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家的长孙媳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刹时红瘦
隔着小几已经摆好了两个蒲团,供人盘膝而坐,琉璃灯被挂在了梢枝头,光影在月色里有些恍惚,不大能起到照明的作用,但只有清茶冷酒,也并不那么需要照明,月色已经足够防范打翻杯盏了。
人脸的神色在月色底也似有些恍惚,悲喜都不像太清明的,这睡不着的心事更加让人断不清了,春归很存着些警慎,处心积虑只说愉快轻松的话题,她懂得心里的块磊既然长久无法消释,大约也不能够因为旁人的三言两语就有所转变,毫无用处的劝解不如避绕移引,不去触碰至少不会牵动。
可兰庭却主动提及了。
“母亲性情严厉,我小的时候一度深信母亲对我不喜厌烦,心里觉得委屈,也只敢向乳母倾吐。我记得有一回描帖,因为完成得认真受到祖父的赞扬,兴致勃勃告诉母亲,母亲却蹙着眉头看着我,她说‘几句赞扬你就如此沾沾自得,轻狂卖弄倒能无师自通’,我那时还未正式启蒙,并不懂得太多道理,却是会把自己与兰台比较的,我以为像二婶一样宠惯兰台才能称为爱护,可无论我怎么做,都不能赢得母亲的爱护。”
春归保持缄默。
她认为孩子的识察往往惊人,如她的母亲也极严厉,至少不像父亲一样对她千依百顺,但她从来没有认为母亲对她不喜,乃至厌烦她,就算常被母亲责罚她也能感应母亲对她的爱护。
“那回受到母亲的责罚,我至今都记忆犹新,我不知道我犯了多大的过错,才会被母亲笞打掌心,那也是我第一次问乳母,母亲是不是厌恶我。‘爱之深责之切’,曹妈妈这样回答我,她说当娘的怎么会厌烦自己的孩子呢我相信了这话,因为在我看来乳母一贯对我爱护有加,乳母既然这样说了,就不会是哄骗我。”
月色里人面低垂,神色越发的暧昧不清,修长的手指玩弄着青瓷酒盏,就像如今把那些陈年旧事梳理拨分。
“后来渐渐长大,增进知识,越发信了爱之深责之切的道理,就算……我也愿意相信母亲对我,方式虽说和寻常母子有别,真意与二婶对待兰台、兰阁并无不同。”
春归洞察了“就算”二字之后的含糊其词,她想这也
许就是兰庭心中的块磊了。
“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原来我连对乳母的认识也并不正确,她们从来都说为我考虑为我打算,但实则不然。曹妈妈接受了我的安排,她的确去了我给她置办的宅子,也毫不见外的使唤乔庄添办物用,但她迫不及待便去了朱家,我想她一直知道老太爷等人的盘算,但如此简单的是非她却装作忽视,仍然坚持不知
第159章 好个名门
却说曹妈妈,饶是用尽三寸不烂之舌连带着搬出朱夫人的名头,终于也没让兰庭回心转意,无可奈何接受了被遣散的结果,只拼尽最后一丝努力替和柔争取得留在太师府的机会,她收拾细软离开,越想越觉悲愤,于是乎迫不及待就去了朱家,在朱大太太面前老泪横流的痛诉了一番失望之情,紧跟着又是赌咒发誓。
“大夫人名下的田产本是当年的陪嫁,老奴怎敢贪图待大爷交割清楚田契,老奴立即奉还给大太太,还有大爷置办的那处宅院,房契眼下老奴就揣在身上,请大太太收着,老奴生是朱家的人死是朱家的鬼,这把老骨头听凭主家的差遣!”
朱大太太用手帕子沾了沾眼角,哽咽说道:“曹妈妈如此忠心,想来三妹妹在天有灵也定心存安慰,只我一想到三妹妹,就是锥心绞肠的难受,当年她嫁去赵门,谁不说这是一门好姻缘但只有咱们自家才清楚,三妹妹根本就看不上赵江城,只恨天上的月老不开眼,斩断了三妹妹原本的姻缘线……也怨赵家的太夫人,当年是怎么和婆母保证的,说什么她和婆母原来就是手帕交,定会把三妹妹当作亲生女儿一般看待,结果呢到头来还是抗不过圣旨,竟然以那莫须有的罪名把三妹妹休弃回了娘家!”
