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首辅家的长孙媳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刹时红瘦

    这回弘复帝沉默了良久,方才冷笑道:“你当真有如此自信”

    “权场利欲,多惑人心浮乱,臣妇不敢为天下人心担保,唯有外子之心,臣妇敢有此自信。”

    “从来祸水多红颜,这话确然不错。”

    “皇上此言,恕臣妇不敢苟同。”春归仍然平静,但她也仍敢据理力争。

    这多少让弘复帝再一次意外了:“怎么,你也要为妹喜妲己之流平反么”

    “祸水多生愚狂,臣妇虽为红颜,却无愚狂之欲,所以红颜祸水四字,臣妇只能拒受。”

    一个愚狂的人,一个怯弱的人,在此珍珑局中只能沦为弃子,春归只有押上性命孤注一掷。

    她不会成为任何人的绊脚石,她的存在不至于引发祸殃无数,弘复帝心中才有将她重新放在棋盘上权衡得失的必要。

    她不是求死,她在求生!




第710章 理当如是
    弘复帝回到乾清宫时,心中仍然未下决断。

    顾氏,不但貌美,也着实智慧,有胆有谋,确然不同于仗着姿色便愚狂欲张的典型祸水,可如果能舍她一人灭绝后患,弘复帝仍然毫不迟疑,只奈何的是,他刚一回到乾清宫就听闻了兰庭已经“恭候多时”的消息。

    抉择,很有可能就不仅仅限于顾氏一人的生死了。

    “得宜,你告之迳勿,朕累了,让他先回府去。”

    高得宜这回没有听令行事。

    “皇上,看赵都御的心志,怕是若得拒见便将长跪于乾清宫前了,这事恐怕是,拖延无益啊。”

    弘复帝幽幽一声长叹“而今这些后生啊,可真是一个更比一个逼着朕必须决夺,仿佛都能舍生忘死了,朕活这大半世啊,着实没那机缘受多情所困,他们倒好,倒好”

    高得宜不无担心的垂下眼睑,连他都有些拿不准这回皇上会如何裁夺了。

    但说句掏心窝的实在话,高得宜真不希望庙堂之上再生动乱了。

    做为东厂厂公,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东宫虽定,但二、三两位皇子并不至于偃旗息鼓,皇上这时若因一时猜忌,令毁太子臂助,无疑更加会激时局动荡,顾宜人看似一个官眷臣妇,极有可能会因她的生死致使矛盾激化,真到那地步,就不仅仅是皇族内部手足阖墙而已了,几乎庙堂之上,所有臣公都会卷涉进这场你死我活的战役。

    结果就是,胜者亦为惨胜,根基难免动摇。

    不过高得宜又十分理解弘复帝的忧愁,皇上啊,对于太子也好,诸皇子也罢,认真并不了解知深,前期的一番心血,都浪费在皇长孙身上了。

    换作任何人,都怕有牺牲官眷性命以防后患无穷的想法。

    就看赵都御接下来如何应对了。

    弘复帝和兰庭之间的谈话就要直率得多了。

    “迳勿怎么认为太子是否怀有那等见不得人的心思”

    “臣择太子而辅,志见于今无改,太子确然为诸皇子中,最有能力承继皇上中兴盛世之治者。”兰庭毫不犹豫应对。

    他当然不可能坦言太子那危险的**,不过时至如今,他也

    并不笃断太子会因私废公,他相信太子会悬崖止步,且就算太子执迷不悟,他也绝对不会放弃春归。

    “若朕意已决呢”

    “臣别无所求,唯求皇上恩准,允臣与内子共死一处。”

    “你这是要置朕于无情无义之地啊”

    “臣知罪,叩请皇上降罪。”

    “你罪在何处”

    “罪在不忠不孝,耽于儿女私情,辜负君国、先祖信托,于社稷无功,于家门失继。”

