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家的长孙媳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刹时红瘦
他那时认真是钻进了牛角尖里,不甘心服输,甚至打算孤注一掷。
“可我放不下。”堂堂帝王,此时执杯长叹:“我怎能够逼那样珍爱的人至绝路断崖当我明白她当真宁死都不肯和赵迳勿分离,我不得不承认的确是我一厢情愿,赵迳勿让我在天下和私情之间抉择,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别的抉择,我杀了赵迳勿,也不能达偿心愿,同时还将失尽人心,输了江山和天下,辜负列祖列宗愧对万千百姓;当我释怀选择放下,我珍爱的人至少对我会心怀感激,臣公百姓也不会骂我荒唐无道,我要不认输,只能认蠢。”
龚望哈哈笑道:“赵阁部不愧是臣的楷榜,当然皇上也绝对不是愚蠢之徒。”
秦询一点都没被安慰到,冷笑:“你的楷榜你的楷榜难道就是目无君国之徒我都答应前尘旧事一笔勾销,结果赵迳勿这家伙却和我矫情上了,递了致仕的折子,想摞挑子带着妻儿游山玩水去,我知道他那点心思,到底还是不放心我!”
“皇上可是一国之君,这着实太可怕,若换成我是赵阁部,那也得有多远离多远……”
“臭小子!”秦询恼火起来一脚踹向龚望,险些没把椅子连人一同踹翻了,他才终于有了点笑颜:“你看着吧,我才不让他如愿呢,我连出个紫禁城都不容易,赵迳勿这辈子也休想给我出京城一步!这天底下的好事,哪里有他独个儿占全的道理。”
龚望看着咬牙切齿的某人,喝一杯酒:皇帝真是太可怕了,要不我也考虑致仕吧
第802章 曼睩无双
兰庭已经和春归兴致勃勃商量起先去哪处名山大川,连青萍等些仆婢都在准备打点行装了,把个四夫人羡慕得两眼放光,转身也蹿掇着四老爷不如也致仕算了,四老爷哭笑不得:“你也别因为眼红兰庭小两口就想一出是一出,我老已经听说了兰庭打算致仕的事,怎么听说的那必定是皇上告知,沈阁老把我都训了一顿,说我这当长辈的,好歹别纵着自家子侄乱来,他一把老骨头了都不敢提致仕的事儿,兰庭年纪轻轻的就敢‘告老’”
“这真奇了,沈阁老便是不好去都察院堵三伯,怎么连大伯也放过了,就逮着夫君你堵呢”四夫人极其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大哥可巴不得兰庭致仕呢,如此他才有望入内阁,沈阁老堵大哥何用可不只有堵我呗,少不得我等会儿得寻兰庭劝几句,多半没用,老就会亲自登门了。”
“要去现在去,这样咱们还能在斥鷃园蹭一顿晚饭吃。”四夫人忙道。
赵淅城:……
把四夫人脑门上轻轻拍了一巴掌:“夫人蹿掇着我也致仕,是担心兰庭小两口离京之后再吃不到合胃口的饭菜了吧”他这是娶了个什么馋虫啊,别家妇人都鞭策着丈夫经济仕途高官显贵,他家夫人为了一口吃的竟鼓励他致仕去职,怕是这些年受侄媳妇影响,年岁越长反而还越天真烂漫了
但对于夫人的话四老爷是鲜少拒绝的,只道:“也先容我解个渴。”
四夫人便立时斟了一盏茶,递给丈夫:“茶水也不烫,一口喝了赶紧走。”
至斥鷃园,四夫人先就直奔疱厨去,没瞅见春归光看兰庭在里头忙碌,才转出来拉了青萍问:“你们大奶奶人呢”
