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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寻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周喃

    打斗完的叶轻飘一下子瘫软在地上,手拄着因为猛烈奔跑而剧疼的肚子,每大喘一口气嗓子里都火辣辣地疼。

    “那就是篱酿给你的银子”更云似乎明白了,但又不明白这银子到底特殊在哪儿。

    寸言看着更云,又看向瘫在地上头发完全湿答答贴在头皮上额头上脸上的叶轻飘。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顾喘气,待气息慢慢平复下来才靠着墙翻身趴在地上拒绝了更云伸向她的手,慢慢弓腰又伸手扶住墙还要一手撑腰才站得起来,刚刚那股拼命的劲儿好像一下子泻光了。

    本来就两个晚上一个白天没睡觉,已经累得没知觉,又经历过刚刚这一番,现在四人如同车轮碾过的鼻涕,一路无话直奔家门,什么法术轻功,现在均没了用的**。

    “如果要羌泥不躲躲藏藏,那么光明正大的底气是什么飘飘,希望这个道理可以不需要血的教训你就会懂!”

    叶轻飘嗡嗡作响的脑子里忽然响起这句话,就快要倒在路边睡去的她使劲一甩脑袋,顿时灵台清明三分。她用心去感知到那块小银子正贴在她的肌肤上隐隐发烫。

    这细微的一切,寸言真真地看在眼里,他欲作揣摩,但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看到她手上用力成拳。

    “总算是到了!”卷堆开门放三人进去,自己就粘在了门框上,再也挪不动。更云先进去,寸言则拉着门板给叶轻飘进,可是她却突然愣住了,寸言一脸疑问盯住她。

    这时已经走到里面的更云和摊平在另一个门板上的卷堆也发现气氛的不对。只见叶轻飘左手拉住腰间的一个香囊,轻轻捏来捏去。眼睛看看寸言再看看更云。

    “怎么了,是哪里不妥”见她这副表情,寸言生怕语气上稍不注意就给她负担,所以轻言细语。

    “这个,我从来不戴这些东西的!”叶轻飘说着目光轻轻四处转动,小心查看,发现身边也没什么异常。

    “什么”卷堆一下子从门板上弹起来,但立马又被快速走过来的更云一把摁了回去。

    “别怕,没事!”更云对着她温柔地点头:“什么时候被挂上去的”

    “不知道!”叶轻飘轻轻摇头。

    更云立马腾上墙头居于高处四处查看,一无所获。

    叶轻飘把香囊握在手中仔细打量,寸言也接过来摸摸捏捏,再闻闻。

    “真是傻到家了,是忆忧阁的啦!”一个声音忽然从顶空传来,还真是吓了几人一跳。

    “你,哪来的小丫头”三人一起抬头,偏偏是叶轻飘最先看到了从门内伸出的核桃树枝上蹲了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小姑娘。

    “你说谁小丫头呢”谁料这蹲在别人家树上的还是个不容易招惹的,刚刚还嬉皮笑脸,被叶轻飘一说立马就翻脸。

    “当然说你,没自知之明吗”叶轻飘手掐腰往树枝下挪了挪,比那小姑娘的声音大了一倍。

    “你好意思你不也昨晚刚到十六岁,跟我同岁而已,牛什么牛”那小姑娘又是撇嘴又是翻白眼脚往下一松,整个人稳稳地扎到了地上。

    “哎哟,看我都忘记你昨晚就十六了,飘飘,今天把鸡蛋给你补上!”更云自责地拍着脑袋。

    叶轻飘都没看他一眼,凑到那姑娘面前:“你怎么知道我昨晚就十六了”

