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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家的长孙媳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刹时红瘦

    当在利益面前,仇恨尚且不能化解之时,根本再无可能化干戈为玉帛。

    吴氏能悔改,真心诚意向春归求和,并不代表她比顾大太太更加善良,那是因为吴氏对顾华英这个丈夫的爱慕,远远弱于对亲生儿子的珍惜,但顾华英是顾大太太十月怀胎所生的嫡长子,她曾经寄予了顾华英无限的期望,倾注了太多的心血,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害死儿子的凶手荣华富贵,这是一个母亲的情感,也是一个母亲的狠绝。

    因为人母,所以完全不问是非公允,甚至不顾会不会再牺牲其余子女的人生。

    顾大太太所说的纽带,依然是她的亲生女儿,曾经被沈夫人奚落的顾淑贞。

    她对顾华英的母爱,已经演变为对春归的仇恨,完全丧失理性的感情,让她无视了一切礼法教条,让她根本无法顾及女儿的美满,不作考虑,接下来的行为是否会造成女儿声名狼籍、遭遇不幸。

    如果顾济宗是个意志坚定的人,至少像顾长荣一样还算懂得几分情势的话,他不会看不透妻子的疯狂和残忍,但可惜,顾济宗不是假设那一类人。

    在妻子的游说下,他蠢蠢欲动了,他被杀子之仇的说法煽动起怒火,更多的,还是被可能成功的利益打动。

    总之顾济宗允许了妻子的计划,所以这日,兰庭明明听说是宗伯有请,结果见到的却是顾大太太母女二人。

    自来的教养,还是让他冲着顾大太太施礼入座,应对必不可少的寒喧。

    正疑惑对方的意图,就听顾大太太不无委婉的言归正题:“这是小女,论来,尚比春归占先数月及笄,因着婆母身体一贯不算康健,膝前离不开小女娱慰开怀,及笄后也不曾急着议亲,如今……家里是这样的情境,婆母往痷堂清修,犬子也处牢狱之灾,我为这些事烦忧,也是三灾六病顾睱不及,难免耽搁小女婚事,只好请托春归,若能替她阿姐,在北平寻到一门合适的亲事,不求富贵显要,只望男方门风清正、品行可靠。”

    见兰庭神色平常,顾大太太心中更添几分笃定:“这事原该我直接请托春归,但春归对我这伯母,一直心存怨恨,她必然是不从的,也只好请托姑爷,从中斡旋,让小女随去北平,她若终生有靠,我也再无挂碍了,宁愿相从了婆母,也悔过佛前,了此余生罢休。”

    顾大太太的盘算,便是借着兰庭尚存拉拢宗家的意愿,先让他答应下来照顾淑贞,春归哪会认同可时下的男子,对于家事可谓说一不二,春归越是反驳,兰庭必然越是不满,夫妻之间有了矛盾,待得日后,淑贞就有更多空子可寻。

    顾大太太的自信源于,有父祖手足顾氏宗家依靠的淑贞,家世远远胜过一介孤女的春归,还有便是,春归乃沈夫人的耳目,兰庭必定心怀忌备,相比之下,淑贞完全信赖兰庭,坚决不会被沈夫人拉拢了去,

    怎能没有胜算

    春归死也好弃也好,论是哪般结局,顾大太太皆觉趁心,至于女儿为人继室,也根本不算诟病,继室的荣辱,决定因素是夫家的贵贱,太师府是何等门第更何况赵大爷还是这般人才!

    莫说顾大太太,就连淑贞,当第一眼从屏风背后窥望见兰庭时,那颗芳心就像将要出膛的弹药,恨不能立即发射出去,这也是个满耳礼法规矩,事实上连善恶是非都不在意的人,真可谓“幼承庭训、家学渊源”了。




第一卷 第30章 尹小妹说
    事后兰庭问春归:“怎么偏对姨姐网开一面呢”

    “她虽有恶意,但伤不了我,纵然还有姻缘可期,但终生大事由兴伯祖母作主,再兼生母还被休弃,自是无望再有机缘高嫁豪门了,我为她求情,全的是自己的美名,何乐而不为”

    兰庭把春归盯了一盯,见她不以为然的模样,不由失笑。

    还真是个口硬心软的丫头,她说不出口的不忍,大约还是因为同为女儿,深知被家族亲长逼害的心情,那顾淑贞虽然艳俗,也不存好的心思,然而的确因为失教的缘由,给她一线生机,这确然是春归的大度。

    心存不忍,却不犯优柔寡断,若为男子,便已拥有于廊庙之上一展抱负的根基。

    心念至此,兰庭诚道:“果然我太过谦和,不够同仇敌忾,立即便惹出乱子来。”

