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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习董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绿光
她身上的毒,车子出现问题,她刚好怀孕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入睡前,南仲威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也许是如此,所以恶梦并未与黑暗相伴,连袂攻击他。
但当他一张开眼时——
“……你在做什么?”一张眼,她的面容就在面前。
她有双大大的杏眼,秀眉淡扬,长睫秾纤……他突然发现,他已经好久没看过她的素颜,突然觉得她不上妆的样子还比较美。
但,她不上妆,彷佛连喜怒哀乐也随着妆容一并撵除,此刻的她眸色清冷,眨也不眨地注视自己,好一会才从那张厚薄适中,樱色的唇吐出话语——
“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吗?”
南仲威愣了下,垂眼望去,惊见自己真握着她的手,他连忙放开,正百思不得其解时,却瞥见她手上的点滴管竟逆流着血,连忙催促道:“把点滴的线挪高!把手放下!”
坐在床边的她不解地望着他,就见他想要起身,却又痛皱着眉动不了身,她随即安抚着。“别乱动,你身上有伤的。”
南仲威轻喘着气,横睨她一眼,见她还傻傻地不动,恼声低喊,“把手放下,你……点滴上头有个调节轮,转大一点,流量大可以把血再送回体内。”
她静心听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无法理解他说的调节轮是长得什么模样。
南仲威看她傻愣愣的就连调节轮都搞不清楚,只能万般疲惫地啧了声,“床头有呼叫钮,按下去……”
她望向床头,可床头墙面不只一个钮,教她有点举棋不定。
“红色那颗!”她的犹豫不决终于教他动气地吼着,可一吼出口他就后悔了。
该死……他的胸口快裂了!
她赶忙按下红色那颗,回头见他脸色苍白得紧,不由低声问:“是不是伤口又疼了?我能怎么帮你?”
“不用……离我远一点……”他轻喘着气。
闻言,她只能乖乖地坐在病床上,一会便见人走进病房,她听见他和对方交谈了下,对方便走到她身旁,替她调整着……她抬眼望去,总算明白什么是调节轮了,暗暗记下。
“南太太,尽量让手的高度低于点滴位置,要不然血会一直逆流。”护士轻噙笑意地道。
“是,我知道了。”顿了下,心想对方也是姑娘家,她才鼓起勇气低声问:“不好意思,我想小解,不知道……”
事实上,她已经忍很久,差不多已是极限,但身为周家千金,她是绝不可能做出任何丢尽周家颜面的事。
“南太太,洗手间在这边,我带你过去。”护士小姐替她挪动着点滴架,牵着她进洗手间,本想要入内帮忙,以免一个不慎血又逆流,但——
“我可以自己来。”她,非常坚持。
“那你要记得,不要让手抬太高。”
“我知道了,谢谢你。”她态度客气地道。
“有什么问题再叫我一声。”护士朝她轻点着头,替她关上了门,回头就见有人探访,她轻点着头算是打了招呼。
她踏进洗手间里,环顾着陌生的环境,掀开了一面帘子,帘子后头有个像浴桶的东西,不过倒是浅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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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望向一旁,瞧见一个瓷盆,上头有个东西,手才刚靠了过去,水便自动流了出来,吓得她赶忙缩回手。
“温的呢……”她惊诧地喃喃自语着。“原来……娘说的都是真的。”
从小,娘就告诉她一些稀奇古怪的事,谁都没说,就只告诉她,她曾经很疑惑地问娘,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古怪的事,娘面露悲伤地握紧她的手,只说有一天她可能会离开,前往另一个世界,去向南家报恩,但不能确定到底是哪个世界,所以她只能一点一滴地将她那个世界的事告诉她,免得事到临头教她慌了手脚。
而这里,就是娘说的,她原本的世界吗?娘说,在她的世界里,压根不需要烧柴挑水,有种东西叫水龙头,一转就有水,还有种东西叫瓦斯炉,一打开就有火,而且也不需要点油灯,按个开关就亮得像白天一样。
她总觉得新奇极了,当娘是编着故事哄自己,毕竟她没道理去跟自己的弟弟报恩,是不?可天晓得她在外出摔下山崖后,醒来竟是出现在这里,而她的脸……不,不只是脸,她根本是换了副躯壳。
望着瓷盆上方的镜子,镜子不如铜镜那般模糊,将这张秀雅但略带苍白的脸给映照得清清楚楚。
所以,她变成了他们口中的陆姿颖南太太,再也不是周持南了吗?