    弘复帝反而被噎住了。

    他们都能体谅,甚至都能舍身赴死,可身为一国君帝的自己,却在怀疑自己的儿子会色令智昏,对已然堪破一切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两个年轻人,一双夫妻,心存杀意。

    弘复帝觉得脸上有点火辣辣的感知了。

    “兰庭,朕给你最后一个选择的机会,你确定你要选择舍弃大好前程,和顾氏同生共死”

    弘复帝不再称兰庭表字,他想君臣之外,对于太师公的长孙,他也的确视为自家晚辈。

    “庭,实感愧怍,然,望皇上谅解。庙堂之上,非赵兰庭独一臣公,而内子却唯有赵兰庭为夫婿,庭不能护妻室安全,已抱疚于心,但求九泉幽冥之下,不遗妻室孑然孤独。望皇上恩许,今日便将兰庭也禁于囚室,兰庭愿与内子,为社稷伏死。”

    兰庭拜辞良久之后,高得宜才悄无声息地替换下他的干儿子们,闷声不吭替弘复帝斟上一盏热茶。

    “皇上,臣有谏言。”高得宜最终下定决心。

    弘复帝却只是抬起浮肿的眼睑看着他而已。

    “得宜,你是旁观者清,所以我知道你的谏言,我也并非不知道谁为无辜,可是我太怕了,我看着兰庭他们一代人,他们似乎都知道为什么活着,但我呢黄泉近矣,尚且浑浑噩噩,得宜啊,我羡慕他们,也遗憾己身,所以对我而言,最后一件裁夺了,我考虑的,必定不会是单纯的对错。对于兰庭,我固然不舍,但我必须确定是否会有隐患,你想办法,这事由你亲自去办,让太子知情吧,关键,我还是得看他如何应对。”

    一国之君举棋不定,兰庭轻轻推开了万春苑一间偏殿虚掩的殿门。

    斜阳

    ,刚好入槛半丈。

    殿堂幽寂,纵是陈设未曾在尘埃里老旧,但也是长久无人在此置居,四布着的都是深宫的荒庑气息,唯有靠壁那方花几上,几枝怒放的玉兰焕发蓬勃生机,那别致的参差插法,兰庭一看就知是出于何人手法。

    她总是这样,即便身临险境,在的地方就有生活的意趣。

    突然腰上一紧,被人袭击。

    兰庭甚至听见了春归的笑声。

    “而今可算有了八分胜算”像闲话家常的语调口吻。

    但细看春归的眼角,不难察觉隐忍的湿红。

    “我说没有,辉辉该难过了。”兰庭笑“比八分还高一分。”

    “我难过不是因为你有这样的选择,我难过是因我的过错,我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件事,我对迳勿,有所隐瞒。”

    兰庭却想真好,被软禁着,春归这时一定是没有喝醉的。

    “那你想清楚了愿意把你心里的那件事,也告之我”

    “再不说,或许就没机缘说了。”

    春归拉着兰庭,他们坐在陌生的宫苑,但在五月和人间他处并无差别的夕光里,可以看清楚向西的天穹这时越发灿烂艳丽了,也可以清晰的听见倦鸟归巢断续的呢喃,有风,拂过耳鬓,似填补两人之间那些微的距离,不曾耳鬓厮磨有如耳鬓厮磨。

    该从哪里说起从我撞塌了汾阳城的某间寺庙那堵院墙开始

    睁眼之间吗人生从那时起就已经拐向了柳暗花明于是我们未曾相识,便定姻缘,那些时光其实相隔未远,但要说起来已经有如经历半生人事。

    桩桩件件的仿佛也记得不那么清明了,但顾春归最想告诉赵兰庭的是,我还是庆幸人事改换,当我一转向,来到的是你身旁,我曾经也为噩梦所困,可让我贪恋的,从来都是噩梦醒来之后,我不再沉沦在那个梦境里。

