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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寻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周喃




第十九章 忆忧烟波之剪玉骨
    那个被问的人轻轻点头。

    随着她的头上下微动,脖颈以上的一坨乳色糯虫在那滩黏液中蠕动得更厉害了,你挤我拱,一个个互相蚕食着、推搡着,往外挣脱着,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有的地方几个缠成一堆,相互扭曲,拼命缠绕,巴不得刹那扭断对方也挤爆自己,那样子痛苦到死,又似乎上瘾的就是这种痛苦。

    有的地方在铺成一滩的黏液里突然有一连串的虫头一起死命往外撑。那层黏液形成的防线被撑得薄而透明,密密麻麻此起彼伏肉色的虫脑袋眼看就要冲破钻出时又发出“噗”的一声,形成一个黏答答的气泡。

    有些地方那些黏液就快要从头上滴落被挣得老长的时候,突然几个虫子扭成一股,在那黏液上缠绕几下往上一甩又把它甩回头顶……

    一头一脸的形态各异,越不愿意看就越想看个明白。

    更云和卷堆甚至都没察觉到自己全身骨头都软了,分不清是恐惧还是恶心,一时间难以回神,难以顾及旁的。满眼只有那一只只面目狰狞而又放浪恶心的虫子和密不透气的黏液,还有那腐尸般的浓烈气味,这是当时叶轻飘不曾告诉他们的。

    “更云、卷堆!”寸言在身后叫了好多声,两人才恍恍惚惚地听到。转身时,更云发现叶轻飘正背对着自己,欲走过去,可不料脚下根本不听使唤,内心里庆幸寸言早早地把她转过去,没有让她看那么明白。

    再看向织织时,才发现常集正扣住她的手指与她一同接受他们的目光,可是刚刚的情景……显然谁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叶轻飘在一片混沌的认知中逐渐冷静下来,在脑子里把两次所见均回想了一遍后,想想这样的织织其实并不难接受。把意识集中到现实才发现自己竟躲在寸言怀中,一时间有些尴尬。她红着脸离开那个让人觉得踏实的地方,稍稍眯眼看向寸言时他只是感受到她的离开而稍微查看了一眼她的状况,见并无其他异样后进而又转向织织。

    见几人都已多少恢复些知觉,常集把织织的面纱放了下来,拍拍手中她的手,她转身回到里间去了。

    “好了,年轻人们,这就是我所有秘密的源泉。”常集面色平静,极其疲倦但又满是恬淡之色。

    “抱歉!这两个字是替我说的,也是织织要求一定要替她说的。如非不得已,根本不会以如此面貌出现在几位面前。”常集正式地鞠了一躬。

    “也不知这会不会是最后一面,你们也看到织织现在的样子连五官都无法看到,根本没有任何方式可以跟大家交流。但是她让我转达,轻飘姑娘,她很喜欢你,如果有你这样一个孩子或者是妹子,她会很满足!”常集看向叶轻飘时眼神总是变得无比的温暖。

    “正如各位猜测的,我邀请你们来主要是托底,也是撇清关系的。我要救织织,时间紧,根本没有精力跟各位没来由地耗。经过护城河边的交手我也猜到或许你们和我一样是被别人刻意牵扯进来的,所以请大家进剪玉骨,为的就是证明这一点。”常集目光轻扫一遍所有人的神情。

    “剪玉骨!”卷堆上前一步:“你是说能通古今的剪玉骨!”卷堆满眼都放着光芒。

    “不错,但你们知道的无外乎其名字而已。剪玉骨是桑榆最古老的幻术之一,但它却是忆忧阁的幻术。叶家所擅长的是巫术和机关术,从不去碰幻术。忆忧阁的老祖宗袅幽天赋异禀,天生痴迷于机关术与幻术,十三岁便发现了桑榆地下自带的无上力量,并利用其设计了桑榆古墓,就是你们所知道的那个。这些在任何桑榆之外的书籍上都不曾记载。可惜慧极必伤!这个袅幽二十三岁的时候就患了恶疾,在自知命不久矣时,她和叶家的老祖宗商议,以自己的脊椎骨为形,以叶家酒作坊中酿酒的情景为引,主要利用酿酒中的各色声响和酒气使人先忘却自我,麻痹神经,进而为幻境作前驱准备,所以有了这剪玉骨的幻术。”

