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伏龙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黄铁矿
赞吉觉得事有蹊跷,但转念又想,孩子们互相切磋也不失为精进的方法,决定先不插手。
「你们就切磋一下,我刚以元神面貌示人,能量有些耗损,得先离开,记住,明春的黑雾召唤不能失败,若是失败不管是罗刹或是
第五十二章 月夜行舟
彤雉打了一架后,浑身说不出的畅快,这个从小到大的假想敌,终于让自己狠狠揍了几拳,「痛快!」彤雉双眼放光,撒开脚步回了陷谷。
只是方踏入谷,心情就又乱了,她低眉见到黄昏时,自己躺着的那块草地,那个阿曼让她有点难堪的场景,在蓝色的星空下,显得特别寂寥。
彤雉眼神迷茫,抱着双膝,缩在石桌边,有点庆幸自己没说出口“自己也喜欢他”之类的话。
不然,阿曼心中就有了负担,以后相处只怕尴尬。
再者,明明自己和阿曼间就只有友情,彤雉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好不开心的事情说开了不是很好吗,
「我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小肚鸡肠的人,跟阿曼计较这些,都是清霜害的,本来一点事都没有,都让他给搅的。」她喃喃自语。
「睡了吗」洞外传来鹿鸣玉的声音。
彤雉有些讶异,「睡了。」彤雉敷衍道。
门外安静了下来,「鹿前辈该是离开了吧大晚上的在别人门口叫喊,这是前辈该做的事吗」
可惜白日那一架打得可能不够累,彤雉继续在床上辗转反侧,一个时辰过去,她还是周身焦躁。他抓了外衣披上,「散散步吧,也许散完步就想睡了。」
又是个满月的晚上,时有微风拂面,她沿着石壁走出了陷谷外,仰头看着月亮,有些怅然若失。
十六七岁本花样年华,其他的女孩子在做些什么呢在学刺绣女工吗或像思无一样早早开始服侍着别人还是像巴雅尔一般四处游历自己该做些什么呢自己可以选择要做些什么吗
「不是说睡了吗」鹿鸣玉的声音从树梢传来,着实让彤雉吃了一惊。
「前辈您是猫头鹰转生吗」彤雉没好气的说。
「我知道你不待见我,但我对你没有恶意,我无意间听到你们今天在湖边的谈话了,想你心情应该会不好。」鹿鸣玉声音中没有一丝平日的骄傲,反而听起来有些生涩。
「前辈,我没有不待见你,但现在是大半夜,见到前辈是不寻常的事,我心情好透了,请你以后不要偷听小辈说话。」彤雉口气不好,话出口后自己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再怎么样鹿鸣玉都教了自己武功,他大可拍拍屁股走人。但话都说了,也收不回来。
「那,你不讨厌我就好,睡不着的话跟我去个地方吧!」鹿鸣玉轻轻地从树上跃下,就落在彤雉身旁。
「哪」彤雉问。
鹿鸣玉拉着彤雉的手,不是穿越荆棘林的方向,而是往这陷谷的小瀑布方向走。
「我们现在要穿过瀑布,跑快点。」两人沿着瀑布旁边的小径,踩着湿滑的大石头穿入了瀑布,彤雉身上虽被水打湿但不如她想得那么糟。
瀑布中也是个小山洞,里面泊条小舟。
「冷吗」鹿鸣玉问,彤雉摇摇头。
鹿鸣玉推着小舟进了小河,先让彤雉上了小舟,自己才边推着小舟到水深处,缓缓地滑着桨,出了小山洞。
小船划开了月亮的倒影,银色的碎片沿着水流散去,在沙漠附近长大的彤雉看过的月夜是苍凉,大器的,坦坦荡荡,伴着月亮的,就是一片平坦的地貌。
可今晚的景色却是柔美,可亲近的。
她躺了下来,枕在自己手臂上,望着星星向自己后方行进。
这毕竟不是南方,夜露仍有点凉意,鹿鸣玉解下自己的斗篷,顺手扔在彤雉身上。
「我虽是类罗刹,却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怕冷。」彤雉说。
「嗯。」鹿鸣玉没答话。
这些日子以来,彤雉从未有一天像此刻这般漫无目地,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担心,不必想自己是谁,自己不是谁。她也没问到底鹿鸣玉要带自己去哪,就像现在这样,像一片飘萍在水上随波逐流的感觉很好,她听着鹿鸣玉规律摇桨的声音,两扇长又翘的睫毛,忍不住停在卧蚕上,几乎就要进入梦乡。
「别现在睡着。」鹿鸣玉转头对彤雉说。
彤雉轻皱了眉头,撑起自己的身体,慵懒的坐起身来,不经易的打量鹿鸣玉的侧脸,
那镶着一圈月光的轮廓,隐隐发着微光,现在想来,自己似乎从未没有仔细看过这个前辈的长相,确实是好看的。
