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皇城记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祁小九
可现在,他心尖上的人,就为了那么个突然闯入他们生活的外人,竟一而再再而三地要与他提离婚,要真的将他们交缠着的生命轨迹生生撕裂开来。这几乎要将他逼疯,让他还怎么保持得了平静。
就在容珩努力地平复着自己心中悲伤的怒火的时候,病房里却来了位不速之客。
容敲了敲门,随即推开了虚掩着的房门。
“你怎么来了?”容珩抬头看到从门口走进来的容,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他暂时没心情应付旁人,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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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容有与这件事情多少还有着牵连,他此时是当真不想看见容。
“我来看看熙言哥。”容面对着容珩,垂着眼睑说道,“我刚才在母后那儿。母后本来想亲自来的,被我劝住了,我是代母后来探望的。”
迟熙言流产的事,容珩刚才就已经告知了宫中以及毅诚公府上。迟熙言的当众晕倒,必然是瞒不住两边长辈的,与其等长辈们问询,还不如他主动告知占得先机。
容珩只说,先前伤到迟熙言的那次潮期,他只挂心着迟熙言的伤势,而在慌乱之下忘了避孕,等迟熙言的伤情渐好后,又出现了新的症状,他们才想起来可能是有孕了。可等他们发现有孕时,都已经用了许多孕期禁用的药物了,所以等再一检查,才发现孩子的发育不大好了。之所以之前没有告诉长辈们迟熙言有孕的消息,也是想着不管是好是坏都至少等这孩子的情况明了了再说。只是没想到的是,不仅没能保住这孩子,反而还出了这样的意外。
他打了电话去帝后寝宫,与皇后简略地解释了一番,并说了自己正在医院陪护着迟熙言,等迟熙言的情况稳定了,他就回宫去再做详细说明。
皇后听闻这个消息,一颗心都揪了起来。她之前就觉得迟熙言近些日子一直看起来神不济,原本还有些疑心怎么久久不康复,如今听了容珩的这一番话,才晓得还有这样的缘由。她一边气着这两个孩子瞒着宫中,一边也不由地担忧起来。
皇后不知内情,自然不会往别处去想。可容却不同,他在皇后那里听闻迟熙言流产的消息时,整个人如遭雷击般的顿时就愣住了。
他两个月前套了容珩和明子熠的话的时候,就已经猜到那一晚明子熠与迟熙言是发生过什么了,而在那之后的一个多月里,迟熙言也都不曾回宫,这也更证实了他的猜测。
可猜到终归只是猜到,当他真的听到了迟熙言怀孕并且又流产了的消息,他还是觉得一瞬间宛如天塌地陷。
他大哥的伴侣,竟然怀过他爱的人的骨肉。
而这件事中,还有他的一份阴错阳差的推波助澜。
他被这消息砸得犹如呆傻了似地愣在那里,好在皇后也是既震惊又伤心,只当他也是一样的心情,没深究他的反常,反而又拉着他宽慰了许久。他被拽回了神来,心中才后知后觉地涌出滋味难辨的百般情绪。
他悔恨得要死,若不是他的鬼迷心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他明白他该反省,是他的一念之差让另外三个人都陷入了这样混乱而痛苦的泥淖。
可他一面自责,一面却又抑制不住地生出许多嫉妒来。他也不想波及迟熙言的,他多希望与明子熠发生这一切的人是他。可偏偏不是他,是迟熙言,是迟熙言与明子熠发生了那些他惦着念着都求而不得的事。他知道他对不起迟熙言,但一想到明子熠,他就又实在是扑不灭心底的那一簇熊熊燃烧的嫉妒的野火。
还有那个孩子,当他在听闻那孩子已经流掉了的时候,竟也生出些庆幸来。他知道他不该存着这般丑恶的心思,迟熙言一定正在伤心,明子熠知道这事后也一定会深陷悲痛,他明白不该为他的亲人和爱人的悲伤而窃喜,可他却还是可耻地心生了劫后余生之感。他没有办法,只能安慰自己说,是这孩子的存在本就是个错误,如今也是去了该去的地方了。
他拼命地做着心理建设,却还是不得不承认,他在这幕悲剧里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他也真的是不知该怎么再去面对迟熙言、面对容珩了。
可就在他万般纠结的时候,皇后就说要亲去医院探望。他连忙拾起自己的纷乱情绪,拦住皇后。他猜现在迟熙言与容珩的情绪一定更是好不到哪里去,这样毫无准备地对上皇后,说不好会不会露出破绽。他不希望隐情暴露,他知道容珩与迟熙言同样也不会希望。
他劝皇后说,在经历这样的事情后,迟熙言与容珩一定又自责又悲伤,若是长辈现在就去探望,他们难更有心理压力,不如给他们一些自我调适的时间,先由他替皇后去看望。皇后思量一番,也觉得容说得有道理,便也就应允了。
于是容就这么心虚地硬着头皮来了。
