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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我旧时裳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胤小凡

    最怕气氛突然凝重,八仙儿的笑僵硬在了脸上,九儿意味深长地看了景小明一眼,两人心中已然给他竖起了丧幡。

    卫子姝山海方




第二十六颗石子 谁说男装好穿了
    白家是一个镖局,掌控着焦河以南整个地区的物流运输。

    卫子姝派人出去调查之后才发现,白家在丘邬镇的影响十分巨大,在当地可以称得上是名门望族。世代以走镖为业,家族繁盛,各地都有旁支。

    不同的是,这个镖局竟然和江湖没有半点关系。

    江湖上人都知道,私人走镖干净不了。白家也不例外,明里暗里各种勾当做过不少。但它既没有附庸官府势力,也没有任何江湖世家的保护,能枝繁叶茂几代,实在是令人怀疑。

    更何况这次金盆洗手,来得太过于突然。大家都明白,除非白家不想做走镖这一行了,否则洗不干净。

    难道说……白家是真的做不下去了

    可为什么是现在白家风风雨雨这么些年,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不行了

    踏草青鱼儿又为什么要给她白家的拜帖他绝对不止给了一个人,那么……白家是不是和重剑的失踪有关系白家的金盆洗手,是不是也跟重剑有些瓜葛

    这次江湖上大半的势力倾巢出动,都是为了这一柄破剑。卫子姝也十分好奇,这柄剑到底特殊在哪里,连师父都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得到。

    朝廷,在这里面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一切都在迷雾之中,卫子姝好像摸到了一点边,但是又感觉似是而非……

    八仙儿急吼吼地向卫子姝告状,景小明又把她的衣服洗破了,她已经没有衣服可以换了。

    卫子姝思绪被打断,瞪道:“那你就换男装,那玩意儿经操!”

    八仙儿花容失色:“师叔,你竟口出粗鄙之语。”

    “闭口!你行你去洗。”

    八仙儿不说话了,他们这次姐妹出来了十来人,洗衣服是一项巨大的工程。看看那一个六岁的可怜孩子,承受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重担。那厢形容憔悴乃是前车之鉴,八仙儿坚决不覆前人之辄。

    九儿之前问过卫子姝,为什么要留下景小明

    卫子姝没有明说,只说:“我觉得我认识他,不能让他就这么出去,然后不明不白地死掉。”

    卫子姝说景小明是京城来的,那么想必也是在京城认识的,九儿便了然没有多问。

    其实卫子姝心里并没有底,对景小明的身份也只是一个猜测。

    现眼下事情繁重,卫子姝也没有那么多心思去考虑这个。她的困惑太多,需要一个人帮忙。

    她在去白家之前,去了一趟青楼。

    谁都知道,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无非青楼与赌坊。丘邬县民风淳朴,诺大个县城没有赌坊,仅有烟花巷中的一个十分隐秘的小院,专做勾栏生意。

    名字俗不可耐——。

    进去之前,卫子姝换上了久违的男装。

    实话说,年少时男女无过多差异,鱼目混珠比较容易。如今若再想偷天换日,有些不太现实。卫子姝就是一个血淋淋的例子,她或许是伪装得太过于拙劣,在门口就被老鸨看出了端倪,死活不让进。

    卫子姝十分强烈地谴责道:“你们不是见到姑娘就饿虎扑羊似的抓回去吗这是什么世道,还不让姑娘进青楼了”

    老鸨义正辞严:“姑娘,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我们是官府颁号营业的青楼,不是什么不正经的地方。”

    说完,她又上下打量了卫子高一眼:“况且你这般泼辣的,也不招男人喜欢。”

    这话卫子姝就不爱听了,她的魅力还从未被这般质疑过呢!

    与山海方寸隔岸向望的秋敛邬想和她谈情说爱的少侠当初可是络绎不绝,虽然那些少侠被她一一打回去并羞辱了一番后,她就门可罗雀了,可就算落魄至此,她也艳冠四方过!