「你看什么」鹿鸣玉问。
「罗刹第一美男。」口气仍然刺耳。
「你终于正眼看我了。」鹿鸣玉笑了。
「我这算是睡眼惺忪的看你,算
第五十三章 戏如人生
彤雉和鹿鸣玉来得晚了,上一出戏看来已经结束,戏团的苦役们熟练的搭起下个景。
一盏盏手掌大小的蓝色灯笼被吊在麻绳上升起,纵横交叠在舞台上方,高矮不一,灯芯跳耀闪动,远看似满天星斗。
背景布幔升起,是一幅少见的沙漠风情街市近景,背景里画着的人物,衣着和金石国大异其趣,街边还画着数颗棕梠树,越看越像是厄克巴。
舞台右方有个竹梯,梯上搭了个小平台,但可能开场还用不到,苦役们用一块白布悬在两根竿子上,将这小平台遮住。
「这么特别戏台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鹿鸣玉有点惊讶。「看戏的票钱利薄,怎有财力打造这么精致的戏台」
「是啊,也许是哪个皇亲国戚在背后支援吧。」彤雉想起刚才鹿鸣玉的话。
彤雉两手拖着下颚,早聚精会神等待着,舞台渐亮,台下的乐手也准备就绪。只是台下仍然一片嘈杂,杯盘声铿锵作响,直到一对十岁左右的男女童,两人手上各持一只木马,一盏小灯笼,一蹦一跳的上台,观众目光才开始集中在那两个红色移动的小灯笼上,台下渐渐安静了下来。
两小灯笼带着两小人在台上转悠了一圈,又是对看又是说笑,还跳了一支舞,倒是两小无猜。男女童唱着童谣,脆若银铃的歌声,却是彤雉熟悉的曲调。
「没想到金石国的人也传唱沙漠的童谣」彤雉喃喃自语。
「这边距离厄克巴不算太远,商旅交流频繁,会唱他们的歌也在情理之中。」鹿鸣玉随口答着,两人对这桌上小菜都没兴趣,一口都没动。
两个孩子唱了一会儿,就叙述他们在学堂一同读书的情景,男孩常受欺负,女孩则仗义挺身而出,帮他教训其他的坏孩子。
楼下观众有一两个开始鼓噪,大笑这男孩子是个胆小鬼,还要靠女孩子救他。
「窝囊废!」一个醉汉大吼。
「吃软饭的料!」醉汉的友跟着嘲弄。
不多久,彤雉看到那两人被带走。她心想,这剧场还满有秩序,在厄克巴观众冲上台去是常有的事,常常戏没演完台上台下已经打成一团。
这段温馨的故事结束之后,台下观众都微笑着,觉着那两孩子真是天真可爱。
接下来的戏是两人长大了,布景换了一幅类似金石国远景山水,这男的带女孩回乡认亲,继承了一大笔产业,可惜这男孩的娘对女孩的出身嫌弃,女孩伤透了心。
这时台下又有客人鼓噪,
「他娘的,势利眼!」一个莽汉子大吼,句尾含糊不清,显然也多喝了几杯。幸好,说完这莽汉就倒在桌上酣睡,戏团的人便没有多管。
「门当户对,天经地义。」也有观众持相反意见,在台下小声议论著。
经过几曲哀伤,互诉衷肠的歌之后,舞台所有灯光熄灭,唯独舞台二楼那白幔后,有了光亮。
这景是两人回乡后暂住的客栈,白纱后方的灯光映着男女优人的影子,男的说,
「娘子,我们身份日渐悬殊,若为此失去你这青梅竹马,我独活又有何趣味!」
「我俩尚未婚配,别叫我娘子,就算你今为帝王之家,就冲着你娘亲嫌弃我,我也无缘做妳皇后,我俩分离虽无奈,却是天意。」
说罢,乐师们开始演奏,想必是又要唱歌,彤雉的表情从本来的笑容渐渐转为狐疑,她招了招手让小二过来。
「小二,这戏作者是谁」彤雉问。
「姑娘这是新戏,作者是位年轻公子,叫骆思彤。」小二答。
「喔,你下去吧!」彤雉说。
鹿鸣玉看在眼里却不发话。
「小鹿,这对话不知为何听来熟悉。」彤雉一头雾水。
「你还没听出来作者的名字有异唉!我大概理解清霜想要警告我什么了。」鹿鸣玉有些失望的望着台上。
「骆斯彤?骆斯彤,我当然知道,这人不是金石国人,名字太怪了!一定是个波斯人。」彤雉说。
鹿鸣玉摇摇手,左手扶着自己的额头,「那是清霜的表弟思念你取的名字。」
刚好音乐奏罢,那男优在布幔后影子离女优近了些,
「我舍不得你,别离开我,你若怀上我的孩子,相信娘亲会答应我们的婚事。」
「其实我也离不开相公,那,今夜,就让我以身相许,但求相公来日记得自己的承诺。」女优娇嗔地说。
白幔后两人身影似乎开始喝合欢酒,此时台下一些男客人议论纷纷起来,
「原来是个淫荡的小娘子!」一个身穿湖水绿绸的男子嘻笑的跟旁边的朋友们说着。
「我也要去大漠找这么个**!」另个赭衣男子也在面具后猥琐的笑着。
「无耻」女客人中也有议论的人,台下尽管议论不断,但其实每个观众的心都是极兴奋的享受着男女优人在布幕后,隐晦的亲昵动作,与双人舞蹈。
彤雉只觉脑中嗡嗡作响,脸一阵青一阵红,
