咳,”云徽帝清了清嗓子,整了整衣冠,坐回了龙椅,这才道,“朕又不是太医,楚山她……”话说到一半,惊觉事情的严重,“楚山不是应该在喜殿与驸马坐帐么?怎会中蛊了?”
看见云徽帝并没有下令剿杀子鸢,宫卫们只是将寝殿门口层层围死,按剑不动。
子鸢沉声道:“此事说来话长,皇上,如今是救人重要,只怕后宫太医,没有一人可以救公主殿下。”
“怎么可能?”云徽帝不相信子鸢说的,“来人,速速传太医!”
子鸢摇头道:“公主殿下身中欢蛊,如今正在发作,若是再不及时救治,只怕公主只有脱水丢命的下场!”说着,子鸢指着被叶泠兮浸湿的锦被下段,“皇上,您看公主这样还能捱到太医来么?”
“这……”云徽帝迟疑地瞄了一眼,确实如此,楚山是他最相信的孩子,也是最得民心的孩子,若是自己今日袖手旁观,只怕楚山命殒那一刻,也是他民心尽失之时,他丢不起这最后的皇权,“朕要如何救她?”
子鸢继续抱拳道:“请皇上请出传国圣物,长生杯!”




倾杯 第一百二十六章 .祸心换新面
轰隆隆——
惊雷声从黑云中响起,注定今日并非是良辰吉日。
沈之淮狼狈地来到宫门附近,却发现景柔如今正在曹衙的亲兵之中,根本近不得身。沈之淮暗骂了一句倒霉,又悄然装作小内侍退回了后宫,想要找到个机会,先远离这座宫城,保住一条性命。
冷宫幽寂,偶尔能听见当中有废弃的后宫女人发出阵阵苦闷的□□声,这里是整个后宫最晦气的地方,也是整个后宫最少人的地方。
沈之淮闪身躲在了凌乱的山石之后,坐下微微喘气,他需要让自己先静下来,想出一个最好的法子,脱离现下的一片凌乱情势。
“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这里,可半点不像是你啊。”沙哑的声音忽地从山石之后响起,惊得沈之淮骇然跳了起来。
“是你!”沈之淮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幽绿色眸子的黑衣男子好像是这深宫中的幽灵,无处不在,心头只觉得一阵恶寒升起,由不得倒吸了一口气,“你来做什么?”
“哈哈哈,我还想问你,你想做什么?”阿耶杰发出一串渗人的沙哑笑声,低头看着自己一双血淋淋的手,细细摩挲,“想一辈子变作朝廷钦犯,还是……试试做个人人敬畏的世家子弟?”
沈之淮自嘲地一笑,“我还有选择的余地么?”
阿耶杰笑然点头,半镂空的面具下映出点点凹凸不平的颊肉,他就好像是一个地狱来的夜叉,声音充满了蛊惑,“你别忘记了,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今天你若是逃走了,可就永远没有机会手刃曹衙了。”
沈之淮身子猛地一震,不甘心,却又不得不承认,他是无路可走了,“我……”
“况且,你我约定可还没有完。”阿耶杰接着道,“楚山公主这只到嘴的鸭子还飞了,你可甘心?杀母仇人还活在世人,你可甘心?”
“我……”指节咯咯作响,沈之淮一想到今日的一切被个十四岁女娃给破坏了,只觉得整个胸臆俱是烈火在燃烧,“我怎!会!甘!心?!”
阿耶杰满意地看着沈之淮的反应,笑道:“我可是个有始有终之人,自然说到的便会做到,只是……”
“你要我付出什么代价?”沈之淮清楚明白,要做这笔交易,他必须要付出点什么,“还要我帮你做什么?”
阿耶杰点头笑道:“是个聪明人。”说完,便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染血锦盒,上面血渍未干,不知道究竟装了什么东西,“既然沈之淮不得不死,那么我们就让他死,我送你另外一个身份,你觉得如何?”
“什么身份?”沈之淮接过锦盒,只觉得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冲鼻而来,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迟疑地看着手中锦盒。
阿耶杰微微一笑,拿出袖中藏着的骨笛,吹出一段诡异的蛊音。
“嗡——”
两只紫色的小虫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未等沈之淮反应过来,便一左一右猛地咬上了他的脸。
“啊——!”