其实他不仅是为皇后而来,私心里也是想着为明子熠而来。他仍是没有办法不喜欢明子熠,甚至喜欢到,只要想到明子熠此时一定在为迟熙言担心着、却又连个准确的消息都得不到,他就能强按下嫉妒,来看望迟熙言,再将他情敌的消息告诉他深爱的人,只为了让对方安心。
明子熠此时也确实如容猜得那般快要急疯了。
他最近这些日子,由于伤的缘故无法正常训练,除了去做复健治疗、或是去健身房锻炼保持身体状态,剩下的时间几乎就全然宅在自己家里想着迟熙言。
他始终没有迟熙言的消息,忧心的挂念无异是一种煎熬。而他却在这旷日持久的煎熬里再一次渐渐习惯,都不再觉得难熬,反倒像呼吸心跳一样,让他寻得一丝存在感。
可这存在感说到底也还不过是一种自我安慰,如果能得到迟熙言哪怕一丁点的消息,谁还会想要这种煎熬的存在感呢。所以当他在网上看到迟熙言将出席下午的一场慈善活动、并且这场慈善活动还有网络直播的时候,他那煎熬了许久的心,终于得到了些许的抚慰。
他早早地打开了直播的网址,满足而又心安地等待着他心心念念的人。他忽然发现,在经久的分离中,在他接受了他此生已然失去了迟熙言这个事实后,他仅剩的所求,无非也就是希望能时常得知迟熙言一切安好而已。
他一丝不错地盯着那屏幕上的他心里的人,看着那人陪着孩子们嬉戏玩闹。他莫名地就想到,迟熙言还曾说要给他生个孩子呢。他不由自主地露出些笑意,心想迟熙言将来一定会是个好爸爸,可惜他却没那个福分成为孩子的父亲了。
可就在他不舍地看着活动即将结束,而他又要回归到对迟熙言无望又无尽的想念中时,迟熙言突然的晕倒也吓得他险些跟着晕了过去。迟熙言那惨白的脸色以及裤子上一小块刺目的鲜血印记,都像楔子一样直直地敲在他心头,将他钉死在那里,原本强健的心脏仿佛骤然地就忘记了如何跳动。
迟熙言怎么了?容珩到底是怎么照顾人的?!怎么能让迟熙言在还未痊愈的情况下就去参加活动呢?!
明子熠真的是要疯了,都忘了自己的号码早已被迟熙言拉黑,还拼命地给对方拨去电话,然而自然毫无悬念地接通不了。
在被冰冷的机械女声拒绝了之后,他甚至急得再也顾及不了什么,就找出了容珩的号码打了过去,想着只要能知道迟熙言的情况,哪怕放下自尊去求容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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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无所谓。可他却连个求容珩的机会都没有,这个电话他依旧没有打通,想来容珩也是同他一样反感着对方,也是将他列在了黑名单里。
他丢了魂似地无措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机,在翻到容的电话号码时犹豫了一下。可那犹豫也仅是片刻,他很快还是放弃了。他到底还是没办法那么自私地再把容扯进来。
他再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像个白痴一样不停地刷新着网上的信息,他当然知道不会这么快就有官方的消息,可却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不敢放过一丝可能。
他眼睛死死地望着屏幕,事实上却连一个字都看不进脑子里。他甚至都不知道,他自己现在究竟是在干什么。或许干什么都无甚差别,他真正能做的,似乎也只有等待。
而就在漫长而无望地等待中,迟熙言当日的毫无生气地摊在床上的样子,与今日这染着血的痛苦不堪的一幕渐渐在他的眼前重叠起来,让他愈加的悲戚绝望。他不明白,他们只是相爱而已,可为什么他们的爱情,却只能他心爱的人,带去无尽的伤害。
明子熠呆坐在这曾与迟熙言缠绵过的房间里,却再也捕捉不到一丝一缕迟熙言的气息。他颓然地攥着手机,脑子里乱作一滩,人却本能一般地不停地给迟熙言发着信息。他也不记得他都发了些什么,只知道一双素来稳健的手如今筛糠似地抖得一直在打错字,而他换作语音,嗓子又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但这一切,迟熙言却都不知道。
在容珩叫来护士替他处理手上的针之后,他就又一次呆呆愣愣地躺回了床上,两眼呆滞一言不发。
他不是有意要给容珩脸色看,只是真的觉得仿佛脑子都被抽掉了一般,头脑里一片空白,而整个人都像是被罩上了一层塑料薄膜,对外界的一切,似乎是知道的,可却变得失真了起来,既缥缈又遥远,让他都不知该再作何反应。
他什么都想不动了,连明子熠都想不动了。
直到容进来,才将他裹着的那层透明的罩子,戳开了个一溃千里的破口。
“熙言哥。”容蹭到病床边,看着这没了魂儿似的迟熙言,心口也是不住地揪着疼。这到底也是同他一起长大的哥哥啊,就算他因着明子熠的关系而嫉妒对方,可当真看到对方这失魂落魄奄奄一息的样子,他还哪能泛得起酸。他走到迟熙言没打着针的那边,试探地碰了碰对方搭在床上的手,问道,“你还好吗?”
