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情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张维觉得雅克西说话的声音太大太粗俗,有点脸红,便看看四周有没有人注意他们,竟发现所有的人都冲他们看着,他有点窘迫。雅克西突然对着张维大笑起来:
“你羞什么啊你以为他们瞪着眼睛是在心里骂我们哪,其实他们的心里正在说,他妈的,这个人真厉害,把我们不敢说的话全说出来了。不相信你可以问问,你不相信我们可以过去问那个女的。”
雅克西指着不远处一直看着他们的一个女孩子,张维一看就赶紧把雅克西挡住了。张维虽然不知道那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但他知道她是外语系的。张维赶紧把剩下的啤酒钱结了,拉着雅克西回去。雅克西从来都没付过一次账。回来后雅克西抱怨张维,说他看得出来,那个女学生对他们有意思,肯定也想那样。张维说:“我们认识。”雅克西更进一步地说:“那就更能说明问题,人家是看上你了。”然后雅克西就要让张维去找那个女孩子,说今晚准能得手。张维笑着说:“我还不是动物。”雅克西认真了,说动物才是最真实的。
张维和雅克西住了半个月后,实在有些受不了了。半个月来,雅克西花了张维的很多钱,但从来都没有请张维吃过一根冰淇淋,张维觉得这个人太小气了,不过这一点他倒不在乎,他在乎的主要是这个人从来不顾他的想法。
张维晚上睡不着,早上总要睡得很迟很迟,雅克西睡得比他彻底多了。张维给他买来吃的,雅克西这才起来,吃过后就拿起一本什么书来看,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直到下午四点多时才醒来,醒来后就开始骚动了。整个晚上,他就带着张维,准确一些说是带着张维的欲望四处游走。张维发现雅克西在半个月来什么也没做,只想着一件事,就是和女人睡觉。半个月来,张维本来就被失眠折腾得受不了,现在又被欲望折磨得更加痛苦了。
这一天,他对雅克西说,他没钱了,他要回家去。雅克西说:“你回吧,我住这儿。”张维说:“不行,门房里说不能留外人,要不,你就另外找个住处吧,这是我剩下的二十元钱,都给你。”雅克西一看,竟收下了钱,说:“那我就直接去住在那个女诗人的家里算了,反正那个老娘们儿天天和我一样骚,巴不得我去呢,我有时候就想,与其跟那种被男人弄烂了的女人做爱,还不如射到厕所里,他妈的,算了,这么一想,我也回去了。”
雅克西拿着张维的二十元钱走了,不知到哪里去了,张维却处于困顿之中。他确实只有二十元钱,他想彻底地把这个鸟诗人赶走。他到班上那几个学外语的同学跟前借了些钱,又一个人在宿舍里开始失眠的生活了。
雅克西走后的几天里,张维觉得清静极了,可是几天以后,他就开始想雅克西在晚上的情景了。他想起来最多的就是雅克西说的做爱的细节和声音,还有雅克西手淫的样子。这些情景把他俘虏了。他一个人躺在床上,拼命地想像着做爱的样子,他把所有和他有暧昧关系的女孩子想了一遍,想着和她们在一起做爱的样子,然后他也拼命地手淫。当他手淫完后,就开始厌恶自己。他觉得自己彻底地被雅克西教坏了。不过,他能睡着了。
从那一晚开始,张维每天晚上都要在手淫过后才能入眠。一周以后,张维对这种荒唐的行为深恶痛绝。他的身体受不了,同时,他觉得自己真恶心,他从来没有这样恶心过自己。可是,他又要失眠了。他下了决心,再失眠也不能那样。
这一次的失眠仿佛比以往要严重得多,因为他感觉到不仅仅是头痛,耳朵也有些问题。有一天,他听到了易敏之的声音,易敏之说:
“张维,我给你说过,你要来找我,你为什么不来”
他看看周围,没有一个人。又过了一天,他又听到另一个声音:
“张维,我给你讲过,人类在世纪末要面临一次大的灾难,你必须要听我的话,好好地练习。”
是那个气功大师。从那一天开始,这两个人就一直在他耳边说着,在命令他这样或那样。他知道,这是他的潜意识在起主导作用了。他拼命地抱着头,捂着耳朵,但这些声音并非从外面发过来的,而是从他心里发出来的。他拼命地不想他们俩,但越是这样,那声音越大越急。