一声惨呼从沈之淮喉咙中响起,阿耶杰猝然出手,掐住了沈之淮的喉咙,朝着他嘴中弹入一粒小丸,硬是逼着他把那小丸给咽了下去。
鲜血从小虫噬咬之地冒出,两只小虫钻入了他的脸颊,似是闻到了他身体深处的药丸味道,往他身体的更深处钻入。
钻心之痛让沈之淮觉得宛若掉入了一个人间地狱,他在后悔,后悔一切的一切,下意识地想要咬舌自尽,却被阿耶杰紧紧钳住双颊,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改头换面之苦,你可要忍着。”阿耶杰侧眼一扫从沈之淮手中滑落地上的锦盒,转头再看了看此刻沈之淮千疮百孔的脸庞,阴冷地笑着,“你要记得,只有活着才能拿回属于你的东西,才能为所欲为,才能……掌握一切……痛,只是开始,你痛过之后,剩下的便是其他人的痛了,哈哈……”
沈之淮的声音哑了下去,早已没有了当初的俊朗之声,陌生得好似变了一个人。源自身体中的痛楚也渐渐消逝,阿耶杰终于放开了沈之淮,俯身捡起锦盒,打了开来。
当中是一张新剥的男子脸皮,阿耶杰左手猛地点中了沈之淮的穴位,让他木立当地,再用左手将脸皮小心拿起。
“有这两只食肌蛊帮你削骨搓皮,这张脸皮如今刚刚适合了。”阿耶杰说完,将脸皮贴在了沈之淮血淋淋的脸上,右手将骨笛凑近唇边,再次吹出一段诡异的蛊音。
两只小虫从沈之淮的血肉中钻出,沿着脸皮与沈之淮血肉接触的地方吐出一层浅棕色的粘液,不多时,粘液侵入血肉,竟促使血肉与脸皮重合沾黏,方才的伤口一一愈合,竟似从来有咬开过一样。
待两只小虫彻底飞离面颊,沈之淮不敢相信地抬手摸上自己的脸,竟不敢相信方才发生的一切,“我……我现在是什么样子?”
“那边是个荒池子,你可以去看看。”阿耶杰收起骨笛,示意沈之淮自己去看看。
沈之淮快步跑向荒池子,当看见湖面映出的脸庞,他不竟大呼出声,“沈!这是沈远!”忽地只觉得颈上一疼,似是被什么咬了一口,下意识地打向后颈,却瞧见一只金色小虫飞回了阿耶杰身边。
“他……他不是失踪了么?是……原来是你!”沈之淮觉得害怕,再次看向身后的阿耶杰,他从心里觉得害怕。
阿耶杰小心收起金色小虫,笑道:“抓他,我倒是没有出半分力,不过我倒是很感谢那两个帮手的人,一个自作聪明,一个……”幽绿色的眸光一沉,“一个倒让我觉得好笑,堂堂大晋凰翎公主不做,偏偏要做一个勾引男子的风尘女子。”
“你说的是谁?”沈之淮忍不住问道。
阿耶杰笑道:“祁子鸢这个傻女人以为把沈远藏在醉今宵暗室里,我就找不到了,呵呵,世事如局,尽在我掌握之中,一切都刚刚好。”
“傻女人?!”沈之淮大吃一惊,恍然道,“怪不得我总觉得她太瘦,怪不得我总觉得她太过阴柔,原来……原来她竟不是男子!”
“呵呵,怎的?禁卫大典输给一个女人,不甘心?楚山公主的心,又输给一个女人,更不甘心?”阿耶杰进一步刺激沈之淮,“你确实太不给我们男儿长脸!”
“原来……原来……我好恨!”沈之淮咬牙怒喝一声,一拳重重打在了湖边柳树上,瑟瑟发抖。
阿耶杰冷笑道:“现在知道了,也不迟。”
“不错!不迟!”沈之淮低头再看了一眼湖中的自己,嘴角微微浮起一个阴沉的笑来,声音依旧沙哑,“这张脸没有换错!方才那些痛,值得!”
阿耶杰冷冷看着沈之淮,正色道:“你要记住了,你身上被我种了皇蛊之毒,若是对我有什么反心,必定会被皇蛊蛊毒反噬而死,其痛楚绝对十倍于方才换脸之痛!”
沈之淮咬牙回头道:“事到如今,能够以少将军的身份活着,对我而言,先生你就是再生父母,我岂会对你有反心?”说着,沈之淮迟疑地看了阿耶杰一眼,“不知道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让我换脸重生,不仅仅是为了让我报复一个女人吧?”
