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是病娇得宠着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顾南西
找来的,是骆家的长孙女,骆青和。
“好久不见啊,”她放下茶杯,从沙发上站起来,叫了一声,“表叔。”
表叔
门口的助理错愕了一下,周老师和骆家人是亲戚
啪嗒。
周清让关上了门,抬头,清清冷冷的一双眼:“你以前都管我叫要饭的。”
骆青和笑意不减,起身上前,端足了小辈的仪态:“那时候还小,童言无忌不懂事,要请表叔见谅了。”
“你很像你父亲。”周清让把手放在轮椅的扶手上,收紧,“跟他一样虚伪。”
骆青和脸上的笑,收了。
“周清让,”她坐下,细长的单眼皮略略抬起,“我敬你三分呢,怎么还敬酒不吃吃罚酒。”
周清让置若罔闻,抬手看时间:“还有十分钟,七点。”
七点,新闻直播。
他这是摆明了态度,软硬不吃。
骆青和笑了笑,摸出打火机,红唇白齿咬着烟,从容不迫:“如果我是你,我就会适可而止,以卵击石很蠢。”
周清让低着头,整理膝盖上的薄毯,他那一双残缺的腿,僵冷又麻木。他由始至终都不紧不慢着:“如果是以卵击石,你今天就不会来。”
骆青和倒不意外,自信又高傲地抬了抬下巴:“跟我们骆家磕到底是吗”
他不置可否。
骆青和把只抽了两口的女士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行,那就让我看看你周清让到底有几斤几两。”
她起身,路过他时,目光扫了扫他的腿。
周清让抬头,目光与她对上:“知道你们骆家为什么会断子绝孙吗”
她脸色瞬变。
骆家老爷子生有二子一女,次子留下一女早逝,长子骆常德风流成性,除正室所出女儿之外,私生女数不胜数,就是没一个男孩。
他一句一顿,铿锵有力:“因为你们姓骆的,做了太多禽兽不如的事情,所以,要遭报应。”
骆老爷子有一胞妹,名芷宁,年轻时外嫁。
二十四年前,骆芷宁夫妻意外身亡,留下一子一女,女孩唤清檬,男孩唤清让,当时,都年未满十八。次年,姐弟二人投奔帝都骆家,骆家敞门欢迎,那时,姐弟二人都未成年,姐姐周清檬十六岁不足,弟弟周清让十四岁已满。
不到一年,周清檬病逝,病因不详,只是有传闻说她与人私通怀孕,诞下一子。
同年,周清让车祸截肢,在医院一躺便是多年。
至于周清檬诞下的那个孩子,是真是假,人在何处……在骆家,是禁忌,一句都不得提及。
“韩秘书。”
骆青和沿着走廊,脚步慢慢悠悠:“都准备好了”
电话那边,韩封回:“准备好了。”
“可以开始了。”
“知道了。”
骆青和挂了电话,拐个弯,与走廊另一头的人迎面撞上了,她扶着肩膀,被撞得踉跄了两步,抬头看见一双黑漆漆的瞳子。
对方也在看她。
这双眼睛,陌生是陌生,怎又觉得有几分熟悉。骆青和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便收回了目光,抬脚离开。
周徐纺却还愣在原地,突然耳鸣,然后,耳边突然响起杂乱无章的声音,不受控制地,来势汹汹。
是个稚嫩的童音。
“滚开,你把我的地都坐脏了。”
“我妈妈说了,你妈妈是狐狸精,你是狐狸精生的傻子。”
“小哑巴,滚开。”
“不准你吃我家的饭!”
“臭要饭的,你和你舅舅都是臭要饭!”