娘说,如果她到了她的世界,试着去寻找一个名叫周湘的长者,但眼前……她更想知道,她要怎么解手啊……
第2章(1)
“仲威,今天状况如何?”包庆余西装笔挺地提着两个保温盒走来,而易稚青臭着脸,手里抓着两只计算机手提袋走来。
南仲威乏力地闭了闭眼。“不好。”他开始怀疑自己早晚会死在陆姿颖手中。
“怎么了?欸……姿颖呢?”
“洗手间。”
“看来她除了失忆之外,倒是没什么大碍,至于你交代的事,昨晚已经要人去调车送到车厂处理,应该晚一点就会有消息了。”
“嗯。”他乏力地应了声。
“脸色这么差,还敢要我把上半年度计划书整理好送来……你最好是真的可以全部看完,要不然我就跟你拚了。”易稚青将两只手提袋往病床边的矮柜一放,潋滟水眸像要喷火一样。
“反正我已经躺着了,你要是打算让我躺久一点,尽管下手,我不会怪你。”他意兴阑珊地说着。
他是想要着手处理每日该处理的公事,可偏偏他现在光要坐起就觉得胸口快裂了。
说来说去,全都是陆姿颖,要不是她耍白痴,他不会一早起来就痛得难受。
“别傻了,让你躺更久,好让我整死自己吗?我又不是你这个工作狂,那些工作量我消化不了。”
“有庆余在,怕什么?”这个垫背向来很好用。“我的右手,有劳你了。”
“现在知道我很重要了吧。”承认吧,他是缺他不可!
“很重要,非常重要,所以把上半年度的计划书拿去处理,按照我原本设定的目标修改,数据都在我的计算机里。”
包庆余脸色苦了下,不怎么想扛起他的工作量,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谁要他硬要吹捧自己,自找死路来着?
叹了口气,像是想到什么,他突道:“对了,你住院的事,我昨天有跟董事会报告,我有吩咐他们不要探病,以免打扰你静养。”
“嗯。”
“不过向群那家伙一听你出事,就说要来看你,我把他打发掉了,就不知道他改天会不会跑过来。”他边说着,边替他调整病床,让他可以舒服地坐起。
南仲威轻吁了口气,看着包庆余利落地把保温盒搁在床面的移动茶几上,菜色清淡但极诱人,可偏偏他胸口还痛着,没有半点食欲。
“我改天就出院了。”尽管他怀疑胸口的痛楚会让他延后出院。
“说到这个……陆叔已经准备两个看护,应该等一下——”
“不用,我还没到要让人照顾的地步。”
“可是——”
“公司的事就麻烦你们了,要是有什么事随时联络我。”他兴趣缺缺地拿着汤匙拨着饭菜。
“有什么事也不需要联络你,你把伤养好才是最重要的。”易稚青双手环胸,话是直白了点,但充分地点出她的心声。“才刚过完年,是公司最忙的时候,你赶快养好,赶紧归队,别以为我们会一直罩着你。”
“是是是,我现在就乖乖地当废人,吃饱睡,睡饱吃。”
“也不是人人都能当这么尊贵的废人,你感恩吧。”
“是,我很感恩,多谢两位大德。”
“要是左手不好用,叫你老婆帮你,我看她应该没什么问题。”
“她……”
“对了,她进洗手间会不会太久了点?会不会是哪里不舒服?”包庆余不由得望向洗手间方向,就见护士小姐像是正在询问着里头的人状况。
“我去看看。”易稚青不耐地走到洗手间门口,低喊着,“陆姿颖,好了没?”
里头没半点声音,易稚青不禁拍着门板。“再不出声,我要开门喽!”
“谁都不准进来!”
里头传来陆姿颖不怒而威的沉嗓,登时教易稚青狠狠地呆住。
这女人吃错药了?她认识陆姿颖二十几年,这还是头一次听见她发出这么大的声音,而且威仪十足啊!
“没事就别窝那么久,故意吓人是不是?!”易稚青是易家的么女,更是唯一的掌上明珠,曾几何时被人这么吼过,不讨点颜面回来,她易稚青就改名换姓!
