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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魔专家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吃书妖
    下一秒,从他的身上爆发出来了前所未有之多的黑风,但是这么多的黑风却没有向我攻来,而是向着幸存者们而去。

    幸存者们就像是被机枪扫射一样纷纷死亡,就连藏在掩体后和房间里的幸存者也被击穿壁障的黑风直接杀死。一场无比血腥而又高效率的屠杀在这里发生了。

    这看似是蛮横至极的泄愤之举,但是,从他这突如其来的屠杀中,我立即明白了三件事:

    一,他知道自己中毒了;

    二,他想要退出梦境;

    三,他不知道另外一个映射体是谁,所以他决定索性杀死所有梦境居民。

    不过短短数秒钟,幸存者们就被屠戮一空。暴烈看着这尸横遍野的情景,露出了满意的神色,然后狂笑不止。而正如他所想要的那样,本来停留在避难所外围的浓雾一下子就穿透墙壁,充满了避难所的内部。

    很快,他就在自己的笑声中,好像融入浓雾一般淡化消失了。

    我身处于浓雾之中,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迅速变得模糊,甚至难以支撑自己的四肢。

    就在这时,一道纤细的身影,从无数幸存者尸体的中间立了起来,这身影向我这边走了过来。当她走近的时候,我这才发现她是修女。她果然就是另外一个映射体。她从我的身边越过,来到了不远处的胡麻的尸体旁边。

    “你之前救了他们。”她对胡麻说,“虽然大家都是早晚会逝去的虚假的生命,但是,作为谢礼,我也会帮助你。”

    她蹲下来碰了碰胡麻,然后站起来,先是用看墓碑的目光瞥了一眼暴烈消失的地方,又看了看胡麻,最后转头望向浓雾的深处,叹息道:“若是真的如你所说,这一切都是梦幻,那该有多好?

    “如果能够以我永堕无间为代价,让这场浩劫变成从来没有过的事情,那该有多好……”

    她走向了浓雾的深处。

    我们都将从这场噩梦中苏醒,而她则要迎接新的噩梦。

    *

    当我重新苏醒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安息镇河豚宾馆的房间里。

    我回来了。

    胡麻就睡在我旁边那张床上,暂时还没有苏醒过来。我下床去试探了下他的呼吸和心跳,均没有问题。他的身体也没有其他伤口。按理说,他身为灵能者,在噩梦中经历了那种死亡体验,绝无可能安然无恙才对。然而不知道梦境魔物对他做了什么手脚,他居然毫发无损。

    我姑且先松了口气,然后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少女的嗓音,“看来是失败了。”

    回头看去,发出声音的正是都灵医生。此时的她,重新以乘坐轮椅,灰色长发,双眼失明的少女姿态,出现在了房间的窗边。窗外是深夜,房间里用台灯照明。她继续说:“虽然你成功地使他中了咒毒,但是他比你我预想中要更加狡猾。赶在毒发以前,他就脱离了噩梦。”

    “我有些问题要问你。”我说,“但必须先把他的问题解决掉才行。”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道男人的嗓音,“你们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

    黑风轰然击垮了门板,暴烈在烟尘中走入房间。他的目光在我的身上多停留了一秒钟,接着以胜利者的姿态,宣言道:“因为你们都会被我解决。”

    “你是怎么知道自己中了咒毒的?”我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问题。

    “我不知道。”他直言不讳地说,“但是经过短暂的交手,我也终于看出来了,你这家伙并不是装成虚弱,而是真的变弱了。这种条件下你依然没有选择逃走,而是敢于与我战斗,必然有着某种我所不知晓的底牌。”

    他看向了什么都看不到的都灵医生,“因为有她在,所以我也想过会不会是毒素。我虽然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自己中毒了,但凭什么要冒这个风险呢?如果能够毫发无损地杀死你无面人自然是最好,但既然受伤了,哪怕中毒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一,我也要设法退出那个噩梦。”

    “‘谨慎’正是我能够活到今日的秘诀。”他说,“反正我只要回到现实世界就能够抓住她了,何必非得与你在噩梦中纠缠不休?”

    “然而我现在又挡在了你的身前。”我说,“而且,你不是说过,不把我斩草除根,你连做梦也不安心吗?”

    “哼……我是没想到,你在现实世界中的距离也这么近。但也不要紧,已经变弱了的你根本无法阻止我。”他说,“就算你现在逃掉了也不要紧,我事后再借助组织的力量来追杀你便是。组织从去年开始就想要把你当成血祭仪式的活祭品献给凋零了,可惜当时带队杀你的‘惊惧’不济事,居然反过来被你杀死,真的是丢人现眼。”

    “把我当成活祭品?”我重复着,“血祭给凋零?”

