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皇城记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祁小九
与此同时,这场流产在人前的突发,也势必使得再想隐瞒流产一事变得完全不现实。他现在只得认下这个孽种,不能让之前的隐瞒功亏一篑,更不能让人怀疑迟熙言与旁人存有私情。
他必须,要做好应对接下来将要面临的舆论危机的准备。
他真真是恨透了那个孽种。孽种果然就是孽种,连走都走得不安生,临了还要再搅出无尽的祸事。
容珩赶到医院的时候,迟熙言一行人还在路上。而喻博謇在迟熙言的情况稳定后也不再时时守在容珩的公寓了,这天他正好在医院,此时也已接到了通知,做好了准备,正在等待着迟熙言的到来。
“阿言呢?”容珩到了医院一看到喻博謇就立马问道,“怎么还没到?”
“太子殿下,您别着急,内君殿下马上就能到。”喻博謇见容珩一脸肃穆神色,心知容珩是在挂心迟熙言,赶紧向容珩说着他知道的情况。他说道,“我刚刚还在和随行的医务人员保持联系,他们大概三四分钟之内就能到。内君殿下现在的情况还算稳定,人已经恢复意识了,目前看来应该是有自然流产的症状了。”
“那他会不会有危险?”容珩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眉心拢出两道深深的竖纹,“他身体承受得住吗?”
“其实内君殿下的这种情况,能自然流掉的话,不需要再使用额外的药物,反而用比人工的方法对身体的伤害要小很多。而且如果能排得干净,就可以省得再做清除手术了,也能得对身体再多一次伤害。”喻博謇说道,“内君殿下在之前有先兆症状出现吗?比如腹痛,或者是少量出血?”
“没有。”容珩否认道,又回想了一番,补充道,“到今天中午他离家之前,我都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阿言也没和我说过他有哪里不舒服。”
“一般情况下早期流产都会有先兆反应,不会突然开始的,现在还不确定为什么内君殿下会在没有征兆的情况下突然出这么多血。”喻博謇也不禁皱起眉来,却依旧宽慰着容珩道,“等内君殿下到了,我会立刻为他做检查。不过您也不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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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担心,不管原因是什么,至少内君殿下目前的具体情况看来还是可控的,不会有危险的。”
容珩与喻博謇都不知道的是,迟熙言的流产其实并不是没有先兆的。
就在前一天的夜里,迟熙言又一次失眠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的小腹有些隐隐约约的闷疼,而这闷疼到了白天时,则渐渐地清晰了起来。
他没有把这情况告诉容珩,说不上是故意隐瞒,只是也许或多或少的有些逃避心理。
他从那天做了b超检查之后,就一直心中不安,像是心头埋着的某个种子般的念头忽然被浇了水、就顶出了丁点的让他惶恐的苗头。他不敢往那方向去想,却又止不住那念头总是自己冒出来。
直到他感到小腹闷疼的时候,他甚至还忽然生出些庆幸。他一边自我安慰地想着,这或许就是容珩所说的他的内腔的伤还没有痊愈的证明吧;一边又心生歹念地觉得,万一容珩又骗了他,而他真的有了个不该有的孩子的话,这疼痛,是不是就代表着他的孩子知道他的难处,体谅他的苦衷,于是不想让他难过,就太过乖巧地要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瞒着他自行离开了呢。
他就这么怀着莫名其妙的期待和欢喜的心情,忍受着这不太难熬的疼痛。
可他没有想到他竟会在参加慈善活动的时候出状况。
以迟熙言这样一个看重责任义务规矩体统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拿即将参加的慈善活动来任性胡闹的。
他在中午出发前,也着实估量了一番自己的腹痛,那时确实痛得不太严重,而容珩之前也一再向他保证,确实只是内腔的伤未痊愈而已,绝无大事。他反省着,自己或许不该怀疑容珩,或许只是他强行埋葬了的对明子熠的感情压抑得让他魔症了,他才疑神疑鬼地幻想出一个不可能有的孩子。他哂笑地不再去想这腹痛,仍旧是按计划出席了活动。
