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首辅家的长孙媳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刹时红瘦

    故而春归动手针凿的时候,做为授艺之师的李氏当然要习惯性的留在女儿身边指点,春归时不时就要和母亲搭话交谈,也当然不能让仆婢留在身旁。

    这时间宋妈妈被春归劝去了小憩午休,同凉亭隔着些距离的廊庑下,梅妒、菊羞也在乘凉打盹儿,郭妈妈和文喜却都回到了沈夫人左右服侍,至于娇杏、娇兰,一个仍然乐意躲懒,一个眼见赵大爷不在内宅,大觉无甚必要向女主人献殷勤,或许是蹿去了沈夫人那边儿经营人脉去了,总之不见人影。

    李氏见春归正在绣制的这条抹额,明蓝的锦缎上是牡丹争艳的绣样,觉得那花式也太明媚了些,深怕不讨赵家老夫人的喜欢,叹着长气:“沈夫人寻常那语态,分明是和老夫人存着怨隙,想必是不愿让你太讨老夫人的欢心,和她亲近着更好,但你心里可得有点主张,你是孙儿媳妇,若事事只顺从于婆婆,真被老夫人埋怨,沈夫人也不能太过维护你,莫不还是问一问姑爷,打听着些老夫人的喜好。”

    春归没抬头,只背着身笑慰阿娘:“内宅里这些点的琐事,不好去烦扰大爷,再者大爷是男子,往常也不会在衣着佩饰这些上头用心。”

    为了证明自己还是有些主张的,详细解释道:“听沈夫人的口吻,老夫人对大爷的婚事原也自有主张的,不放心由沈夫人一力操持,却没想到沈夫人借着让大爷来汾州侍疾,就先斩后奏,老夫人心头必然郁怒,一来会因沈夫人自作主张迁怒女儿,再者必定也会嫌女儿的身世般配不上大爷,论是这一套抹额,花色式样多么契合老夫人的喜好,怕也不能就这样打消嫌隙。”

     

    ;便听阿娘又是一声长叹,春归只越是轻松的笑容:“但木已成舟,老夫人总不会不认这门亲事,又为大爷的嫡亲祖母,自也不望因着沈夫人的缘故,大爷与女儿之间一直隔阂有损和睦,女儿多忍耐着些,日后让老夫人清楚女儿懂得本分,事事以家和为贵,总有打消嫌隙的一日。”

    又说这套抹额:“也不是款款都如此鲜亮时兴,花式这样多,总有合老夫人意的,总之能够体




第一卷 第33章 惊闻噩耗
    还是一个下昼,春归悠悠地从浑噩的梦境醒来,惊奇地发觉耳朵边一片清静,已经听不见那其实还算动听的腔调了,她翻过身来,慵慵懒懒睁开眼,果然正对一双怒目一张黑脸,不是渠出是谁

    春归“唉”地一叹:“这几日倒是习惯了,仿佛睡觉时身边没人吚吚呀呀,反而还辗转反侧,不耐烦突然就清静下来。”

    又果然便见一双怒目睁得更圆,一张黑脸拉得更长,春归还待损她几句,只见梅妒卷了门帘进来:“奶奶醒了是否觉得身子轻快了些,觉不觉口干婢子刚刚煮好酸梅汤,只是还有些烫嘴,需得凉上一阵正好饮用……奶奶已经一连几日都没有精神,再不好转,可得听夫人的劝,请大夫来诊脉才好了。”

    春归打小就和梅妒、菊羞同吃同睡,如今虽说出了阁,却因服丧的关系,仍与兰庭分房歇息,故而晚间依然与两个丫鬟挤在一张床上,她被亡魂吵扰,两个丫鬟却无知无觉,只觉得主人这几日常犯困倦,都相信了身体不适的说辞,心中很是忧愁,下昼时春归补眠,两个丫鬟便候在门外,里头稍有点响动,梅妒便进来察看了。

    于是春归也没法子再和渠出斗智斗勇,让梅妒服侍着梳洗后,作出神清气爽的模样来:“不碍事,哪里需得着去请大夫,只是因为前些时候不曾休息好,又处酷暑,才觉犯困罢了。”