    老鸨见卫子姝意难平,也有些同情她:“是来抓相公的吧”

    这个问题就比较刁钻了:“我要说是,你会让我进去吗”

    老鸨冷冷道:“当然不行,我还做不做生意了”

    “我保证不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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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颗石子 你被抢劫了
    其实知道英雄阁的人也不多。

    英雄阁上一次在江湖上出现,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还是大周坐天下,如今江湖更是代代交替,曾经的丰功伟业、无数的骂名都近乎于湮灭于岁月之中,时间是最无情的武器,喜欢摧毁一切。

    卫子姝也是在师父口中探得一二,英雄阁是个邪教,近百年来数一数二的邪教。它以离经叛道的行事作风,横扫整个武林的势力范围,称霸了一代的江湖。

    它的最后一次出现,还搅起了江湖与朝廷的一段血雨腥风,直接将大周朝送上了灭亡的道路。

    它消失的也十分诡异,诺大个教派,一夜之间彻底人间蒸发,了无踪迹。

    如今卫子姝再次听到有关英雄阁的消息,竟有种久违了的热血澎湃:“难道说……这英雄会和英雄阁其实是同气连枝的兄弟教派”

    英雄阁就要重出江湖了吗

    老鸨看傻子一样地看着卫子姝:“想什么呢英雄会就是个半吊子的邪教,哪能跟英雄阁扯上关系。”

    她又解释道:“只是那英雄会的总舵主是英雄阁曾经的小喽啰,那个人啊,有点想复兴家业的宏图大志。不过……啧,邪得不彻底,正得不光明,搞得不伦不类的。”

    “只是个小喽啰哪那么大能耐”卫子姝有些不大相信,“白家生意那么大,一个英雄会保得住”

    老鸨得意洋洋:“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虽然教派做得不伦不类,可是威望不小。比起你们的一些武林世家也毫不逊色。”

    说完她又靠近道:“也就是因为它邪不邪正不正的,所以武林正派才对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前不愿意搞它,现在搞它又不值当,所以才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卫子姝点头,觉得老鸨说的不无道理。其实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个英雄会野心并没有很大,或者说没有表现得很大。只盘桓在泷泽一带,最多把手伸到焦河附近,否则它的日子不会这么好过。

    这也是卫子姝从没有听过这个教派的原因。

    不过……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卫子姝狐疑地打量老鸨,脸色有一些诡异,“该不会……”

    老鸨矜持道:“我和它们几个堂主关系不错。”

    ……不止是关系不错吧。

    卫子姝:“那之前你说白家后面的势力要搞事情,这么说是英雄会有动作了你知道是什么吗”

    老鸨气定神闲地摇头:“生意人赚钱,但是也要有命花。先不说我并不知道,就算我知道我也不可能告诉你。”

    卫子姝不甘心:“你真不知道”

    老鸨斩钉截铁地摇头,生怕和这个话题产生任何的关系。先不管这个老鸨是不是知情,她是再问不出什么了。

    走出的时候,卫子姝看着狭窄的光滑巷道,若有所思。她觉得她有点低估了这个丘邬小镇。看来越是不起眼的地方,就越是卧虎藏龙啊。

    白家这次金盆洗手,想必不可能会洗得风平浪静。重剑,会不会在白家呢踏草青鱼儿的目的又是什么想必很快就会知道了。

    德老三刚从临县回来,家里一团糟。

    他先把车卸了下来,拉着宝贝骡子到了后院。不过三天没见,后院竟是一片狼藉。

    德老三险些瘫坐在地上,声音颤抖着:“这……这这是遭贼了啊这是!”

    走时他一一摞好的干草垛现在散落遍地,畜生棚的柱子也被砍断了一根,已是摇摇欲坠。就连那个石磨的水槽也被捣翻在地,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贼人这点东西都不放过!

    骡子淡定地走到自己的蓬下,优哉游哉地嚼着干草。

    “真是个畜生,没点人情味。就知道吃,天知道你……”

    德老三骂它没心没肺,刚骂道一半,突然见到干草跺之中,竟然露出了一只黑靴。

    哪怕是青天白日,这样子也着实吓人。德老三胆子本来就不大,险些眼一翻脚一抽背了过去。

    他这次胆子大了些,顺手抄了一个草耙子在手上,一点点靠近:“谁……谁在里面”

    没人回应,德老三咽了咽口水,看了一眼骡子。骡子也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他好似被一只骡子给鄙视了。

    德老三用草耙子戳了戳那双黑靴,



第二十八颗石子 明天有大事要发生了
    乞丐偷鸡不成蚀把米,他觉得自己是真的眼拙,一头栽进了阴沟里。

    也幸亏那个拜帖不值钱,送出去后反而是多了一个冲网的鱼儿,因祸得福了。

    杨笑摇摇晃晃的走了。

    乞丐十分做作,搔首弄姿地我自尤怜一番后,才优哉游哉地走进了一个小院,院儿里坐着一个浑身插满鸡毛的男人。

    乞丐没见着他,只见着了桌上的酒坛。

    他有些意味不明地眨了眨眼睛,心想总算有点事情够顺心了。不动声色地关好门,乞丐走近鸡毛男:“这可是刚挖出来的”