迟熙言慢半拍地才反应过来是有人在叫他,他眨了眨眼睛,缓缓地朝那声音转过头去,才看到站在床边的容。
是容啊,迟熙言在心中感叹着。
其实容不知道,在容嫉妒着迟熙言的时候,迟熙言反而也深深地嫉妒着容。他也想像容那样,毫不掩饰地爱慕着明子熠,正大光明地陪伴在明子熠身边,可他却没有资格。
他什么资格都没有了,甚至没有资格在他们的孩子因为他的罪过而死掉的时候,对明子熠说句对不起。
“容啊。”迟熙言一把握住容的手,哑着嗓子唤了对方一声,泉滴一般的泪珠不期然地就从眼角滚落了下来。
“熙言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难受?你别哭啊,熙言哥。”容看着迟熙言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地不住地往下掉,难受得他也直觉得眼眶发紧。他慌忙抬手想替迟熙言擦掉眼泪,可还是拦不住那眼泪须臾间就将枕头打湿,洇出了教人心酸的水迹。
迟熙言答不出话来,只胡乱地摇着头,不停地落着眼泪。
他紧紧地攥着容的手,想问容,明子熠现在还好吗?伤恢复得怎么样了?又想说,他和明子熠的孩子死掉了,那小家伙都已经长成人形了,却再也不能活着来到这世上了。他真的很爱很爱那小家伙,几乎像爱明子熠一样多地爱,然而他却不能期待那小家伙的到来,就算小家伙没有死,他身为太子内君,也不得不主动杀掉他们的孩子。他还想问,如果明子熠知道了,是不是也会恨他?他希望明子熠恨他,至少别再爱他了,他再也奢望不起明子熠的爱了,只求明子熠能放下他所带来的阴影,能真正开始新的生活。他亏欠明子熠太多,怕极了再耽误明子熠更多。
无数的话堵在心口,可他却一句都不能对容说。迟熙言只能抓着容,一边痛哭着,一边将千言万语都咽下,化作一声一声的啼血般的哑声低唤:“容……容……容……”
无声地立在门口的容珩,默默地看着刚才在自己怀里憋红了眼眶却没有一滴眼泪的人,现在拉着容,哭得撕心裂肺,痛彻心扉。
第54章第54章
容在回宫前,容珩让他转告皇后,自己晚上也会回宫。
迟熙言流产的消息还没有对外公布,因为在公布之前,事情还必须要先经过皇室内部的调查。容珩得回宫处理这件事。
他本来是想在迟熙言这样悲伤无助的时候多陪陪迟熙言的,与宫中沟通的事,用视频来进行也不是不可以。可一想到他们之间现在这微妙的气氛,他怕他的存在对迟熙言都是一种刺激,而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确实也有些心力交瘁了。他想着,或许各自冷静一晚,对他们来说才更好吧。
而在回宫之前,他还要先去找一趟喻博謇。
正逢晚餐时间,容珩约了喻博謇一起用晚餐。两人皆是心中有数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不可能轻松愉快,一顿饭吃得很是凝重沉闷。但容珩没开口,喻博謇便也不先将话题挑起,两人默契地先将这一顿晚餐用完。
待两人都搁了筷子,容珩亲自沏了茶,向喻博謇奉上一盏,这才开口说道:“喻院长,阿言这些日子以来的病历都整理好了吧?”
