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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寻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周喃

    此刻唤蘅两手在胸前一挥,提袖奔着茱萸方向而来,翻飞的裙裾形成滚滚波涛。

    凤尾妩媚的面孔上明明写满了失落,却又透露着“放心了”。

    她凤眼眼尾往斜上一翘,双手如同一把匕首自心口前朝人群一抛,那颗水滴状的东西到达人群立刻变大形成一颗蓝色缥缈的透明茧子将众人困在其中。

    “别怕,妥妥的!”凤尾看着茱萸,犹如相依多年的亲人,又如同同一个人的阴阳两面。

    刚刚的“恶”战为茱萸争取了平复情绪的时间,这时候的他视周遭如同不存在,两人走至棺椁旁准备开棺。

    背手而立的唤蘅再无法淡定,在茧内朝前一步伸手碰向茧壁,似有弹性唯独戳不破。

    不需要高超的技术,开棺方式很简单。

    本来是要救常集的,可是他现在被困,反而应该会是安全的,叶轻飘下不了决心去阻止茱萸,因为她知道换成是她或许会是一样的选择,况且现在自己不就是在做着类似的事情么。

    “有些事情冥冥中早已有答案在前头等待”,叶轻飘此时想起六四说过的一句话。

    安静的墓室里回荡着棺盖往外挪动的声音——

    凤尾和茱萸朝半开的棺椁里看了一会儿,两人对视一眼,合力把棺盖端到地上,看得出来单是那个棺盖就很重。

    随着棺盖被彻底打开,大家都看到里面还有一口内棺,仅是图纹雕刻就比外面那个更细腻讲究。

    已经到了这一步,茱萸看上去似乎胆怯了,悬着的手一直无法下去。他紧紧闭上双眼深呼吸时,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眉心一路滑到鼻尖。

    再次睁开眼时,茱萸的瞳孔放大了很多倍,那些刚刚的胆怯好像全部换成了激动,攥紧了的拳头再伸开往下时颤抖不已。

    两人眼神中统一过节奏,同时将手搭在四角上……

    墓室里静极了,下一刻这个棺椁就会被完全打开。此刻双方是敌非敌,所有眼睛都更关心那个盖子的下面。

    屏住呼吸。

    然而……

    “咔嗒”一声空响后,只见凤尾如同一件衣服般铺向对面的茱萸——

    一声闷哼落下,凤尾的身体犹如一滩蓝色的泥瘫软在茱萸身上。穿过她的肩膀,零散的乱发下露出来的是茱萸惊恐的脸!

    恐怕他和所有人一样,都以为棺材中藏有机关




第三十四章 忆忧烟波之花干了
    事已至此,茱萸反却没了眼泪,全场和他一样平静的还有唤蘅。过了好久,茱萸终于从地上站起来,他的衣服现在基本都被浸成了绿蓝色,那是凤尾的痕迹。

    茱萸站直腰板,把手伸到后腰的地方将满手的血肉揩拭干净,腿成弓形立稳,两手至丹田处运足气力,眼睛血红看向那口内棺。

    “我来。”茱萸刚要推掌至棺材,唤蘅一如既往厉声喝住了他。

    茱萸只抡了一下眼皮,搞清楚发声的人是谁后,欲继续刚刚的事情,却被唤蘅单手挡住,并一把将他搡到一边。

    茱萸怒火攻心,眼中燃烧着熊熊火焰,正欲与之拼个你死我活,常集过来一把把茱萸的手紧紧夹在自己的胳肢窝底下。

    唤蘅站到棺木旁,手掌在棺盖上空缓缓拂过,至最边角时用力往边上一拨,棺盖慢慢顺着她手的方向滑开了。

    茱萸赶紧一步上前探头往棺材里面看。

    “你……你骗了我们!”茱萸此刻巴不得把眼前的这个女人千刀万剐。

    “不,这就是。”唤蘅眼睛往上轻挑,乌黑的头发遮住了她一半的脸,整个过程中眼神没有在任何一个地方聚焦过,一股邪魅之气从她颈间升腾而起。。

    “你当我瞎!就一堆女人的衣物”茱萸说着,手换成钳状一把伸向唤蘅脖子处……如果可以,他真想听她脖子断裂的那声脆响。

    “宿掩”和七姊妹同时出手,但却形成了瞬间彼此牵制的局面。

    “这才是事情的真相!”唤蘅一把先抓住了茱萸的脖子,而茱萸的手似乎离唤蘅还有一段距离。

    “说清楚!”