十五天以后,张维的脸像刀削一样,只有原来的半个脸了。这时,也要开学了。张维更加睡不着。他把开学要参加的那几门考试的内容看了几遍,但就是记不住。失眠使他几乎丧失了记忆力。这是现在最大的痛苦。学生报到的前一天,张维终于无法忍受,去找气功大师。他还是不想见易敏之。
流氓诗人雅克西教张维手淫3
大师一见张维时,就说:
“这一段时间你到哪儿去了,我让好几个人叫你,你也没来。”
张维直接问他:“你说你能在千里以外控制人,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那你最近是不是在控制我”
“控制你你怎么了”
“我最近一直失眠,一直听到你和另一个老师在命令我做这做那,是不是真的”
“没有啊,我这个暑假去了海南开会,刚刚才回来。”
“那你既然没有控制我,我怎么总是听到你的声音”
“这我就不知道了。”
张维见大师的确没有控制他,失望地出来了。这失望是来自于他希望真的被大师所控制,然后在他的央求下,大师还他正常,现在看来不是,所以他倒反而失望了。
张维从大师家出来后,就想去找易敏之。他在易敏之家的门口犹豫了很久,敲响了易敏之的门。
易敏之起初没认出是张维,仔细一看才认出来。易敏之住的地方还是老地方。北方大学的住房一直很紧,易敏之一直住着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但易敏之很满足。他的房子仍然很乱。易敏之说:
“听李主任说,你最近患了脑神经衰弱”
“还很厉害。”张维笑了一下。
易敏之看张维始终不看他的眼睛,但凡看一眼时,总是有一种仇恨的成分,他说:“你还在为上次的事跟我生气我听李主任说,他让你来找我,你也不来”
张维笑了笑,不说话。他今天不想问这些,他要和易敏之探讨的是另一些问题。易敏之则一直含笑看着张维。张维终于说话了:“易老师,你说人真的有灵魂吗”
“不知道,因为我没见过。”
“没见过不等于没有,谁也没见过感情是什么,但谁也不否定感情的存在。”
“所以我说不知道。”
“你觉得世上有没有超自然的力量存在”
“不知道。”
“那你觉得一个人可以控制另一个人吗”
“可以。”
“怎么控制”
“在精神和信念上。”
“那你是不是最近在控制着我”
“没有。是你自己在控制自己,是你在精神上和信念上没有从别人那儿解放出来。”
张维觉得易敏之说得很有道理。他对易敏之前面几个问题的回答也很满意,觉得这才是一个学者真正的态度。易敏之奇怪张维怎么一进门就问这么些问题,对张维有了一些兴趣:
“你最近怎么了”
张维就把他最近一直听到易敏之和气功大师声音的事说了,易敏之一听,双眉一紧,说:
“有这等怪事”
易敏之看着他刀削过的脸,有些可怜他。易敏之给张维倒来一杯茶,说:
“在我这儿,你就当自己家里,你要自己倒水,自己找东西吃。想不想喝酒这几天我很少喝酒,心里有些闷,正好你来了,我们就喝几杯。喝醉了,你的失眠也就好了。”
张维这才笑了笑。易敏之拿出酒来,第一杯酒喝下时,易敏之说:
“你为什么要思考那些没有答案的问题”
张维笑着说:“我从小就一直在想,上大学后,发现很多书上都在探讨这个问题,我也想弄清楚。”
易敏之说:“庄子曾经说过,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但也许一万年以后会有人回答。也许后人会回答的。”
张维有些失望地说:“假期我遇见一个叫雅克西的诗人,他就在诗里面直接说,欲望就是他的心灵,现在人们只剩下欲望是可以相信的了,人人都在追求感官的刺激。”
易敏之笑了笑,说:“你知道一个人最厉害的凶器是什么吗”
张维摇摇头。易敏之说:“是思想。思想是真正的凶器。自从我们有了自己的思想后,就与世界格格不入了,就要求世界非要像我们所想像的那样,那是不可能的,于是,就有了恨,就有了讨伐,战争,就有了牺牲和灾难。你现在就面临着灾难。你太固执了。”
张维不服气,脸红红地问:“易老师,我就一直想问,你究竟信仰什么你能不能给我说说。”