    春归却一点都不计较了,也是诚心的赞诩:“至少迳勿对宗祖的判断一字不差,至于宗伯母,迳勿与她未曾蒙面,也不能凭空而出判断,不比得我还算熟知她们的性情,这也不算失误。”

    “要说来,我一直有个不解的疑惑,当初辉辉猜测先嗣兄已遭不测时,为何笃定主谋便是顾华英,而非是宗家那位老太太的先谋。”

    这一问题来得太过突然,也的确是春归疏忽的纰漏。

    要说来,当初揭露华曲遇害一案,因为她所谓的罪证确凿无非阿娘和渠出的窥探,她埋了个引子,引出刘氏母子自以为机密的商谈,实际上是道出了真相,但这个理由,当然不能公布,所以整个计划的核心,最让春归废心思的其实就是怎么编造那些蛛丝马迹的怀疑,没想到她还是疏忽了一点,偏偏就被兰庭揪出。

    知道面前的人是不容易瞒骗过去的,春归难免紧张,她一双眼几乎定在了兰庭垂注的视线里,尽量不让自己有任何回避的情态,脑子里却飞速盘旋,唇角甚至带出一抹笑容:“因为我对宗祖母的了解。”

    “了解”兰庭不仅拉长了语调,还拉斜了眉梢。

    “是,了解。”春归自己不觉莫名加重了语气:“宗祖母的恶意是针对我,对曲哥哥却无恶意,且宗祖母乃内宅妇人,对于攀结权贵这类外务历来迟钝,她甚至根本便不重视能否攀附荣国公府,恐怕更加乐见的是我受家法处治彻底葬送,又怎么会因此对曲哥哥心存杀意必定是听从唆使,宗祖与宗伯,皆无此种狠绝,唯有顾华英,才是唯一具全恶念和狠断的人。”

    这个理由应当充足了吧春归很忐忑。

    兰庭也就没有再露出质疑,他又转移了话题:“我还有疑惑,关于狸猫绞脏腑,群鼠上房柱,辉辉又是怎么达成”

    春归不由“噗嗤”一笑:“装神弄鬼的手段罢了,把绿豆熬汤,净喂狸猫三日,在最后一日,再喂狸猫巴豆,狸猫看似无礙,实则已然病疲,极易被获,当然,不仅狸猫,于犬、豹等等食肉的禽兽,皆能适用,只那张冲,尤其嗜食猫肉,我才挑了狸猫下伏,他吃了病疲的猫,就会引起腹痛腹泻,不过这不算剧毒,银针察不出来,症状也并不严重,就算不请医,至多数个时辰便好。”

    又道:“至于吸引群鼠,全靠蟹壳烟,但燃烧会生烟气,太易被人看穿,所以我所谓的谶言,才加了个上房柱,又是趁夜深,田庄没有什么森严防备,潜入不难,把装着蟹壳烟的铁笼,往瓦顶一丢,方圆四周的硕鼠闻香而动,便是驱赶也不能阻止。”

    更不待兰庭再追问,她便干脆兜了底:“阿爹历来就喜交游,曾经认识一个游医,祖上也是走南闯北,积累了这么一本手册,都是些古法,还有不少呢,什么烧鸡毛驱毒蛇,什么挖沟以绝病羊,什么盆埋木炭能使兰花四季绽放的所谓术法,多数记载,物用都是平常惯见,阿爹无事时,和我一一试验过,竟真管用,于是我也就记了下来,小时候淘气,常用来唬伙伴取笑,一唬一个准,不过在刘嬷嬷这些人的面前,我不曾卖弄过,他们也没这见识,所以才引为诡异罢了。”

    兰庭听她说得有趣,也不由莞尔:“何止仆妇,连我都闻所未闻,岳丈交游的人,当真有奇绝之处。”

    只度量暗忖:相比这些所谓的诡术,辉辉说来如此轻松,反而对于前头一事的推测,显然紧张,那一件事,看来必是她的急变了,分明有隐瞒的真情。

    不过……

    好像这也不是那么重要,谁还没几件不可告人的机密

    兰庭便也不再追究,只作没有察觉蹊跷。

    再说顾济沧生前,虽取中乡试,有了举人的功名便算有了入仕的基准,到底没有授官,他的妻子李氏也并非命妇,时下律法有定贵贱之别,庶人无论婚姻还是丧事,都有限制,故而李氏的丧事不