    鸡毛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把酒坛往后扒拉了两下。乞丐忙伸手去抢,却鞭长莫及。

    可怜见的,他就是想要喝口酒,那坛酒却像是黏在了鸡毛男手里一样,他一点坛泥都蹭不到。

    他只觉得那酒在眼前晃荡,残影飞舞,勾引得人心驰荡漾。

    “你这可不厚道,欺负没武功的老实人,真不知羞。”

    厚颜无耻之人鸡毛男见过不少,却极少有这家伙这般登峰造极的。

    这老实人其实是天下最不老实人,况且老实人不会恬不知耻地称自己是老实人,这家伙最是老奸巨猾。

    鸡毛男把酒坛重新摁在桌上,挑眉看着乞丐:“报告任务,才有奖励。”

    乞丐心有不甘,似乎要有动作。鸡毛男捧起酒坛就作势要摔,乞丐立马卑躬屈膝:“哎哎哎,鸡大爷鸡大爷,我说我说……”

    鸡毛男是真的想摔了——

    乞丐忙道:“撒好网了,下好鱼了,就等借刀杀人了!”

    鸡毛男这才不情不愿地把酒坛扔给了乞丐,嫌弃地拍了拍满手的坛泥:“下次再叫我鸡大爷,我就让你人和鸡阴阳相隔。”

    乞丐急不可耐地开坛畅饮,敷衍地摆手:“知道了知道了,鸡大爷。”

    鸡毛男:“……”

    这厢杨笑漫无目的地走着,企图找到一点小世子的蛛丝马迹。只是人生地不熟,想要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

    他只望小世子千万别被那些黑衣人抓去,如今朝廷风起云涌动荡不安,各方角力也在关键时期,这些黑衣人也不知是什么来头,若是真被抓去后果不堪设想。

    他细心地把玉牌藏进了怀里——这是小世子的身份玉牌,没了这个今后会很麻烦。

    晃晃悠悠地走过了两条街之后,杨笑恍若听见了唢呐的声音——这是……有人成亲还是丧葬

    唢呐是个很神奇的乐器,包纳了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的所有人生节点。杨笑有些拿捏不准。

    他循着声音找去,声音是从一个小巷里传出来的,周围三三两两的有几个人围观。杨笑靠近了才发现,这里原来是在做法事。

    逼仄的小巷里面贴满了黄符,朱砂满地,两个江湖骗……道士打扮的人疯疯癫癫,围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舞着大神。

    杨笑不明所以,有些兴致缺缺,刚想离开就听见旁边有人说了。

    “这不是那王家新过门的媳妇吗这是怎么了”

    “看样子是魔怔了。”

    “这是被邪祟害了”

    “哪能啊,就给吓得,胆子小,吓傻了。”

    “……那不是邪祟吓的”

    “是见了死人给吓的,和人李家大婶一起给吓的。”

    “唬人,这年头见个死人还能吓成这样”

    “你是没见着。当时我可是看到了,啧,满地的血迹和肉块啊。十几个人的骨架,一点皮肉都没剩下。现在都能闻到那股子血腥味。”

    “……是什么人”杨笑拽住那个说话的人,突然问道。

    那人有些莫名其妙:“你……”

    他话没说完,杨笑又拽紧了些:“是哪些人”

    杨笑手上的刀十分的显眼,那人张开嘴刚想骂人,半路拐弯挤出了满脸褶子的笑容:“这……这位爷,有话好说,好说。”

    杨笑不依不饶:“你说,那十几个人,是哪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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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颗石子 你不认得我了
    丘邬镇从来没有今日这般的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白家宅前更是门庭若市,各色江湖人士拥簇在白家门口,每个人都散发着溢于言表的疏离与戒备。知道的明白这里是个宴会,不晓得的还以为要举行什么比武招亲擂台赛呢。

    卫子姝刚下马车,身后的万刃微微颤动,她差点没窒息在这紧张的氛围之中。她猜到踏草青鱼儿肯定散发出去不少消息,可没想到他的野心这么大。几乎聚集在丘邬镇的江湖势力全被他撺掇来了。

    这不是一个好的兆头,卫子姝冥冥之中有种感觉,自己好像被人当做棋子耍了。

    大半的视线都往她这里扫来,毕竟山海方寸放在哪都是能撼动一方的角色,没人能忽略。卫子姝穿着山海方寸的衣服,就要摆出山海方寸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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