    “我就知道,怎样”那小姑娘也往前一步,眼对眼瞪着叶轻飘。

    有好戏看了!三人刚刚还神色凝重,好奇这人的来历,目前看来就是跑来斗嘴的嘛,索性抱手靠墙的靠墙靠门的靠门一副悠闲样子,且看看热闹。

    “你,说不说”叶轻飘眼睛瞪得比对方更大,对着她竖起一个指头。

    “汪!”那姑娘对着叶轻飘竖起的手指一口咬过去,且是真咬,好在叶轻飘缩得够快。

    “你个属狗的!”叶轻飘一脚就踩上了那姑娘的脚尖并咬紧牙关在上面使劲用力。

    “啊……叶轻飘,你敢踩我!”对方嘴往两边脸颊咧得像脸盆一样,上手就撕住叶轻飘两腮。

    “啊……你哪来的死丫




第二十二章 忆忧烟波之簪榭
    晴空如洗,日渐当头。

    忆忧阁的两扇大门开得敞敞亮亮,刚踏入门口,左右门房就各出来一个小厮,均不是之前见过的,所以并不知晓寸言。寸言就这样生生地被拦在门边,这姿势说来也真是尴尬,因为一只脚还在外面呢!

    “本以为这个忆忧阁大打开大门无疑就是蕴含打开门做生意的意思,可不曾想有这两个凶神恶煞的小厮。说来也是自己鲁莽了!”寸言暗自忖道,但没有办法,所以往门槛外退出了那条已经进去的腿。

    “是你家主人约我来的。”寸言客气地说道。

    “抱歉,并没有人吩咐我们今天会有人造访!”见寸言已经退出门外去,小厮们也客气了不少。

    寸言知道忆忧阁管理很是讲究章法,小厮们说没有得到命令,那么就真的是没有人吩咐下来,可是脚下的影子已经一点点往内缩,眼看影正就要到来,一拍脑门,从袖袋内掏出那个香囊递过去。

    “这个……”其中一个小厮接过香囊,看看寸言又看看同伴,“不错,这个确是只有我们家主人才有的东西,请稍等,容我进去禀告。不过,影正将至,恐怕我家主人现在没有时间招待你!”

    “你家主人约的就是影正时分在簪榭。”

    “不可能呀,簪榭从不允许外人进入!”另一个小厮说道。

    “什么事”说话间一队巡逻人员恰巧从里面的影屏处经过,带头的人发觉这边有异常立马走了过来。

    “原来是寸言公子!”那领头刚到门边发现是寸言立马拱手赔笑,随即又转向那两个小厮厉声呵斥:“不长眼的东西,主人早就吩咐过寸言公子来访一律不需要通禀!”

    两个小厮发现阵仗不对,弓腰缩脖,连连向寸言赔罪然后退到一边去了。

    领头的那人把寸言迎进门内,寸言把香囊递给他,告知实情。

    “这个……”那人一脸为难,转而又说道:“我家主人的确每日影正时分都要进簪榭,但都只是她一人进去,就连凤尾也只是进门后在门边候着。但这香和字迹又的确是主人的,我可以让公子进去,但能否顺利进入簪榭,只能到那边再说了。我等卑贱污浊,没有资格靠近那地方,所以只能凭公子你自己去!”

    那领头的给寸言描述过路线后,寸言绕过影屏,一路寻去。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到忆忧阁,可眼下的路线依然是新的,一路多亭阁,以楼宇为主。路上尽管也多巡逻人员,但并未再被阻拦。

    一阵叮咚泉水声渐近,如那领头人描述的那般,循声而去,到了一片开阔之地,没有任何遮挡,只一大片空旷的湖泊。在湖中央有一所石楼,纯石料的,就连缝隙处也用细石作楔填补得密不透风,仅从二楼开始才有小的窗户,但并不正对外面,而是仰斜向天空。

    大石门门楣处衔着用不同形状石块拼成的“簪榭”二字,字形走向刚正简朴。

    没有任何路通往那里,唯独岸边和那边石楼门口一模一样的两艘铁船。

    这一路奇奇怪怪,此时寸言心中疑惑重重,但是脚下的影子已有往身后偏移的迹象,没有多想的时间余地。

    说也奇怪,原以为这铁船如此笨重,怕是需要很大气力才能划动,不想人上去后,这船自然就开动了。

    一切和预想的一样,不可能那么简单就到达石楼。船还未到湖心,随着一阵喷涌而上的水势,十余个黑衣人从水底仗剑而起,铁船在湖面左右前后上下颠得甚是剧烈,寸言大大张开双脚,暗自在脚底运力,方才稳住不至于翻船下去。

    随着一阵“哗啦啦”的水声落回湖中,那十余个从头蒙到脚裹得严丝合缝的黑衣人行动统一、节奏合拍,招式同出一辙,把寸言团团围住,剑光一闪,齐刷刷向寸言刺过来……如果不出意外,那么刺在他腰间形成的那十多个窟窿足以折断他的腰!