提起这桩陈年旧事,曹妈妈也是一番咬牙切齿:“妒悍!大夫人幼承庭训,一贯自律自严,何尝犯过妒悍之罪就论佟姨娘,那可是大夫人主动替大老爷纳的良妾,还容她生了庶子,从来就没苛待过半点,皇后说大夫人妒悍就是妒悍了赵太夫人当初就该据理力争,她若真为大夫人出头,皇上也不至于偏听偏信皇后的话。”
“可不就是这话虽说后来察明了是万选侍一手策划,但要不是皇后为了沈氏出头,三妹妹哪里至于受这冤枉咱们朱家的女儿哪一个不是贤良淑德,怎会犯七出之错当年赵太师固然是不在京城,去了岭南辅佐平乱,可赵太夫人也是一品高位的外命妇,她要是出头维护,圣令怎能不更加警慎总归再怎么说,三妹妹含冤而死,赵家怎么都不该娶了沈氏进门,要不是她,也没有这场风波!”
朱大太太沉浸于往事悲痛,没留意经过赌咒发誓的曹妈妈一直膝跪着,她的抱怨一旦开始就不能终止,话赶着话有如黄河之水天上来:“我最替三妹妹不值的是,十月怀胎生的孩子竟然也是个白眼狼,赵兰庭这忤逆子!沈氏虽然不是害死他娘的真凶,但他生母却是因沈氏而死,他怎么也不该听信沈氏的话和咱们家疏远,我起初还不相信赵兰庭真为了个狐媚妖妇六亲不认的话,今日亲眼见他为了维护顾氏不惜对我这舅母恶言相向,也不得不信了。”
“老奴若有一句虚言,甘受天打雷霹!”
曹妈妈原想着见缝插针地说几句春归的坏话,没想朱大太太压根不给她机会,又迅速抢过了话头:“不瞒你讲,我现在都怀疑赵兰庭和沈氏就不干净,才能被她这样迷惑!他是个什么性情,妈妈心里也清楚,除了赵太师马马虎虎还能把他降服住,就连赵江城的话他也敢当作耳旁风!沈氏怎么能让他言听计从娶了个破落户的狐媚子,怎么能游说他心甘情愿和外家疏远,指不定这里头的猫腻呢,沈氏虽然是皇后嫡亲妹妹,可皇后是什么根底谁不知道豫国公从前就是个乡野鄙夫,靠着女儿选为太子妃才鱼跃龙门,沈家能有什么家教,沈氏当年当众盛赞赵江城的话可不是凭空杜撰吧,这是本份闺秀能做出来的事说来那起风波的根源还是因为沈氏轻浮孟浪,她就是这样的人,什么龌龊事干不出!赵兰庭年少无知被沈氏引诱,才至于对继母言听计从,连生母枉死之仇都忽略不计了。”
曹妈妈:……
大太太这猜想确实太过耸人听闻,她竟然都没法子随口附和了。
“都是因为大夫人过世得早,大爷那时又还年幼,老太师虽说饱学,也不防范内宅妇人的心计,没想到沈氏会用美人计迷惑大爷……依老奴看来,大爷眼下虽说是被顾氏迷惑了心智,到底也不曾彻底忘了母子之情,老奴提起大夫人的意愿,大爷最终还是答应了留下和柔,和柔是个痴心的孩子,天长日久,大爷总能感察谁对他才是真情实意,待大爷看穿了顾氏的用心,说不定还能幡然醒悟,再怎么说,大爷也是大夫人的骨肉,血缘亲情是斩不断的,只要大爷将来回头是岸,老太爷和大老爷作为大爷的长辈,仍会宽容谅解。”
这话多少有些不投朱大夫人的机心,便止了慨然泣下,终于是把手帕子放在一边,扶起曹妈妈来:“妈妈既是觉得在家里住得安心,立时搬回来也好,你为了三妹妹几十年来忠心耿耿,赵兰庭不知感恩图报,咱们朱家人却还有良心,妈妈就安安心心的回来。至于这房契,我也先替妈妈保留着,不过一件事还要同妈妈商量,那处宅子闲置着没人居住,隔上三、两年难免要
废人力物力修缮,不如先租赁出去,待妈妈一双子女将来都成了亲,想要出去过安生日子,有这笔积蓄在也能做个小本生意。”