“他们都说了,你是个弱智。”
“别跟他玩,他是弱智儿。”
“……”
谁的声音
周徐纺跌跌撞撞地往后趔趄,突然头痛欲裂。
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胳膊:“小心。”
她身体僵住,动作迟缓地回头,看见了一双清澈的眼睛。
“是你啊。”
是他,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她说:“谢谢。”
周清让并不爱笑,只是稍稍松开紧抿的唇,眼里的冷峻便柔和了:“不用谢。”
七点一刻,天星娱乐发文致歉,声称已调查清楚,旗下高层滥用私权,胁迫公司艺人做权色交易,录音为证,将所有涉事的高层全部公开,并且予以开除处置,另外,所有受害艺人,天星娱乐都会负责到底,绝不推脱罪责,将全力配合警方调查。
七点半,新闻直播,主持人周清让将天星娱乐非法性招待的证据公开。
一前一后,时间点踩得太精准,至于是巧合,还是另有隐情,众说纷纭,有人说天星此举是甩锅高层,使得背后的骆氏金蝉脱壳,也有人说天星有错就改善莫大焉,态度与事后处理都是娱乐圈的表率。
还表率
扯淡吧!
薛宝怡把手机往桌上一扔:“这骆青和真本事啊,甩个锅还能捞个好名声,难怪我家老爷子说,她得了骆家老爷子的真传,一肚子都是邪门歪道的诡计。”
对面,他办公室那把真皮沙发正被江织霸占着,还穷讲究地在上面铺了一张干净的毯子,江织就躺那沙发上,美人醉卧似的,撩谁啊
本来是来谈新电影的,这家伙嫌他沙发脏,非得弄张新毯子来才肯躺,正说着骆家的事呢,这小美人没听见似的,用脚踢他:“有烟味,去开窗。”
薛宝怡在江织来之前,是抽了根烟来着,什么鼻子,他无语了,去把窗户开了:“开了窗别又嫌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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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群众演员周徐纺今天去送外卖了
初冬,太阳不烈,正午了,还有些阴冷。骆家别墅向阳,老爷子的书房里,阳光这会儿刚好漏过窗台。
骆青和推门进来。
“爷爷。”
老爷子骆怀雨是白手起家,一开始做建材,这几年涉猎了房地产,七十多岁的老人家满头白发,依旧精神矍铄。
“都处理好了”
骆怀雨指天星那件事。
“嗯,天星那几个人都打点过了,不会牵扯到我们骆氏。”
骆家长子骆常德昏庸好色,志不在经商,骆怀雨退了之后,骆家就是长孙女骆青和在管,这几年,也没出过什么岔子。
这次的事,闹得有点大了。
骆怀雨手里执笔,写的一手好草书,最后一笔落纸,他抬头,目光如炬:“不要留隐患,必要的时候用点手段。”
骆青和点头称是。
“这次的事,绝不能再有第二次。”
“知道了。”
出了书房,骆青和没有逗留,直接离开。
“青和,”一妇人从厨房出来,柔声喊住了她,“午饭已经好了,你要不要吃了再走”
这妇人名唤徐韫慈,是骆怀雨次子骆常安的妻子,已经守寡十多年了,她膝下有一女骆颖和。
徐韫慈四十有八,保养得很好,身材窈窕风姿绰约,是个看上去像菟丝花一样的女人。
“不吃了。”
态度,明显冷漠,甚至厌恶。
走到门口,骆青和止步,回头:“二婶,你脖子上的东西,别再让我看到。”
徐韫慈顿时花容失色,下意识用手盖住了脖子。
骆青和冷笑了声,转身走了。一个守寡的妇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脖子上的吻痕倒是明晃晃的。
秘书韩封的车停在别墅外面,见骆青和出来,他从主驾驶出来,打开后座的车门。
骆青和坐进去。
韩封递上一份文件:“小骆总,这是那个职业跑腿人的资料。”
骆青和腿交叠放着,翻了两页:“是个女的”
“是。”
她一页一页往后翻,笑得意味不明:“本事还不小。”合上资料,“我就喜欢跟这种人玩。”