易敏之一听,知道自己被张维套住了,只好说:“当我们静静地观察宇宙和世界时,我们就会发现宇宙中有一种大精神存在,科学主义把它叫规律,人文学者将它称为精神,哲学家将它称为道或绝对理念,而艺术家把它激活了,叫灵,意思是她也是有感情的,有道德的,有善恶标准的,宗教则将她称为神。一般人是难以发现的,只有有悟性的人才能领会她。当一个人悟出这层道理来时,他也就和宇宙精神相遇了,也就是得道了,那么,他对生死就有与一般人不同的认识,他的一生也就与别人不一样。你的问题已经不是一般哲学意义上的问题,而是宗教的问题。宗教是无需论证的。你现在是用有知来论证无知,准确地说,你是用无知想知道有知。你不是宗教徒,你是知识的信徒,但知识往往是很不可靠的。你现在必须放弃从前的问题,进入一个相对理性的世界。”
小世界
张维的失眠奇迹般地好了一周。这一周,他的心情格外好,试也考得很好。李宽问他:“易教授那儿去了没有”他说:“去了。”李宽问:“有没有收获”他说:“还行。”李宽笑着问:“有没有想过上他的研究生”
张维早就想过,真要让他上研究生,他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易敏之才配做他的导师。
张维的狂妄有他的道理。这道理来自于北方大学那些同样狂妄自大的写作者圈子。张维在同班同学和同系的老师们那儿看上去有点疯,有点神经病,但在那个不到十个人的写作圈子里,他是最正常不过的人,是那个圈子的中心人物和英雄。北方大学人才辈出,尤其是文科方面的人才,几乎都是各学科方面的领头人。在文学方面,北方大学更是文坛的焦点之一。北方大学每年都要出几个文学方面的人才,而且这些人每每以狂妄著称,当然,这狂妄也是有根基的。比如,北方大学最近几年出现的几个天才式的诗人和作家都先后自杀,在他们的遗作里,充满了狂妄的声音和不世的才华。北子是他们的代表。北方大学的学生为此而骄傲,他们从不为那些自杀的诗人而悲痛,相反,他们觉得那才是真正的英雄。这种观念尤其是在文学圈子里达到了高潮,张维的自杀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这种观念和情感推动的结果,而且,与张维同时要自杀的还有两个,只不过那两个一直停留在日记里写遗言而已。张维的退学和跳湖自杀早已被那些哥们儿写在文章里传扬于世了,张维后来收到很多其他大学的文学爱好者写的信,在那些信里,充满了对他的崇拜和赞美,他们把张维比喻为“天才诗人”,而张维也真的以为自己是天才。
张维在高年级的文人们毕业后,迅速就成了低年级学生崇拜的对象。这崇拜也使张维更加狂妄。他们几个人常常聚集在一起,在湖边一起朗诵伟大的诗篇。所谓伟大是他们觉得伟大,并非世人认为的伟大。当然大多是传世之作,但有些却是他们自己的。张维只有在这个圈子里才觉得自己是一个正常的人,是一个在真正呼吸和生活的人。他把自己装扮成了英雄,加上他那北方式的英雄主义的悲剧诗篇和传奇般的经历,使他不折不扣地成为北方大学学生中的精神领袖。
但张维对他的那个圈子实际是很不满意的,他觉得那些人都很浅薄,也不思考什么重大的命题。他平时也不怎么多说话,但凡说话,都是些很深沉的语言,所以他在圈子里的威信很高。
总之,张维随着他在学生中地位的提高,对那些学者简直不屑一顾,他觉得那些人在大学里教书,简直是大学的耻辱。张维跟易敏之的僵持,也与张维的狂妄有关。
张维马上就要去实习了,他跟易敏之来告别。易敏之问:“最近还失眠吗”
张维说:“稍好一些。”易敏之说:“你要不失眠,就得彻底忘记你的问题,好好地去玩,放开去玩。我们现在为什么没有哲学家,就是知识太多,所以我告诉你,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放弃你的知识,获得你鲜活的生活,只有生活是最真实的,知识是最不可靠的。”
第三部分
只有张维,她是不允许别人分享的。她一个人慢慢地想,一个人静静地恨。是的,有一段时间,她特别恨张维。
鸳梦重温1
张维被分配到xxxx社实习时,发现同时分到这里实习的还有吴亚子。吴亚子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很高兴,但偏偏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们约好一起去报社。一路上,她一边挖苦张维一边又央求张维道:
“大才子,这下你可派上用场了,我告诉你,无论到哪里去采访,我都要跟着你,你知道我最讨厌写作,我也不会写东西,你可要帮我。我们这次是绑在一起了,逃也逃不掉。你采访的时候,我如果有时间就跟你去,我采访的时候,你必须去。”
女人就是这样无理,但无理的女人最让人喜欢。他侧眼看了看吴亚子,有点伤感。现在的吴亚子已经不是当初的吴亚子了,她的脸上抹着一层化妆品,眼睛里原有的那股纯情之水已经被风干了,身体也越来越性感。
xxxx离学校不是太远,坐公交车也就是半个小时。张维被分到社会新闻部,吴亚子却被分到专题部。中午下班时,张维去找吴亚子,就见吴亚子的旁边围了好几个人,都在跟吴亚子说笑。吴亚子见张维来了,对张维说:“你等一会儿我。”那些人就都斜着眼看着张维,走开了。路上,张维说:“那些人可能都觉得我是你的男朋友。”吴亚子转过身来看着张维笑着说:“难道不是吗”张维脸红了,心里高兴极了。
晚上,吴亚子要张维给她写稿子。两个人就在吴亚子宿舍一直写到很晚。宿舍里的四个人都去了外地,只有两个人在宿舍住。那一个见张维和吴亚子在,就出去找人玩。吴亚子给张维泡了一杯牛奶咖啡。张维的眼睛有些湿润。他觉得如果真的和吴亚子结婚,吴亚子对他可能会很好。吴亚子也动了情,认真地说:
“我妈说,女人就是要管理好家,男人嘛,就要在外面干一番事业,等他回家的时候,有人给他把一切都弄好了,像现在这样,有一杯热牛奶。那样多好啊”
张维不敢看吴亚子,他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的要求太高了,也太多了,他是无法满足她的愿望的。张维记得吴亚子对他说过,她就喜欢在自己的家里办各种沙龙和晚会。张维也似乎看见,在一个很大的大厅里,聚集着很多人,有作家,有官员,有富豪,也有一些末流人士,还有记者,大家正在说笑,就听见有人说,女主人出来了,只见吴亚子一身贵气,身上穿的衣服照亮了楼下所有女人的眼睛,而她的美丽则让所有的男人都倾倒,她的笑容能使一切都突然停顿下来,使一切呼吸都暂时忘了自己。她款款下来,一手提着裙角,一手则扶着楼梯,这时,一个男人上前搀住了她,她下来了,淹没在人群中。张维忽然发现,自己就是那些人群里面的一个,既不是那个上前搀扶她的男人,也不是第一个和她说话的人,而是一直坐在角落里,对这一切都充满了厌恶的一个末流人士。张维一想起这些时,他就痛苦。他知道,吴亚子就喜欢那种生活,也应该过着那样的生活,但是,他不喜欢,他不喜欢那种奢华的场面,他觉得那种场面很假,很烂。那是富人们的游戏,是一群生活空虚的人们的宴会。他是一个穷人,一个从不会为贫穷而折腰的人,他是一个浪迹不定的诗人,他喜欢的家不是这个样子的。他只要一间房子,里面一览无余,有一个火炉,他美丽的妻子就在那火炉边做着针线活,或是给孩子讲童话,或是静静地注视着他,守候着他,而他则坐在不远处静静地思考写作,他累了时,会坐在她的身边,轻轻地吻着她美丽的脸颊,喝着她刚刚给他换上的热茶。他们并不富有,可是他们很幸福。他们为自己的正直而自豪,为自己的自由而骄傲,他们从不屈服于什么,从不,他们一直就住在大自然的身边,对闹市一直有一段距离。他们或许会周游世界,但他们永远都不分离。如果到了民族危难时期,他相信妻子会支持他上战场,他或许牺牲了,但他看见自己的灵魂微笑着回到了妻子身边。妻子也真的看见他回来了,她相信灵魂的存在。他们仍然每天都在交流,她仍然那样听他的话。她在那里抚养孩子,用他的传说教育他们的孩子,在孩子的身上种植他们美好的理想,直到有一天终于倒下,满足地走进坟墓,与他相会。
他们的理想相差太远了。说真的,他鄙视那种腐化的理想,所以他从内心深处觉得他们永远都相隔很远。可是,他又是多么爱她啊
吴亚子知道张维是真心地爱着她,在谈了很多男朋友之后,吴亚子始终觉得她爱的也是张维。她不大喜欢张维的忧伤,她觉得人必须要快乐,没必要非要思考国家民族什么的没边际的事,她觉得张维有些杞人忧天,但是,她知道,这样的男人才有大理想和大抱负,这样的男人才是男人中的男人。她特别喜欢张维那种不可一世的自负,但是又讨厌那种自负,因为她觉得自己老是得仰视他,而且张维在走过她面前时常常表现出一种对她不屑的神情。
