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魔专家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吃书妖
他们相信蚁之主是上天选中的使者。凡人不得轻易拜见蚁之主,唯独被选中的亲信们才有这个资格。蚁之主不会死亡,更加不会失败。如果组织上有哪里失败了,那就是执行者的罪孽,而非蚁之主的疏忽。
巡逻员的祖父便是坚信这种思想而活下去的。他父亲也从小被灌输这种思想,又对他如此灌输。他别无选择地接受了,又走上了别无选择的人生。仿佛他只是为了成为“工蚁”而出生的。
他们根本不知道,蚁之主非但不是被上天选中的使者,也没有特别的力量。
蚁之主之所以如此隐藏自己,仅仅是因为害怕灵能者的刺杀而已。之所以坚持保密自己的真实份信息,也仅仅是因为害怕灵能者以此为线索对自己下诅咒而已。
“我无法原谅这种行为。”井上直人似乎被巡逻员的记忆所感染,却反而愈发生气,“这种卑鄙的行为……居然对我……”
“对谁?”我问。
“我……”他愣了愣,“不,不对……”
“你不要对其他人的记忆过于投入了。”我提醒。
“我明白。”他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按了按自己的口。
我想着他刚才所说的内容。工蚁们将蚁之主当成上天使者信奉,这让我想起了都灵医生所假设的无貌杀人魔的形成原因。会不会与蚁之主相对应的精灵也在什么时候诞生了,而真正的蚁之主确实就是徐全安,也确实是死去了,如今主持蚁群的其实就是那精灵?
不,这不可能。我立即否决了这个假设。如果蚁之主真的被取代了,那么井上直人曾经提及的“某个与蚁之主缔结深度忠诚契约的亲信”就不会无动于衷。况且,本来出现了无貌杀人魔这种精灵就已经足够低概率了,再出现一个蚁之主精灵,那简直是陨石落在头顶上一般的巧合。现在的蚁之主依然是人类,我是这么确信的。
就在这时,井上直人小声地说:“我们到了。”
我藏在灌木丛里看向前方。就在三十米开外,有一面高大的围墙,而围墙的中间则有一面巨大的铁门。铁门前面站着两个带枪的看守,墙上则带着铁丝网和监控设备。这个派头,跟监狱也没两样了。
这里就是蚁群的总部。
“怎么办?”他问。
我先问了他总部的内部构造。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没说过,然后将自己用灵媒技术得来的报全部告诉给了我。
然后,他又补充道:“虽说是总部,但主力大多数都在其他地方。”
这也是当然的。作为有活力的地下组织,主力都做家里蹲的话也太不像话了。看了看时间,再过十分钟他们就会注意到巡逻者的失踪,如果我们放弃了这次机会,而留守在内部的两个亲信又足够警觉,那么回头下手的难度就会急剧上升了。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在十分钟以内,以不被任何人察觉到为前提,潜入到这个总部的内部。换成那些花样百出的灵能者的话倒是可以试试,我的话就只能强行突破了。