曹妈妈连忙再表忠心:“老奴一家四口这副血肉皮囊都属主家,生是朱家人死为朱家鬼,怎敢有自立门户的私心再说宅子虽说大爷置
第160章 抱幽馆里
自从连朱舅母也铩羽而归,太师府的仆婢们终于对自家这位新大奶奶产生了敬畏之心,有的已经开始对青萍等斥鷃园的丫鬟笑脸相迎,就算有的仍抱持着观望的态度,也不敢再公然诋毁,拿出了原本就该有的恭顺之态——就算兰庭又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休整,暂住在外院书房准备会试前的最后冲刺,寻常多半不在斥鷃园里出现。
日子仿佛是当真轻闲下来,春归除了在早起这件事上觉得颇为艰难之外,大多数时候都享受着如鱼得水的松快安适,她把心思暂时集中在学习操琴的事件上,一来她对此类“长物”确然抱持兴趣,再者也是因为二叔祖母的确是个严格的老师。
十日一堂琴课,也是十日一场小考,二叔祖母回回都让仆妇抱着把戒尺,告诫春归若稍有懈怠她可不会尺下留情。
故而这日,正逢琴课,虽说还没有到二叔祖母授课的时辰,春归却早早准备起来,就连四夫人邀她去怫园烤肉这么有趣的活动都狠心推脱了,决定寸步不离斥鷃园恭候叔祖母的驾临。但没想到又有突发事件,是亲小姑兰心妹妹身边的婢女,春归记得名唤剑碧的来请,白净净的一张脸上挂着甜蜜蜜的笑容,礼见时也是毕恭毕敬。
“奴婢是奉二姑娘差遣,有请大奶奶去一趟抱幽馆。”
抱幽馆是兰心妹妹的闺居,位于怫园之西,那一片分布着闺秀居院,可以说是整个太师府中景致最雅秀也最为幽静的地境——虽说太师府的姑娘其实只有两位,但这么大个怫园完全空闲着难免可惜,所以赵太师还在世的时候就决定让族中的闺秀都住进怫园,还请了女师教授闺学,女孩儿们在一处学习玩耍,一来增进姐妹情谊,再者怫园里也显得更加热闹几分。
所以不仅二叔祖等几房,还有更加远僻的支系,当女孩儿到了一定的年岁都可以送来怫园居住,闺居便在怫园之西一片划定,便如兰庭、兰台等子弟,往常也鲜少涉足女孩儿们的属地,春归做为新妇,虽说不需要避忌什么却也没有时机去那边逛玩,因而她听说兰心妹妹有请时未免觉得几分诧异。
“仿佛听说二妹妹今日邀请了不少闺秀到家里宴集,怎么有空想起我来”
自从进了太师府,虽说春归并没有受到传说中极其不好相与的兰心姑娘刁难,但通过好些次在踌躇园老太太跟前碰面的经验,春归依稀意识到这位亲小姑对她颇为冷漠,尤其当朱舅母事件之后,亲小姑几乎没再和她有过任何交谈,也不知是不是迁怒她的缘故。
今天她还是听老太太提了一句兰心妹妹要在抱幽馆待客,和几户亲友家的女孩儿在一聚会饮谈,这也是京中闺秀常有的消遣,但一般不会让已婚妇女参与,就连二夫人这个当家主母也就帮着提供物用而已,春归完全没有预料会和自己发生关联。
却听剑碧应道:“是二姑娘遇到些烦难,又不便烦扰长辈,想着好在现今有了大奶奶这位嫂嫂,总比和长辈婶娘们相处更加随和些,所以才嘱咐奴婢特地来求大奶奶走一趟帮着解围。”然而对于兰心妹妹到底遇着了什么烦难,剑碧却又语焉不详支支吾吾。
春归把人总不会先把坏里想,猜测着也许亲小姑是遭遇了什么应酬难题,怕被下人们知道了更加难堪,所以剑碧当着青萍她