    寸言和卷堆在一些书上见过著书人零零散散的记载,这下有最真实的版本,自然听得很是入味,更云和叶轻飘也觉得真的是长了见识。

    “按常集你说的,那我们昨晚经历的幻境全部是在袅幽的脊柱里面”叶轻飘细细一思量觉得毛骨悚然。

    “不错。严格来说,你们是分别进入脊椎骨的不同位置。”常集认真地回答道。

    “要不然怎么会叫剪玉骨!”更云因为听懂了,所以甚是得意,

    “可是这个剪玉骨用到的并不多,因为它的作用主要就是测人!”常集说到这里轻叹了一口气。

    寸言和卷堆看到的记载都是说这个幻术能够纵通古今,横贯异空,还不曾知道它的主要作用是测人,所以也是吃了一惊。倒是叶轻飘和更云,本来就对这个从未听闻,所以就没有好奇中的惊奇。

    “测人,只针对特定的人。至于通古今,恐怕只有袅幽本人才知道怎么个通法。”常集继续道:“从你们盯上我,而又恰巧坊间都在传你们中的叶轻飘姑娘放走了七姊妹,这让我很是吃惊。大概连唤蘅都没想到知道,收押七姊妹曾经付出那么大的代价,而它的机关却摆在很明显的位置,这不是设计的人笨,而是这个机关不是谁都可以打开的!”常集说着又看了



第二十章 忆忧烟波之诛蛊
    “所以证明这个结果的目的是什么”寸言捻动手里的杯子。

    “问得好,大费周章是要分清敌我。”常集厉声道:“我想说的是有人意在七姊妹,所以利用了飘飘,正如有人利用了我,让我不得已背叛曾经的诺言回到桑榆挖自己的祖坟,或许这两件事会有什么关联。说白了,我想说服你们放弃对我的干扰,因为我真的没有时间了,很快我就必须得为自己的作为付出代价。”

    “那非得给我们看到织织那样吗你知道这对她很残忍!”卷堆凑近了问。

    常集眉头痛苦地拧到一起,语气上却平缓地说道:“没有人比我更明白这点,但是织织没来由地觉得你们亲近,我也相信你们是有原则的人。何况正如我知道了你们中飘飘的秘密那样,要说服你们总需要把某些事情说透彻。”常集刚刚的严肃认真说着说着变成了百般无奈。

    “你可以不说,我也会信你!”寸言好吃惊于自己如此的感性,可是仔细想想对于这个常集这样的感性又岂是第一次。内心里总有一种感同身受无法说明白到底源于哪里。

    无奈而又凄凉地坦然一笑:“这到没什么,织织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我只要她活着。可是那些糯虫已经很快繁衍,生于她身体里的每一处。以前她只是子时发病,太阳初升便能面貌上恢复正常,午时会被体内的糯虫食肉喝血,蚕食五脏六腑,生不如死。可是从前日起,她要接近午时才能恢复容貌,恢复后不久就开始疼痛难忍,如果再找不到桑榆老祖先的墓室,恐怕我真的就要留不住她了。”

    “你要找桑榆老祖先的墓室”更云听到不禁站了起来。

    “对。”

    “就是灭了乞桑城前身的那个老祖先”卷堆又补充。

    “是的。你们大概都知道我和织织的故事,也都查到了乞桑城和桑榆之间的纠葛,所以我说些你们不知道的吧。”挑起话题,常集眼里话里都有一些苦楚。

    “正如你们所想,我是桑榆的前城主。那年初见织织,便与她暗生情愫,但碍于城主身份,哪能草率将这种事情跟人家挑破,以为忍忍就忘记了。可不曾想,有些东西越是压制,越是容易爆发得不计后果。后来从织织那里得知,她也和我一样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感情,所以决心再不踏上桑榆的土地。可是她失败了,所以她来了,解救了我也沦陷了我。她告诉我她是乞桑城的人,这让我很是吃惊,每一任桑榆城的城主都有义务熟知和谨记祖上的这段渊源并传承下去。而在乞桑城,这段历史是作为一个孩子启蒙的课程。她违反城规、违背老祖先当初的誓言,几次偷偷跑到桑榆,原本只是姑娘家的顽皮只想多挑战些新鲜事物罢了,本想着见过城主后及早收手。那样的现实下,我们都很无奈,她不可能留在桑榆,于是我决定隐瞒身份随她去乞桑城。我的弟弟只知我要随一个姑娘出走,并不知她是乞桑城的人,所以也就是说除了织织的商队以及我们俩谁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我们以为能瞒天过海在乞桑生活一辈子,只要一辈子就足够。为了减少我们自己心中的罪孽感,我们甚至不要孩子,日日背地里祈祷让我们安稳过完此生。说实话我们爱得很幸福,幸福得很辛苦,但觉得很值。直到前不久,我们之间的事情败露了。我俩都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总之乞桑城的全城百姓都知道他们城中最富有的女商人和桑榆城的旧城主居然一起生活了那么久,而且她还把我偷偷带回去养在乞桑。”常集起身游走在屋子里,说起那些事情仿佛很远又很近。