喀的一声,洗手间的门被推开,陆姿颖冷沉着脸徐步踏出。
易稚青微扬起浅淡的秀眉,对上陆姿颖失温的眸,不知怎地竟退了两步。
“抱歉。”陆姿颖朝她微鞠躬,随即在护士的协助下,推着点滴架从她身边走过。
易稚青呆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有点不能理解,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感……人一旦失忆之后,感觉会差这么多吗?
以往陆姿颖看到她,总是哪里有缝就往哪躲,能闪则闪,能避则避,何时敢直视她的眼,甚至还对她大小声?
不解地看着陆姿颖的背影,她甩了甩头不多细想,径自进了洗手间。
“姿颖,这是你和仲威的早餐,吃点吧,我跟稚青先去上班了。”包庆余一见她,赶忙招呼着,还特地拉了把椅子,方便她坐在病床边。
“谢谢。”她朝他微颔首,清冷的神情让人猜不透她的思绪。
包庆余皱了皱眉,不禁问:“姿颖,有没有想起什么?”
她顿了下,低声道:“没有。”
“我不是要给你压力,你顺其自然就好,好好地静养,放轻松就是了。”包庆余瞧她顿了下,以为自己的关注变成压力,赶忙解释着。
她抬眼,朝他轻点着头,见南仲威费力地用左手用膳,不禁探手接过。“我喂你。”
此话一出,别说包庆余,就连南仲威也呆住,像是听见了多么不可思议的话。
一个娇生惯养,从小就只会受人照顾的人,此刻竟动手照料人,而且动作快得教南仲威还来不及拒绝,饭菜便已经舀入他的口中。
南仲威微拢着眉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他曾听说过,有人在撞击到头部清醒后,会个性大变,但通常失忆的人,就算失忆,还是脱不了原本的个性……还是说,他应该提醒二叔待会好好替她做脑部断层之类的检查?
“你们慢慢吃,我们先走了。”包庆余见气氛不错,心想有陆姿颖照料,也许真的不需要看护,一手提起一只计算机手提袋,随即朝房内的护士使了个眼色,要护士先行离开,省得电灯泡影响两人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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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回头,却没瞧见易稚青,正打算到房门外找她,却突地听见洗手间里传来易稚青尖锐的骂声——“为什么垃圾桶里都是……尿?!”
那洪亮的嗓音教在场众人全都听得一清二楚,而且不须细想就知凶手是谁,因刚刚从洗手间走出来的——只有陆姿颖。
当众人目光一致地扫向陆姿颖时,就见她脸色微红但神色愈发冷沉,在众人的目光逼视之下,低声问:“……那不是夜壶吗?”
娘……应该跟她说得更详细的……
南仲威这一辈子没有太多被喂食的记忆,因为他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而父亲待他向来是以高压精英方式教育着他,他没有被宠过的经验,他不懂何谓宠,很自然的他也不懂得怎么宠人。
但,这一刻,他有种被宠的感觉,尽管并非出自他本意,尽管喂食者的脸一直挂着生人勿近的冷沉。
不过说真的,就在她刚闹过一出错把垃圾桶当夜壶的戏码之后,他真的颇佩服她从头到尾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彷佛压根不把这笑话当一回事的态度。
如今,他几乎笃定,人一旦失忆时,大概也会连喜怒哀乐、礼义廉耻全都一并清除抹杀。
“还要再吃点吗?”
“不用。”看了她一眼,确定她手上的点滴没有再次让血逆流后,没兴趣拿夜壶的事嘲笑她,只想着待会二叔巡房时,要他针对她的脑部做精细检查才好。
不再细想,他把注意力摆在柜上的计算机手提袋,思忖着他要怎么把手提袋拿到手,但这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要拿东西吗?”她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
南仲威叹了口气。“可以麻烦你吗?”他伤在右手,而柜子是在他的右手边,左手又吊着点滴,他像被绑了手脚,难以动弹。
她没应声,起身将手提袋搁到他面前,快手收拾着桌面的饭盒,全都移到她的病床上独自食用。
南仲威克难地从手提袋里抽出里头的几份文件,正在看的当头,病房门被打开——
“仲威,有没有觉得好一点?”陆政平带着两名护士进来巡房,一见他竟然翻看着公文,极不认同地攒起眉。“怎么会把公事给带进病房里?”