们的面才不好细说。她又想兰心毕竟是兰庭唯一的嫡亲妹妹,好容易主动相请,她这当嫂嫂的总不能傲慢冷待,这一趟是无论如何都推脱不得了。
甚至没有带青萍等婢女同行,春归去前还有一番话让青萍宽心:“又不用出门,
第161章 芳林明珠
剑碧眼见着春归竟然施施然往亭台里来,显然全没有把她的“嘱令”听进耳里,顿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心说这位破落户出身的大奶奶可真是没眼色,以为嫁进太师府后就能目中无人也不想想山鸡就是山鸡永远成不了凤凰,别的人也就罢了,二姑娘可是大老爷的独女,是太师府唯一的嫡孙女,二姑娘才是真凤凰,把大耳光刮她脸上她也只有忍气吞声的份,二姑娘要给她难堪她竟然也敢不受!
这丫鬟仗着兰心姑娘的气势,从来就是横行无忌的主,尤其当已经把春归顺顺利利的匡来了抱幽馆,眼看着就快圆满完成任务,哪甘心横生枝节半途而废,于是不待小主人发火,她便抢先一步。
把春归好一脸横眉冷对,且当众加以喝斥:“不是让你等在远处大奶奶是听不懂人话,还是就没把二姑娘放在眼里!”
春归:……
这下子不发火还真圆不来场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因为春归高估了剑碧的心智低估了兰心的张狂,这时也没法子顾全大局忍气吞声,可就算到了如此需要急智应对的地步,春归竟然还能觉察在座两位客人的神情——那位被二姑娘热情款待的“正襟危坐”氏,眉头此时紧紧蹙起,不光把剑碧有点怒目而视的态度,甚至不由自主稍稍一挪身体,好像连对二姑娘也有心疏远保持距离;另一位姿容秀丽的“目光闪烁”氏,唇角微微带着笑容,显然看热闹不嫌事大兴灾乐祸的心思,也不知她明明是作为二姑娘好友的身份赴邀,暗中有什么仇怨,十分乐见二姑娘出丑。
一阵后春归才知道二女的身份,前者是险些成为庭大奶奶的董姑娘,也就是晋国公的嫡孙女;后者也是险些成为庭大奶奶的陶姑娘,皇后娘娘另一个胞妹所生的女儿,得喊沈夫人一声小姨母,闺名唤作芳林。
兰心妹妹张狂归张狂,但对于祖母还是发自内心的敬爱信服,所以把董姑娘看作唯一的闺中知己。不过她和陶芳林的关系就一直不那么亲近了,这当然是因为沈夫人的缘故,这回这之所以邀请陶芳林,却是因为老太太的交待——虽然说老太太和沈夫人明争暗斗,存在深厚的婆媳矛盾,但到底还顾忌着皇后,不敢彻底翻脸,这回兰心邀请诸位宴集,偏是打着小贺兄长高中解元的名义,就不好完全把姻亲排除在外,既然邀请了沈家的姑娘,礼仪上也不能漏下陶家姑娘。
不表后话但说眼前,无论陶芳林是否对赵兰心怀有敌意,既为客人她都不能是春归针对的目标,而剑碧那句当众喝斥脱口而出后,她尚且没意识到自己或许就会失去抱幽馆大丫鬟的职场地位了,在她看来这位庭大奶奶无非是靠着曲意奉迎暂时哄骗住老太太,但如今想要落她颜面的人是二姑娘,是太师府唯一能称为掌上明珠的千金小姐,庭大奶奶无论如何也落不着好。
故而当见庭大奶奶沉下面孔时,剑碧仍是不以为然,她挑起一抹讥讽意味十足的冷笑,挺着小胸脯凛然无惧。
“好张狂的奴婢,看着二姑娘年纪小性情又好,寻常拉不下脸来管束你们这些家生奴婢,竟是养成了这样狂悖刁钻目中无人的习性,你明知在二姑娘的宴集上当着众多贵客面前逞威耍狂,客人们不论你这奴婢嚣张跋扈,只会惊疑二姑娘竟敢挑衅顶撞长嫂,却还存心如此意图谤毁二姑娘的品行,居心险恶,怎容你这刁奴悍婢再留闺侧,还不退下,一阵后随我去二夫人处领罚。”