    剑影急骤,剑锋直至寸言腰间,只是滑过那向上腾去的衣衫刺了个空。寸言脚尖轻轻踮在那些碰撞在一起的剑上,脚下暗自用力,脚踝轻旋,那十余柄剑立即被迫四处散开,但仅退后一小步落于船沿上,船儿轻轻摇晃几下,立马恢复平静且纹丝不动。

    依然停留在半空的寸言嘴角轻扬,掌心蓄足一股力量一挥手抛撒向四糟,那十余人立即人剑合为钢棍一般一起扑向寸言,一时间只听得“叮叮当当”的砍刺声,一个月白色的身影穿梭于一团黑色的人影中间。

    几十招下来,寸言已累得满头大汗,也才跟对方打个平手。再这么继续耗下去必败无疑,寸言正想着怎么脱身时,一片七彩的东西在眼前在头顶扑闪扑闪的飘落。这么大的太阳还能亮得如此耀眼,寸言也被吸引住了。送出去的一招还没收效,那十余人来不及接招就如同滑溜溜的鱼那样一猛子扎进湖中,泡都没冒一个,湖面很快恢复沉寂。

    这时寸言才见得唤蘅和凤尾立于石楼门前。

    “寸言……你怎么会来簪榭”船很快到达楼前。

    “不是你让人把香囊挂到飘飘身上,通知我来的么”寸言一头雾水。

    “哦”唤蘅也很是奇怪,接过香囊和纸条一看,确实都属于自己的。

    “哈哈,不管什么原因,来了就随便说说话也挺好。”唤蘅脸上的疑惑说散就散。

    “不打扰你做事吗”

    “没什么,这簪榭每日影正自动打开,影正一过又自动关上,它的开启完全由日光决定,不受人控制。可这里边偏偏藏有忆忧阁所有的生意经,所以每日必来,它关上我也就可以回去了。”

    唤蘅说着伸手接过凤尾手中的油纸伞,踱到石栏边,临湖而立。

    寸言转身和她同一方向,刚欲开口,见一个很小的人影在凤尾身后一闪进入了石楼。寸言手才微抬,唤蘅就把伞递到了他那只微抬起的手里。

    “多谢你帮我拿一下伞,这手也不知在哪里沾惹了灰尘,我好擦一擦。”唤蘅说着掏出一块丝绢开始小心翼翼揩拭手指。

    唤蘅的动作慢到极致,十个手指挨个擦了一遍,眼皮都不抬一下,显然刚刚的事情她自己也察觉到了,并且另有打算。寸言见她有意如此就把心放了回去。

    “也不知你四人在此处可还住得习惯,原是我怠慢了,一直也没有时间去好好招待你们。”

    “哪的话,能在此有一个落脚地,我等甚是感激,何况对于七姊妹的事情一直以来也没能给你一个交代。”寸言身子微侧,故意背对那石门。

    听到七姊妹一事,唤蘅的手稍稍迟疑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换了另一张丝巾从头开始重新擦拭手指。这时身后的两扇石门开始慢慢向内合拢,传来极不流畅的“咔咔”声。两人都稍侧目向后看去,恰巧碰上凤尾正向石门内焦急地张望。

    唤蘅嘴角露出一丝极为隐秘的狠意,一闪而过,然后继续埋首擦拭手指。

    她并没有接上自己的话,寸言也就不好再往下说,于是空气里寂静了那么一会儿,直至一个同样不易察觉的舒口气的声音传来,接着听到两扇石门“轰”的一声重重合在一起。

    紧跟着是二楼相继传来八声相对较小的声音,寸言听到先后分别是东、东南、南、西南、西、西北、北、东北八个方位,看来是八个石窗户,声音刚落,寸言就留意到脚下的影子刚好完全偏离正下方偏向身后。

