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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梦未央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九首诗
我不是柳永,我不能把自己的身体交出去放荡,然后在文字里把逼格装得很高。
我的灵魂和肉体不能分割,必须保持神同步。
我可以将我的肉体欲望交给左右手和,但不能交给一条我不爱的女人的。
我像麦田里的守望者般纯真,这种纯真源自我对故乡和自己的自信,源自精神上的意志,没有丝毫做作,完全发自内心。
在这整齐划一的步调里,我们穿着绿色的军装,却感觉不到任何思想和情感。
“同志们好!”
“首长好!”
难道让每个有想法的学生都整齐划一的磨练就这么重要吗?
难道他就那么享受被人顶礼膜拜手握大权的快感吗?
思虑过重,不经意间,我晃到了人群中那张我日思夜想的脸。
我想自己肯定是眼花了,再定睛一看,确实是眼花了。
她这时已在纽约为了的梦想和未来深耕细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振作了精神,准备彻底遗忘她,将她变成记忆中的化石,切断缘与念,然后开始新生活。





北京梦未央 第十七章 天降姨妈
我脑海里偶尔晃动着某个模糊的形象,她在我童年时出现过几次,或晃着给我买的新玩具或晃着给我买的好吃的。反正都她总是在晃,晃来晃去。我外公说,这叫没准头,发溜。
她是我的三姨。一直以来,我舅舅留给我的印象最深,挥之不去,我甚至都想不起来我还有个三姨。
我三姨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不知道,那时她似乎经常气得我们外公外婆要喝除草剂或上吊。
我不知道她究竟干过什么,让我外公外婆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如此愤恨。后来我从我妈那里知道,我三姨从幼儿园开始逃学,小学六年,在学校的时间加在一起不超过24小时。
十五岁她时打了胎,是第一胎。到十八岁,打过几次胎她自己都记不起来了。
后来外婆狠了心说就当老子以前不小心拉了一坨屎,以后再也没有你这个女儿。三姨脾气倔,要跟外公外婆断绝关系。她出走桥边镇,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妈说我三姨是个好姑娘。
逢年过节,她会给外公外婆寄钱,偶尔会给我们买礼物。但我们都不知道她在哪里飘荡。再后来,我妈告诉我三姨在北京做生意,具体做什么生意她也不知道。
所以,三姨基本算一fbi特工,她的身份、相貌一直是个谜。
那个周末早上我在宿舍睡懒觉,门被敲得跟雷打似的:“小宇,快开门!快开门!”
门外传来一尖锐的女声,袁正和杨尘君揉着惺忪睡眼探头查看。袁正说:“哟,你情人来找你了?”
我也疑惑,赶忙披上外套下床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三四十岁的妇女,穿着红色高跟鞋,那种超级高跟的高跟鞋,再高一点能当高跷踩着玩了。豹纹一步裙配上酒红色的披肩长发,画了浓妆,眼睛有着南方女人特有的灵动劲儿,是双我熟悉的眼睛。
她一见我,立即给了我个热情的拥抱:“小宇啊,你看你,都长成大帅哥了,走在路上三姨都认不出来了。”浓烈的香水味熏得我鼻腔抗议,差点打喷嚏。
瞬间思绪纷飞,眼前这个像从事特殊行业的女性就是我那传说中的三姨。作为一个男人,我不得不悲哀地表示:我的姨妈来了。
我请她进来坐,袁正和杨尘君从被子里探出头叫“三姨”,我被弄得不好意思。天降三姨,那种感觉犹如上帝突然硬塞给自己一个亲人。
三姨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搁我桌上,说是给我买的。
“三姨,你不用客气的。”
她热情地说:“对我外甥,我当然要客气。你妈告诉我你来文科大学了,我高兴惨了,来不及事先打给你就奔过来了。怎么样,来北京适应吗?”