    “殿下,不是偶然才窥破了我的这件秘辛,我想这是玉阳真君有意所为,他不知为何反悔了,他故意的,他想让一切回到原定,但我不会束手待缚,我所珍惜的一切都是如今所经所历,在我这里,那就是一场噩梦。”春归道。

    兰庭笑。

    理当如是。



第711章 软禁生活
    万春苑虽题名为苑,占地当真不算大,也就类同于吴王宫的安平院,不过既名“万春”,庭院里确然栽有不少植芳,兰庭及春归开始只是会就殿厅屋舍里陈设着大小各异的瓶樽,择剪下株枝形态与其相符的花叶,打造瓶供用以消闲,后来觉得这被软禁的时光的确太闲,又挽起衣袖来亲手培护庭院的芳卉,有时一忙就是小半天,毫不在意指掌鞋靴因而沾染污泥。

    他们有的时候也会就这样坐在廊庑底,窃窃谈笑,十指相牵着,春归会轻靠着兰庭,倦意来了就干脆闭眼打个盹儿,兰庭便不再言语了,他会偶尔低头,亲吻春归的额头,眼睛里满溢笑意,毫不在意万春苑里宫人悄悄的注视。

    两个宫人,又是感慨又是羡慕。

    “婚姻原来是这样美好看看赵都御和顾宜人,只要两人还能相依相伴,什么险难劫祸仿佛都能不放心上。”

    “我若能得这样的日子,不需多,一年就敢用半生赌换了。”

    “我那日偶然听得一句,仿佛顾宜人想和赵都御对弈,可惜这处没有棋子。”

    “我记得听风阁里不是备有棋盘棋子横竖空置着,咱们拿来满足顾宜人这点愿想应当不会被问责吧”

    “我从前可就听说赵都御抚得一手好琴,鸾音斋里便有一张瑶琴,也是空置着,不如一并拿来万春苑”

    于是乎两个宫人便自作主张,“胆大妄为”的从那些空置的殿苑里一件件的往万春苑“偷运”器具,先是棋,再是琴,后来是笔墨纸砚,使得兰庭和春归的软禁时光丰富不少娱乐事物。

    先是春归得寸进尺,她自幽禁以来就不能香汤沐浴了,连身干净衣裳都不得替换,她自己都不能忍,更何况比她更好洁净的兰庭便央了宫人予以方便,这件事就不是宫人能够作主了,不过当上报后,高得宜也愿意满足。

    后来兰庭也得寸进尺起来,提出要茶具茶叶,万春苑内原本就有一口井,兰庭尝了一尝,虽则说不及他往常蓄藏的好水,总归这时也无法事事讲究了,井水勉强也可沏茶。

    多少得寸进尺的要求都一一得到满足,夫妻两个在被软禁的地方倒像过起与世无争的小日子来。

    于是当有一日,弘复帝问起高得宜时,高得宜简直是派哭笑不得的口吻。

    “忧虑赵都御和顾宜人看上去能在万春苑渡日终老了,可不见这两位有半点忧虑焦灼,再过些日子,指不定都能在深宫禁苑里男耕女织起来,据说啊,万春苑里那些空闲的殿房,而今都有了他二位插造的瓶供点饰,布置得典雅温馨,不需宫里的花匠,庭院里的植芳花草经二位养护,比过去更加欣欣向荣。顾宜人浣衣,赵都御就在旁负责打水晾晒,赵都御候汤,顾宜人就经手沏泡香茗,顾宜人执笔,就有赵都御在旁研墨,赵都御抚琴,顾宜人便侧耳倾听

    万春苑里的两个宫人,都说神仙眷侣听得多了,而今才知道是怎生一幅确凿的情境,羡慕得长吁短叹的,这离七夕、中秋都且远着呢,恨不得立时跪祈姻缘一般了。”

    高得宜的这番话,很技巧又如实的证明了兰

    庭和春归的确恩爱和谐,无论太子究竟有无那危险的想法,总之春归是绝无可能贪图荣华富贵便引诱太子殿下行为那等为世上不容的恶劣行迳。

    就连弘复帝都更加感慨了“深宫禁苑,看来是至尊至荣,也确有那样的人不为这些虚浮所动,渴求的是岁月静好与世无争,远在林泉之间,胜过显赫庙堂之上。”

