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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家的长孙媳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刹时红瘦

    “阿娘的妄执,从来不是因为仇恨。”春归叹息,轻轻合眼:“女儿不孝,从前偶尔还会在心中比较,认为阿爹更比阿娘疼爱女儿,直到这时,女儿才知道,阿娘竟然为了不舍女儿,明知何处才是归宿,




第一卷 第36章 疱厨用处
    兰庭一贯喜欢经小花园而过这条捷径回到自己暂住的院落,他已经忙碌了整整三天,都是宿在外衙的书房,这天终于了却了几桩手头的事务,想着趁早回来休息一番,兴许还要抽出空来应付一下麦芽糖一样粘人的赵小六,这孩子最近连尹寄余都嫉恨上了,上昼时居然闹着沈夫人要把尹寄余调回北平,等大哥哥和他回北平之后,再把尹寄余召来汾州,免得“大哥哥总被尹先生霸占”。自是未曾如愿,竟直奔尹寄余家眷居住的小院,撒了番泼,把尹小妹给气得跑来找兰庭告状。

    对于胡搅蛮缠的赵小六,赵大爷一贯有自己的一套方法约束,听尹小妹的抱怨只觉失笑,倒并不觉得如何头疼,往小花园的西角门进来时,脑子里还琢磨着要怎么对赵小六小惩大戒才好,怎知刚进了园门,游廊上没走几步,便见一面白墙前,蹲着身埋了头的女子肩膀抽搐个不停,俨然是在哭泣,却没听见哭腔。

    兰庭只是匆匆一眼,并未认出女子的背影,步伐不由有些踌躇,猜测着兴许是哪家的女眷受了些委屈,悄悄面壁发泄呢,他自来了汾州,除了尹小妹以外,鲜少与其余女眷交道,又一贯没有随便怜香惜玉的习惯,深觉自己也无法宽慰一个陌生人,说不定反而会让人家不自在,就打算绕着反方向兜圈儿,回避过去这遭。

    还没转身,就见那女子站了起来。

    兰庭便是一怔,因为这时,他似乎认出了那背影并不陌生,又疑惑自己是否认错了人。

    而春归之所忽然起立,却是因为渠出的提醒:“我说,不是我想打扰大奶奶你,可千万别怪我没提醒呀,大爷正往这里来,瞅见你在这儿面壁痛哭,你可得想好个情由,别一着急,只能胡诌是迷迷糊糊撞上了墙,把自己个儿撞哭了。”

    春归这时哪里顾得上和渠出驳嘴,但还有理智不能把这提醒置之不顾,她也确然不惯用悲痛的面目示人,这也是因为下意识里,她还并未把兰庭当作可以交心的伴侣,他们之间可以谈笑风生,相互探知着喜恶,却做不到无话不谈,把心里的伤痕坦露在对方的面前,大多数的人都习惯了隐藏弱点和伤口,春归也不例外。

    所以她急急忙忙着擦拭眼泪、压抑悲痛,她也知道无法完全掩饰一场哭泣,但她不愿让如此狼狈又或说真实的一面,就这么对兰庭坦露。

    无关防范,只因生疏。

    当春归转过身时,虽然仍旧低敛眉眼,兰庭却也确信女子正是他新娶未久的妻子。

    认知里那样坚韧开朗的少女,这时却像一枝刚被风雨欺凌的芳朵,没精打彩却又不肯完全的示弱,垂着面颊踌躇不前,我见犹怜却还不失倔强。

    兰庭有些微的犹豫,他不知春归这时愿不愿意面对他。

    因她的模样,实在不像是在期待安抚,倒像是做了什么坏事,无意间被他撞见大是沮丧的情状。

    但兰庭还是靠近了,在他脑子里尚有犹豫的时候,身体便下意识的做出抉择。

    “怎么了”

    很简单的询问,兰庭并不认为春归是受了任何委屈,因为这个女子,在面对如狼似虎的族人威逼时,可都没有哭哭啼啼,如今在知州府衙的内宅,能让春归委屈的人只有沈夫人,但兰庭可不认为沈夫人有把春归欺负得默默痛哭的能力。

    既无法强颜欢笑,春归干脆僵硬着脸,只尽力平和了语态:“午餐时陪夫人用膳,有一道清炒笋丁,那是阿娘从前惯爱烹炒的菜肴,一来是睹菜思人,再者品食时,大觉菜品虽同,滋味却相去甚远,越发思悼亡母,午休后行来园中散步,一时克制不住伤感。”