“还好,就是空气太干,风沙有点大。”
“是吧,没事,过段时间习惯了就好,我刚到北京时,还整得流鼻血呢。”
“哦。”
她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一番:“哎呀,时间过得真快啊,都多少年没见了?十多年了吧!以前你还是一个随便抱在手里的小玩意儿,现在你看看你,长成大帅哥了。走!三姨带你去我的店里看看。”
“嗯,等一下,我先洗个脸,换下衣服。”
三姨告诉我她这些年去了很多地方,沿海城市几乎待遍了,经历了我无法想象的磨难。我想也是,一个柔弱女子十多岁在外面闯荡,那磨难我真想象不出来。
她在东莞待了五六年,我居然傻逼地问她在东莞做什么工作。
她嘿嘿地笑笑说服务业。
她说她现在生活干净了,在和平里那边开了家洗头店,生意火爆。
我一听“洗头店”三个字,一股不祥的预感默默涌上了心头。
三姨在北京六七年了,买了自己的车,虽然是一辆a级两厢车,但她说在北京做生意不能没有代步工具,这北京啊,太大了,看到街上来来往往的车流,没有一辆是自己的,心里会发虚。
她开车载着我来到她的店里,那是个很小的引人浮想联翩的门店,在小巷子里头,名字叫“佳人有约”。廉价的粉红色的招牌,配上店里暧昧的霓虹灯,立即让我我明白这洗头店的内涵了。
路上常有练太极拳、抽陀螺的大爷路过,不甘心地往里面瞅,有的鬼鬼祟祟的都走过来了还装作找什么东西返回来路过,斜着眼往里瞅。
我跟着她一进店,坐在门口的五六个衣着暴露的姑娘站起来喊:“老板回来了!”
其中一个女孩长得还算乖巧圆润,过来拉我的手,说:“小帅哥,跟我去里面吧。”
三姨拍了一下女孩的屁股,乐呵呵地说:“婷婷,你这小骚货,人家是我外甥,不是客人,你旁边待着凉快去吧。”
那些姑娘有的对着我笑,有的对着我抛媚眼:“哦,原来是老板的外甥,你看把我们婷婷馋得,哈哈。”
那个叫婷婷的姑娘立马愠怒地去跟那些女孩打闹在一起。
三姨对我说:“你先坐会儿,一会儿我带你出去吃大餐。”
接着她对那些姑娘说:“别闹了,来客人了。你们先陪我外甥聊聊天,人家可是文科大学的高材生,你们向人家学习学习,别一天到晚就知道挨炮,小心以后挨炮挨得脑子都傻了,整成了一傻逼,嫁不出去。”
“哎哟,老板的外甥我们当然要陪好,哈哈。”
“我们婷婷早想陪人家帅哥了。”
我不好意思地坐在那里脸红筋涨,跟一菩萨似的。
这时门的帘子被拉开,进来一个秃头的中年人,扫雷一眼她们,跟在农贸市场的猪肉摊上挑五花肉的眼神一样,之后咧着嘴露出口被烟熏过的黑牙问:“多……多少钱?”
“全套300,不出去。”其中一个女孩说。
秃顶男人又扫视了一下她们,用手指指了一下那个叫婷婷的姑娘,就进去了。随后,婷婷看了看我,好像有丝不情愿地跟了进去。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了声。
十分钟后,那秃顶男人红光满面地出来了,接着,婷婷也跟了出来,脸上木讷,没有一丝表情。
秃顶男人临走时,还在婷婷屁股上摸了一把,一脸的猥琐。
这一幕幕看得我锥心刺骨,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像自己被那个秃顶男人侮辱了一般,想在脸上来一拳。她们却在平淡地聊着家常和明星八卦,对于她们来说,这就是日常,日常就是常日。
这暗地里的交易,虽然不被法律允许,但在某个层面,这些交易实实在在存在,似乎有着某种光明的一面,诉说着底层的哀愁和欲望。甚至这里头看不到罪与罚。
三姨带我去了王府井,给我买了一堆衣服鞋子,无论我怎么推辞她都坚持要给我买,说那么多年不见了,很想我们。
又带我去南锣鼓巷吃北京老酸奶和炸酱面,在电视塔的旋转餐厅喝着咖啡看人头攒动。晚上到蓝色港湾吃西餐喝果茶。
她说:“北京玩的地方多,诱惑也很多,你看看每年有多少人来到这大北京。你三姨这辈子没有文化,只能做点低三下四的工作,现在三姨能挣钱了,可还是觉得受人歧视。哎呀,有时心里那个窝火呀。你们不一样,你们是有文化有理想的新青年,以后一定要做有出息的人,改变我们世界的不公。”
“三姨,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你现在还恨外公外婆吗?”