春归这番声色俱厉大出剑碧意料,那白皙的肤色更像罩上一层寒霜,看着就要再次口出恶言的模样,春归却不给她机会,莫说当着外客面前与一个奴婢唇枪舌箭绝非情理,便是当众斥责其实都有违大家风范了,但这可怪不着她,谁让兰心姑娘行事如此任性丫鬟剑碧又的确嚣张呢,倘若她不立即斥责反而忍气吞声,在座的这些贵女闺秀固然会笑话她懦弱无能,还会连累整个太师府的家风亦必遭到质疑。
于是春归抢在剑碧面前开口,但神色却转而缓和,不再那么的冷肃严厉了:“剑碧是抱幽馆的奴婢,二妹妹身边的大丫鬟,论来当由二妹妹责管,不过二妹妹毕竟还是闺中女孩儿,寻常只当丫鬟奴婢像玩伴一般,拉不下脸来申斥管束,更不说今日原是二妹妹作为东道宴请闺交,怕也担心着搅扰了各位的兴致,所以我才替二妹妹作主,想来二妹妹不会怪我越俎代庖。”
她这话是冲着赵兰心给予提醒,已经尽力不露责备的意味了,要若赵兰心还长着脑子,就该顺坡下驴敷衍过去这出,省得贻笑人前。
但赵兰心似乎没长着脑子,恼怒的神情已经摆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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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归暗叹:看来是彻底没法圆场了,怎么办,亲小姑眼看就要担个少条失教的恶评,也不知将来会不会影响到婚嫁。
好在二姑娘身边还不全是无脑嚣张的丫鬟,在此一触即发时刻,原本在亭台里侍立的另一个丫鬟藏丹意识到小主人正在搬起石头砸脚,忙忙
第162章 脱身失败
“表嫂这样说,那我们可不能就放您走了,别是表嫂看我们闹心,不耐烦应酬我们,反倒说成我们嫌弃表嫂。来来来,董大姑娘是贵客,表嫂不好受她的礼让,咱们却是一家人不拘那多客套。”陶芳林说着就起身过来,笑着拉了春归过去按在椅子里,又转身去边上的桌子拿了个干净的茶盏,一边往里斟茶一边笑道:“说来今日二妹妹邀咱们来,正是为了庆贺大表哥高中桂榜一举夺魁,表嫂也是正主,虽不便饮酒,总该受我们敬一盏茶吧。”
经这番活泼说笑推拉礼让,陶芳林看了赵兰心一眼,见太师府这位刁蛮任性目中无人的二表妹果然兀自僵着脸,丝毫没有向嫂嫂引荐客人的热情,她又弯起眉眼:“二妹妹你发什么呆,可还在埋怨那不知礼数的奴婢那就大无必要了,连表嫂都没怪罪你,你何必过意不去呢快先敬表嫂一盏茶,就当赔礼揭过去了。”
眼瞅着亲小姑就要摁捺不住,春归心里直叫苦,她转头盯着那俨然不怀好意的表妹,拉起一点唇角:“我是新妇,未及见过各家亲朋,听姑娘称我表嫂,竟然也不知姑娘是哪家的闺秀”
“这位是沈姨母的千金,陶家表姑娘。”藏丹度量着小主人的神色越发不好,连忙顺着春归的话代为引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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