“殿下您放心,”喻博謇心知这茶不是那么好接受的,可他们也都没了退路,他也只能受下。他对容珩欠了欠身,受了容珩这茶,说道,“内君殿下的病历、检查报告一直都很完备,绝无半点差错,随时可以移交宫中。”
喻博謇和容珩都是谨慎周全之人,既然已经向宫中编造出迟熙言是发情期的意外受伤才延医修养的,那么就算知道帝后二人绝不会疑心,他们也不可能不做好被人怀疑的最坏打算、并把一干证据都准备齐备的。
迟熙言的病历,从最初的发情期受伤的紧急出诊、到整个养伤其间的治疗与用药、再到一个多月后的发现有孕、以及后来检查出胚胎的情况有异,都做了详尽且无懈可击的记录。也幸而迟熙言将近痊愈了,身体上信息素冲突的症状已经消退,不会再引起别人的怀疑,调查也只能从病历入手,而这一份病历,无论谁研究调查,都不会发现任何问题。
在做这份病历的时候,他们原本都只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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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备无患最好不用,没想到现在却真的是派上用场了。
“您心了。”容珩颔首说道。
其实在迟熙言的病历这件事上,容珩对喻博謇还是十分放心的。
一来是因为他信任对方。无论是能力还是忠诚度,他对喻博謇都是不曾存疑的,否则也不会在迟熙言遇到那样的事情时紧急召来喻博謇。
这二来嘛,既然当初他提出要编造谎话瞒着宫中时喻博謇帮了他,没有向宫中汇报实情,那么即使喻博謇事后动摇,也不得不替他继续隐瞒下去了,不然一个知情不报、妄图混淆皇室血统的罪名砸下来,他能扛得起,喻博謇却扛不起。喻博謇没得选,只能替他尽力地瞒下去。容珩当初对喻博謇提出这话时,也未尝不是存了这样的心思,他是对喻博謇放心,而将喻博謇拖上他的这条船后他则会更加放心,这样一来,喻博謇即使是为了自己,也不敢让这件事出了任何纰漏。
“其实宫中的这一关并不难过。”容珩抚着手中的茶盏,说道,“阿言与我一向情深,谁能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呢。父皇母后对此事也只有痛心和遗憾而已。只不过是事情涉及皇胤,因而才不得不遵循祖制调查一番。”
“那殿下您的意思是?”喻博謇听闻了容珩的话,非但没有因此放松下来,反而明白容珩下面要说的话才是重点。
宫中这一关不过是个走过场,真正让容珩如临大敌的、值得容珩如此忧心的,必然也是另有旁事。喻博謇隐约能猜到一些,也在心中暗叹,怕是他自己的前路也不是那么好走的了。
“让阿言潮期受伤,这是我的责任。但皇室顾及体面,也不好把这样的原因公之于众,恐怕这事,也只能公布结果不谈原因了。”容珩抬起眸子看着喻博謇,说道,“可流产一事不比其他,若是不公布原因,民众们的猜测必然是止不住的,到时候,阿言的声誉,怕是难受损了。”
喻博謇看着容珩的那双平静而深邃的眼睛,心中顿生了“果然如此”之感。
这件事必须有个人出来承担责任,而这个承担责任的人,不能是容珩,更不能是迟熙言,只能是他。
他暗暗叹息。其实早在他那晚到达容府上、看到那样一副场面的时候,就直觉这事很难善了,而自己怕也是很全身而退了,可真的走到这一步,他也还是难唏嘘。
在喻博謇的沉默中,容珩终于把意思点破,说道:“希望您能在必要的时候,尽量保全太子内君的声誉,保全皇室的颜面。”说着,容珩又站起身来,弯下腰,对着喻博謇躬身一拜,道,“皇室将感念您的深明大义。”
喻博謇被容珩这举动吓了一跳,慌忙起身离座,仓促间带得身后的椅子向后倾去,实木的椅子又在厚实的地毯的阻挠下生生卡住了动作,轻微地晃动了一遭之后终又落回原地,轧出砰的一声闷响。
“您快请起身!”喻博謇侧身闪到一边,避开容珩这礼。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心道罢了,就算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吧,终于还是说道,“那不是您的责任,是我的责任。确实是我的疏忽,才导致内君殿下这样流产的。”
容珩听到喻博謇这样说,心中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其实就算是喻博謇不愿意担下责任,容珩也有办法让喻博謇愿意,毕竟只要是人就一定会有软肋的。可容珩也不想走到那一步,能这样的以礼相待,总要强过不得已的以势欺人。他知道他这样对喻博謇未显得恩将仇报,但他也没办法,因为这事就算他不提,皇室也必然会找上喻博謇希望喻博謇来主动对外声明承担责任的,而他必须得在皇室的谈话之前与喻博謇统一口径。为了不失去迟熙言,他也是别无选择了。
“您的恩情,容珩会一直记得的。”他在以后会尽量给喻博謇一些其他补偿的。容珩郑重地许诺道,说罢,才重新直起身来。
与喻博謇的谈话结束之后,容珩没有直接回宫,反而又回了一趟医院。
他到底还是放心不下迟熙言。他打包了些迟熙言喜欢的点心,想趁着还没到迟熙言的休息时间,先去看看迟熙言。
可等他到了医院才发现,虽然时间不过才晚上八点多而已,迟熙言却已经睡了。
“阿言怎么睡这么早?”他退到病房外间的客厅里,低声问着照顾迟熙言的护士,“是不是又有哪里不舒服?”