而当他真的在福利院参陪着孩子们玩闹了一阵、又加了两个小时的活动之后,他才意识到了事情似乎并不是他以为的那么简单。
他许久没有去过人多而信息素也混杂的地方了,孩子们虽然都还没有信息素,可这场活动到场的工作人员也不算少,纵使大家都贴着屏蔽贴,可对于他尚未痊愈的身体到底还是个考验。加之他又一连站了好久,到活动刚过大半的时候,就渐渐发觉自己有些支撑不住了。
小腹的闷疼变得剧烈起来,变成了阵发的凶猛的绞痛,一阵一阵地绞得他仿佛内脏都纽结了起来,还拽着他的内脏直往下坠。他痛得直冒冷汗,可脸上还要保持着得体的笑容。他不能在活动中出状况,不能把这场好端端的儿童慈善活动搅合得变了主题,更不能倒在这里吓到敏感脆弱的小孩子们。
他咬着牙,在心中对自己默念很快就好、很快就好、没那么痛的。可这样的心理暗示也不起作用,不仅疼痛没有消减半分,反而又起了强烈的眩晕感与呕吐感。
他简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撑过最后一段的,只记得似乎是有人在他耳边告诉他活动结束了可以离开了,他才跟从着身边人的指引,一点一点地挪了出去。他告诉自己一定要撑住,至少得上了车,或是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可当他已经看到了那辆黑色的轿车时,却再也迈不开半步,不受控制地一头栽了下去。
等他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疾驰飞奔的车上了。
随行的医疗人员并不清楚他具体的身体情况,只能一边给他接上监护仪监测着生命体征以便急救,一边又联系着喻博謇询问病史。见他转醒了,又询问他是否恢复了意识、腹痛的情况如何了、以及除了腹痛是否还有其他的不适感,甚至还安慰他说很快就到医院了,他和孩子都会没事的。
迟熙言忽然有些想笑,别人在安慰他说孩子会没事的,而他自己却都还不知道自己有了个孩子。
可他出现一点都笑不出来。密集的疼痛从小腹袭来,犹如上百只细密的刀片在割着他腹内的软肉,要将他的一部分从他身体里割除掉。明明还未入秋,可他身上却一阵一阵地泛着冷,寒意与疼痛逼得他打着哆嗦,而不知是冷汗还是热汗的汗珠还在不住地往外冒着。他能感觉得到,随着小腹中翻搅撕扯的疼痛,仍有温热的血液从那处不断地涌出,并随之带走他身体里的某一个曾经真实存在过的神奇的生命力。
他知道,他的孩子不会没事的。
他正感受着他的孩子在离他而去,在他刚刚知道他的肚子里有着这样一个小生命的时候。
迟熙言一到医院就被送进了病房,换下了染血的衣裤,接受检查。检查结果毫无意外地证明,他的确是正在经历着一场流产。
而他在经历了一阵剧烈的、又险些将他疼晕过去的疼痛之后,腹痛竟然开始一点一点地平缓了。虽然他之前从未经历过这些,可他出于本能一般的就是知道,他的孩子,是彻底离开他了。
果然,喻博謇在迟熙言排出的血水中找到了那颗染着浓重血色的胚胎。
喻博謇将那被排出的胚胎放进装满组织固定液的小瓶子中,又回头对迟熙言问道:“内君殿下,您的腹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昨天夜里。”迟熙言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直愣愣地望着前方,回答起来却平静得一点都不似刚刚经历了流产的人。
坐在床边、紧握着迟熙言右手的容珩,在听闻了迟熙言的这句话时,心头却猛地一跳。他就睡在迟熙言的身侧,可竟没有发现迟熙言夜里的异状。
他不自觉地攥紧了手,却又想起手中还握着迟熙言的手,生怕把人攥疼了,连忙松了手上的力道。可躺在旁边病床上的人仍旧一副呆呆的样子,对之前手边发生的小动作恍若未觉。
“那应该就是正常的自然流产了。”喻博謇点了点头。他也不知该如何对迟熙言解释,只能对着容珩说道,“太子殿下您放心,内君殿下目前的情况还算理想。明天再做一下b超检查,如果都排出干净了,就没什么问题了。之后的药物再稍作一些调整,内君殿下很快就能康复的。”
“谢谢。”容珩道。
“我能看看他吗?”病床上的迟熙言忽然开口说道,说话时眼睛还盯着那只装着组织固定液的小瓶子。他解释道,“我能看看我的孩子吗?”