    唤蘅撤回手在衣服上拍拍:“你大概不知道你口中的方梧在这世上最后的请求是:把他和袁碎葬在一起,合棺!”唤蘅说着袅袅地眯了一下眼睛,仿佛觉得那是闹剧一般。

    合棺!

    这两个字如同炸雷,回音无限。

    “不,不可能,他不可能这么对我母亲!”茱萸嘶声咆哮。

    “别误会,他不是因为爱我母亲,只是内疚和自责。而且正如你对他分析的那样,这或许只是他一时冲动。”唤蘅竟然在嘴角自然地露出个笑容。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因为方梧到死都没有想到他连想弥补都不可能,因为袁碎和刚刚凤尾一样。”

    唤蘅轻叹着:“那个血祭不只是用血那么简单,它背后还有个契约。这个契约是你要和血祭赌,赌注是血祭者的世代轮回。如果血祭后结果和你预想的一样,就是血祭输了,那么别客气,你无需为使用这个秘术而付出什么。反则,就会化成一滩血水,永无来世!而这个秘术就是靠一个个的契约日益变得强大,因为很少人赢过。”

    这么阴狠的秘术,练制的人内心该是有多倔强……

    众人都被惊呆了,更让大家难以想象的是这个袁碎居然会这么选择,怕是脑子有毛病!

    “我母亲大概到死都没冷静地去想过,要不要跟这个血祭交易其实就是让她去权衡:有些问题是不是只要不惜代价就可以解决!”唤蘅好像在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大家听。

    “对于你母亲来说她可以什么都不说不做,方梧就可以不要忆忧阁的祖产,不要忆忧阁一脉世代振兴桑榆的职责和荣誉而守护在她身边。可是我母亲用性命用生生世世作为唯一的筹码来血祭,也留不住她爱的尊严。所以后来我懂得了‘血祭’并不阴狠,因为它逼你去思考的不是值不值而是行不行。”唤蘅说得云淡风轻,就如同那个正被谈论的人是别人那样。

    “那为什么这……”听得这么说,尤其是这么说的人还是唤蘅,茱萸的心里好受多了,整个人也缓和下来。

    唤蘅再次看回棺木。现在大家都暂时把凤尾的死放在一边,围拢到棺木边来,双方人员虽然还是警惕心高悬,却也不再剑拔弩张。

    棺内只有一整套淡绿色的衣物平铺在底部,包括鞋袜都是完备的。没有任何陪葬品,就连这套衣物似乎都是旧物,且是寻常衣物。

    “这是我母亲未出嫁时在娘家穿的衣服。按制,她必须葬入忆忧阁的墓地。但是她的娘家觉得她委屈,即便是衣冠冢也不愿以忆忧阁的方式,所以用了她还留在娘家的最喜欢的一套居家服。”

    “那么……”不知是不是因为听了半天后,明白,相比起来这个女人更惨,心里平衡了,所以现在的茱萸恢复了平常时的状态。

    “方梧并不葬在这里……”

    “为什么,即使是衣冠冢,为什么都没有合葬”事情好像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茱萸彻底懵了。

    “方梧一自尽,老阁主就立马驱散了围观的人群。所以基本上没有人知道袁碎等到尸体冷却后化为血水一事。在整理遗物时,我外祖母在母亲的榻下找到一封留给老阁主的遗书。她做了两手准备,如果血祭中她连一滴血都没保住死了,那么这个遗书自然会被发现。”

    唤蘅深邃的眼神把大家带到对那封遗书的神思里:“我深深地记得她在遗书里说‘爱他是基于他至少也和我一样爱,否则一切都无从谈起。’小时候偷看到,我不懂。后来明白了:方梧爱袁碎,袁碎才爱方梧。如果不是,那么一切说收就收。”

    “这和合葬有关系吗”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叶轻飘在心里跳出这三人的纠葛去看这件持续了二三十年的事情,觉得桑榆人真是复杂极了!