“谈不上恨吧。”
“为什么那么多年也不回去见见他们。”
“见了又能怎么样,给他们添堵,还让别人看笑场,没意思,不如不见。自己一个人在北京生活自由自在,现在自己挣钱自己花,无牵无挂,多好啊,你三姨现在是女王,谁的脸色都不看,哈哈。”她其实很乐观简单一个人。
“嗯,这样也好,外公外婆这么多年了,早就跟以前不一样了,有空也该回去看看,镇上变化很大。”
这时,三姨脸色开始变得阴沉,她望着飘荡着车鸣和汽油尘埃以及人们浮躁情绪的夜空,两行眼泪突然涌了出来。
我立即将纸巾地给她,她擦了擦眼泪,若无其事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想到了以前的伤心事,希望没有惹你不开心啊。”
“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吧。”我认真地看着她。
她见看见了我的坦诚,娓娓道来不堪往事:“那时我三四岁,你外公,也就是我爸,把我卖到了景阳冈的一户人家当童养媳,就是武松打虎那个地方。你妈妈和你舅舅,死命抱着我,不要他们卖我,最后我还是被带走了。后来我跑出来,被一个老奶奶捡回家,几经波折后被警察送回来的。我出现在那个家庭就是一个意外,我多余的,我一直在逃离,想做一个人而不是连猪狗不如的畜生,可一回到家,只有你妈妈和舅舅才把我当人,什么好的都留给我吃,其余人都当我是讨饭的,我那时才几岁啊……”
三姨说着,眼泪又夺眶而出,轻轻地哭泣,压抑着情绪,不让其爆发。
知道真相后,我有种撕开被蒙蔽了二十多年的雾霭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感觉。终于明白为什么我母亲总是说我三姨是个好姑娘了。
“外公外婆犯了错,他们应该给你道歉,他们需要完成救赎……”
“没关系了,都过那么久了,不能怪他们,只能怪当时的社会伤风败俗,重男轻女。我现在生活不是好好的吗?”三姨的声音带着浓烈的鼻腔,哭过后的音色。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说:“你舅舅可惜了,我听到你妈说她出事之后,经常哭,想到小时候他给我捉泥鳅抓蚱蜢,我就哭得回不过气来。要是你舅舅还在,现在也该成家立业有孩子了,哎。”
“舅舅是为了他的理想走的,他就是你说的新青年,说不定他现在正在天堂看着我们呢。”
三姨脸上重新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她说晚上不要回学校了,去她店里住,有地儿。
我一看已经十二点,便答应了。




北京梦未央 第十八章 鸡不能吃
回到“佳人有约”,姑娘们都没睡,在那抽烟聊天吃烤串喝啤酒。看到我们回来,齐声叫“老板”,突然让我有种穿越梦回青楼的恍惚。
婷婷抓了几个羊肉串塞给我。我说:“不用了,谢谢,我吃饱了。”
“谁把小帅哥喂饱了,搞得我们婷婷没有机会。”其中一个女孩说。
这话把她们逗乐疯了,我呆坐那里像只小白兔被这群女人调戏,找不到北。
老子羞得一脸彤红,她们却越来越有劲儿,饶有兴致地划拳说谁赢了今晚就陪我。无视我的存在。
伟大的物理学家霍金说过,鸡和科学家是世界上最好的两个职业。也许,在霍金老师的广义相对论中,鸡在他的宇宙世界占据着最亮的那颗恒星的位置。她们能宽广到接纳各种男人爆发的小宇宙,犹如黑洞般的吞噬力量是生物与物理学的奇迹。
三姨将里面的一隔间清理出来,铺上了新的被子。我睡在上面,想着白天自己睡的地方发生了多次肉搏战,死了几亿人类,有点反胃。
睡意来袭,不久朦朦胧胧地进入了梦乡,梦到了小时候外公外婆抱着我,说要把我卖到景阳冈,我父母、舅舅和三姨在后面一直追啊追,却追不到外公外婆。
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就到了景阳冈,突然窜出两个吊睛巨虎,把外公外婆吓跑了,一只说这娃娃真乖,我们带回去做童养媳吧。
我哭叫着说我是男的,做不了童养媳。另外一只叼着我就跑。我一直哭,手到处乱抓,哭醒了。
一睁眼,看到旁边有个人,是那叫婷婷的姑娘。
原来这隔间跟婷婷住的那间是相通的,只有个拉门隔着,她把拉门一拉,我俩便床对床。
“做噩梦了?”她轻声问。
“嗯?”