    不过她自然也明白一些找上门来的事避也避不开,之所以晾着渠出几日,目的无非是为了消磨对方的耐心,如此进行谈判时,才可能逼出更多的真相。

    春归只说睡了一阵后,突有了兴致去内宅的小花园闲逛,又体谅梅妒、菊羞惧热,宋妈妈还有其余事务要操管,就不让人跟着,实则是为了找处僻静的地方,方便和渠出好生谈判。

    知州府衙的内宅,除了住着沈夫人和春归,还有诸如尹娘子等等属官的女眷,但天气炎热,并不少女眷都缠了金莲小脚,竟鲜少有人在花园里游逛,这花园也算不得宽敞,西侧的月亮门进去,是一方小小的鱼塘,拱桥上走过,对岸建着花榭,从花榭再出去,就是东侧的角门了,围墙边的游廊底,也没有种植多少奇花异草,这季候只有几株茉莉花开得鲜香,似乎也不值得女眷们冒着烈日前来观赏,就连仆妇,大多也是趁清早时来,剪上几枝鲜花供插瓶而已。

    又就算有几个负责扫洒的小丫鬟,顺脚在花榭里乘凉,眼见着州衙的大奶奶入内,见礼后也都避了出去。

    花榭四面敞开,不用担心隔墙有耳,春归往美人靠上刚坐下,渠出便指着她的鼻尖开始发难。

    “那妇人白氏,过去也是无依无靠的孤女,沦落风尘,后被富户赎了身为一妾室,莫名其妙就被冤枉和外男通奸,跟着又被害杀,她有个女儿,本就是庶出,生母还背着污名儿,倘若冤枉不得辩申,白氏的女儿必定处境艰难,白氏和你阿娘一样,都因担忧女儿,才流连尘世不去,你难道就一点同病相怜的心肠都没有!”

    “我早便说明了难处,纵然有侧隐之心,可实在爱莫能助。”春归依然不为所动的模样。

    “从前你说爱莫能助,尚还几分道理,只如今,你既成了赵知州的儿媳,也算高门大族的贵人女眷,硬要狡辩说什么爱莫能助,岂不可笑”

    “渠出,你既这样说,那么我便要请教了。”春归抬着眼:“我是内宅女眷,哪来的名义插手翁爹的公务兴许可以替那白氏道出冤情,倘若老爷和夫人追问,我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人,又和白氏素不相识,怎么就知道了她是被人陷害而死,我要怎么回应,我能不能实话实说,是因渠出姑娘引荐白氏的亡魂,听她亲口诉冤”

    一旁的李氏也劝解道:“姑娘,春归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不是我们铁石心肠,只因为这样的事,实在也不知道应当如何相帮呀。”

    李氏不出声也就罢了,她一开口,渠出越发像是被人踩了脚,怒火直燃眉梢,愤愤的手指,也从春归的鼻尖转向李氏:“她不知隐情也就罢了,你竟还能说出这些风凉话!你难道不明白,因生前挂礙死后难消,留连尘世不肯往渡溟海,时限一到,立即魂飞魄散,几生几世轮回修为,都是徒劳白受,这是真正的魂亡,于我等而言,是何等

    恶劫!”

    这话惊得春归如遭雷击,她兀地起立,苍白着脸:“你说什么,什么魂飞魄散!”

    渠出冷笑道:“你莫不以为,你能见你阿娘魂灵,母女两还能言谈互慰,就能一生一世这样下去有你阿娘魂灵相助,替你窥探隐情,你再不需要我这样的亡灵多此一举



第一卷 第34章 玉阳真君
    花榭之外,日照尤盛,这酷暑的季候本缺清风送爽,似乎就连塘里的游鱼,也为这炎气闷苦,好一阵才懒懒的摆尾,兴起轻轻的澜漾,不曾搅动水面。

    春归忽生错觉,仿佛耳边攸而沉寂,连那阵阵的蝉吵都安静了许多,悠远得像是从天外传来一般,以至于她听见那声似乎满含嗤谑,又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别样意味的轻笑声时,清晰如近在身后二、三步的距离。

    转头看去,隔着美人靠的一株茉莉花后,游廊下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男子。

    黑袍没足,银发悬膝。

    他俨然却不是苍老的年纪,缓缓往这边走来,盛艳的日光覆上他霜色面容,也像无力穿透万年积寒而变得虚浮,就连那袭黑袍,色泽都没有产生丝毫的变化,他明明身形毕现,又仿佛是在另一番与世隔绝的时空里。