    我似乎正在接近去年那场神秘围杀的谜底。

    他冷笑道:“但你别以为那就是结束了,现在组织已经知道了你还没死的事情,肯定还会继续派人来杀你的。”

    “是吗?真是遗憾。”我说,“如果不是时间快到了,我还想继续从你嘴里挖些情报的。”

    “什么?”他愣住了。

    “你是什么时候发觉到的?”都灵医生转过头来问我。

    “大约是你在梦中梦里对我提及‘只有以你为目标,涉足安息镇的人及其追随者,才会在睡眠中进入噩梦’的时候。”我说,“但我当时还不是很确信。因为在这种情况下,我是能够分辨出来的。我对自己做过这种训练。直到暴烈又说起,像你这种级别的梦境技术者,能够让梦境变得连他也无法分辨真假。”

    “所以你在接过短刀的时候,才会问是不是只要让暴烈中毒就可以了。”她笃定地说。

    “当时你说我的想法是对的,我就已经确信了。”我说,“但我想万一是我会错意就不好了,所以想要抛开胡麻,与你私下密谈。”

    “这也难免。你的伙伴看上去有点冒失。”她点头。

    “而从你现在的态度来看,真相果真是如此。”我说,“不过我还有个费解的地方……”

    暴烈忍无可忍,上前一步,“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都灵医生不为所动。

    暴烈倏然顿住了,他错愕地捂住心脏,吐出了一大口血,然后艰难地问:“怎么回事……这是……”

    “你之前是不是说过,或许现实世界,也不过是其他人的一场大梦?”我说,“现在,你是对的。”

    “难不成……”他绝望地瞪大双眼。

    “就如你所想。”我用宣判死亡的口吻说,“这里是梦。”

    他挣扎地看向了都灵医生,而后者则只是一言不发。直到他在咒毒的杀伤之下,无能为力地倒在地上,也成为了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暴烈,死亡。

    他到最后也没能满足在梦中生活的愿望,却在梦中死去了。

    都灵医生面朝着他的尸体,深深地叹了口气,久久不语。

    片刻后,她对我说:“那么,现实中见。”

    “现实中见。”我点头。

    然后,房间的灯熄灭了。

    黑暗同时淹没了我的身体和意识。

    *

    当列车驶入站台中间的时候,我也醒了过来。

    透过窗户,能够看到站台上的看牌,上面写了一行字:欢迎来到安息镇。

    “醒醒。”我踢了踢胡麻的小腿,“我们到站了。”




61 欢迎来到安息镇after
    当我再次见到都灵医生的时候,她正躺在房间最深处的床上。

    在真正的现实世界中,她看上去既不是少女,也不是女青年,更不是老妪,而是大约九岁左右的小姑娘。但如果她曾经告诉我的信息中没有掺杂谎言,那么她今年已经四十七岁了。她躺着的床铺是白色的,被子和枕头也是白色,被子一直盖到了她的喉咙这里。我非常仔细地端详着她,不是在讶异她看上去过于年幼,因为在灵能者的世界中,别说是外表与真实年纪不符的人,就连长得完全不像人的人都大有人在。但她看上去依然相当特别,因为根据被子凹陷下去的痕迹来看,她,没有四肢。

    非但没有四肢,她的双眼估计也是失明的。她用黑色的布蒙住了自己的双眼。头发则是白色的短发,皮肤是带着少许透明感的苍白。

    “很惊讶?”她的声音显得细弱。

    “很惊讶。”我说。

    “我以前说过的吧。越是往梦境的深层走,我的姿态就越是衰老。”

    “我惊讶的不是这个。”

    “嗯,是指我的残疾吧。”她说,“我好像还说过,在越是衰老的同时,我的身体会变得越是完整,而灵能则越是弱小。换而言之,越是接近现实世界,我的姿态就越是年轻,残疾程度也越是接近真实的我,灵能也越是强大。别看我现在好像很弱,其实灵能已经回归特级水平了。当然,我不擅长战斗这点也是实话。”

    “这可真不是一般的残疾。”我说。

    “这是我九岁那年留下的残疾。”她故意用与己无关的口吻谈论此事,“自那以后,我就觉醒了灵能。不得不说这是个噩耗。当我的父亲好不容易为我找来治愈之法的时候,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残疾。这绝非我故意使然,只是人的适应力实在过于强大,甚至不以人自身的意志而转移。”

    她继续说,“因为我在潜意识中已经认定这就是自己应有的姿态了,所以灵能就把治愈残疾的灵药当成异物予以消灭。我只能够继续维持这种姿态。”

    九岁。我捕捉到了她最初提及的这个关键词,然后想明白了她残疾的原委。

    “义肢也不管用吗?”我问。

    “在梦中的话倒是能够尝试,但在现实中,义肢一安装就会被弹开。”她说,“我甚至从黑色地带购买过一具空白的‘人偶’,然后把自己的灵魂转移到上面去。但很遗憾,在转移以后,‘人偶’的四肢和触觉以外的所有感官部件都自动损坏了。我只好设法把自己的灵魂重新转移了回来。”

    有时灵能亦会反噬其主。我的心中浮现出了这个念头,然后问:“也就是说,你现在其实也听不到我的声音?”