“我叫唐婷婷,以后你可以叫我婷婷。”
“我叫曾小宇。”
“大学生啊,有才,长得又帅,你们学校是不是很多妹妹追你啊?”
“没有吧。”
“哎哟,看你还害羞呢。”她笑了笑,像在调戏我,“小宇,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些做鸡的女人是很下贱啊,你说实话吧。”
我发了一下憷,说:“鸡?”
“对呀,就是鸡,当然不是那吃的鸡。”
“凭自己的劳动养活自己没有什么下贱的。”
“看不出来你这么开放啊。”
“我的意思是,很多时候要做什么工作不是我们能够选择的,有时保持内心纯洁就可以了。”
她眼睛里发着光,盯着我说:“那你会不会看不起我啊?”
“不会的。”
“真的吗?”
“真的。”
这时旁边传来了吱吱的床被摇动的声音还有男女的低吟,婷婷笑了笑说:“没事,隔壁的姐们儿正接客了。”
“哦。”
“其实吧,我一开始不会想来干这个,真的,想都没想过。刚到bj时我在郊区的一个厨具生产厂打工,认识了我的前男友,一开始我们生活还挺快乐,在村里面租了间房子,早出晚归,一起下班买菜做饭。”她碰了碰我的肩膀,说,“你在听我讲吗?是不是觉得我很烦了,给你唠叨这些。”
“不烦,你讲吧,我听着呢。”这时旁边的摇晃达到了最激烈的程度,妈的,感觉床都要被整塌了,十多秒后,终于安静了。
“那我继续讲咯?”
“讲。”
“他后来遇到了点事情,母亲得肝癌去世了,自己在操作机器时不小心压倒了手,食指受了伤,那些时候他在家里待着,什么都不干,我愿意养着他,每天辛辛苦苦工作,心甘情愿。有一天厂里的变压器更换,停电了,我提前回家,撞见他跟一个女的在屋里鬼混,他妈的,这对狗男女,居然在我租的屋里……”
婷婷点了根烟,递给我,我摆摆手说不抽。
“吆喝,好男人啊。”说着她自顾自地抽起烟来。
“最好不要在床上抽烟,容易引发火灾。”我说。
“哦,那不抽了。”她用纸巾将烟掐熄了扔在床头桌上。没想到她这么听我的话。
“然后呢?”
“然后我看着这两对狗男女赤条条地躲窝里,那贱男人钻出来,还想给我解释,老子门一摔,二话不说就走了。再也没回去过,衣服什么的都没有回去拿。我跑到酒吧喝闷酒,喝着喝着哭得稀里哗啦的,在酒吧里认识了个姐们儿,后来混熟了,知道她是干这行的。知道我说的哪行吧?”
“知道。”
“哟,上路了,不错。”
我呵呵地笑了笑。
婷婷继续说:“那姐们儿告诉我,男人,都他娘的猪狗不如的东西,把他们养得再好最后都是吃里扒外的杂碎,婷儿啊,你跟我干吧,保证你不到一个月能吃香的喝辣的,女人啊,心要狠,这什么时代了,你为一群猪狗守身如玉,值得吗?那时我在气头上,也就从了。”
“那姐们儿不是我三姨吧?”
“不是,你三姨这是我自己找上门的。”
“哦。”
“我知道干我们这行受人歧视,还怕条子突然袭击,钱是挣了些,但日子过得提心吊胆的。可是人就是贱啊,入了这行,想要全身而退,洗干净自己,真的难啊。我还真佩服你三姨,她那女强人的劲儿,人来挡人,佛来挡佛,这一片儿管事儿的老底子都被她了解的清清楚楚。”
婷婷换了个睡姿,平着躺下,双手放在后脑勺,轻轻地叹了口气说:“你就不能否认那个字儿:命。人真的是讲命,我们同样是人,怎么你就能读好大学,我就读不了。命啊。”
“命都是自己挣的吧。”
“挣?小帅哥,你还没出社会,你不懂,不是什么东西你想挣就能挣来的。人家那些官二代富二代的命我们就挣不来。”
“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问,什么问题都可以,别跟我客气哈。”
“你多大了。”
“你看我像多大的?”