    那语态到后来,依然是忍不住低沉下去,很有些不肯多说的悲惰。

    “那……我先回去,辉辉再在园中散一散心”兰庭温言问道,也只得到了闷闷两下颔首。

    当到月亮门前,兰庭又再回首,只见春归已经移步花榭内,斜斜倚在美人靠上,又是背对着他,只这样看来,情绪倒比早前平静许多。

    但愿,让她一人独自缓解丧母之痛,这样的安抚更加合适吧。

    兰庭忽然发觉自己面对这样的情境,竟然如此木讷,想起包括尹寄余在内损友们,曾经嘲谑他的那些话,又实在怀疑丢下正处悲痛的妻

    子默默疗伤的作法正确与否,因那一刻,他是推己及人了。

    只是,春归终究是女子,小小年纪,便父母早亡,这个世间多少礼法,对于女子是何等苛厉,他一直懂得的,当失去最可信最温暖的依靠,需要独自面对一切的女子,再是如何坚韧与豁达,她明媚的笑脸背后,终究还是有彷徨和伤感的吧。

    就真的不需要他人的安慰,仅仅只靠自己,就足够了吗

    抱着这样的犹豫,兰庭显得有些心事忡忡,彻底把赵小六这熊孩子给抛到九宵云外了,巧合则是刚进院门,便见宋妈妈拿着一



第一卷 第37章 茶话安危
    天边的霞色还在拼尽努力的灿烂着,天幕上却早早有了隐约的星光,往来的晚风似更柔情舒展着些,纵然天色一点点被黯沉侵蚀,心绪却也一点点的更加宁静了,是一日将尽,入夜清凉,多少躁闷都能较为轻易的为惬意所替,时光总是在这有感无察间前行,天地看似寂然不动,气机又何尝瞬息稍停。

    一餐可口的美食后,不待谁的邀约,新婚的夫妇二人便如有灵犀般身体力行顾济沧长辈的养身良法,他们一齐漫步在自己这方不算敞阔的居院,身体还保持着让彼此自在的距离,言谈却没有片息的沉默。

    说话较多的仍是春归,她愉色婉言的重提往昔,仿佛已经相隔许久的稚拙岁月,还清清楚楚的留在脑子里,几乎不用多么刻意去追思,述说出口就是那样鲜活。

    她说得多的却仍是父亲,后来连自己都有所感察,下意识间,相较刚刚失去的母亲,丧父的哀痛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到底渐渐平息了,她突然有些感慨时光这剂良药,仿佛真能淡却一切的悲苦,唯有喜乐才是更顽固的情怀,可以如此深刻的留下来,可以如此轻易在不经意间,就诉诸于口。

    她所思念的所依赖的,无比艰难时刻真正可以鼓励她不曾绝望的情怀,正是过去积累的美好幸福,现在的她是失去了父母的陪伴和关爱,但并不代表她从来不曾拥有过。

    所以,她仍然是感觉幸运的。

    后来他们又回到凉亭,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浓沉下来,却更有月色遍地星光满天,春归想起母亲述说的溟北,那片极乐的归宿,也是这样的星月明澈。她想就算再也不见,可到底和她的阿娘,还是处于同一片天地之间。

    好像就更觉幸运了。

    这世间多少的人,也在经历死别永诀的痛苦,却又有谁能像她一样,真正确实亲友的离世是心存安慰再无挂礙呢他们的归属,不是幽冥地狱不再凄惶悲苦,他们已经完成了这一个轮回,他们摆脱了这一重妄执,有望修得真正的圆满。

    分离是先一步早登极乐,这样一想,又何必为了亡人痛苦

    又或许所有永诀的悲痛,原本便无关离开的人,而是在世的人所存的妄执罢了,因为失去,那样爱惜自己的亲友。

    现下她的面前,被修长干净的一双手,轻轻递送一盏白瓷杯。

    茶色红亮若琥珀之光,闻香似品松烟,未饮尝,唇齿间似已觉醇和。

    “这是花卷,虽汤色浓沉,却有消暑解渴的作用,且也利于安神,不至于影响睡眠。”兰庭微微带着关切:“早些时候我才听说,辉辉近两天日昼时常觉困乏,我思谋着怕是夜里没睡安稳,当少饮龙井、翠芽诸多醒神的茶水,倒是花卷、青砖这样的黑茶,常饮也无妨。”