“我只是手不方便,没什么大碍。”他随口说着,翻看下一份文件,却见是陆氏基金会的上半年度计划表和本月份行程。
陆氏基金会是陆姿颖逝去的父母留给她的,而他挂名董事,是陆氏基金会最大的协力公司,但基本上基金会的运作,他向来不过问,很显然这是要交给陆姿颖的,但现在交给她有用吗?
一个有马桶不用,挑垃圾桶当夜壶的人,现在有办法处理基金会的事宜吗?
忖着,就见陆政平已经走到陆姿颖的病床边,说了几句之后,又走到他身边。“待会我带姿颖去做一些检查,我让两个护士留下来。”
“不用了,工作时我不喜欢有人在旁边,还有,记得对姿颖的脑部多做一点检查,精密一点,确实一点。”南仲威继续看着其他文件,翻看南瀛底下九家子公司的单月业务报表,又道:“二叔,可以麻烦你顺便帮我把笔电拿出来吗?”
陆政平闻言,不禁叹了口气,替他将笔电摆好,插上电源之后,就跟两个护士将陆姿颖给推出病房外。
“药先吃下。”临走前,他指了指搁在移动茶几上的药和白开水。
南仲威将装药的小杯拿起,倒进嘴里再喝了口开水吞下,便开了笔电联机上网,开始观看昨晚没看的欧美股盘,收取国外分公司寄来的各种国际消息。
他的工作很多很杂,一天二十四小时,他都嫌不够用,哪有闲暇休养?
昨天没完成的工作,他必须在今天全都补足不可,他是这么想的,真的这么打算的……
可是当他再度恢复意识时,是那个把垃圾桶当夜壶的妻子把他叫醒的。
“有人送膳食过来。”他睡眼惺忪地听见她这么说,在觉得她用词怪里怪气的状况下,抬眼看着不知何时摆在移动茶几上的保温食盒,知道是易稚青要人送过来的,但——
“我的计算机呢?”
“我放在柜子上。”她朝柜子上一指。
虽说她不知道计算机是什么东西,但是她听他这么跟她二叔说过,便暗暗记了下来,因为……
她不能再丢脸了。
南仲威皱起眉,不能理解自己竟像拔掉电池的玩具,瞬间就失去意识。“帮我拿过来。”他得要先确定他到底看到哪里。
“先用膳,二叔说你的药必须照三餐吃。”她毫不退让地说。“不吃点东西是不能吃药的。”
“你……这算是患难见真情吗?咱们从小就认识,你对我向来不会投注太多心力,但你现在却像个老妈子一样照料我,真是让我受宠若惊。”一个不像妻子的妻子在车祸失忆之后,竟变成了称职的妻子,他应该要额手称庆?
周持南没听出他话中的恶意嘲讽,注视他半晌后道:“还能有个老妈子照料,还不错,对不。”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娘可以一直待在她身边。
今天她被带去做了许许多多二叔说的检查,尽管惶恐不安,但她还是强迫自己接受这个不明的世界。
而检查空档,她听见二叔说了不少关于他们之间的事,好比说,陆姿颖的父母在一年前出了意外双亡,所以他才会赶在百日内迎娶,算是完成当初双方长辈订下的亲事。
而他早年丧母,二十岁那年父亲因为意外去世,许是没有父母在旁照料,他的个性独立而沉稳,继承的庞大家业,让他将工作摆在第一位,嘴巴是坏了点,但是个好相处的人。
尽管她现在还感受不到他哪里好相处,但至少她得到一点线索,那就是——他姓南。
第一眼看见他时,她就忍不住想,他的面容像爹。
飞扬浓眉压着深邃黑眸,让整张脸显得立体而出色,教她忍不住想,他,会是弟弟那房的后代子孙还是有关联的人吗?