    “是的。但我的灵感已经足够发达,能够部分地替代视觉和听觉。”换而言之,上次她在最表层梦境中也“亲眼”见过我身为徐福的真面目了。但是按照忘却之月誓言的要求,如今的她应当已经主动地,或被动地删除了自己对于我的真面目的记忆。

    说到这里,她对着身边偏了偏头。而从刚才开始,她的身边就有一道湛蓝色的身影。

    这是个好像全息投影形成的蓝色人形,令人联想到所谓的幽灵。但据我观察,这其实是她用自己的灵能形成的“灵体”。此时这灵体来到了她的身边,好像照料瘫痪病人的护士一般将她扶起,并且把她身后的枕头叠起来,好让她能够靠着。

    我看着这灵体半晌,然后问:“我最初在梦中见到你的时候,你的身边跟着个让我感觉不似人类的女青年。其实那个女青年就是这个灵体在梦中的形象吗?”

    “正是如此。”她笑着承认,“另外,你好像是还问过我,为何我会乘坐与你同一趟列车返回安息镇。”

    “因为那根本不是现实。”我直接给出答案,然后说,“你是如何把我拉到最表层梦境中的?那并非梦境魔物的梦境,仅仅是你自己捏造的梦境吧。”

    “严格地说,并不是我拉进去的。如果说小镇噩梦是个会把接近者全部吸进去的洞穴,那么最表层梦境仅仅是我放在洞穴前的地毯而已。但凡经过洞穴的人,都会先经过这块地毯。离开时也是同样。”她解释,“这个秘密是我拿来对付暴烈的底牌。但是如果没有你在,也是无法转变为杀招的。这点必须多谢你才是。”

    “比起谢意,我更想要谢礼。”我看着她,“你没忘记我们之间的契约吧。”

    “自然。”她转头示意灵体。

    灵体转身,从床头柜里取物品。这时,我注意到,她的床头柜上放着个花瓶,花瓶里放着蓝紫色的亚麻花。我想到,胡麻也喜欢亚麻花,并且最初是想为自己取绰号叫亚麻的。

    “亚麻花的花语是‘感谢’。”她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微笑道,“我很喜欢这花。”

    我恍然。

    “你最初以轮椅少女的身份与我接触,是因为想要摸清我的来历吧。”我回到了之前的话题,“而同时,你也在更深层梦境中与暴烈周旋,是吗?”

    她点头,“正如同梦境魔物在噩梦中分饰二人,也如同你几乎真正地将自己一分为二,我也用了‘二重身’。”

    “但看上去像是变成了三个人。”

    “女青年的我和老妪的我没有分割开来,仅仅是前者在更深层梦境中变成了后者而已。”

    “原来如此。”我说到这里,那灵体已经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个黑色木盒,递了过来。

    我将其接过,打开来检查一遍,然后对她点了点头。

    “你应该明白,无论你想要做的是什么,对你而言,仅仅有了退转药,是不够的。”她说,“而哪怕有了配方,你也无法自主配制退转药,交给其他人配制更是行不通。”

    “我明白。”我说。

    “那么,是否需要我的‘售后服务’?”她笑道。

    我不置可否地说:“我会考虑的。”

    忽然,我心生一念,然后说:“虽然我对于暴烈的愿望并不关心,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道理有可取之处。而你既然坐拥造梦术,又在现实世界如此不顺,却没有居住到梦中的世界。这是为何?”

    “就如你所说,梦中的世界有我想要的一切。健全的身体,光和声音,好吃的食物,失去的亲人和朋友……”她说着,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摇摇头,“不,这样太沉重了。还是换个轻松一些的比喻吧。你有打过游戏吗?”

    “我反而很惊讶你打过。”我说。

    “假设你在打游戏时死了很多次,又正好很困,你是会直接倒头睡去,还是通关以后再睡觉?”她微微一笑,不等我回答,就给出了自己的选择,“我是后者。这就是我的答案。”

    她继续说,“我必须在现实中得到幸福。虽然连我早已死去的父亲也怜悯我,不认为我能够办到,所以才把造梦术传给了我。但我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现实曾经夺走了我很多事物,我一定要在今后的人生中全部亲手讨回来。这就是我的愿望。”

    她微微一顿,又问:“是否显得幼稚,可笑,不自量力?”

    “并不。”我由衷地说,“但这个愿望确实有些难度。凋零信徒仍然在追杀你吧。”

    “凋零信徒不会放过我这个叛徒,而你也正在被凋零信徒觊觎。”她微笑道,“你不认为我们是一对天造地设的好搭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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