以防万一,我问了问他有没有暗中潜入的方法,他摇了摇头。
“那就强行突破吧。”我下定决心。
“真的要这么做?”他不自信地说,“除非是特级灵能者,否则以这里面的阵仗……”
“先试试看,你也要一起进去。”我说,“如果你的灵感捕捉到了不妙的信息,那就立刻告诉我,我们立刻逃跑。”
他勉为其难地点头,然后忍不住说:“我听说你以前总是用暗杀方式解决敌人,还以为你会更加低调一些。”
“如果我有暗中活动的条件,自然不会愚蠢到主动舍弃。”我说,“但在必要时,我也不会忌讳高调的作风。”
说完,我走出灌木丛,向铁门前进。
78 杀人魔(十二)
在走出灌木丛的同时,我随地捡起两颗石子,旋即屈指弹出。
守在铁门前的两个门卫仅仅是注意到了我,却没能来得及产生任何反应,就被石子击晕了过去。但是想必这一幕也已经被监控设备拍摄下来了吧。我径直地走到了厚重巨大的铁门前,而井上直人则连忙地跟了上来。
下一秒,我短暂地进入了“化零为整”模式,然后对着铁门使出一记重踢。
轰然一响,宛如地雷爆炸般的声音炸起。铁门以受力点为中心深深地凹陷下去,而与铁门连接的材料也无法承受我的踢击力量,使得硕大的铁门好像铁饼般飞出。通过洞开的正门可以望见,总部里面看上去像是个规模不大的工业园,数座大小不一的建筑屹立其中。
铁门沉重无比地摔落在了远处的草坪上。与此同时,高分贝的警报声顿时响彻整片空间。空地上有十几个闲散人员,此刻往我们这边投来了瞠目结舌的目光。
“既然是总部,那么或许会有隐藏的逃生密道。”我转头对井上直人说,“你注意趁乱搜索。”
“好的。”他紧绷地说。
话音刚落,就有枪声响起,邻近的建筑里已经有些人开始对我们这些入侵者发动攻击了。我早已留意到了从窗口处探出的枪口。在枪声响起的前一瞬间,我就立刻远离了原地,然后冲进了附近看着块头最大的建筑里。
这建筑看着像是工厂,但根据井上直人的报,这里其实是办公和存放文件的场所。总共六层高,内部四通八达。蚁之主的两个亲信有可能会在这里面。
我才一进去,就有几个人抄起了冲锋枪,不由分说地对我开火。从动作和神态来看,显然是训练有素且有过杀戮经验的专业人士。在我避开首轮攻击以后,后方和左右就又有更多敌人出现,配合熟练地倾泻起了火力。他们肯定是有做过总部被袭击的预案,还举办过演习训练的,并且他们此刻把我当成了高级的灵能者来迎敌。这种战场氛围令我回忆起了上次在“梦中梦中梦”里被灰制服们围攻的经历。而与那次不同的是,我不能无条件地驱动“化零为整”。但是这种程度的火力网依然无法对我造成威胁。
只需要预读那无数条从枪口处延伸的线就好,然后快速地从破绽处一穿而过。如果有哪里来不及,就再驱动“化零为整”。现在的我已经能够做到自由地进出“化零为整”模式了。时而开启,时而关闭,以变相地延长使用时间。
持枪的敌人们被我逐个打杀。很快又有人扔出了手雷,甚至拿出了火箭筒,还有人正在从远处企图狙击我。然而全部没用,我已经足够快速,意识也足够敏锐。虽然是在狭窄地带,但我完全不受阻拦。如有必要,我大可以像是撞穿纸墙一样撞穿墙壁。真正受到地形束缚的,反而是这些理应占据主场优势的敌人们。
他们正在与枪声一道狂吼着。我隐约听到了其中不安的声音。
“这个手,难道是无面人?”