她知道自己有点俗,但她有她的观点。她觉得女人天生就是很俗的,是需要男人养活的,是不应该受苦的,女人应该快乐,只有快乐才能使她们保持美丽,也只有快乐才能使男人幸福。她讨厌女强人,讨厌那些一直埋头于学习却对自己漠不关心的女生。她和她们也不说话,她觉得和她们之间有一种难以逾越的鸿沟。那些女生大部分都是长相平平,甚至说很丑,有一半是来自农村的。她们的生活都很拮据,从不用什么化妆品。她们在夏天也不穿什么漂亮的裙子,即使要穿,也是那种暗色调的,看上去很老,那是她们心的色调。她们在教室里也是静静地坐着,从不和男生调笑,看上去像是淑女,其实她们心里一直都在想着男人。她对这一点尤其看不惯。她不和她们说话的原因是,她不知道怎么和她们谈话,谈些什么。实际上,她也想和她们搞好关系,至少是同学嘛,应该有一些交往,但是她有点后怕,她怕她的什么话说得不合适会伤害她们。有一次,一个女生把她的自行车丢了要给她钱,她不要,那个女生不行,觉得那是看不起人家。后来,她们成了朋友。那个女生给她说了很多农村女孩子的事,她听后产生了无限的同情。她常常请那个女生去看电影,或是去外面玩,从不让那个女生掏钱。那个女生把她感激极了,以和她交了朋友而为荣。班上的很多女生实际上是用一种崇拜的心情来看吴亚子的,谁要是和吴亚子成了朋友,就是一起走上三天,谁在女同学中的地位就陡升。
鸳梦重温2
来找吴亚子的男孩子很多,宿舍里的同学都有点嫉妒,但她有办法。她把那些男孩子们拿来的东西在晚上分给每个人吃,在那里把那些男孩子评价上一番,还问她们的印象。女人仿佛都喜欢这种场面,她们纷纷发表自己的观点,赞美一个人的时候,把那个人捧到天上,恨不得都嫁给他,骂一个人的时候,恨不得把那个人都踩一脚,把他踩成一张照片。于是大家都分享了那个男人,满意地入睡了。
只有张维,她是不允许别人分享的。她一个人慢慢地想,一个人静静地恨。是的,有一段时间,她特别恨张维。张维也是一尊偶像,宿舍里最初说起张维的并不是她,而是别人。她想不起来别人是怎么说起张维的,但她记得很清楚,她当时对张维是持否定态度的,因为她觉得张维有一种目中无人的神情。当她发表完自己的观点后,她没想到遭到几乎全宿舍女生的反对。她们对他的印象很好。后来,她才注意起张维,并一举从她们的心里把他抢回来。她的美丽也是一种暴力。
但是,她是无法把握张维的。凭着她的手段,她完全可以赢得张维的心,但她发现总是在得到的一瞬间就立刻失去了。这是让她最痛苦的事。
是的,她的确有旧时贵妇人式的生活理想。这不能怪她。她的祖母是清朝王族中的格格,她的母亲一直收藏着祖母的照片。她们娘俩常常躺在床上幻想她祖母的范仪,常常想起她们在天津卫时的大宅子。上大学后,她最喜欢看的小说就是维多利亚时期的小说和英国更早一些的小说。在那些小说里,总是有贵妇人和她们的情人在幽会,总是有贵妇人在左右着时局,总是有贵妇人养着好多艺术家。她知道,她不是贵妇人,可是,她喜欢艺术。
她的父亲就是一个曾经狂热地追求过艺术的人,虽然后来放弃艺术走上仕途,但他总是向她说起那时候的理想。父亲告诉她,艺术家是最自由的,是最懂得人性的。后来她想,她始终不能忘记张维,大概与父亲有一些关系。母亲也曾亲口说,她喜欢父亲就是因为父亲上大学时给她写过几首诗。
吴亚子对张维的爱里面掺了一种同情。吴亚子出于一种母性之爱,对张维的一切缺点都能原谅。吴亚子一直还关心张维的原因,除了本身的爱之外,她始终觉得张维是她的一个亲人。很多时候,她觉得张维虽然不能和她相爱,但她还是不愿意和他切断感情。她给每一个谈过的男朋友都要谈起张维,那些男朋友也都要见一见张维。
班上的很多同学都认为把吴亚子和张维分到一处实习是张维要求的,实际上是吴亚子。吴亚子跟最后一个男朋友吹掉的那天晚上,喝了很多酒,大哭了一场,也明白了自己最终爱的还是张维,所以她要求系里照顾她一下。她的理由很简单,她不会写作,希望张维能帮助她。系里竟然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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