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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我旧时裳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胤小凡

    这在卫子高口中似乎是一件非常值得炫耀的事情,京都的纸醉金迷向来是一把温柔的刀,杨笑没想到这把刀连十几岁的少年都不放过。

    卫子高被杨笑诡异的眼神看得难受,指着杨笑的鼻子质问:“你什么意思”

    杨笑很诚实地坦白:“我只是好奇,你去那能干嘛”

    卫子高上个月才刚满十一岁,乳臭未干的小孩,难道只是去勾栏之地过手瘾

    卫子高撇嘴:“找个朋友。”

    “你在青楼有朋友”

    “我们去放花灯吧。”

    这话题走向着实诡异,卫子高不想说,杨笑觉得也问不出来。

    “一文钱两个花灯。”卫子高嚼着枣糕,意味深长地看着杨笑:“那就是半斤米呦。”

    这小子,蹬鼻子上脸,杨笑板着脸道:“那就算了。”

     




第二十颗石子 被狐狸抓去了
    渡口人潮拥挤,岸边临着青楼瓦院,水里停着花里胡哨的花船,一眼望去尽是人头。想要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面寻到小偷,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杨笑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你记不记得那人的样子”

    卫子高郁闷地摆手:“不是很清楚,就高高瘦瘦的模样,黑色短打衫。”

    这无异于大海捞针——这街上一板砖下去能砸死十几个黑衣短打衫的高瘦男人。那人一看就是惯犯,脚底抹油似的找不着踪影。

    杨笑知道,那玉杵值不了几个钱,纯粹是卫子高的一个念想。可一句“算了吧”他怎么也说不出口,片刻犹豫后只轻飘飘地留下了一句:“在这等我。”

    然后毫无头绪地冲进了人群里面。

    卫子高嘴唇嗫嚅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也有点想说“算了吧”,可听到杨笑的那句“在这等我”,竟觉得这轻描淡写的四个字满含深意。

    他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可又忍不住的心生欢喜。

    以前不少人对他大献殷勤,那是因为卫家还在。现在时过境迁,小师父的好并不是因为卫家,更大胆地深度思度,那是因为他,因为卫子高这个人。

    卫子高承认,他有些恬不知耻了,却十分的满足。

    他寻了个位置坐下,细细地嚼着剩下的糖渍枣糕,并不担心自己的玉杵——杨笑的一苇渡江天下一绝,没人追得上。要是寻不到也不要紧,小师父比玉杵重要多了。

    正逍遥的时候,卫子高感觉身后有人靠近。他的嘴巴被捂得猝不及防,整个人被粗鲁地往后扯,枣糕掉在了地上——还没吃完呢!!

    卫子高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捡起枣糕。

    第二个反应才是——哦,我被绑了。

    追溯往昔岁月,他没少被绑,因为各种理由。可以前他有卫家的影卫,现在他只有小师父,还不在身边,他有些慌了,没来由的想到了调虎离山。

    你奶奶个芭蕉,不会是朝廷的人吧

    卫子高疯狂地挣扎着,声嘶力竭地想喊小师父,最后也只能发出一阵阵毫无意义的闷哼。

    身后的人好像不止一个,那个钳制住他的家伙好像脾气不太好,卫子高觉得自己的挣扎似乎惹怒他了。

    “没抓错人吧,**岁的娃娃这么大”

    “带回去再说。”

    “这小兔崽子好不老实……狗娘养的,在扭一下试试,老子掐死你!”

    “劈晕了带回去。”

    卫子高只觉得后颈一阵酸软,黑暗顷刻间就剥夺了他的意识。他心中咆哮的“你奶奶个芭蕉”最后也消失于无形,他刚想配合一下的呀,穷乡恶民!!