职业跑腿人是吧,她倒要看看,能不能翻了天。
初冬的天,风云莫测,傍晚又下了雨,雨点小,密密麻麻的,弄得空气都湿漉漉的。这雨一下就是好些天。
天星的丑闻在热搜上挂了有一周,风波才慢慢歇了。
“骆家人抓不到吗”周徐纺喝了一口饮料,甜得她眯了眯眼睛,低头继续啃排骨。
霜降打字很快:“天星的高层顶罪了,警方其他没有证据,动不了骆家,而且,得罪了骆家日子会不好过。”
周徐纺啃完一块糖醋排骨,霜降又发来一句。
“周清让被停职贬到电台做夜间节目去了。”
周徐纺用力一咬,整块排骨都粉碎了。
她的咬合力多少倍来着,不记得了,反正随随便便就能把骆家人咬死,她吐出排骨渣渣,骂姓骆的:“牲口。”
霜降跟着骂禽兽,然后才继续说正事:“阿纺,我怕骆青和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你。”
骆青和是个极其记仇的人,惹过她的人,都不会有安生日子。
周徐纺才不怕。
“她要是来惹我,我会打她。”
说完,她把最后一块排骨啃完,擦擦手:“时间到了,我要去打工了。”
然后她关了电脑,去更衣间里换了身衣服,戴了顶黑色的渔夫帽,背了个骷髅头的包包,去小区外的小超市里打工。
温白杨还在店里兼职,这个点,客人不多,她趴在收银台上写写画画,旁边放了一部电脑。
周徐纺走过去。
光被挡住,笼了一片阴影在收银台上,温白杨抬头,冲周徐纺笑了笑,写道:“还有十五分钟才到十一点。”又写了一句,“你坐一会儿。”
还没到接班时间,周徐纺就搬了个小凳子,在温白杨旁边坐一会儿。
温白杨把电脑收进双肩包里,并从包里掏出一包糖来,问周徐纺:“吃糖吗”
周徐纺喜欢甜食。
“嗯。”她伸手。
温白杨挑了粉色糖纸的彩虹糖放在她手里,她剥了糖纸,咬得嘎嘣响。
温白杨把所有糖都放在收银台上,推到周徐纺那边,在纸上写:“酸奶喝吗”
她的字写得很好看,端正秀气,跟她的人一样。
周徐纺点头:“喝。”
温白杨从包里掏出一盒酸奶,把吸管插好,推给周徐纺,又再包里掏了掏:“我还有果冻。”
她把果冻都倒在桌上。
周徐纺来小超市兼职好几次了,跟温白杨熟了一些,她上次也给温白杨带了牛奶,温白杨这次就把自己的零食全背来了。
周徐纺觉得温白杨就是小仙女。
她挑了一个粉色的的果冻,小口小口地吃:“你还在念书吗”
“嗯,我在帝都特殊教育学院念大一。”温白杨在纸上又写了一句,“是计算机系。”
写完,她抬头看周徐纺的唇语。
周徐纺竖起大拇指:“你好厉害。”霜降也是计算机系,她觉得念计算机系的都很厉害。
温白杨被夸得不好意思,笑得很羞涩,趴在桌上,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写给周徐纺看:“鸡蛋吃吗我外婆养了很多鸡,我家有好多土鸡蛋。”
写完,她转过身去,在另一个包里掏土鸡蛋。
周徐纺拉了拉她的袖子:“我不能吃鸡蛋。”她说,“上次你送给我的鸡蛋,我也还没吃。”
她吃了鸡蛋会醉,醉了就会做错事。
记忆里,她第一次吃鸡蛋就醉了,然后蹿到了一棵树上,唱我的祖国,别人让她下来,她不肯,又跳到另一棵树上,唱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唱完所有她会唱的歌,她就把树全部连根拔起,驮回家去了……
温白杨很吃惊,大概没听过还有人不能吃鸡蛋的,眼珠子瞪得圆,脸颊两坨高原红,憨萌憨萌的:“那可以吃鸡肉吗”
周徐纺说:“鸡肉可以的。”
“那下次我给你带手撕鸡。”温白杨在纸上写,“我还会做卤鸡爪。”
周徐纺又竖起大拇指:“你好厉害。”真的,她就什么都不会做,家里也没厨房,天天只能吃外卖,所以她觉得温白杨很厉害,她两只手一起竖起大拇指,“特别特别厉害。”
温白杨笑得眼睛眯成了弯弯的缝,脸颊的高原红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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