    这才又问道“太子已然听闻风声,这时竟还没有动作”

    “连太子妃都瞒着呢。”高得宜连忙回禀道。

    “这件事不能拖延太久,去吧,去召太子来乾清宫。”

    弘复帝对皇六子秦询,父子间确然说不上多么亲近。

    秦询出生时弘复帝还活在胆颤心惊中,又因秦询一直被王太后抚养于膝下,弘复帝根本也不用关心这个儿子的安危,要王太后都庇护不了,弘复帝是更加无计可施了。

    登基之后,弘复帝压根就没考虑过立庶子为储,即便是嫡长子病卒,弘复帝起初也是偏心皇长孙秦裕,他所有心思,除了国政之外,都用在了皇长孙身上,就能偶尔分心关注诸皇子的学业德行,对养在王太后膝下的秦询着实是最放心的一个,因为放心,所以忽视。

    所以而今的帝王面对他亲自择选的储君,竟硬生生品出了几分陌生感。

    太子颇富才干,而今看来德品出并无劣谬,但弘复帝也是熟读经史,当然也知道史实从来不乏如北齐文宣,大唐明皇一类前期英明后期昏庸的君主,一个人当大权在握之后多少不会如同待位时那般的谨言慎行,至尊之位往往会导致权欲膨胀,心性稍失沉稳,便可能滥用权柄满足私欲,弘复帝拿不准太子会否如此,他而今考虑的是若有哪怕一分隐患,为了秦姓的江山社稷,他都必须斩草除根。

    但不得不说,而今的情势分明是无法只舍春归一介女流的性命,如果弘复帝痛下决心,被牺牲的还有兰庭这么个年纪轻轻就位及二品的重臣,甚至会大大挫损轩翥堂赵一门的前景,而太子在听闻春归深陷死劫后竟然无动于衷,多少是让弘复帝更添犹豫了。

    论公,庙堂之上当然并非缺赵兰庭一人不可,但君国折损此一能臣志士,无疑有害非益;论私,弘复帝至今仍然感念赵太师的恩义,兰庭并无罪错却因这种连弘复帝自己都觉难以启齿的事件被暗下处死,做为罪魁的弘复帝也着实觉得负愧恩公忠臣。

    就算太子当真觑觎臣子之妻,说到底也是他自家子孙的错责,罪及兰庭和春归当然大失公允,君主皇室于律法上虽有特权,道德面前却人人平等。

    弘复帝是真不情愿干这样的缺德事。

    “太子”出声之后弘复帝又生迟疑,短叹一声“询儿,此时没有闲杂在旁,不必克守君臣之礼,你来我身旁,我们爷俩今日就且当闲话家常吧。”

    父子之间,似乎当真没有闲话家常过。

    秦询听令行事,但他心如止水。曾经,大抵也渴望过得到父祖的爱惜与重视,大约这就是血浓于水之情吧,不过这样的奢想很快就因现实消袪了,方知人事,就明白天家情薄,说来能称为讽刺的事,世俗皆

    以男尊女卑,五服先奉父族为首,可尤其是在皇族天家,手足血缘间的亲疏,往往看的是是否一母同胞生,绝大多数期待不得的都是,皇父的爱惜看重。

    如他,即便已为储君,可那些能够和生父掏心窝子的真诚话,永远也无法说出口的。

    “询儿怎么看迳勿”

    “君臣,亦为挚交。”这是实话,说不出口的真话是羡慕嫉妒恨。

    “那你听说他而今身陷险境了么”

    “阿父让询知情,询自然就知情了。”也是实话,出不出口的真话是我要比父皇你的透露早知情一点点。

    “你不来为迳勿求情”
1...223224225226227...275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