“早前是和大爷一块在厨房烹饪饮食呢,也不知是不是中了暑气,忽然有些犯呕,大爷便让大奶奶回屋子里先歇着了,四夫人既来了,奴婢去请大奶奶和四夫人说话。”
四夫人便拉着青萍:“春儿既不爽利,不用烦动她又起来,我去看看她吧。”
便熟门熟路到了春归的卧房外,掀开帘子一看,果然见春归半靠在炕床上,一手抚着胸口,确是有些不舒服的模样,四夫人上前儿,一把摁住春归:“和我哪里需要见外的你就靠着,我和你说说话,怎么忽然就中暑气了”
“也不知是不是厨房里热着了,我也奇怪着呢,我都压根没靠近灶头,就只是打下手而已,这也能热着。”
“你细说说,是个什么感觉”
“就是突然觉得恶心,胸口往上泛酸水,其余倒没觉得哪里不舒服。”
“你小日子呢,晚没晚”
“我调养了这些年,请了好些医吃了怕有几十斤药,一年间到底还有三、四个月份不见葵水,这一回也是两月前来过小日子,可这却作不得准。”春归苦笑道:“打从去年,我便听大爷劝解干脆停了药,也算是彻底断了念想,总不会有这种服药时求而不得,停药后反而让我遂了心愿的幸运。”
“这才能叫做世事无常啊,你听我的,这就叫阿庄来替你诊诊脉。”四夫人倒是满怀期望。
“阿庄这一段儿往药房里坐诊去了,时常还得往外城甚至近郊出诊,还是等两日先看症状有无缓解吧,要只是中了暑气,歇一晚就恢复了犯不着巴巴的把他喊回来。”
说着话春归便坐起来:“瞧,跟四婶儿说了一歇话,我已然觉得舒畅多了。”
四夫人笑道:“就是如此有一阵儿没一阵儿的犯恶心,才不像是中了暑气的症状呢,春儿,我看你这回多半就是有喜了。”
春归见四夫人言之凿凿,但她着实对自己不抱多大期望,所以压根就没有告诉兰庭的想法,这晚上只问致仕能否大功告成的事:“听四叔父那样说,恐怕皇上还真是不答应迳勿致仕了,待明日沈阁老也来拦阻,难道迳勿也能像今晚跟四叔父说话时一样坚决”
“唐潼之被处决,就算不再坚持此时讨伐后金,皇上是一定会另择相臣平衡内阁,咱们与沈学士府交好,沈阁老又为首辅,我若留在内阁,实则难以达到平衡之势,所以皇上虽说有挽留之意,多半也就是作作样子罢了,沈阁老未必不明白这个道理,但也确然担心皇上仍会坚持讨伐后金,只要我将皇上态度已经转改的话告知沈阁老,沈阁老应当就会彻悟,此时若再坚持挽留我,反而可能触及龙之逆鳞,内阁让一步,才对事态更加有利。”
春归听兰庭说得头头是道,也就放了心:“那咱们可就说定了,先往南康去拜望阿爹,再登三清山,说不定真能与广野君和三叔偶遇,便正好结伴。”
这计划得让人向往,兰庭也的确说服了沈阁老不再强留他在朝堂,哪知道这天夫妻两个都已向易夫人辞行了,还没离开晋国公府呢,太师府的大总管便急吼吼地赶到,禀报一件天大的事:“大爷快些回府吧,皇上率大皇子及内阁诸阁老亲临。”
兰庭终于是愕然,完全猜不透皇帝陛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太师府可不是息生馆,兰庭不敢再把皇上当无涯客对待,将九五之尊晾在自家不管不顾,赶紧携同春归回府,却见太师府门前不少闻讯而来的百姓,已经在宫卫和太监的维持下围了数圈,都等着天子起驾回宫时能够三跪九叩大礼参拜呢,人群中甚至还站着个一身喜袍的新郎倌,估计是迎亲途中恰逢圣驾金銮,也顾不上娶媳妇了,对于普通百姓而言,能够目睹龙颜着实大不容易。