我支支吾吾半天不敢说,感觉她也就一二十岁的样子。
“切,你不敢说,怕把我说老了我不高兴,我才不是那种爱瞎嘚瑟的女人。马上满十八岁了。今天几号?”
我想了想说:“23号。”
“哟,你还别说,你这一提醒,我真快满18岁了,也就是下周……四。”
“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了,认识你很开心,文化人,多跟你接触接触,我也会聪明点。”
“没有啦,学历代表不了什么。”
“但没有学历更混不开。”
“那我十八岁的生日你陪我一起过吧。”
“可以的。”
“一言为定,你可别放我鸽子哦,我特别讨厌不守诚信的人。”
“一言为定!”
“来,拉勾!”她把小指头手伸过来,我跟她拉了拉。
她微笑着说:“好了,不打扰你睡觉了,听我叽叽咕咕聊那么多你都烦了吧。睡吧,晚安,小帅哥。”
“嗯,晚安。”
以前没有想过会接触这个行业的人,自始至终我都尊敬她们。这个世界,总是掩盖着层层叠嶂的迷雾,道貌岸然的,不一定就是君子。渺小的事物中,仍然蕴藏着伟大的基因。
唐婷婷十八岁生日那天,我们约在了奥运村附近的一家川菜馆吃饭,她是hn人,也爱吃辣。
那时奥运村那边施工还没完成,四周响着渣土车和电钻的声音,噼里啪啦,搞得跟美军轰炸下的巴格达一样,尘烟四起。
我给她买了个蛋糕,她高兴坏了,吹蜡烛的时候激动得眼泪直流,流到了奶油里。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她告诉我这是这一生收到的第一个生日蛋糕,想拿回去珍藏,抽个真空,舍不得吃。
我告诉她以后你每次生日我都送一个蛋糕给你。她哭得更厉害了。
吃完饭,她说这是她有史以来最快乐的日子。
买单的时候我正要站起来,这丫头一下子把我按在座位上,没想到她力气这么大,坐得我尾椎发痛。
她指着我恶狠狠地说:“今天我买单,要是你敢跟我争,我们就不是朋友了。再说你一学生娃,哪有钱啊。以后吃饭都姐请,等你以后工作了再请我吃大餐。”
我说今天你生日,坚持要买单。
结果她一声狮吼,全店的包括我在内集体大惊,别人循声望过来。只听她说:“说我买就我买,不然我喊非礼了。”
我只好屈服于她的淫威之下。
唐婷婷这姑娘性子直,敢作敢为,跟她在一起有种无以言表的舒适感,因为不用伪装,可以坦开心扉。我经常给她讲大学里面的趣事,她听着直傻乐,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三姨不时来看我,给我买东西,带我打牙祭。她说她生意蒸蒸日上,过几年打算在bj买房,找个过日子的人一起过过小日子。
我说干这个多少有点风险,让她考虑一下挖到第一桶金后是不是考虑做点其他没有风险的行业。
她运筹帷幄地笑笑说,你放心吧,没问题的,现在经济下行,干什么都不太好做,还是做男人的下半身的生意来钱最快。
我也不好说什么了。




北京梦未央 第二十章 单身汉与寡妇
30年前,四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婴儿在桥边镇引起了轰动。一盲人说,这四个孩子时辰八字太冲,以后在一起要大干起来。
那是一个杵着拐杖戴着墨镜的神棍,像王家卫,我一回忆起童年那色调也是王家卫的电影风格,人人都板着个脸装逼地念台词。
又说,我们出生当晚,他夜观星象,贯索犯文昌,文人要遭殃的意思。说这四个孩子中以后有做文人的,时运不济;要是有能学门手艺的,定能成大器。
后来我想就,文人在哪个时代时运济过,除了宋代文人雅士闲得蛋疼常开party吟诗作赋,历朝各代的文人哪个不是被整得死去活来,人不人鬼不鬼的。
即使宋朝赵匡胤定下不杀读书人的,宋高宗为了统一口径和,还不是杀了陈东与欧阳澈等,跟杀狗似的。
我从来不信八字、星座,用星座、八字解释不通,四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怎么性格差那么远呢?
梅哥给了一个解释,说时辰不齐呗。
后来,卢泽汓告诉我,其实我们四个太像了,都是双重人、分裂逼,都在要了老命似的隐藏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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