    “他们一直以为当年没有全族被灭是因为他们的承诺感动了神明,所以碍于当年的承诺他们不会对我怎样。但是织织是乞桑的子民,她要承担这全部的惩罚,那就是诛蛊。这诛蛊就是当初那个出嫁路上跑回来救下那孩子的姑娘所创,里面有她对忘记家国仇恨的乞桑子民最恶毒的诅咒!我们可以留在乞桑一直看着织织被糯虫吃得尸骨不剩,我们也想过一起去死,可是中了这个蛊,连死都由不得自己选择。我多次请求见乞桑城城主,可他根本不愿见我。最后有人传城主的话:此蛊不是在乞桑解,方法还请来问桑榆城的老祖先。”常集说到此再次无奈地轻笑了一声。

    “我有一万个不情愿,可是没有办法。那个你爱的人,你可以逼自己杀死她来减轻她的痛苦,可是偏偏这都做不到,你看着她难过会想到只要有办法,不论是什么你都愿意去。”

    常集说到这里,一阵痛苦袭上心头,寸言莫名地觉得很懂他的这种感觉。

    “所以你回来了”

    “是啊。可是要找老祖先,不是只有去掘坟吗说起来乞桑城的人当初是多么刻骨的经历才会有如此狠毒的解蛊方法啊!种蛊的人是当时就预料到在久久的代代相传中总会有机会用这种方式来鞭笞老祖先吗可桑榆又何曾会是容人小觑之辈,桑榆的古墓机关只有忆忧阁和历任城主知道,可是老祖先的坟墓却只有忆忧阁的人知道怎么找。所以即便我进入墓地那么多次,依然只能找些新鲜的尸骸来暂时祭蛊,缓解织织的痛苦。”

    常集捂住心口侧身过去的佝偻身影,让人不忍心再听下去,因为那无疑是在徒手撕扯他的伤口。可谁都没法阻止,他继续说道:“想想我都干了些什么,我曾经也是祭拜过祖先告慰过先灵才当的城主,现在我偷走的尸体,大部分都是我熟悉的人,他们曾经也是我的城民,我是老祖先直系的子孙啊!”常集说着说着声音几度哽咽。

    “可是……我能怎么选”常集再次哽咽住,寸言走到他身侧紧紧握住他的肩膀,待到他平复许多后问道:

    “为什么他说要来问桑榆的老祖先,老祖先已经死了那么多年,可有什么家训之类的代代相传”

    “当然没有。老祖先下令诛杀乞桑先祖全族,主动权在他,可是这事对他的冲击又何曾小过。桑榆人长寿,老祖先更是一百多岁才自然死亡,那件事之后,他再只字不提,即便是临死前也没有任何形式的遗留。大家都认定他们被灭族这是铁打的事实,因为那时一切都发生在眼皮子底下。直到差不多三百年后,天下开始出现乞桑城这个新的城邦,并且他们大胆承认自己就是当年老桑榆的遗脉。不仅如此,他们还以商队作为载体,所到之处都诏告世人乞桑城如何起源,如何发家。所以有了你们现在从书中读到的记载。乞桑城发展迅猛,他们的城民不管男女世世代代以吃尽天下苦和不设限四处走商著称,可是他们唯一的禁忌就是桑榆城。织织也是因为走商途中遇险,机缘巧合逃到桑榆。那时小姑娘家顽劣,历史中的灭族之恨也深烙心中,想着既然误打误撞到了桑榆,那么干脆作为好奇做一番打探再回去,不料……唉……真是孽缘啊!”常集感慨万分。

    “那么是她商队里的人出了问题吗,为什么过了那么多年才有人告密”寸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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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忆忧烟波之苏桂
    天色微明。

    桑榆大街已是人来人往,除了街道两旁的商家忙里忙外打扫卫生摆货外就是遍大街弥漫的美食味。

    “咱们是不是也吃点东西再回去啊”更云面向三人倒退着走,眼睛一刻也没离开那些早点铺。

    “我要回去睡觉!”叶轻飘的上眼皮都已经快耷拉到地上了。

    “据说常集家反背的街上有一家黄金猪肘子,外面金黄酥脆,里面的蹄筋被烤得早已骨肉分离,找根筷子一捅,骨髓成柱状从另外一头出来,糯而香软,别提有多好吃了。更绝的是他们家的秘制酱料,酸辣入味,再就上一碗米豆汤简直是不可多得的人间极品啊!”更云形容得把自己都打动了,“哧溜”把耷得老长的口水又给吸了回去。