「我没有这样说过,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对男女之事再迟钝的她,也知道以身相许大概的意思,她的手紧抓的宵寒剑,桌上几碟小菜此时已经焦黑冒烟。
她抓起碟子往那绿衣男子的方向掷去,那碟子紧紧嵌入绿衣男子的上臂,顿时那男子血流如注,大声叫嚷了起来,当观众们还没反应过来时,赭衣男子的腮帮子也被两双筷子穿透,根本不敢张口叫嚷,怕嘴给撕裂开来。
忽然雅座入口的楼梯一阵声响,十几个官兵在小二的带领下,上楼将楼梯口给堵住,一个脸上也是白面具却在眉眼处勾着金边的人,站在官兵身后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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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眸中的甘泉
毡房中央,一小团微火仍兀自燃烧,暖着一壶浓香微咸的奶茶。蓝色的炊烟,轻轻包裹着帐中,正享受着炉火温暖的一老一小。女孩靠在一条大黑狗的身上,婆婆正把之前做的酸奶块,塞进皮囊里,准备过冬。
「奶奶,今天我去牧羊,说也奇怪,有个男孩儿跟我打听赞吉的事,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外地人。连赞吉的故事都不知道。」她坐在一块毡子上,身形巨大的小黑就窝在她旁边。
「阿娜,最近有很多金石国来的人,我在市集听人说,战争不久就会开始,这些人可能是奸细,得小心应对。」奶奶边说边把盐腌过风干的兔肉,小心的放进坛子,这多半是为了防着嘴馋的小黑。小黑的头故意不看奶奶的方向,这是多年来人畜相处达成的一种默契。不过小黑的鼻子,仍然不自觉的在空中收集那几个坛子醇香的气味。
冉娜拿出了小梳子,理着小黑丰厚的长毛,「奸细不会问赞吉的事。哎,可惜我眼睛看不见,不然就能上战场帮忙。」阿娜记得她小时候见过部落少年练刀的样子,虽然自己对刀剑无兴趣,却觉得好看威风。
「我们家冉娜就算不动刀枪,也是可以帮忙救人,你的医术到时候也可派上用场。」奶奶切了一块熟奶酪给冉娜,自己也拿了一块来嚼,冉娜再悄悄掰开一小块分给小黑。
奶奶假装没看见,因为冉娜嘴角那一丝秘密宠溺小黑的笑容,能带给奶奶的快乐更多。
小黑忽然望向了毡房入口,奶奶注意到了,从靴中抽起匕首。
「奶奶!怎么了」冉娜对声音极为敏感,她听见了匕首从靴中出来的声响,自己也从腰间拿出了弯刀。
奶奶见小黑没有太大动静,也许来人不是恶客但又会是谁呢
两人还来不急做任何反应,一个少年几乎是摔了进门。
「姑娘,是我。」松赤微弱的声音,像是头受伤的小羊。
松赤其实没被彤雉打得这么惨,松赤想,“摔进门”比在帐外叫门被拒绝,成功进入毡房的机会要高很多。
不知为什么他被彤雉欺负后,心里浮现的只有盲女温柔的声音。现在,就算自己像那只黑狗一样,能伏在她脚边。
他干涸的心渴望一丝甘泉流过,而甘泉,只存在那姑娘湖水般灰绿色的眼眸中。
「小羊」盲女疑惑的问着,偏着头。
「你们认识难怪小黑不吠。年轻人,你被谁打成了这样」奶奶指指炉火旁边,让松赤坐下。
冉娜急着解释,「我们不认识,就是他,问了我赞吉的事。几天前我让小黑咬他,小黑却不动,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奶奶心里已经有数,小黑是黑牦山灵犬之后,不吠罗刹。
「对不起,是我太莽撞吓到你们了,但我真无处可去,伤好前可否借宿几晚我会做些粗活报答你们的。」松赤的声音几近哀求。
「你伤一好就走吧,我们不想跟罗刹有牵扯。」奶奶说。
「你是罗刹」冉娜有些惊讶。
「我...,今天有人告诉我,我不是真正的罗刹,她说我是类罗刹,我叫松赤。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也没有父母家人,自小就让导师们带上了黑牦山。」松赤喃喃地说。
「你的声音怎么这么难过呢奶奶,我们让他喝点奶茶好吗」冉娜对人的情感变化的非常敏感,也许是眼盲的关系,她可以轻易从人的声细微的变化中,读出这个人的情绪,个性。有阵子当地的萨蛮一直想说服奶奶让冉娜往巫师的路修炼。
「你的脸怎么了谁下这么重手打成这样」奶奶递给了松赤一杯加了山萝卜花的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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