    之后的时间卫子高也不是全然毫不知情,他只觉得自己在云端上下起伏,有个人用力地捏着他的下巴,他被扔来扔去,最后躺在了床上。

    中途他听到了不少人在说话,有个很熟悉的声音似笑非笑:“不是他。”

    “送回去还有价值,干嘛送回去。”

    “先留着,这可是朝廷钦犯呀。”

    “卫家的余孽,可值不少钱呐。”

    卫子高的心瞬间凉了半截,突然有了一种一直这么晕着也挺好的感觉。

    醒过来后,卫子高见到床头站着一个身影,这种感觉瞬间升华成了愿望,并且他希望这个愿望可以立即马上实现。

    “你可以继续装晕。”

    那人慢条斯理的说。

    “但下次你醒过来我就不确定你在哪了或许在大理寺,或许……在天牢也说不定。”

    卫子高咬牙切齿:“蓝,三,省!我和你不共戴天!”

    蓝三省挥开折扇,严肃且认真道:“卫小公子,再说一遍,我叫蓝思远。‘江山古思远’的思远!”

    卫子高盯着床顶:“哦,知道了,蓝三省。”

    蓝三省笑得很恰到好处,让人有些不寒而栗。卫子高扭头,很惜命地转移话题:“你抓我干嘛



第二十一颗石子 我是叛徒呀
    一个晚上过去,城中的热闹依旧还未褪去,但这并不是真正的中秋佳节,明日才是。那个时候,金庸城才会迎来真正的节日欢庆。

    可惜的是,方跖他们今天就要打道回府——物品已经采购完毕。

    卫子高大清早出门,回来时姗姗来迟,手上多了一个布包。

    “这是什么”

    “私物。”

    “私物”

    “巴豆。”

    行,现在没人有兴趣再问了——他们谁便秘的时候,都会吃上一点。

    杨笑却有些狐疑,见到卫子高无辜地眨着眼睛时,那点狐疑就毫无理由地彻底烟消云散了。原则似乎在这里行不通。

    卫子高这才松了一口气,脸色有些凝重,一直到上车的时候都没怎么说话。

    混世魔王难得有这般沉默寡言的时候,杨笑被方跖怂恿上前,坐在卫子高旁边。

    “你怎么了”

    “没什么,想起一些事情。”

    “卫家的事情”

    卫子高再次沉默,卫家似乎是一条纵横在他们之间的天埑,杨笑想过去,卫子高不想过来。两厢对望,任凭对方喊得再大声,依旧是虚无缥缈。杨笑犹豫了下,摸了摸卫子高的脑袋,这次卫子高没有龇牙咧嘴。

    “都会过去的,高兴些。”

    卫子高白了他一眼,咧出了个难看的笑容。

    “怀念可以。”杨笑拉着卫子高的脸颊,硬扯出了个好看的弧度,“但是我不允许你沉湎其中。卫子高,小三的话没说错,你有更广阔的天空。”

    是啊,卫子高暗自嗤笑,今天过后,我就有更广阔、更光明正大的天空了。

    是我,啊不,该是由你们,换来的。

    今日的晴空是青灰色的,昨日更明亮些,昨日更高兴些,也更自责一些。

    这不算是他的错吧,卫子高心想。

    时间回溯到昨日,卫子高依旧在蓝三省的床上。

    卫子高:“你要我做什么”

    蓝三省很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但是又不是很喜欢聪明人。卫子高勉强属于聪明人,不过他有些喜欢卫子高,可卫子高知道,被他喜欢上可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两人眉目传情……姑且算是眉目传情,蓝三省挑眉笑道:“是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做。”

    “我的好处”

    “没人会知道你还活着。”

    “现在也没几个人知道。”

    “但是被我知道了。”

    “你蓝家也不干净,我手上……”

    “皇上相信你还是相信我”蓝三省打断卫子高的话,有些失望的看着他:“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脑子也不怎么好使。在乡下待了几月就这般天真”

    卫子高不慌,甚至想耍赖:“你这是欺负小孩。”

    蓝三省摇头:“你想要什么”

    卫子高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和你在一起的一伙人。”蓝三省慢悠悠的说来:“有一个和你差不多大小的孩子,我要他。”

    林浩这家伙和林浩什么时候扯上关系了。一个乡下孩子,一个京城贵公子,难道是……

    卫子高狐疑地盯着蓝三省,脸色有些古怪:“你……恋童”

    京城贵族高门中这等人不少,卫子高向来唾弃,没想到蓝三省也……

    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画人画皮难画骨。

    蓝三省也不辩解,只警告:“不该你知道的,别乱打听。你只需告诉我,做是不做”