    “有。”这次说话的是常集:“袁碎的意思很明了。如果血祭中她有幸活下来——事实上那时她有把握活下来,也肯定方梧只是贪玩。即使她活下来,如果方梧真的变心了,不爱了,那么她会主动退出去!老阁主明白得很,袁碎是个刚烈的人,那么死了也不会愿意和一个心思不在自己身上的人同处一个墓穴,所以打算遵照她的意愿把方梧尸体还给柳绫。只是那时老阁主连失两个亲人,深深自责的同时又在气头上,所以不待见茱萸的母亲。方梧的尸体没法久放,于是当时烧成了骨灰等待时机给茱萸和茱萸的母亲,不过后来却找不到他们了。”

    “你,你是说……”

    万万没想到!一时间这些年来的付出、吃的苦,违背内心做的事,伤害到的人一股脑统统涌上头来,在他脑子里争吵打架,折磨得茱萸扶在棺材沿上的手一滑,险些摔倒,离他最近的洛语伸手欲扶,他却抬腕拒绝了。

    “等等。”茱萸使劲把满眶的眼泪逼回去:“我想得到明明白白直截了当的答案。”

    唤蘅看了他一眼,示意他问。

    “你是说你们本来就打算把方梧的骨灰还给我母亲”

    “不错,只要知道你们的下落,你不开口我也会上门的。对我母亲来说:强扭的瓜不甜。对于我和忆忧阁来说,不管方梧到哪里他都一样是忆忧阁的人。”

    “也就是说我不择手段谋划多年的事情,其实只要来找你开口或者亮明身份在桑榆大街晃悠两趟就可以”

    这很明显。可是茱萸说了他要明明白白直截了当的答案,所以唤蘅点点头。

    “啊,呵,呵呵,呵呵呵呵……”两大滴眼泪开启了茱萸的崩溃。他捻着衣服上凤尾的那些残迹,呜咽着瘫倒在地,那里是一汪绿蓝色的血水。

    “公子……”七姊妹围拢过来,大姐洛陶正面对着唤蘅张开双臂欲保护大家,再不像被关起来的那个时候,脸上毫无畏惧。

    唤蘅以为她是要为被拘禁这么多年而抱仇,这么一想反而变得轻松了,示意‘宿掩’退后。

    “你刚刚杀了凤尾,现在又打算怎么处置我们”

    “嗯”唤蘅一脸懵相。

    “进了桑榆墓地就不能活着出去。除了落瑛刺,还有什么就请出招吧!”见唤蘅没明白,洛陶干脆挑明。

    “唤蘅,七姊妹当年初为人不懂人的相处之道,造下孽果,被关押那么多年,日日夜夜以苦力赎罪,为此也不知挨了多少鞭子。凤尾对她们好不仅是当年有以花蜜滋养的恩情,更多的是对她们的怜悯。如今所有的罪我一个人来赎,有些事我来了结或许更好。只请你回去后把方梧的骨灰葬在我母亲旁。”