兰庭刚一下马,就听百姓一阵欢呼,都在庆幸先行见到了名震京华的赵阁部。
便是远离朝堂,不通军政,但百姓们也都明白皇上驾临太师府绝对不是为了问罪,那必定就是加恩礼遇了,尽都在感叹赵太师在世时赵门已然荣耀无比,而今赵太师的长孙年不及而立,身居相位不说竟能赢得天子如此隆宠,轩翥堂无疑将为国朝建立以来的第一高门。
兰庭自己都觉得恐怕周身都已笼罩耀眼的光环,无奈地与春归对视一眼。
君心难测,谁曾想皇帝竟然会闹出这大动静来,致仕一事恐怕是得“功败垂成”了。
此时就连二叔祖母等等女眷,都已赶来轩翥堂前,不过自然不会进入大堂,于阶下右侧屏声肃立,春归是来不及更换命妇品服了,也肃立在沈夫人身后。
唯兰庭步上台阶,先行礼拜。
皇帝一身朝服,亲自上前扶起兰庭,虽说举止端肃,不过眼睛里却含着几分恶作剧般的笑意。
道:“今日朕携犬子,请内阁诸公登门,实则是为先时听信谗言,险些冤枉爱卿之事,正式赔礼,还望爱卿宽谅吾之不智,日后尚能为国朝社稷尽心竭力,佐吾达成先君遗愿,中兴盛世造福百姓。”
说完,竟当真长揖一礼。
以帝王之身,如此礼贤下士,倘若兰庭仍然坚持致仕挂冠,怕是连他诸多亲长都要戳着他的脊梁骨骂“竖子狂妄”了。
皇帝又赐给兰庭一方锦盒,说里头是他亲笔所书一幅字轴。
还让大皇子当着众人面前,膝跪拜师,并直言希望兰庭能担当教导未来储君的重任。
当皇上起驾回宫,兰庭当着诸位亲长的面打开那幅字轴,只见上书“高才独步、曼睩无双”八个大字。
这不仅仅是对兰庭的赞诩,后四字是单赐予春归。
涵意隐晦,但兰庭与春归自然心中洞明——皇帝这是在赞他俩珠联璧合、郎才女貌,皇帝是真的释怀与放下了,以宽兰庭春归之心,让他们不用再有顾虑。
春归也是个识得大体的女子,虽然遗憾不能在此时畅游名山大川,与兰庭隐居于林泉完全不再受世事烦扰,到底长叹一声:“也罢了,九五之尊既能如此示以诚挚,咱们难道还能不知好歹哪怕是念在过去的情谊上,也该报酬无涯客的知遇之情。”
也不知是否因为心愿未遂,到底是意难平,春归连日来竟又觉连连犯呕,她终于是重视起来,所以这日便让青萍去请回了乔庄。
又是一个霞光灿烂的傍晚,兰庭刚进斥鷃园的院门,便见春归已然站在院门里迎候,且满面的喜气洋洋,不顾满院子同样喜气洋洋的仆婢们的注视,上前便搂了他的腰。
——全本终——
首辅家的长孙媳 第795章 新时继来
兰庭听唤,自然也趋步上前跪于龙榻之畔,一句“臣在”道出,只觉胸口忽有酸痛的情绪汹涌,他想起幼年之时,弘复帝确也将他当作子侄晚辈一般疼爱,那时希望的是他能够和皇长孙亲近友睦,在这一件发自私情的期许上,他其实愧对弘复帝。
“你来拟诏。”弘复帝道。
这满室的臣公,唯有兰庭才是二十出头的青年后生,本就格外显眼,而今更是被弘复帝亲口下令拟诏,多少人心中都是一动。
这个时候拟诏,必然是传位诏书,一般情况下都是内阁首辅担当拟诏之职,兰庭却只是都察院的都御史,固然是翰林出身,确也是立国至今独此一例了,恐怕还将后无来者。弘复帝虽未曾说明,但俨然已经认可新君登基之后,可授兰庭入阁任相,这可是国朝仅有年不够而立便居相位的青年重臣!
太子登基之后,赵兰庭必为炙手可热的高官权臣!