    自我陶醉完再征求三人意见时却发现他们的头都快垂到腰上了,没一个是睁得开眼睛的。好吧,这个话题只好改日再议。

    “找死!”大伙儿都正在前进的道路上瞌睡得眼前尽是重影时,身边有人大声呵斥道。

    声音之大,犹如洪钟,震得大家顿时清醒了不少,一抬头就发现叶轻飘犹如脚蹬到了弹簧已纵身贴墙而去,三人目瞪口呆,叶轻飘已在前方拦头与一个人打得难舍难分。

    哪有多话可讲,更云三两步穿过人群,到达那边仰面从那人腋下滑过,与叶轻飘形成犄角之势。

    一个叶轻飘还好说,加一个更云,那人只接一招便自觉应付不来。面罩之下透出的双眼很快打探到路边撑起来准备做生意用的大伞,那人于打斗间逮个空子犹如泥鳅一般双掌合十身如飞镖,直奔伞柄而去。更云和叶轻飘一看形势不妙,迅速抽离,分头避开垮下来的大伞,那人早已逃离开去。

    叶轻飘身形未稳溜腿就追,脚下一滑,差点朝前扑去,幸而更云一把抓住了她。

    “发生了什么”

    “钱!”叶轻飘这脚下一滑再被更云那么一抓,那人早已远去,好在桑榆街道少弯拐,所以尚且还看得见些人群中的背影。

    “哎呀,钱的话就算了!”更云一把抓住就要脱离的叶轻飘的肩,她力气小又没意料到,所以被一把抓回来。

    “不可以!”叶轻飘嘶吼一声一把甩回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肩头还在牢牢地被抓住,立马转身就一掌劈过去……一起长这么大,叶轻飘从未和自己翻脸过,这着实吓到了更云。

    他手才松开,叶轻飘已如脱缰的野马使出吃奶的力气甩开双腿在空中轻点可以微微承重的一切东西一路狂追过去。

    眨眼功夫,空气中便只剩下还在轻轻摇荡的绳子、伞篷,被莫名点过的人脑袋……和她手脚同时狂舞后留下的余影。

    瞠目结舌。寸言和卷堆以为她真的是发疯了。

    “追啊!”卷堆经过他身边催促着,寸言已如疾风掠过,更云这才从惊诧中回过神来,瞬间便消失了踪影,只留下卷堆看着自己刚要抓更云衣服的手。

    寸言追到一僻静处,四周百姓早已跑光。

    按刚刚的观察,本来还担心叶轻飘一来追不上,二来是那人身手比她更滑溜,且不知目的是不是就单纯的为了偷钱,所以怕叶轻飘吃亏。

    现下追上了,一眼看过去谁吃亏还真不好说,主要是叶轻飘招招皆为致命招,所以超水平的发挥。

    认识差不多半月,她向来是保守的打法,只接招和拆招,所以寸言也根据这个去分析过她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现在的叶轻飘,从未有过的狠劲儿,一招接一招硬是把对方逼得毫无喘息的机会。

    身后一阵强劲的气流袭来,寸言果断伸出手臂一把拦住了欲打进去的更云,更云稍作停留便看清了眼前的局势。

    眼看对方已被逼到犄角,就在叶轻飘一掌直拨其面门,接下来的场面凭叶轻飘此时憋着的那股劲儿,不出意外的话那张面具下的脸至少会成为肉酱铺。

    叶轻飘居然已经恼到根本不关心那张面具下是谁!这才是让寸言很是好奇的地方。

    眼看一掌马上就要落下,那人忽然摊开掌心晃在叶轻飘眼前,这个动作突然得……叶轻飘的手甚至都已经触碰上去,但她瞳孔忽然变大,立即翻身收掌,另一只手一把夺过那颗碎银子,再不去管那纵身逃离的身影。

    落在最后赶到的卷堆一口气经过两人身边,脚下没止住直接到达叶轻飘面前。他也不敢去拿那块银子,只是近而远地打量着。

    “没有什么特别的呀,飘飘,都累成这样了,还追它干嘛,你早说,纵然我抠但还是可以给你好几块的!”卷堆大口喘着粗气,腰都直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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