“一定是无面人。”
“无面人真的来了……”
“不可能的……那不是流言吗……”
他们的反应相当古怪。如果只是听说了我复出的消息也就罢了,但是这个反应,就像是不仅知道我复出,还知道我一定会在最近来这里一趟。是因为无貌杀人魔曾经刺杀过蚁之主,所以他们才会有这种料想吗?不,有点对不上的感觉。无论如何,现在还在战斗中,我没有停下来问话的闲工夫。
就在这时,我旁边的墙壁被撞穿了,只见一台两米多高的“白色机器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准确地说,这不是机器人,而是穿着动力装甲的人。用更加方便理解的话来解释,所谓的动力装甲,就是能够让ao)纵者爆发出远超常人的速度和力量的高科技铠甲。
同时,走廊的前后两端,也出现了穿着动力装甲的影。
井上直人的判断没有出错。面对这么多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士,还有这几台动力装甲,二三级灵能者闯进来的话转眼间就会死无葬之地,一级灵能者也只能扑腾两三下就会被压倒,唯独特级灵能者才能够强行攻陷这里。但是对我而言,动力装甲的防御力形同虚设,我完全能够让力量强行穿透装甲板,直接攻击脆弱的ao)纵者。只要当成块头比较大的灵能者来战斗就可以了。况且,若是我全力以赴,也不是没有办法打穿装甲板。
当我徒手击毁第三台动力装甲的时候,敌人们终于表现出了强烈的动摇。开始有人咒骂我为“怪物”。
虽然是在被咒骂,但我并没有不悦之。怪物,恐怖,黑暗,这些标签本来就是我亲自给无面人这个形象贴上去的。如果有人愿意这么形容我,那就说明我将这个形象扮演得相当成功。而即使撇除这点,我也不认为被敌人视为怪物有哪里不妥。
莫如说,若是在我的心里,有着某种能够称之为浪漫主义的东西,那么被敌人如此称呼,肯定是符合我的浪漫主义的。
这种心里话,我绝对不会对其他人说起,因为这实在是太过于难为了。被人视为怪物却反以为荣,这分明是正值叛逆期的少年少女才会萌生的结。真正成熟的人,会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用在探索如何受人戴,而非使人畏惧。但即便如此,我也从未讨厌过自己,更加没有想过要放弃这种不成熟的浪漫主义。
是的,我是无面人,而无面人则是怪物。既然是怪物,那就应该做符合怪物份的事。我这么想着,又击碎了一面墙壁。这是承重墙,在之前,也有很多面承重墙被我击碎了。此时这座建筑简直是危楼中的危楼。只需要稍微推动,就会全部崩溃。而既然我没在这里找到亲信的踪影,那就无需留手了。
我再次驱动“化零为整”,对着地板重重一跺,震荡)波扩散到了建筑全局。
整座建筑像是被抽走关键部件的积木堆一样,在剧烈的摇晃和噪音中土崩瓦解。当我落到外面的空地上时,后方已经只剩下一大片惨不忍睹的废墟,瓦砾下活埋了不少敌人,尘埃漫天飞舞。
“无面人!我找到密道了!”井上直人的声音从另外一栋楼那里传来。
我快速地来到了他那里。他站在窗户后,往废墟看去,好半天才说出了一句话,“你居然真的踏平了蚁群的总部……”
“只是拆了其中一栋楼而已。”
“你还想怎样啊?”他忍不住说。
我话锋一转,“密道在哪里?”
他也知道正事要紧,也不多说废话,立刻带路。密道就在这栋楼的底层走廊的尽头,将地砖掀开以后,便能够看到通往地下的爬梯。估计这也是他用灵媒技术发现的。排除他是实战菜鸟这点,确实没有比他更加完美的搭档了。
顺着爬梯往下四米就能落地,然后就是一条黑暗而又笔直的走廊。一直向前进,就能从位于山腰处的洞口走出去。
我们的速度都比一般人快得多,以至于当我们离开山洞的时候,先于我们逃出去的两个人已经近在咫尺了正是那两个蚁之主的亲信。
两个都是男人,也都穿着黑色制服。其中一人四十多岁,看着仪表堂堂;另外一人三十岁不到,却已经有点谢顶的征兆了。
前者见到我们,立刻喝道:“给我停下!”
这声音,配合他这仪表堂堂的面孔,倒是有一股别样的魄力。
见我没有停下来,他便抬起了右手。他的右手戴着黑色的皮质手。只见手陡然浮现出了皲裂般的橘红色纹路,然后从他的掌心处喷出了高温的火焰流。
这手,居然是个连一般人也能使用的灵能物品。
我避开火焰,然后冲上前去。右拳打在了他的腹部上,他痛得整张面孔都扭曲了。而左手则顺势扒下了他的手。
另外一人转就跑,却被井上直人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如此一来,两个蚁之主的亲信就都被我们抓住了。
但现在必须先离开这里才行。我直接击晕了他们,然后简单地搜了他们的,丢掉了任何能够起到定位作用的工具。又让井上直人仔细检查了一轮,以免他们有什么植入皮下的定位器之类的东西。确保无误以后,再与井上直人一起带人下了山。然后将两人丢到面包车上,迅速远离作案现场。
“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他似乎还没醒过来,“这样就完事了?不,我的意思是,我本来以为会更加艰难一些,曲折一些……”
我没有接话。片刻后,他好像终于清醒了,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找个安全的地方审问他们。”我说,“最好是在室内,或者其他封闭的,不见天的地方。”
“嗯……”他回忆了一会儿,然后说,“有个地方正好合适。我打算去哪里,可以吗?”