喻博謇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他转头去看向容珩,而容珩叹了口气,又轻轻一颔首,他这才将刚才那只瓶子拿过来,递到迟熙言手上。
迟熙言颤颤巍巍地接过瓶子,透过液体,看着里面浸着的小家伙。这小家伙看着似乎也就和他的一截小拇指一般大小,还是半透明的,却隐约已是有了些人形,长出了小小的四肢,而小脑袋上还有着两个小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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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猜那就是他的眼睛。他想到明子熠那副凌厉又漂亮的眉眼,如果这小家伙能有幸长大的话,一定也会和父亲一样,有着好看得不像话的眉眼吧。
可这小家伙却再也不会长大了。
他在不知道这小家伙曾经来过的时候,还曾假想过这小家伙会过分体贴地悄悄地自行走掉。他那时还抱着某种近乎病态的开心,想着他与明子熠的孩子竟是这样乖巧懂事的。
可仅仅几个小时之后的现在,当他真的看到了这小家伙的小小的尸体时,他才恍然发觉,他们的孩子,真的就这样死掉了。
而面对着他们孩子的死,他到底是要有多丧心病狂,才能生出半分的开心呢?他顿时觉得他此生都不再有资格开心了,只能余下无尽的悲伤和负罪感。
他不是个好爱人,不是个好丈夫,更不是个好爸爸。他们的孩子,也一定是对他失望了,知道他会抛弃他,所以才先一步不要他了的。
是啊,他们的孩子不要他了。
而他正是罪魁祸首,是他害死了他们的孩子。
第52章第52章
“肚子疼为什么不告诉我?”容珩问道。
病房里只剩下他和迟熙言两个人。迟熙言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正半躺在病床上输着点滴。长期的输液,让迟熙言的两只手背一直延伸到胳膊都布满了青紫的针孔,今天为了出席慈善活动,甚至还在手上打了厚厚的粉底和遮瑕膏。现在卸去了伪装,两只手又露出了落满青紫的病态苍白,此时一只再次扎上了针,还有一只则被容珩轻轻地包在自己掌中。
病床上的这人,就像是个被抽掉了灵魂的人偶一样呆愣愣地半躺着,一双眼睛空蒙地没有焦点地望着前方。迟熙言从看过那流掉的孽种之后就这一副失了魂的样子,容珩本以为这人或许会哭上一会儿,或许会质问他是不是他下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可迟熙言却既没有哭,也没有再说过半句话,只这么失魂落魄地发着呆,不知心中想着什么。
容珩看着心中难过,也怕迟熙言困在过去的心结里出不来,只得先行开口,将话挑明。
而迟熙言听了容珩的问话,眼睫微微翕动,又缄默了片刻才终于说话。
“为什么又骗我?”他没有回答容珩的问题,反而问道,而语气却平静得半点不似质问。
“那天是想告诉你的,”容珩本也是欲将事情说明白,听迟熙言如此问道,便就坦然地说道,“结果你先说了你想去参加今天的这个慈善活动。我怕我告诉你之后你会太受打击,所以就想着等今天活动结束之后,你到家了再告诉你。”
迟熙言兀自摇着头,想说他问的不是这个,可他却也说不清他想问的到底是什么。他现在脑子里太乱了,除了没顶的悲痛,再也想不明白任何东西。
他只垂着头,细细碎碎地追问着:“为什么没给我用避孕药?为什么没告诉我?为什么连做b超的时候都不告诉我?”