阿耶杰忽然笑道:“你果然够聪明,跟我做这笔交易,绝对不是你痛一下就够了!”说着,阿耶杰抬眼看了一眼天色,“这暴雨将至,临安也该来场风云变幻了。寒西关外,我大晋雄狮等临安沦陷这一日已经等了太久。历代阿耶国师做不到的不世功勋,终于在今日,由我们阿耶父子做到了。等到我大晋铁骑踏平大云,东西二陆从此尽是我大晋天下!而你——”阿耶杰几乎是疯狂地指向了沈之淮,“便是立了头功之人!到时候,我们阿耶国师府,定不会亏待你!”
沈之淮倒吸了一口气,“你难道就是大晋的少国师,阿耶杰!你……你要我以沈远身份造反?”
“你竟然也听过我的名字。”阿耶杰阴森森地笑了笑,“呵呵,你也可以不造反,可是你要想清楚,楚山公主若是知道你曾那边轻薄于她,大云你可还有立足之地?”可若是楚山公主做了亡国公主,你趁乱掳一个公主做夫人,也算是合情合理。”说完,阿耶杰左手在沈之淮眼前摊开,“一边是朝廷钦犯,一世躲藏,”右手也摊开来,“一边是功勋卓著,封王赏地,还能有美人在怀,你够聪明,你知道该怎么做。”
沈之淮兀自沉浸在震惊之中,久久没有回应阿耶杰的话。
阿耶杰沉下脸去,冷冷道:“你脸上这张皮我是怎么从沈远身上拿下来的,也同样可以怎么从你身上拿下来,这天下想做沈少将军的人大有人在,不是么?”
“我……”沈之淮刚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嗓音的沙哑忽然消失不见了,这个声音对他来说有些陌生,却又是非常熟悉的沈远的声音,他惊然捏住嗓子,看着阿耶杰,“我……我的声音怎么会……”
“既然是改头换面,岂能不改你的嗓音,虽然做不到十分相像,但只要有七分便够了。”阿耶杰满意地看着眼前的杰作,“怎的?你还有什么好迟疑的?”
沈之淮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我……我只是在想……为何你要选我?”
“因为你恨祁子鸢,跟我一样的恨她!”阿耶杰饶有深意地笑了。
沈之淮虽然想不明白阿耶杰话中的意思,却又听见阿耶杰沙哑的说着,“若是她落在你的手里,我知道你定有百种折磨她的法子,呵呵,想到这个,我就觉得欢喜!”最后两个字“欢喜”竟是咬牙切齿。
“我定效忠少主,助少主完成大业!”沈之淮跪地叩头,心头浮起一阵说不清的踏实,若是前面那些话他不能尽信,可是最后这一句,他相信!
阿耶杰满意地点了点头,似是想到了一件事,“可有一人,你不能伤到她一丝一毫。”
“谁?”
“你今日放暗箭被谁阻止,便是谁。”
“他?”
“她是我的猎物,不该你动手,若是你伤了他,可别怪我无情。”
“诺……”




倾杯 第一百二十七章 .倾城国破日
“不好了!不好了!世子他,世子他死了!”
宫门之前,一名宫卫惊恐万分地从喜殿方向跑来,一路跌跌撞撞地冲到了曹衙跟前,跪倒猛烈地叩头道:“世子……世子在喜殿被人……杀了!”
“什么?!”曹衙如同被雷重击,仿佛一瞬间苍老了百年,“你说什么?!伯宵他好端端的,还有你们在外守护,他怎会死了?怎能死了!”
宫卫颤声道:“这个……这个小的……小的不知道……”
“滚!”曹衙怒喝一声,一脚踢开了宫卫,拔出身上佩剑,“你们几个跟我进去!”
沈佑看着曹衙远去的身影,给身侧副将递了一个眼色,示意他趁机把景柔拉到身边来。
“舅舅,这是怎么回事?”景柔兀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沈佑看了景柔一眼,道:“你就留在这里,今日似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了,”说着,沈佑吩咐副将道,“你们几个快些进去把贵妃娘娘接出来!”
“诺!”
“你们几个继续打探少将军下落!速速找到少将军!”
“诺!”
曹衙还没跑到宫阶的最高处,便被锦奴与晏歌给拦了下来。
“九千岁,您这是要去哪里?”锦奴对着曹衙福身一拜,起身看向一边早已惊得不知如何是好的太子,“太子殿下,老奴有些话不该说,所以就请太子殿下代老奴说吧。”
“哪里来的老不死!给我滚开!”曹衙气急败坏地推开锦奴,却又被刚裹好伤口的晏歌给拦住了前路。
“九千岁,您路过太子殿下却不行礼,可否将君臣之礼放在心里?”晏歌挺直了身体,手中银枪横在了曹衙身前。
曹衙狠狠一瞪晏歌,“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拦我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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