如果是的话,她想要找到周家人,应该就不难了,毕竟周家和南家原本就是一家子。要是她能找到娘说的周湘,也许就能证实这一切,然后等她报恩之后……不知她能否回到爹娘身边。
姑且不管结果如何,眼前的她势必得要继续扮演陆姿颖,既然大家都认为她是失忆,那她就继续假装失忆,暗暗学习。
第2章(2)
南仲威微眯起眼,发现她在车祸之后变成了狠角色,脸上像是覆着一层冰霜,教人读不出她的思绪,彷佛对他的嘲讽也没反应。
以前的陆姿颖根本就不可能用这种平淡的口气跟他说话,她是怯懦的,总是躲在人后的,可眼前的她俨然像是被掉换了灵魂似的。
“既然你这么想当老妈子,我还能有什么意见?”
周持南回神,“那就吃饭吧。”她打开保温盒,一口口地喂着他。
用过饭后也吃了药,南仲威瞧她又将保温盒端回她自个儿的病床上吃着,这才发现她总是等他用完才开始吃,简直娴淑得犹如上个世纪的女人。
“咦,你的点滴拿掉了?”他突道。
“嗯,二叔说我一切都正常,已经不需要再打点滴,只是晚一点还有一些检查要进行。”当她瞧见那针抽出时,觉得自己简直快要晕了过去,但她是南安廉的女儿,怎能因为这丁点小事丢了爹的脸?
“真的正常吗?要不要我跟你说,到底是要在哪小解?”他笑得万分恶劣。
周持南怔了下,唯有耳垂微微的红显露了她慌乱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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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真是坏……早上已经被易稚青姑娘笑过了,现在还拿出来提……
不成,她得要镇定,不能因为他人的三言两语自乱阵脚,爹说了,只要不形于色,心就可以慢慢冷静,如此一来哪怕泰山崩于前,她都可以面不改色。
“听不懂我的意思?”瞧她脸色更沉,他故意再问一次,就想知道失忆后的她底限有多深。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沉声问,下意识地绞扭着指。
“我要小解。”他学她的说法,觉得这说法既文雅又诗意。
“……然后呢?”
“帮我,不然我要怎么上?”姑且不说他一手打着钢钉,一手打着点滴,他肋骨骨折,虽然可以下床,但是没人搀着,他怀疑自己会伤得更重。
虽说有尿壶可以使用,但他不会允许自己使用。
她暗抽了口气,忖了下问:“你身上有伤,适合下床吗?”
“二叔说了,在可以容许的痛楚范围内,就尽可能地走动,要不然对伤势一点好处都没有。”
他也认同陆政平的说法,不想一直躺在这张该死的病床上。
见无法打消他的念头,她只能压低声嗓问:“怎么帮?”这事也能帮的吗?
“搀着我。”他没好气地道:“不然呢?”
“喔……”她缓缓吁了口气。
还好,只是搀着他而已,要不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帮。
放下保温盒,她绕到他的床边,轻柔地扶着他让双脚落地,再慢慢地搀着他站起,就见他眉头拢了拢,浅而缓地吸了口气,才说:“走。”
她配合着他的脚步,亦步亦趋地搀着他到洗手间,就见他站在一座她一直以为是快干涸的井的东西面前,她马上明白这里才是小解之地。
原来是这里!她暗暗记下了。
“……你确定你还要站在这里?”见她专注地盯着马桶,说实在的,他应该趁这个时候好好教育她,省得她又闹出什么笑话,教他颜面无光,但可惜的是他现在被这人生急事给逼得无暇教导。
“嗯?”
她不解抬眼,对上他俯下的脸,就那般不偏不倚地吻上他的唇。
南仲威神色不变,只因一个吻对他而言毫无意义,然却在这一瞬间,看见了她总是清冷的脸上出现了缝隙,沉静的眸慌了,瞠得又圆又亮,不知所措得惹人怜惜。
未及细想,他探舌轻舔着她的唇,瞬间,他听见了她细微的抽气声,而下一刻——“啊!”
他作梦也没想到她竟会一把将他推开,而且力道大得教他无法防备,踉跄地跌坐在地,胸口爆开的剧痛,瞬间教他惨白了脸。
他无法呼吸,不断地咳着,但每咳一声胸口就爆痛一下,他几乎觉得自己就快要厥了过去,但那可恶的凶手却没在这当头扶他一把。
“陆姿颖!”死哪去了!
就在他用尽力气吼出口的瞬间,意识随即被铺天盖地的黑暗袭卷而去。
而凶手——“你……不要紧吧……喂……怎么办?!”以沉静自持自豪的周持南,在眼见他失去意识的这一刻,彻底地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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