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家的长孙媳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刹时红瘦
仆妇怔了一怔,倒是落下了眼泪:“太太,可你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本家夫人虽然只是你的嫡母,但对你还不算……”
“妈妈不用说了。”丁氏又再坐正了身体,她脸上已经全然不见了哀痛,唯有坚决:“妈妈认为夫人对我还不错是不是我之前也是这样认为,恨不能把她当作生母一般剖心献胆的孝敬,大姐、三姐暗地里怎么对我的我何曾在父亲、嫡母面前揭穿她们我总是想着,父亲、嫡母对我太好了,我这庶女甚至夺了嫡女的关爱,她们才嫉恨我,我理当容忍理当谦让,这才是知足。”
“我从来没有更多的奢想,只望着日后得嫁良人,只要夫君一心一意待我,就算他家境贫困我也不怕,父亲也说过会在寒门学子中为我择婿,且嫡母也一直对我说,什么都不求,只求才品兼优,这样我也算有了归宿,我那时以为我当真好运数,虽说是投在了姨娘肚子里,且我一出生,姨娘就没了,但有个好父亲,也有个好嫡母。”
“妈妈,结果呢”丁氏冷笑:“我自来就厌恶大姐夫,他对大姐姐可谓无情无义,他为了富贵前程,迎娶了大姐姐为正妻,但他的心却早有另属,逼着大姐姐容他的心上人入门当妾,为此和大姐姐闹得夫妻失和,大姐姐每常被气得回娘家诉苦,我哪次不是帮着大姐姐,甚至有回气愤不过,往大姐夫的酒里下了巴豆,整得他闹了腹泻!我在嫡母面前也好,大姐姐跟前也罢,丝毫不掩我对大姐夫的抵触。”
“无论大姐姐出嫁前怎么对我,看在嫡母的情分上,我何曾计较过她的那些阴谋诡计,我吃了亏,哪次不是隐忍着,所有人都道我们姐妹友睦,都赞她这长姐一视同仁,不以我为庶出而疏远,可是妈妈难道也不知道吗我身上有多少她和三姐姐掐的伤痕,她们究竟算计了我多少次!”
“可是太太,大姐儿再有多少不对,到底临终之时,还是把一双子女都托付给您了,大姐儿是信任太太的呀。”仆妇哽咽道。
“是啊,要不我怎么做了继室呢要不我怎么就成了大姐夫的续弦呢她为了一双子女着想替他们选了我这姨母作继母,可至始至终她可想过我是否乐意,她有没有一点为我考虑就算我和她不是一母同胞,说到底我们还是同一个父亲的亲姐妹,我从来不曾对她冒犯不敬,可她到了临死之前对我可曾有半点姐妹之情。”丁氏说着抱怨的话,神色却如死寂,仿佛她对此充满算计毫无温情的人生已经麻木不仁,到如今再剖开旧伤口,纵管鲜血淋漓也不会让她感觉到一丝疼痛。
仆妇看上去倒是更加伤心:“太太总归要想着好处才能欢喜,就好比大姐儿,说不定是以为老爷纵管是再娶,可那时已经入仕,又是世族门第,太太嫁进李家总好过寒门。”
“好好在哪里”丁氏冷冷一笑:“大姐姐都病成那样了,老爷仍在逼她允许申氏进门,为此夫妻反目,大姐姐到死老爷都不来探望一眼,可见多么痛恨大姐姐!他对大姐姐有多恨,对申氏就有多珍爱,大姐姐是他的元配发妻,还为他生儿育女,为了他的授职求告爹爹四处去寻人脉,但就算这样也得不到他寸点真心,老爷心有别属,我嫁进来就成了多余的人,空担着个正室的名位,却与孑然一身何异争与不争都是同样结果,只要我嫁进李家门,人生再也没有其余可能。”
她忽然转脸,去看窗外明灿灿的光景,
她的容颜仍然焕发青春,可神色实在已如苍暮枯稿:“我最企望的,不过是和良人夫婿情投意合,安安静静相守着过油盐柴米的日子,我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一心真诚的伴侣,我去求爹爹,希望他能改变心意,可爹爹说和李家联姻是有利于兴旺的大事,大姐姐过世,只能让我继续做这联姻的纽带,他听也不听我的请求,顾也不
第一卷 第121章 的确宽容
没废多少功夫,渠出便找到了金妈妈,令人惊心的是这仆妇转身竟就去见申氏,渠出错过了二人间的交谈,心里有些焦急,抉择一下之后还是跟住了金妈妈,只见她快步走到前院的一排倒座房,打发了个半大的小子去跑腿,没多久就见一个男人推门而入,渠出判断这人应是金妈妈的丈夫,那个车夫偃青的爹。
“这般心急火燎的喊我回来究竟是因什么事”
金妈妈没急着说,把门窗都关紧,才敢压低了声儿:“早前太太喊我过去,说是请了松果山的莫问道长测字,要断二郎的吉凶下落!”