兰庭的内心却一点不因弘复帝的口诏便生波澜,他叩拜遵旨,便起身往一侧已经备好了黄绢朱笔的膝案后,再次膝跪,于此同时连着太子在内,室内所有臣公都膝跪在龙榻前。
弘复帝微微闭了阵眼,才道:“朕自继位以来,不敢荒怠朝政军务,也立意革新,以纠正朝野形成已久的积弊谬政,只惭愧有负列位先祖先宗之托,未能在有生之年达成中兴盛世的宏志。朕废皇长孙储位,乃是因为皇长孙屡教不知悔改,听信奸小谗言,虽为嫡嗣,却着实难当大任。”
兰庭并未急着下笔,是因拟诏之人当然不能将弘复帝这番大白话如实直书,他需要先听完弘复帝的遗令,再转为传位诏书的格式笔法。
“朕已降皇长孙为安平郡王,虽享爵禄,却不可与文武百官、朝臣儒士相交,否则,以违旨谋逆论处!朕废安平郡王储位,便已有决意择贤而立,经朕考较,皇六子秦询,以江山社稷为重,奉民生福祉为先,刚柔并济执政有方,且友睦手足遵从孝义,朕皇子虽众,却唯有此子有贤君之能,故,朕立六子询为太子早已诏告天下。
朕故世后,太子询继承大统,诸位臣公当忠佐于新君,勿忘太祖立朝时长治久安的宏愿,君臣齐心,革除时弊复兴盛世,如此朕虽殡天而无憾。
另,朕虽崩故,丧仪从简,尤其中兴盛世急需更多人才,所以明春会试、殿试不可因国丧罢止,太子而今,膝下唯有嫡出独子,为宗庙社稷后继有人着想,太子守丧三月即可除服,宗室王公众臣百官皆只禁三月婚嫁,尤其平民百姓,生计仍然艰难,若然久禁宴饮庆典,必会影响民生,所以禁令不可超逾三月,至新岁、元宵,便是宫宴暂止,对民间百姓应当放开禁令,朕在天有灵,也愿意看见臣民百姓欢渡新春佳节。”
随着弘复帝遗令口述完毕,不少臣公都已呜咽出声,兰庭这才运笔畅书,沉着冷静的拟写这封传位诏书。
待他停笔,高得宜高声颂出成文,弘复帝自然满意。
这才让众位臣公皆退,甚至把太子都打发出去,单留下兰庭一人来。
“
兰庭,你免跪,来我身旁。”
话虽如此,兰庭却自然不会免跪,但当他看见弘复帝冲他伸出手来的时候,还是颤抖着握紧了弘复帝的手掌。
纵然是男儿有泪不轻掸,兰庭这时也泛红了眼眶。
“赵太师的忠言,我那时没有听进去,我想当一个好祖父,也想当一个好父亲,但我疏忽了在这宫城里,坐于权位上,就注定不能奢望父慈子孝,不能奢望我的子孙们都按照我的想法行事。是我存妄想,反而害了子孙。兰庭,你是我器重的臣子,你能竭忠尽诚的辅佐六郎,我很欣慰,可我着实还有点担忧。”
“皇上,臣……”兰庭自然听懂了弘复帝的语焉不详,心弦立时绷紧。
但弘复帝重重握了下他的手,阻止了兰庭开口:“这不是你的错,更不是家眷的错,错的是太子,但我不知道太子是否知错,不知道他能否一直压抑着欲念,我只能要求兰庭,无论什么情形,不要君臣生疑,你多担待着六郎,若有一日确然发生了我们担心的事体……兰庭,你能否答应我,就当答应一个长辈并非先君,你让一步。”
兰庭只觉弘复帝的掌心冰冷,他似乎又回到了自家祖父过世的那个晚上,也是拉着祖父的手,感触到的是仿佛生命已经逝去的凉意,通过血脉先压迫着他的心胸,无形却有如千钧之重,人世艰难,莫过于此。
——
弘复十三年十月初七,帝驾崩,三日后新君登基,赦牢狱,非十恶之罪得减刑罚。
年号未改,先议大行皇帝庙谥,尊为仁宗。
两宫太后升太皇太后尊号,新帝敬尊生母为仁敬太后,移居景仁宫。