    需长久治办,眼看就到了下葬的时期,诸多仪程,细述大无必要,在此便尽都省略了。

    丧事既已告终,春归自是随兰庭回到州衙,她原本以为立即就要启程往北平,没想却又耽搁了下来,这一段时间,兰庭多在外衙,春归原本不知他在料理些什么事,不过有李氏的魂灵常常窥探,她不用向别人打听,也心中了然。

    这日李氏便又在夸赞:“那尹先生,连知州老爷都敬重着不敢怠慢,可我每常见姑爷和他相处,倒随便得很,高兴了便称一声仁兄,更多的时候,都是以字号相称,尹



第一卷 第31章 相处始谐
    听故事的人津津有味,说故事的人便越发津津乐道:“再说大爷虽早早的声名雀起,才华计智受到皇上以及众皇子的盛赞,偏自己还不显摆,多少文会雅集皆不参与,只和性趣相投的少数人时有清谈,这少数人,也都是以疏狂闻名,目下无尘,不入世俗物累,所以竟鲜少有人能真正睹闻大爷的笔墨诗文,又谁也不敢质疑圣赞,追崇渴慕不已,就有人找到了兄长,意图借兄长之手,能摹抄出大爷的文作诗稿一类,又或是干脆是收集得大爷笔书的旧文,他们愿出重金。”

    说到这里,尹小妹的脸色就变得愤然了:“兄长拒绝了,我却上了心,大爷不少旧作,横竖都是束之高阁积灰,用来换些实惠如何不好正巧我和大爷的书僮汤回也算交熟,便说服了他暗下取出几篇来,不敢真把原笔交付出去,而是誊写一遍,给那些仰慕者们赏习。”

    “虽说是换取了一些钱利,我也没有全都私藏了,给汤回买了陈酿,给兄长添了好茶,大爷还喝了我的好茶呢,哪知转脸就不认人,也不知怎么发现了我和汤回的合作,就算有意见,直说不好大爷倒绝,拿捏住汤回,让他忽而找我收取重金,说是可以把原笔取出,我又仿了兄长的笔迹,帖告有这需求的下家,他们也都答应了会付重金,几个还竞起价来,这样我便不犹豫了,先付了老大一笔定金给汤回,这笔钱可是我废了这多心思,好容易才积蓄的嫁妆银子!”

    尹小妹说到此处,更是咬牙切齿:“这根本就是大爷布的圈套!我这头刚拿到原本,还不及找下家成交,他可倒好,居然破天荒答应了一人的邀请,出席那人召办的雅集,又是写诗又是作画的,那些人听闻大爷开了交流才学的先例,谁还肯用重金在我手上去买那些积了灰的旧文呀,虽说大爷也就只破了一回例,可那些人心里都存了期望,我是注定要血本无归了!大奶奶说,这可不可气,可不可恨,我赚点钱银容易吗,就算用了小人窃取的方式,大爷骂一顿警告不能再犯就是了,非得让我白忙一场,到头来还落下阿兄的责罚。”

    听得春归直想捧腹,不过念及尹小妹气愤的心情,不好这样兴灾乐祸,又觉得兰庭大爷这样子损人,还真对症下药,大约明知尹小妹是根在油锅里炸老了的面筋,压根便不把几句责备当一回事,便找她最最在意的事物也就是钱利下手,给予“重击”。

    其实要说来,兰庭这样的警告还真不算绝情,因为春归知道,那个叫汤回的书僮,如今仍然是兰庭最亲近的仆从,要换作更加严厉的主人,惩罚起来可就不仅仅是这样了。

    大约,兰庭其实不在意旧作被誊转这档子事,所以才小惩大戒的吧。

    只是用这样诙谐的方式,还真有些与众不同呢。

    春归认为自家夫君确然算有不俗之处,至少现下看来,方方面面都没有让她抵触的劣误,于是更有信心把今后的日子,过得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为了报达兴许真是上天赐予的幸运,她决定要用实际行动表示自己的诚意,想到婚事各项仪程都定得急促,连按俗情,需要她亲自动手的针线活都不得不省略了,如今阿娘的丧仪既已进行完妥,这点子心意也总得补偿。

    原本该为兰庭裁制一套里外新衣,可一来还并不知他详细的身量尺寸,春归又不愿去问旁人打听——仆妇们就不提了,沈夫人是兰庭的继母,万一她开了口,却就问住了沈夫人,岂不尴尬可要是亲自为兰庭量身,春归又觉两人间还没熟络到这程度,她大方归大方,可是也没大方到和一个并不算熟络的男子亲近接触,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超然。

    又者,一套衣着裁制精细,还需要不少时长,她既要补偿新妇的女红活计,总不能只顾着夫婿,公婆那里,还有将来回了北平太师府诸多长辈那里,小姑叔弟那里,都要准备起来,太过仓促的赶制也不能体现诚心。