    眉眼冷淡着,不带一些情绪,似经历万古凝成的玄冰。

    当入花榭,很近很近的距离,春归才看清那双冷淡幽深底下,似有金光沉掠,她瞪大眼仔仔细细的看,才发觉男子的瞳仁当中,是针尖大小的赤金之色。

    “渠出,你先退下吧,顾姑娘既要见我,我来和她说也罢。”男子扬起修长得不像话的手指,那指尖晶莹得近于透明,又让春归怀疑是他的指甲上镶了水晶石,折射出一缕金乌耀眼的光彩。

    一贯矝傲的渠出,显然在这男子面前完全收敛了傲气,低着头很快不见了魂影。

    “玉阳真君。”这话是李氏的喃喃自语。

    “阿娘,你认得他”春归狐疑地打量男子,一点不因他有如神祇的风仪便轻信折服,那目光犹如是打量一个不知来历的神棍。

    李氏不知如何解释为好,越发的有些畏惧和惊慌。

    “你到底是谁”春归当然不认为面前站立这位是个凡人,这样一身装扮,莫说大剌剌进入州衙,就算出现在街头,也一定是要引起围观的,怎么可能来去无声。

    “正如你阿娘所言,我是玉阳真君,掌管引渡亡灵之职,所以你阿娘认得我,因为万千魂灵,若无我术引,不能渡过溟海抵达度朔司。”男子的眉眼仍然冷淡,他的到来,仿佛让这酷热的下昼都凭增几丝清凉,又并不像什么冤魂忽到阴风阵阵,似乎多少让人由心而生的敬畏,皆源于他的威严和出尘。

    “难道阁下就是传言当中的……黑无常”

    却因春归接下来的这句问话,男子终于被打破了眉眼间含带的冷淡,看过来的目光似有愠意。

    “什么黑无常,都是无知的凡辈,虚造出的鬼魅自己吓唬自己。”

    春归很不服气,暗道:阁下看我可像被吓唬到的模样

    她见鬼也算见多了,并且还是个常把鬼魂气得跳脚无计可施的女英雄呢。

    “那么还请阁下用我这无知凡辈能听得明白的话,好好介绍一番自己的来历。”

    气氛一时冷凝。

    春归却全然不惧:“阁下出入州衙,恍若出入无人之境,若非鬼魅,又是什么”

    李氏显然是焦急的,下意识间去拉春归的衣袖,拉了个空,忙提醒道:“造物大道之下,实存神、灵、人三界,玉阳真君非灵界,更非人界,应属神苍之界。”

    “阿娘这样说,也就是并不确定此人身份了。”春归不为所动。

    “还真是个刁钻古怪的丫头。”自称玉阳真君不知何方鬼魅者,把那唇角微勾一点笑意,瞳仁里本是针尖大小的金芒,忽而似有弥括:“好比人界,若把君主称为主宰,那么神界的主宰之一,便是太清境神君,我正是太清境神君第九子,不是你心中以为的鬼魅抑或妖孽。”

    见春归竟然又望向李氏,似乎向她求证,玉阳到底有些哭笑不得:“你阿娘虽说摆脱了凡体,已经具备了灵界的认知,可神、灵有异,她哪里知道这么多。”

    跟着竟一挥手,春归并未觉得卷起一股阴风,但却眼见着阿娘被这一衣袖拂得飘荡开去,一下子便不见了影踪,她又急又怒:“你使了什么妖法!”

    “都说了我不是妖孽!”玉阳真君做为一个神仙,大是在意“属性”的问题。

    春归却偏要激他:“不是妖孽,也是鬼魅!”

    却见玉阳突然逼近一步,春归竟能感觉他的鼻息稍稍拂在自己的额头,倒是为此劾了一劾,紧跟着,又见那“鬼魅”伸出晶莹的指尖,触碰她的指掌,出乎意料的温暖,和人体无异。

    “你也见过你阿娘和渠出,用你的说法,姑且称为鬼魅者,与我可不相同。”

    “你是人”

    这丫头!为什么就不承认

    他是个如假包换的神仙呢

    玉阳气结,又偏要执着的证明,他指掌一托:“你看看你自己。”

    春归低头,然后就发现自己也像阿娘和渠出能做到的一样,竟然双足离地漂浮起来。

    又见玉阳收回指掌,她便又再脚踏实地了。

    “这下信了”男子又恢复了冷淡的神色,矝雅的姿态。

    春归却顾左右而言他:“你把我阿娘怎么了”