“这……”男子顿时也焦躁起来:“太太竟然还没死心”
“可不是这么说。”金妈妈抹着眼泪:“太太还当她和二郎的事瞒得滴水不漏呢,哪里想到早就被申姨娘察实了,还捅到了老爷跟前去,幸亏老爷菩萨心肠,非但没有重惩二郎且还让他去了福建帮着族里的爷们儿跑腿,只要和太太断了往来就罢休,说二郎途中出了意外没了踪迹,就是委婉让太太死心的意思,哪曾料太太至今还惦记着……我就怕经太太这一闹,拱起老爷心头的怒火,追究起二郎的过错来。”
男子跌足道:“也活该这混小子自己找死,狗胆包了天,居然敢和太太……他这样落老爷的颜面就该被活活打死!”
“他是有错,可若非太太引诱哪里敢做下这样的事他年纪轻历事少才不懂得这其中的厉害,经我们斥责,不也意识到了险恶才肯瞒着太太服从老爷,也是决心要了断这事就在外头闯荡不敢再犯的,你这当爹的就别顾着骂儿子了,想想这事究竟要不要紧。”金妈妈眼泪掉得更凶。
“你跟申姨娘说了”
“不敢再瞒着。”
“说了也好,申姨娘怎么说的”
“也是说问了老爷才好决断,不过我看申姨娘的神色倒没觉震讶的,还宽慰了我几句,说老爷生气归生气却是心善的人,念着我们也是几代的旧仆,且这事要是闹出去更收不了场,是以决意不再追究了,等过上几年,连我们都调去福建,还能和二郎一家团聚,就算是再不能在家里主人身边儿服侍了,没那么体面,总归衣食不缺老有所依。”
男人念了声佛:“也多得我们遇着了老爷这样宽厚的家主,这事若换作旁人,怕我们一家都会被活活打死!”
渠出听到这里才知李同知居然一早知晓了丁氏红杏出墙的事,且连丁氏都瞒着不曾发作,这在如今男权至上的世道可真算一件稀罕事——男人妻妾成群是常态,女人若为此也刁风弄月可是死罪,根本不存在任何公允可谈,男人们当然也是一致认同,他们可以拈花惹草,妻子却必须从一而终。
就算如丁氏分析,李济为了宗族利益不至于休妻,为了他自己的颜面大约也不会声张丁氏和车夫奴仆偷情的事儿,但把让他绿云罩顶的奴仆至少得重惩吧,想那王久贵也算是仁厚的人,可都容忍不了高显市把忘年之交给驱逐,李济这是个什么处治只不过把偃青调离了汾阳,甚至还另许了他继续依赖着李家谋生
又不恼羞成怒折辱警告丁氏,把这事瞒下来
是什么道理
渠出大是好奇,于是又去窥望申氏,她相信申氏表面上看来虽与丁氏和睦相处,必定会迫不及待去告丁氏的恶状,造成李济和正妻更加离心,她就能够更加稳固宠妾的地位。
等到过午,李济归来,申氏果然立即去见,但并没
第一卷 第122章 鄙恶是谁
春归见到渠出的时候,太阳已经斜沉,院子里还有残余的热气正往上蒸腾,使墙角的一株茉莉传出的浮香都似有躁意,偶尔一阵凉风卷来,才让枝叶焕发几分精神,天气闷得厉害,入夜极大机率会有暴雨。
本是用完晚饭未久,正好有个慢走消食的理由,春归一说不用人陪,丫鬟们倒都觉得习以为常了——毕竟她们这位主母很没有高门贵妇的架子,不大习惯有事没事的前呼后拥,没缠过金莲小脚,行动比丫鬟还要爽利,就拿踢毽子作比,满院子丫鬟都气喘吁吁抬不动脚了,春归往往还神采飞扬数着战绩,可谓踢遍州衙无敌脚。
既然根本不是弱柳扶风需要人掺扶行走的主人,独自往花园子里散散步就不值得大惊小怪,更别说还有菊羞的“妄自揣测”——大奶奶定是见着这辰光大爷还没回来,忍不住去花园里等了。
连青萍一都一笑置之,没上赶着去服侍。
春归便站在水边儿看那塘争先上浮的游鱼,手里不住扇着白团扇,听渠出有如竹筒倒豆子般的述说,她全程都未置一词,渠出说完话才发觉春归脸上似乎带着鄙恶的神色,气得往她这头来了个“鬼上身”。
旁的人被鬼撞着了也无知无觉,春归毕竟是看得见鬼影儿的,下意识一躲,险些没有掉下水塘里喂鱼,她扶着假山气得直瞪眼:“你好好的吓什么人”
渠出扭着腰“哼”了一声,眉梢高高地挑起:“我可问你,你是不是觉得丁娘子不守妇道下作无耻!”