    于是思量一番,还是决定先从鞋袜动手,这既不需要量体,又能省下时间。

    她悄悄用绳尺,把兰庭日常穿着的一双鞋履量了量,又细心看了磨损,心中便对兰庭的步态,行走习惯有了数,不用几日时间,便做好两双鞋袜,最精细处,都用心于合脚舒适上,又因观察得兰庭的衣用虽说亦如其余士子般,并不爱繁复艳丽的花纹,可在领口袖沿,又甚至襟摆等等不甚显眼的地方,多少会附加一些清雅的绣样,就度量他的衣着虽以素净为主,却也不喜太过普通沉闷。

    于是无论鞋袜,春归便都绣上了兰草的图样。

    这日下昼,待兰庭回房,春归便把崭新的鞋袜送上。

    虽说兰庭一看,妻子明显有些期待夸奖的神态,他却也不急着表态,竟很

    认真地说要先试一试。

    结果在试之前,兰庭还要不慌不忙的沐足。

    他沐足有个习惯,一般会亲自去打井水,滤净后,一半放炭炉上烧热,还要往里加些薄荷叶、菖莆,烧热后先把澡豆化开,再添另一半凉水使水温适度,浸泡时用的是樟木小桶,拭足的棉巾一定要洁白柔软,等使用过后,立即便让下人清洗晾晒,哪怕是拭足的布巾,也不能容忍一点污秽和异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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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32章 亡魂诉冤
    兰庭没有再多说其余的公务,春归也并没有兴趣窥知,她其实不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更不觉得自己有能力逞强,成为一个巾帼豪杰脂粉英雄,从前她是父母掌上明珠的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一家人能够一直和和美美骨肉/团圆,待及笄后父亲为她招了赘婿,很有可能就是柴生,那么她再多了柴婶和柴生两个家人,她照样可以无拘无束的生活,再添上一、二子女,男耕女织同舟共济的渡过平静的人生。

    当然,这个美好的愿景已经被命运打破,人生的棋局不得不展开另一条未卜的情势,她现在的小目标就是能和兰庭逐渐相知,维系好这段具备了和美前提的姻缘。

    至于夫家的荣华富贵,虽说已与她切身相关,但春归相信兰庭尚有能力维持,再者就算兰庭没这能力,那她就更加无计可施,横竖结果都不会比她未嫁之时更加糟糕,春归也并没有迈出后宅,在外闯荡的豪情壮志。

    她不喜女子被拘禁于贤良淑德的礼法,却也并不愿成为推翻礼法的斗士,她盼望的人生不属于波澜壮阔的格局,那样太艰难太辛苦,舍弃大大不及期获,这有别于春归的志趣。

    可春归万万没有料到,她虽有与世无争的心情,面临这番柳暗花明的转机,却也不是命运白白的赠予。

    当宿命的齿轮逆转,到某一个节点再度缓缓向前,之于未卜之于莫测,之于毁灭无数、狰狞展开的尊统年治能否避免,并不仅仅关系春归这个小小的人物,于万姓于众生,实在都是难料的吉凶。

    而无察时、不觉间,人间岁月渐渐逼近了此年的入伏,季候开始变得越发炎热,当下昼时分,闷蔽的室内就算摆设冰盆,也总不如凉亭里更加清爽凉快,春归这日便移坐室外荫凉处,她已经开始绣制将要送给太师府辈份最高的亲长,也即夫家祖母那一季三式,共有十二条花样质地都各有不同的抹额,却不让宋妈妈等等仆婢候在身边儿。

    春归的女红,是经母亲李氏授教,这也是李氏在丈夫顾济沧宠纵下,放弃了让女儿习谙诸如女范、内训,以及缠足等等应守的教条后,唯一坚持下来的,让春归务必谙练的技能。

    李氏当初格外肃厉的强调,春归就算是招赘婿,上无公婆约束,兴许不用克守某些礼规,自己这一生都不至于受到挑剔,但若连女红针凿都生疏不谙,日后膝下有了女儿,难道也让女儿招赘,也能保证他们的外孙女将来不受夫家挑剔至少要能女红针凿,这一条也算讨喜的贤能。

    于是春归年纪小小时,也便开始了学习裁衣绣样,对于这一点春归还是心服的,亦觉得颇为饶幸——毕竟当初落难时,阿娘重病不起,虽说靠着那套宅子的赁金可以维持日用,但若无女红针凿这项才能,她是万万不能负担为阿娘请医延药的开销,母女两的生活岂不越发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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