    “只是让她先和渠出一处,有的事情听闻太多,对她反而无益。”

    “渠出纠缠我,是受你的指使”

    &nb



第一卷 第35章 方为永诀
    像来时的悄无声息,玉阳真君的离开,也像突然被阳光蒸腾了身形,而后蝉吵声又突然响亮起来,望向那水塘,似乎一条条的红尾也莫名摆荡欢快,自东而来的一阵疾风,使白色的芳朵于枝梢笑得娇俏,小小花园里,有如无形的咒止又无声的开解,只留下一个春归,她在几多生灵轻快的一时,再也无法谈笑如常。

    很多的决断,不用急于此刻笃定,春归却懂得有那一件,是当真不能再绕开了。

    没有稍长的时间,她很快便见阿娘的魂影经粉白的围墙显现,一样是沐浴着金乌光盛,沐浴着茉莉浮香近前,这一刻她的心胸像被一支无形的箭簇洞穿,漏下血淋淋的空洞,再有剧烈的疼痛瞬间充满了脏腑,春归不知道为什么她要经历的离别,回回都是如此猝不及防,她真想什么都不顾的痛哭失声,好像只有这样宣泄,才能姑且缓和身体里剧烈又沉钝的疼痛。

    但她看到阿娘眼里的水光,无奈又悲凄的神色,春归知道自己还是应当冷静下来。

    她把整个像暂时被抽空了力量的身体,斜斜交托给美人靠,她侧着脸,把下巴稍稍藏在肘弯,她不能一直盯着阿娘的泪眼,她看向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翠鸟,站在花枝上,她觉得那只翠鸟一直长久的站在那里,根本没发觉其实鸟儿数息后就飞走了,空留芳朵随着风定,也渐渐安静下来。

    她问:“阿娘,你将要去的癸酆,将要去的度朔,那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呀”

    这是对于那个地方,据说是亡灵的知觉里唯一的归宿,春归第一次产生好奇和关注。

    她原本以为这样的关注是大无必要的,因为迟早一天,当她完成了她在尘世的宿命,一口生气断绝,那时就会自然而然恍然彻悟,那时她会随同阿娘一齐归去,她以为对于魂灵而言,数十载的尘世光阴并不算漫长,她根本没有想到她的阿娘经不起这样的等待。

    现在,她必须要送走阿娘了,就像阿娘的妄执是她的余生何以寄托,她也忽生关注,阿娘的归宿将为怎样境遇。

    她静静的倾听,眼睛一直看向别处,她认真去体会阿娘描述的溟海之北,那个和传说当中的幽冥地府大有区别却又隐约关联的地方,叫做癸酆的魂宿之地,造物为所有凡灵营造的乐土,只有消除妄执才能抵达的幽境,仿佛当真是值得向往的,不,是凡灵应当视为唯一的向往。

    但阿娘现在还不能在癸酆久留长存,阿娘要去一个称为度朔司的地方,再经轮回转世。

    所有的凡灵,当必须经历万千轮回之苦,当彻底摆脱妄执的一天,才能长存极乐。

    这似乎,就是尘世里,有些人对于长生的妄执呢

    春归不知道答案,阿娘也无法告诉她答案,阿娘只是说,每一个轮回,每一遭人世,都是凡灵的修为。

    “那是不是在度朔司,真有阎王判官一样的主持,他们会把尘世里的罪孽,报应于轮回”

    “不,没有那样的主持。”

    阿娘说爱恨情仇,贪嗔痴怒,都是尘俗的妄执,若魂灵不能放下,就无法再归度朔,而造物,是以超然之态,淡视尘世间所有的恩怨情仇,造物看来,一切只有因果,无分善恶,谁知今生遭遇之恶,不因前世所种之果。

    若一世不能放下妄执,那便是凡灵的彻底毁灭,纵然已经历百世轮回,统统都是徒劳无功。

    春归又想,这似乎便近似道家所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原来从来就没有所谓的苍天有眼呀,尘世间的恩怨兴亡,确然只有尘世间的众人自

    去承担,如果不能做到超脱度外,那么就亲手了断,否则,死后说不定就成了妄执,一缕游魂飘荡世间,不能偿恩也无法复仇,只好灰飞烟灭。
1...1011121314...275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