“呦,难得渠出姑娘竟然替旁人打抱不平。”春归看着那张义愤填膺的小脸,笑得活像个登徒子:“姑娘先别忙着恼火,容我解释两句,我既不是丁娘子的夫君,又不是丁娘子的姐妹,不管她如何行事,都碍不着我些微,我至于为了她的私隐心生厌恶连李同知都不追究这事,我多什么嘴舌,莫不是我就这样不体谅女子的难处,连个须眉浊物都不如”
渠出半信半疑:“那你鄙恶的人可是申姨娘也是,如你这样的正室嫡妻,可最听不得姨娘两个字,更何况她还涉嫌举告丁娘子,你疑她表面蜜糖内里砒/霜,得陇望蜀贪婪阴狠,确也有你视为卑劣的理由,不过我跟你说,你若真这样想,可也误解了申姨娘这人。”
原来渠出在李家,跟着申姨娘的时候还有后半截,却是她辞了李济出来,身边的奴婢悄悄抱怨:“老爷真不知怎么想的,竟容得下太太这样一个淫妇!别说那偃青就该打死,丁氏也该落着一封休书,又该让老太爷、老太太好好看清楚,那些个大家闺秀表面贤良淑德,皮子下究竟多少的放荡无耻,怎么比得上姨娘唯有姨娘才配得上主母正妻之位!”
紧跟着又出谋划策:“老爷心善不忍伤了人命,更不忍逼得太太走投无路,但老太爷、老太太是必不能容忍的,姨娘何不写信回去向老太爷、老太太禀明,请两位老祖宗主持公允维护家风。”
却是遭到申氏好一番喝斥:“你还不给我住口!正因你的自作主张,才把这事捅去了老爷跟前,要不是老爷通情达理,可连累到两条人命,你怎么能……这样铁石心肠!你还要争辩不成今日看来我真要好生和你理论了!要不是太太点了头,我和老爷再是情深似海,今生恐怕也有缘无份,除非我真连父兄的丝毫颜面也不顾折辱,甘愿去做老爷的外室。太太和先头那位可不同,她是个直心肠的人,自允了我进门,可曾表面一套背里一套阴谋算计我莫说对老爷在外为我置田置产的事不管不顾,自来了汾阳,干脆连家事也都交给我打理。还容我顺顺利利生下二哥儿和三哥儿,由得两个孩子让我教养,你看哪家正妻嫡母像太太这样宽容的”
“她确然对老爷无情,可正因她对老爷无情,才有我的好日子过!”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勿再自作主张,就算你是一心为我打算,也该长个脑子!你以为没了太太,老爷就能将我扶正了我告诉你,别说没了太太,就算上头老太爷、老太太都归天了,只要李家还有一个族老在,都不许老爷把妾室扶为正妻!”
据上,渠出做出结论——丁娘子固然凄凉不幸让人同情,
申姨娘也并不是可恶的人,终归是命该如此,三人都有遗恨,各自都存可怜罢了。
春归缓缓地沿着池塘边儿往花榭里走,低声说着自己的看法:“申姨娘确也不可恶,但说她可怜,我却不认同。听她那话里的意思,她并非不能选择,但她为了爱慕之情宁可为妾……我也不是看不起宁肯折节的人,毕竟各人重视的气节不一样,
第一卷 第123章 携手而归
春归就算不寒而粟,也不能冲个亡魂低头,赞成她对李同知的错误评价。
“他为申姨娘豁不出去,是因为选择了名利,孝敬之名以及兴旺之利,那既然如此就该懂得舍弃,抱着名利目的娶了大丁氏,还指望着大丁氏接纳他的意中人,正妻为他的功名利禄操心,上事公婆下育子女,一边看着他和意中人卿卿我我如胶似膝……因为李同知是男儿身,难道就该拥有这样的两全其美他还怪大丁氏不通情理了!”