    茱萸在洛语的搀扶下站起来,脸色愈发的惨白,大伙儿还以为是深受刺激的缘故。

    “你为什么非要夺回方梧的骨灰,且不惜牺牲你在乞桑的大好前程”问话的是常集。

    是的,他有权力这么问。

    “抱歉,对于你和织织,我没法弥补。”茱萸好像困了,连眼皮都有些抬不起来。

    “我和我母亲搬到离桑榆很远的偏僻处偷偷地活着。起初还好,可是随着我慢慢长大,她似乎再无法默默压抑心中的思念。她经常乔装过后,走老远的路去到忆忧阁的门前观望。似乎对于她来说我没有那么重要,她每次去都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她说带着我去容易被人认出。有时她会去好几天才回来,我没有吃的只好上山摘野菜野果,好几次差点被毒死在荒山野岭,被野兽攻击也是经常的事。有一次正在烧火做饭的她突发奇想就出门去忆忧阁,灶里的火蔓延到整个屋子。熟睡中的我被烟呛醒躲到地窖里……直到整个屋子化为灰烬,直到天黑,直到天明,直到大雨过后,我再无法只是躲在里面瑟瑟发抖,于是壮着胆子从里面爬出来,她依然没有回来。”

    茱萸尽情回忆着这些,有些悲伤又觉有些好玩。

    “年龄更大些时,我暗自跟在她后面,发现她蓬头垢面整日整夜不吃不喝如同乞



第三十五章 忆忧烟波之“拥钓”
    “飘飘……”更云代表性的一声终止了三人内心等待的焦急。

    “看,我就说会安全出来的吧……”卷堆也迎上去,与两人相比站得相对靠后的寸言也把心踏实地放了回去。

    这是一个晴而转雨的早晨。墓里似乎没感觉到雨,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下的,总之三人全身都湿透了。荒坡总是这样,下雨就会雾气缭绕。

    叶轻飘、唤蘅、常集三人并肩出来。虽然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想象中里面浩浩荡荡的队伍,实际上却是这样,难免让外面等待的人不乱想。

    “嗯,那,如果都出来了,我们就回去吧!”更云试探着问,但又不知道自己这是在问谁。

    “走吧!”雨不大,只是那种密密集集的毛毛雨,但很快也淋得大家眼都张不开,唤蘅眼上挂着晶莹的水珠。

    “宿掩呢”发生的事情太多,叶轻飘不知道自己这一路都在想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原打算回头再看一眼这个让世界很快平静下来的地方,这才发现原来出来的人真的那么少。

    “他们有他们的宿命。”唤蘅一只手背着轻描淡写地自顾自离开。

    “站住!”叶轻飘从未有过的愤怒,更云和卷堆都吓了一跳。

    寸言默默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早料到里面的事情会深深触动她,但以为她只会当个旁观者去有自己的理解,没想到……

    “说。”唤蘅并未回头,但停了下来,并收回那只背在身后的手朝前制止了在不远处等待她的忆忧阁仆人。

    “为什么,为什么死了那么多人,‘宿掩’还是不能活着出来,这一路我们一直在一起,我甚至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不见的,难道他们的命就这么没有份量,连死都要偷偷摸摸的吗”叶轻飘浑身颤抖着,或许她没有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在跟着颤抖。

    “这是规矩。”

    “什么狗屁规矩,我不管……”

    呃,叶轻飘呀叶轻飘,你不管人家的狗屁规矩又何必在意人家多死几个人,这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吧,而且还以这种不愿意讲理的方式!

    唤蘅慢慢扭过头看着她,很久。

    叶轻飘一下子没法下台,不过她好像也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尴尬处境。倒是把旁人憋坏了,正愁既不知事情真相,又不能问,那就不知怎么才能得体地把叶轻飘劝下来时,忽然听到一阵“嗯……啊……”奶声奶气的叫声。

    嗯那家伙成功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所有眼睛都同时看向同一个位置——叶轻飘脚下。

    “奶猫”更云一脸的不敢相信。可感到诧异的又何止更云,就是叶轻飘自己也不知道何时沾惹的它。

    “这是老虎,不是猫!”叶轻飘朝更云嚷到。

    “哈哈,飘飘,你在哪里见过这么瘦不拉几、长毛嗦嗦、满眼眼屎的老虎,老虎都是很威风的好吗,你看它可怜得都站不稳了,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啊,咳,嗯。”更云忘记了现在的气氛很是严肃,自己这样前俯后仰地笑真的很不合适,笑了半天发现也没引起什么共鸣,只好硬生生把后面的笑给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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