“是哪里?”
“保罗.马丁内兹的别墅。”
我足足花了五分钟,才终于想起了保罗.马丁内兹是谁。
河狸制药的技术顾问,被我用在第二次血祭仪式中的活祭品。他当初为了躲避凋零信徒和河狸制药可能的追杀,而鹊巢鸠占了一家别墅,但最终还是在无面人事件以后,被我连保镖们一并杀了。因为井上直人事后秘密处理了那里面的尸体,别墅的原主人又没有几个朋友,时间也没过去多久,所以现在连邻居和物业都不知道那家别墅是空着的。
别墅的隔音能也强得可怕,这或许是当初的保罗.马丁内兹的追加装修所致,正好被我们用来做些见不得光的事。
四十分钟以后,我们来到了那家别墅的门口。
79 杀人魔(十三)
我们到达别墅的时间,是下午四点左右。而此刻,则已经过去了四个多小时。
窗外已是一片黑暗,夜空又下起了稀稀拉拉的细雨,偶尔有车辆打着灯光经过。好在这栋别墅尽管其他地方普普通通,陈设也谈不上有多少品位,却唯独隔音功能做得相当完美。我将窗帘重新掩上,然后回头看向了后方的卧室。
只见那名四十多岁的亲信被我用塑料扎带牢牢地困在了木椅上,他正在喘息着恢复精神。但他到现在都没有吐露出来一句话。至于另外一个亲信,则在隔壁房间,由井上直人负责处理。
上次我在别墅里布置的血祭仪式的残余影响早已消散了,所以井上直人就算进入这里也没事。但遗憾的是,他的灵媒技术现在也派不上用场了。就如同我现在预料的一样,两个亲信都有做过防备灵媒的准备。如果有灵媒企图挖出他们脑中的情报,他们就会自动丧失与那情报相关的记忆。除非该灵媒相当高级,否则就无法克服这点。
此时,我正在负责拷问这边的亲信,他的手指和脚趾的指甲已经被我全部掀掉了,牙齿也已经被我拔掉了几颗。
理所当然,无论掀指甲也好,硬拔牙齿也罢,这些都是相当肤浅的拷问技法。在我之前给他制造的所有痛苦里,也属于相当不起眼的类别。
我身为生活在现代社会的武术家,又浸淫此道多年,对于人体自然是有着超越常人的把握。攻击哪里容易受伤,刺激哪里的神经丛容易制造剧痛,全部了如指掌。先前我也在不留下外伤的前提下,为他带来了绝对是生不如死这一级别的漫长剧痛。但要说真不愧是专业人士,他硬是一声都没吭,只是用讽刺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在说:这些都是无用之功。
我也有想过是否要索性砍掉他的手臂和腿,让他晓得违抗拷问的后果。但这就不是拷问的思路了,仅仅是折磨而已。在拷问中应该回避会留下残疾的手段,否则便会容易让受刑者觉得自己更加无法回归本来的生活了,继而自暴自弃,变得更加难以应付。
对专业人士的拷问本来就是长期战,我也早已有心理准备了。但如果可以,我希望速战速决。很多情报是有时效性的,时间一久,有些情报就会失效。我开始思考是否要用另一种手段。如果可以,我倒是不想在井上直人的面前动用。虽然也可以在动用的时候先让井上直人回避,但他是灵媒,难保他不会回头用灵媒技术,查看我在拷问的时候做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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