    春归很受用他这样关切却不追究缘由的态度,却忽而想起还待抉择的事件,自己便主动提起:“确是这两日晚间,常受噩梦困扰……梦里似乎是祸乱四起,人间似成鬼域,各各忙于奔逃,却处处都临杀戮,端是满目疮痍、哀鸿遍野。攸而惊醒,也笑自己杞人忧天,如今分明是太平的治世,怎会发生如此浩劫可想起梦境里的尸山血海流离失所,终难入睡,所以日昼难免疲倦。”

    兰庭微微蹙眉,他以为是因父母双亡、族人相逼的遭遇,春归到底会觉得孤凄难安,任是如何坚强,下意识间仍具忐忑,这才反映到了梦境里。

    若要根除这样的噩梦,自是让她感觉到更加安定有力的维护,可偏偏,因为自己的缘故,将来免不得连累春归涉入诡谲风波,口头上的几句宽慰之辞,又哪里能让她真正长久的安心呢

    兴许应该让她确实的相信,做为她的丈夫,自己还有几分能力庇护她的周全。

    便道:“光宗帝治时期,辉辉尚处年幼,应未经历多少离乱,想是不知那时的动荡。”

    “倒是听纪世母提起过一些。”春归一冲动,险些没把“鬼哭狼嚎、阴风阵阵”的八字概括如实道出,想到这是贬批皇帝的言辞,太落口实了,才转而委婉:“纪世母说,当时朝堂多亏还有祖父为首的忠直臣公,坚持抵制歪风邪气。”

    兰庭却无意委婉:“光宗帝最信任者,为三起,宦官、术士、奸妃。相比内阁臣公,这三起人更加亲近君侧,为了

    争权夺利,阴谋诡计不断,构陷忠良更加成风,我听祖父说起,那时多少官员,上朝之前都要与家人决别,因为不知还有没有性命下朝回家,原本位极人臣,转眼全家履没者时常有之,东、西二厂宦官,竟以构陷作为攀比争宠。”

    他原本是霁日光风的仪态,说起光宗帝时的动乱昏暗,眉宇间也像笼罩着无尽的阴霾:“光宗帝起



第一卷 第38章 不存余路
    但是关于隐患及忧虑,兰庭并不想让春归过多的承担,他替初闻国政俨然有些怔忡的女子再斟一盏温茶,攸忽间眉宇所含的阴霾便不见踪影,语气柔和下来:“辉辉若对史实时政心生兴趣,日后回了北平家中,闲睱时大可去垂云楼看阅典籍又或邸抄。”

    春归心不在焉点了点头,立时又回过神来:“垂云楼”

    “是家中藏书的地方。”

    “我可以去看阅典籍邸抄不是说……我的意思是女范女则上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话虽如此,春归那双眼睛却分明饱含期待,一时间如同满天星光都在乌眸之中熠熠生辉。

    她没有叱咤风云的野心,但因为父亲曾经的纵容,却对典故、时政又的确心生兴趣,总认为若真浅见无知,祸难临头时就会束手无策任人宰割,正好比当初母亲病危族人欺迫时,要若她真像那些闺阁女子满脑子礼法教条,非但听不明白纪夫人母子的出谋划策,也万万不能有那番破釜沉舟的决断。

    内宅生活多么无滋无味,她也渴望有接触外界的一扇窗户。

    “岳丈想来对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嗤之以鼻吧。”兰庭眼看春归的神色,几乎失笑,眉梢于是舒展开来:“岳丈多少高知卓识,我这小婿虽大有不及,在这一点上,可幸所见略同,日后在时政要务等事上,倘若能闻辉辉的见解,指不定还能茅塞顿开,又闲睱时候,能与辉辉青梅煮酒,论一论古今英雄,何尝不是为房帏添一乐趣。”

    这情话说得让女方完全没有娇羞的意识,春归但觉心花怒放,她从前就爱跑去父亲的书房读书,以为从此连这爱好都成了禁忌,忽然间就得“赦免”,就好像和过去的生活到底有了联系一般,让她对原本未卜的人生,终于有了一点确定的踏实。

    可忽然又听一句:“只是关注归关注,辉辉到底是内眷,不用为外务纷扰过多忧愁。”