“您离开后不久,内君殿下就睡了。”护士小姐回答道,“不过内君殿下的身体状况目前还是很稳定的,只是神还有些不济。”
容珩知道迟熙言心中难过,可听到这话,还是不由地微微蹙起了眉头。他问道:“他那么早睡下,吃过晚餐了吗?”
“没有。”护士小姐说,“之前晚餐的时候我唤过内君殿下,可内君殿下只说不饿想睡,就又睡下了。”
容珩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病床上睡得平静的迟熙言,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没去把人唤起来。他把带来的点心交给护士小姐,嘱咐道:“把这些先放到冰箱里存着,要是阿言夜里醒了,让他好歹吃一些垫一垫。拿给他吃之前记得热一下。”
“好的。”护士小姐应下,接过了食盒。
容珩隔着半间房间的距离望着迟熙言,心中忽然就生起了铺天盖地的惆怅。他们分明注定了就该是最亲近的人,可现在,却总像隔着熟睡与清醒的距离那般遥远。他一直在不断地靠近,而迟熙言却总是在推拒着他。
他暗自叹息,又默默地看了许久沉睡中的迟熙言,才转身朝外走去。
走之前他对护士小姐说道:“如果阿言问起我,就告诉他我回宫了,明天一早就过来。”
说罢,容珩就快步走出了病房。
回宫后的沟通如容珩预料的一般顺利,帝后二人都只有满心的遗憾,不曾对迟熙言有半分怀疑。他们将容珩严正地训斥了一顿,之后便将这事交给内务司,敦促尽快处理。
这样的顺利反倒让容珩不禁唏嘘,让他都忍不住想要沉浸在他们真的如长辈所以为的那般恩爱的假象中。可容珩自己也明白,那些恩爱,到现在也不过他自己所营造出的假象。
容珩次日一大早就去了医院。
没有迟熙言陪在身边,这住了二十多年的东宫,竟让他突然少了点归属感。他还是惦念着迟熙言,一整夜觉都睡得不踏实,总是睡到半程忽然发现怀里空荡荡的,然后就猛然被惊醒,等醒了又才想起来,本该睡在他怀里的人,现在还正在医院。
就这么辗转反侧了一夜,到天色熹微的时候,容珩也再无睡意思,不等早起的闹铃响起,就先起身了,略做一番洗漱整理,就动身前往医院。他怕迟熙言吃不惯医院准备的东西,走之前还特意带了东宫的小厨房做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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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珩到了病房后,发现迟熙言还是像昨晚一样地躺在床上,似乎连姿势都不曾换过。他不知道迟熙言是不是还在睡,怕扰了对方,只得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却在走到病床边时,正好对上了迟熙言的一双无打采地半睁着的眼睛。
“醒了?”容珩轻声问道。
迟熙言没说话,只在发了半晌的呆之后,像是才反应过来似地,慢慢地转动眸子,看了容珩一眼。
“还睡吗?”容珩看着迟熙言着呆愣愣的样子,忍不住就上前摸了摸对方的脸,又说道,“也睡挺久的了,能起了。起来洗漱一下,吃点早餐?”
迟熙言望着容珩,依旧不说也不动。
容珩也不在意,只当迟熙言是睡懵了还没醒透。他自觉地就准备转身去卫生间,替迟熙言将牙刷水杯拿过来,之前的一个来月里他都习惯了这样照顾着迟熙言了,现在做起来也无比地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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