“你那个时候由于信息素冲突造成了严重的荷尔蒙紊乱,根本不能用避孕药。如果有得选的话,你以为我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吗?”容珩苦笑着说道,“而我也不是有意想瞒着你的,我就是想着,要是上天对我们宽厚些,没让那一夜的事留下后续的问题,那就让那件事这样过去吧,就别说给你知道,让你也跟着一起提心吊胆了。可哪知道,上天对我们没那么宽厚。”
“那他……为什么,为什么……”迟熙言满眼哀伤地抬头看了一眼容珩,却旋即又躲闪着避开了那双深邃浓黑的眸子。他踌躇着,想要知道他的孩子是如何离他而去的,可面对着因为不同理由却同样悲愤着的容珩,又怎样都问不出口。
“为什么会流掉吗?”容珩接话道,“那天做b超的时候就检查出来,那时已经胚胎停育了。但当时还没有流产的征兆,所以喻院长建议,等你身体再好一些的时候,进行人工终止妊娠。可没想到,还没等人工终止妊娠,它就先自己流掉了。”
“胚胎停育……”迟熙言莫名地笑了出来,可那笑扭曲得比哭还难看,他道,“你也松了一口气吧。知道他存在的时候,他就已经死掉了,也能省得你再去想办法除掉他了。”
迟熙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他并不是在怪容珩,相反的,他对容珩同样也抱以最深重的、让他难以面对的愧疚感与负罪感。
只是他在听到胚胎停育这四个字的时候,整个人就自责到近乎崩溃了。
任何有生理常识的人都明白,一个omega在被标记后又怀了并非自己标记关系人的孩子时,因为信息素冲突以及缺乏alpha方的信息素,那腹中的孩子必然是难以顺利生长的。他的孩子的死,怪不得旁的任何人,只能怪他自己。怪他在与容珩结婚后仍不能自已地爱着明子熠、甚至还有了那出轨的一夜。在他做下这些无耻的选择的时候,他就已经埋下了注定会让他与明子熠的孩子死去的祸因。
他恨自己恨得直想去死,他真的觉得自己快要活不下去了,只能这样胡乱地攀咬着,挣扎着。而他甚至不知道,他在指责的到底是容珩,还是他自己。
应该是他自己吧,因为他很清楚,他是没有任何资格来指责容珩的。毕竟,对于容珩来说,那孩子本就是个不该存在的、他的出轨的罪证。
他明知不该如此说,却仍是说出了这番不知廉耻的话。而这样的话一脱口而出,非但不能赎他半分的负罪感,反而让他因为又一次地伤害容珩而更生自责。可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了,害死自己孩子的这一罪过实在太过沉重,重到让他无力思考,重到生生地就要将他彻底压垮。
容珩并不知道迟熙言的这番纠结,只觉得迟熙言是因为那孽种的死而在迁怒于他。他心中的愤恨与妒意一同暗生,同时也不得不承认迟熙言确实说对了,可这些他都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流露出一丝不加伪装的委屈,以此来面对着迟熙言。
“我知道你舍不得它。”容珩握着迟熙言的手,看着对方,说道,“其实我之前也做了很多心理准备,想着如果真的有了它,并且它还坚强地生长着,那么我该怎么办。说实话,我真的很难接受一个你和别人的孩子,但我也做了种种设想,发现比起接受这样一个孩子,我更怕你伤心难过。所以之前我就决定了,如果它好好地在你身体里生长着,那么我就把决定权交给你,你若是想要它,我就接受它,对它视如己出,让它成为我的世子。”
迟熙言听到了容珩的这一席话,反而又是被戳到了深埋心底的痛处,忽然不能自已地笑了起来,笑得凄厉而悲伤。
“然后呢?然后先把我稳住,再制造点小意外,甚至什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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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制造就直接告诉我:啊,他胚胎停育了必须要拿掉了!反正我又不能到别的地方去验证,反正是我自己作的孽是我自己害死了他!然后你就可以嘴上说着视如己出,事实上就不声不响地把他除掉!你是这样打算的吧?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迟熙言哑着嗓子嘶喊道。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歇斯底里过,仿佛一尾离了水的鱼,不顾一切地无助又奋力地挣扎着。
扎着针的手在挣扎中回了血,容珩连忙上前紧紧地搂住突然激动起来的迟熙言,牢牢地箍住迟熙言,以防迟熙言在激动之下再伤了自己。
容珩任由迟熙言把心中的积怨倾泻了一通,听得他心中也是悲愤得能烧出一团火来。
不得不说迟熙言确实很了解他,那些猜测也分毫不差,可他真的不觉得有那样的想法就是他的错。他一再地包容一再地退让,就只求迟熙言能安安稳稳地与他在一起,难道这还是他做得过分了吗?
“它本来就不可能好好的!”容珩少有地对着迟熙言吼道,一双浓黑的眸子与迟熙言一样烧得通红,“我才是你的丈夫!那个与旁人得来的野种,就算我能容得下它,自然法则也容不下它!阿言,我知道你现在难过,但是你看看我好不好?我不是有意瞒你的,我也真的没有对它做过什么。它既然已经自己去了,那就让它安稳地去吧。不要再做无谓的假设了,也不要再为难自己,好不好?”