    春归才得一惊喜,理智还在飘忽中,听这话不由一挑眉梢,稍觉郁闷。心说大爷到底还是对女子有些轻看的,大约这般宽容,只是为了日后相处时更多共同语言,免得她成日家油盐柴米、脂粉女红,听得两个耳朵都起了茧子不胜其烦。

    只这样的不悦又飞快消释了——无论如何,像兰庭这样的夫君,还是可遇不可求的,有多少人还记挂着能和妻子相谈甚欢这世道,男子可能享有妻妾成群的特权,和妻子话不投机,多的是解语花体贴人慰籍闲睱。

    偏偏她些微的不服和郁闷,还就被兰庭觉察,又解释道:“我可不敢小看辉辉,只是你我到底生活在世俗,虽心无拘束,却身不由己,很多事情你虽知忧患,限于内宅却无法解救,为此担惊受怕,以至于焦虑不安,那就大无必要了。”

    原来如此呀……

    春归再无不悦,一双清秀的眉,弯如月笑,正要说什么,却被两道认真的目光看向,她甚至能见兰庭清亮的眸心,有她喜悦的模样。

    “不用担心,你要相信我,还有保护家人的能力。”

    家人二字,像极了这晚温热醇和的茶水,慰籍心胸。

    后来夜色很深,春归已然回房,她倚着窗户,还能望见兰庭的房间,他的身影映照在窗纸上。

    他似乎还在阅读,灯影摇晃中,坐姿安然不动。

    春归便想,那个玉阳真君,不知是鬼是神的存在,当真是拿稳了她的软肋,其实从一开始,就笃定她并没有别的选择。

    不要说纪夫人、嗣兄、柴生等等对她有情有义的人,就说兰庭。

    他这样一个人,一个只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接受了她把她当作家人和责任的人,义无反顾承担她的安危力求给予她陪伴和照顾的人,就算万一可能,会遭遇不幸,她也做不到袖手旁观,接受尘世给予的所谓宿命。

    被利用又算什么呢只要她的家人,她的亲友,可以在这一个轮回里,安然无事,那么就值得她竭尽所有,和在意她的,同时她也在意的这些人,争取多一寸光阴,多一日相守。

    因为于她的人生而言,这个柳暗花明的转机,当真是弥足珍贵。

    这一个晚上,也再没有游魂的唱曲声,干扰春归好眠。

    次日,又是金乌光盛,蝉吵声浓。

    当渠出的魂影飘然

    而至时,春归已经全然不再彷徨,她手里针线不停,眉眼波澜未生。

    “让白氏来吧,我听她有何冤情。”

    渠出不无狐疑地盯了春归好些眼,她有些不信任春归就这么轻易的妥协,尤其是当见白氏来到,春归也只漫不经心打量时,渠出越发不确信起来。

    春归却是因那随意的打量,先有了几分判断。

    相比渠出的坏脾气,白氏俨然显得和气许多,根本不存已为魂灵就“高人一等”的自傲,确然似有妄执未



第一卷 第39章 阴魂不散
    王久贵最近很郁躁。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郁躁了。

    自从二十岁那年,机缘巧合之下,他随富商的海船远洋,带回一批舶来品通过交易牟取第一桶金,从此开始发家,经过近三十载的积累,已为富甲一方的商贾,这个时候太祖对于商人的种种限制,其实基本成为空文,王久贵早就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他甚至早就不再冒险远航,靠着经营香料行、珍宝行就能养尊处优,又哪里会觉得郁躁不安呢

    如今王家的商货行,不仅在沿海州府设立,甚至开设去了北平、太原,他近知天命的年纪,早就不愿四处奔波,故而回到籍居之地汾阳县,商事经营也交给了几个成年的儿子管办,并不用事事操心,很长的时间他的生活都是含饴弄孙、安享天伦,除非重大事件,儿子们才会请他决断。

    王久贵虽为富甲,却到底没有什么深厚的根基,他的发家还真是依靠运气为重,故而此人从来就感激上苍庇护,对于佛、道极为虔诚,又懂得“快意时须早回头”的道理,并无**使富裕进而权贵,也没有效仿某些富贾,腰缠万贯尚不知足,要么花钱买个虚职兼个假官聊以自/慰,要么培养子孙投身科举企图彻底改换门庭,王久贵甚至懒得攀结官员勋贵,又或是接济寒门士人,以求增扩横行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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