    这几乎是不赔本的买卖,卫子高眼中流光转动,心中思绪万千。他想到了一个人——杨笑。他值得这么做吗

    不做的话,结局显而易见。

    卫子高只笑了笑:“那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蓝三省笑的有些得意:“你忘了你衷心的贴身小厮小三了吗他可是一个大功臣啊。”

    小三啊,虽有时打骂,但问心无愧,我待你不薄,你怎么……这般不念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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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颗石子 咸鱼的威力
    杯盏添新茶,已是水雾氤氲,浸染了这一寸寸的剑拔弩张。

    叮——

    杯盖铮吟之声清脆悦耳,柳如烟放好杯盖,转身出去。或许是打断得正是时候,四周的气氛有些回暖。

    方跖一副事不关心的做派,手指缓慢地在杯沿上游走,云淡风轻:“各位,坐下品茶,好生说话。”

    蓝三省并不打算坐下:“江世叔似乎并未搞清楚形式,现在并不是您说了算,而是……”

    他似无意般敲响身后暗卫的刀柄,继续道:“看我高兴。”

    “这茶啊,京城我喝多了,今日就不劳烦江世叔了。”

    “奉命前来,还望江世叔见谅,和我们走一趟。”

    少许缓和的气氛更加凝重起来,换句话说,是蓝三省这边单方面的紧张。

    曾经江云溪杀鬼屠魔的恶名响彻京都,各种斑斑劣迹罄竹难书,恶名昭著。哪怕是朝代更迭之后,江云溪这个名字所包含的恶意都未有分毫的撼动。

    他们有些忌惮这个曾经是江云溪的男人。

    蓝三省不怕,但是他明白,江云溪不好对付。

    “京城的茶我也喝不惯。”方跖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来,“你这么好客,我本不应该推辞,可就算沧海桑田时过境迁,京城的茶还是会叫人作呕,沾染了帝王之气,再好的茶叶糟蹋了……便不去了。”

    蓝三省眯眼:“江世叔可知自己讲的是什么大不敬之罪,江世叔可觉得担当得起”

    方跖微不可查的嗤笑了一声,并未回答。但是蓝三省看得出,他不怕。转念一想,也是,江云溪要是怕了,那就不是赫赫有名的江云溪了。

    蓝三省缓和了神色,换了个语气:“江世叔,你若是真不愿去世侄也不为难与您。只是……”

    “您也清楚,我此行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

    “玲娘那个孩子,我必须带回去。”

    方跖故作惊讶,演技拙劣:“玲娘不是十五年前就死了吗”

    “若是您上头的哪位还记事的话,该是清楚的很。”

    “玲娘,正是死在他的怀里,一点点了无生息。”

    “她虽生性放荡,可死前可还是待字闺中的黄花大闺女,哪来的孩子”

    方跖笑得得意洋洋,手指慵懒的撑着脑门,一副傲慢的模样,不甚在意地扫了蓝三省一眼。

    这是挑衅,十足的挑衅。

    蓝三省沉默片刻,忽地拔出身后暗卫的那柄长刀,刀尖触底,游走出星星火光。方跖了然地点头,低喃道:“怕是沉不住气了。”

    蓝三省知道方跖难对付,他丝毫不惧,嘴上功夫他没认过输。只是目前形势容不得他缓缓图之。他要速战速决。

    因为皇上着急。

    蓝三省觉得,方跖的挑衅很成功:“不是沉不住气,是觉得该让江世叔好好学学,做人不要太不要脸。”

    长刀利落地举起,刀尖直直地对着方跖的脑门:“给我拿下!”

    “是!!”

    执乂司的暗卫统一协调的声音气势如虹,真换个人怕是能哆嗦得不敢言语。但是方跖就是很淡定,他慢慢地喝茶,挑眉看着架在他脖子上数十八长刀。

    他相信,只要蓝三省一声令下,他能直接被碎尸万段,命断当场!

    蓝三省上前两步,长刀曳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江世叔,你若配合,我们何须这般刀剑相向”

    “现在没有后招了吧”

    “我们就,再去一趟京城,会会您的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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