迟熙言被容珩箍在怀中,再一次静默了下来。他一脸的悲戚,容珩看着怀里的人,直觉他已是一副悲哭的样子了,可他偏偏只红着眼睛,眼里却干干的没有一丝水汽。
迟熙言明白,小家伙的离开,真的不是容珩所为。他也并不是为此而怨愤容珩,或者说,他不会、也没有资格,为任何事而怨愤容珩。本来就是他有愧于容珩,无论对这个孩子、对明子熠、对容珩,他都是同样地身负着弥补不清的罪责的。他连补偿都觉得来不及,怎么还可能把自己的罪孽转嫁到容珩的身上呢。
可他是真的无法面对容珩了。他清楚他对容珩的亏欠以及犯下的过错,但他也同样难以释怀容珩对他的欺骗。
容珩对他的第一次欺骗,让他失去了他的爱情。而第二次欺骗,又是在算计他的孩子的生命。
其实迟熙言也明白,容珩说的没错,他与明子熠的孩子,就是个不可能、也不可以生下来的野种。
但那小家伙原本不该是这样的命运的。那小家伙原是该在家人的期待中、在双亲的呵护下,一点一点地被孕育,平平安安地降生,再备受宠爱地长大的。可那小家伙却没能如此,反倒成了一个连自然法则都容他不下的野种,而这一切都是他害的,是因为他与容珩的这段不知是对是错的婚姻。
“容珩哥,”迟熙言忽然开口嗫嗫道,而一双赤红的眼睛却直愣愣地不知看向何处。他道,“我们离婚吧。欠你的,我当牛做马地还也可以,以死抵罪也可以,只求你,放过我吧。”
容珩一时间竟也怔愣住了,他都不知道迟熙言竟然为了一个孽种和一个奸夫怨他到这种地步。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肝都掏给迟熙言来证明他的心意,可迟熙言却叫他放过他。
可他凭什么放过他?迟熙言本来就是他的人啊。他要留住他的丈夫,这难得还是他的过错吗?
“你答应过我的,你给我记好了,你永远别想和别人在一起,这辈子就只能是我的人!”容珩捏着迟熙言的下颌扭过迟熙言的头,逼着对方看着他,坚决地说道,“你就当这是惩罚也行!”
“我不和别人在一起。”迟熙言说的是实话。他早就不再幻想能够与明子熠在一起了,更何况,他先前就先背叛了明子熠、又害得明子熠受了伤,如今更是害得明子熠的孩子没能出生就已经死去,他哪里还有颜面再去面对明子熠。他对容珩尚且还能想出当牛做马、以死抵罪的补偿,而对明子熠则真的是注定只能相欠了。他向容珩提出离婚,真的不是为了明子熠,甚至都不是因为那个死去的小家伙,就单纯只是因为他再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容珩了。他看着容珩,喃喃地说道,“真的不和任何人在一起。求你,离婚吧。”
“你给我闭嘴!”容珩厉声喝断。他甚至可以原谅迟熙言出轨的事,但他绝对无法接受迟熙言想要离开他。从心底里顿生的从未如此强烈过的愤怒与慌张让他不知所措,他只能匆忙打断迟熙言的话,说道,“我不可能和你离婚的,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我知道你是太累了,所以才说了胡话,刚才的话都不作数,我也全当没听到过。你看你躁得,手上都跑针了,先让护士来帮你把针处理一下,然后你再好好睡一觉休息一阵子,其他的问题以后再慢慢想,嗯?”
“你要是暂时不想看到我,那我就先出去。我们都先冷静冷静。”容珩胡乱地翻找出搁在床头的呼叫器,按了下去,又对迟熙言说道,“不过你要记着,你是我容珩的太子内君,惟一的。”
第53章第53章
容珩独自坐在病房外间的客厅里发着呆。
他叫了护士来之后,就留了护士在迟熙言身边看护着,自己则躲了出来。
他现在是真的没有办法心平气和地来面对迟熙言了,而他也知道,迟熙言现在也同样的保存不了多少理智。他怕他们激愤之下争执起来,再伤到迟熙言,或是再激化到更加糟糕的地步,所以不如就像他对迟熙言说的那样,他们都先各自冷静冷静。
不过想要冷静下来真的很不容易。
他想不明白,那个明子熠到底有着怎样的能量,为什么就能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仿佛山崩地裂般的影响。他对迟熙言,几乎是捧在手掌心里地宠了爱了二十来年,这二十来年的情分,凭什么就比不过迟熙言与明子熠做贼一般偷偷摸摸地相处的两年?
迟熙言不止是他的爱人,更是他的家人、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他可以对对方做出些许退让,能容忍迟熙言在与他在一起的同时,还对外人留有一点点的小喜欢。但那小喜欢也是要有限度的,再怎么样,外人仍旧只能是外人。而迟熙言必须明白,能与之共度一生的伴侣,也只可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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