“我是听丁娘子的叙述,以为大丁氏心术不正。”渠出小声嗫嚅道。
“大丁氏对妹妹的确不友睦,大约也算不上个仁善人,不过她拒绝申氏入门并没有什么错,李同知既要和大丁氏商量,那就应当接受正妻拒绝的主张,否则商量个什么,真有那大决心,何不直接纳妾就是,摆明了还是要看岳家的脸色呢,他应当是高娶,大丁氏是低嫁。”
春归越说越是意兴阑珊:“大丁氏病故,李同知又有了机会迎娶申氏,可他仍旧豁不出去,窝窝囊囊娶了姨妹做继室,哪料到惊喜从天而降,姨妹居然答应了申氏入门,所以接下来,他就和申氏过起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日子,自然不理会丁娘子要如何,丁娘子是个明白人,没像嫡姐一样自讨苦吃,成全了人家,也清静了自己。”
“可是李同知呢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贪婪,听你的说法,他直到现在还怨恨大丁氏呢,倒是对丁娘子心存惋惜,他还有脸惋惜了”春归翻着白眼:“他要是拒绝了亲事,也害不着丁娘子,他把过错全然推给了大丁氏和丁家主母,说他们无情无义,他可想过他既然娶了正妻,该有的担当付出丁娘子不是恶人,容得他为申氏置田置产,甚至还撒手把理家的事都给了申氏,可李同知还信不过丁娘子呢,否则为了前程,也不会多此一举让申氏跟来探路了。”
渠出彻底撇了嘴角。
春归两眼虚虚地盯着水里:“说得好听,看出偃青不老实才调离了他,怕丁娘子难过丁娘子困居内宅,为了些微慰藉,冒着的可是生杀之险!别忘了李、丁两家联姻也许不会解除,一但事发,丁娘子大有可能被先舍弃,一个暴病身亡就能保存双方颜面。”
“丁娘子有生命危险”渠出急了。
“现在没有。”春归叹出一声:“我虽鄙恶李同知,但也几乎能够判断他不是歹毒人,不像有的伪君子那样穷凶极恶,他对丁娘子的包容应当不假,不过我以为这包容原本就是应当罢了,丁娘子不也包容了他么说到底丁娘子根本不是他的妻,倒像是被聘来的主母,为他交际应酬充门面,正比如你在外头请个师爷,他尽到了职责,你管他婚恋之事李同知的宽容应当,但丁娘子的风险却不应当。”
“可李同知,到底还是为了丁娘子着想的。”渠也已经满面郁闷,还剩点子口硬而已。
“着想”春归呵呵笑道:“丁娘子要慰籍,但因为身份的限制,不能正大光明,那些甘于偷偷摸摸的男人有几个实诚真心值得托付的丁娘子恐怕想的也不是实诚可托,他操什么心,也操不来。”
渠出到底叹了一声:“说到底可怜的就只有丁娘子罢了,这世道,男女也太失公允。”
可又不死心,竟第一回冲春归阿谀奉承:“大奶奶年纪虽轻,却看事通透,必然知道应当怎么解救丁娘子吧”
&nb
sp;“我哪里解救得了她”春归趴在美人靠上,神色像突然沉晦的天光:“我起初想我若是她,必定想尽办法和离,但突又省悟,她不像我,至少父母是可以依靠的人。她若和离,丁家便是最先反对的,和离不了,死也成了李家鬼……不和离就只能这样过,习惯自己给自己慰籍,而绝望自己以外的所有人。”
&n
第一卷 第124章 鉴人有术
大敞的窗户里不断有清凉涌入,雨却被卷棚挡得严实,所以躺坐在挨着窗户的炕床上乘凉,就成了这个傍晚最为惬意的事。兰庭上昼时站了两个时辰“监督”公审,临到午时还顶着日头饿着肚子跑了一趟焦三伯的坡地,一身热汗的回了州衙,又忙着善后诸多事宜,总归是直到此时才有些微清闲,虽说一阵暴雨缓了闷躁,多少让精神清爽几分,不过一双腿脚今日当真是疲劳的,他也全然不和春归见外,懒得正襟危坐,半靠在引枕上背窗侧了身儿,带些慵懒的和春归说话。
见他已经累成这样,还像要说公审的过程,春归连忙阻止:“情形阿低早就冲我们说了一遍,都知道进程还算顺利,虽说吴二贵没有认罪,胡端也还得待朝廷审决,可咱们尽都相信作恶者必受罪惩,如今满汾阳的人都笃信吴二真凶胡端枉法,就算有袁阁老、施良行替胡端开脱,也是无济于事,更不说施良行还自身难保。”
说完望了一眼窗外渗着夜色的雨雾,很关心兰庭的饮食:“你今日忙了一整天,午饭是定没用好的,晚饭也是在外衙用的那必定是随意填饱了肚子,这会儿子雨下得这样大,倒是不方便去厨房张罗,不过我看着这雨来得急猛,多半不会持久,至多半个时辰也就止了,要不你先睡一会儿,等醒来,我刚好能备好宵夜。”
春归说着就要起身,没想却被兰庭拉了一把,只是轻轻的一下,表达了阻止的意图,便收回手拍拍另一个引枕:“午饭没顾着用,路上的时候汤回塞给我一些干粮,总归没让空着肚子,我虽说有些挑食,但今日实着是又饿又累,晚饭的时候跟那些衙役们一样来了个风卷残云,填饱了肚子才有力气回来,再吃宵夜就怕积食了,辉辉也省得一番忙碌,就也陪我歪着说阵话,省得我这么早就瞌睡,等消些食,才好沐浴安置呢。”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