    那个凤尾似乎有些迟钝,这时才觉察到自己的失职,走到寸言面前欲接过寸言举在唤蘅头顶上方的伞,其实依寸言的身长,真的也就算举手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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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忆忧烟波之淤云坊
    雨后桑榆,锣鼓喧天。

    “公子,这东西形小且味寡,为什么我们要守一夜,真的值吗”喧嚣的人群中一主一仆小心错开熙来攘往的人流,两人互相忽前忽后忽近忽远交谈着,女婢很是专注于谈话内容,主子却似乎更在意眼前的热闹。

    “洛语,这你就不知道了。要的就是它的味寡,一般的菌类都要长在**的木头上,可唯独这种树木既少见且新木也能在雨后迅速长出菌朵,守着它长就是因为它长繁茂了反而失去了价值。可盖好啦,这日头正盛,别让它在篮子里继续长老!”

    那主子用手中的书简在篮子边敲打几下嘱咐着女婢,淡然一笑间如同秋日里彩叶间洒下的日光。如此美颜,人潮里不时有人忘记往锣鼓队伍里挤的步伐,频频回头看了再看。

    其实,那女婢也长得甚是好看,媚而不俗,俏而不娇。只不过一时间路过的人都注意那公子去了。

    行进的人流在一相对开阔处不得不慢下来,人群自发围成一个圈,打鼓敲锣者在表演的人群外沿,里边则是临时搭成的布景。

    彩布蒙在竹架上搭成一长排封闭的屋子,每隔一段长度就有一个布窗户。房子下段可以露出腿,随着锣声和鼓点,一排人在屋子里蹦来跳去,随着旋律,人脸以不同的喜怒哀乐出现在窗户口,这是桑榆特有的表演,那些表情和腿上动作讲述的是一个规定情景里的故事,所以要连接起来整体看。

    人山人海里欢呼声、鼓掌声此起彼伏,大家都踮脚或往缝里钻,个个都想把眼睛放在最开阔的地方什么好戏都不想错过。

    那公子和女婢也随着人潮被挤得昏天黑地,所站的位置正随人群挪动时,圈子中央的布屋子里表演者开始移动,情节即将有所转换。按理来说那些窗户不允许有片刻是空的,因为窗户在屋子内是对面开的,但不一定两两相对,这样方便屋子两侧的观众都有戏可看。

    就在窗户口表演者瞬间交换的一晃,公子从正对的窗户透过对面的窗户看到场地的另外一边也站了一位姑娘,一脸好奇,满目期待。不过她似乎也很诧异,从她那里的窗户居然可以看到这边的观众:恰好里面落了个空档,恰好两个窗户正好对上,这是多渺茫的可能啊!

    两个窗户恰巧框住两个大头,那姑娘很快对他咧嘴一笑,一排雪白的牙齿,心底里关都关不住的灿烂。

    有那么一刹那公子怔住了,等反应过来要还之一笑时,窗户口已被表演者的脸给堵上。公子心里一慌,死死扎住双脚立在原地,等待下一次窗户口打开,可是这房子是移动的,即便是认准那个窗户并跟着移动,却再也遇不上恰巧两个窗口同时空出来且相对。

    试了好几次皆无济于事,那公子干脆把书简一把塞给女婢,穿过人群到达对面,在一群群欢呼雀跃的人中间穿来穿去,一个个查看。

    一通好忙后,满头大汗不说,已被挤得衣衫不整,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那样,站在原地自嘲地大笑了几声,之后也再无看戏的兴致,跟着找过来的女婢离开了。

    淤云坊门庭若市,可若你以为整个淤云坊就招牌下所见的这一个奢华的商铺那就错了。

    叶轻飘也真算是开了眼了,离第一天来到这里不过个把月,这桑榆的街市恐怕就已换了另一种格局。

    所谓的淤云坊既是招牌名也是牌坊名,原本此处是桑榆较为冷清的街区,不想现在如此闹热。

    主街区的中段部位有一条往东的大街,规模一点不输给主街,只不过看上去更新,少了些岁月感罢了。这条街与主街形成一个“丁”字路口,街口就是高高耸立的牌坊“淤云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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