三月除服,册封董氏为后,妃位暂缺,潜邸姬人暂居嫔位及下。
另赐皇后之父卫国公之爵。
授都察院都御史赵兰庭荣禄大夫之衔,领东阁大学士一职。
兰庭入阁拜相,成为立朝以来最年轻的阁臣。
而春闱大比也确然并未因为国丧罢止,叶万顷喜点探花,顾济沧却高中状元。
周杰序虽未高取头甲,却也考中进士,授予庶吉士。
故而赵、顾两家更加的门庭若市,便连莫问都因此受到了众多高门贵族的青睐,提亲的媒人几乎吓得莫问脑袋一热答应了丹阳真人遁世修仙去。
这一天他特意来找兰庭诉苦:“我的大妹夫,好歹替我挡着些那些媒婆,我虽然说早想着娶个爱妻,关键是那爱字,我又不是那些浮浪子弟假道学,真盼着能左拥右抱,就别说大姑奶奶了,阿爹就能先把我脑袋打破!所以娶妻也只想娶个情投意合的,多少大家闺秀眉眼长得是否齐全我都难以验证,哪能轻易就答应了娶个素未谋面的媳妇?”
“三哥既这样说,应是已经有意中人了吧。”兰庭直问。
莫问摸摸鼻梁:“确是看中了一个,只可惜人家不搭理我,嫌我油嘴滑舌不可靠。”
“那我就没办法了。”兰庭问都不问莫问看中了哪家女儿。
气得莫问
跳脚:“大姑爷,你这可就不厚道了!我也没想着要仗势欺人,无非请托大姑爷替我说说好话而已,你都不问个清楚明白就急着推托,哪里当我是一家人?”
“你看中那位,我是真无能为力。”赵阁部一摊手,便想脱身。
被莫问给拦腰抱住:“跑什么跑,大姑爷知道我看中了谁?我倒不信了!”
“还能有谁?不就是汤回的妻妹?”
莫问像见了鬼般僵怔当场,他是真没料到兰庭会一语中的。
“要换了别个,三哥毕竟会先向岳丈开口,但唯有内子身边人,三哥知道岳丈根本不会干预,我也劝三哥先死了这心吧,菊羞若对你有意,内子岂能阻拦?既然菊羞对三哥无意,内子是万万不会勉强的,三哥与菊羞又非陌生人,哪还用得着人旁人牵线搭桥?这事我不管,不应管也不敢管,三哥还是省了激将法罢。”
莫问彻底没法了——赵阁部究竟是个什么妖孽,居然能看穿他还没施行的激将法!
春归又哪能不知莫问的心思呢?这日也拉了菊羞来交心:“小道虽然游手好闲,也听他一直叫嚣着要靠装神弄鬼发家致富,表面上不像个好人,实则却重情重义,并非毫无准则,我就怕你心存误解,倒是错过了一个有缘人。”
菊羞原本在春归面前就无禁忌,说起自己的终生大事来就更加不想隐瞒真心了:“小道是好人,我早就省得了,不过确然把他只当个邻里玩伴,处了十好些年,看他时都已心如止水了,不瞒大奶奶,我起初看着大乔还心跳了一阵儿呢,越是熟络了,越是没了男女之情。”
“那你而今可有相中的人选?”春归问。
“采办处的小厮齐和,我瞅着还觉脸红心热,但不知真熟识了是否又寡淡下来,大奶奶不如先容我再考虑一阵,万一寡淡了呢,还让后半辈子怎么过?”
春归:……
初次尝到了月老之职惨遇挫折的感觉。
不过也懒得替菊羞瞎操心,横竖她自己就是个极有想法的人。
却说乔庄,某日正正经经来拜见春归,求娶青萍,春归一问青萍的意愿,得了句“听凭大奶奶作主”,春归便心满意足了。
让我作主,就是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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