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国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故筝
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但胡亥却是激动地搓了搓手掌,眨巴着眼睛,“我去吗?”
“嗯去吧。”
胡亥走上前去,他的个子竟然还够不上跽坐在地上的荆轲的个头……胡亥皱了皱脸,踮起脚,抬手“啪”打在了荆轲的脸上,荆轲被打得有点懵,然后胡亥又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上,荆轲只见他的唇微动,仿佛在念咒语一般。同时,荆轲察觉到肩上一股阴冷的感觉袭来,像是深深刺进了骨头里一般。荆轲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脸色都转白了。
“好了。”胡亥收回手,转身慢吞吞走回到了徐福的身边。
这一系列的动作,看上去就跟儿戏一般。
荆轲摇了摇头,心道,刚才的感觉……是错觉吧……
“等着吧,此事若行,几日后,自然有人放你出去,为你换了身份。你要知晓,日后可没什么刺客荆轲了,你只会是我身后一名侍从。希望你的剑术当真如传说中那样好,否则,光拿好处不办事儿,届时你一样会受惩处的。”
荆轲听得满头大汗,却不敢反驳。都走到这一步来了……他得活着!
徐福重新牵起胡亥的手,“走吧。”
胡亥还有些激动未退,他笑道:“父亲,我给他下的咒,如果他到时候胆敢背叛父亲,便会肠子断成一节一节,脏器都成碎肉,外表还是完好的,直到死后,浑身的皮肉脱落……”
徐福越听越觉得寒颤,他不得不打断了胡亥,“哪有这样的咒?”
胡亥眨眼,“不是父亲说要让他尝到比车裂还痛苦的死法吗?”
徐福脑子里的思绪这才串联了起来,他有些不可思议地问:“你……当真给他下咒了?”
胡亥点头,“是啊!”胡亥还意犹未尽地唠里唠叨,“我早跟父亲说过了,此地阴气重,正是下咒术的好地方!我给他下的咒术,我也第一回使,应该是好用的……”
徐福看着胡亥的目光微微变了。
他只是想唬一唬荆轲,毕竟这样的招数他也不是头一次用了,他还想着胡亥年纪小,哪里会什么咒术,谁知晓就给了他这样一个惊喜,徐福现在都还有点儿没能回过神的感觉。
胡亥真是……实心眼儿?
不过……“胡亥,这样的死法,你怎么想到的?”一个稚童,想到这样的死法,未免也太怪异了些。
胡亥心情正好,道:“赵高啊!”
哦,赵高啊……
徐福心底一声呵呵,“带路,不回寝宫了,去寻王上。”
他应该给赵高塞一本《如何维护青少年心理健康》,要叫他倒背如流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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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徐福走近宫殿,便听见里面传出了赵高的声音。
他正在与嬴政说话,而且是在出主意,竟然是在出如何攻燕的主意。徐福几不可见地挑了挑眉,赵高还有这样的本事?不过想一想,徐福隐约觉得,似乎赵高本来就该是这样的。
殿门口的守卫注意到了徐福,忙躬了躬腰,同时高声道:“王上,庶长到了。”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嬴政面色柔和地朝殿门口看来,赵高也和嬴政的动作同步了,他也同样微笑着转头看来。
徐福牵着胡亥走进去,先唤了声“王上”,随后才看向了赵高,当即面色一冷,“不知中车府令之后可有闲暇,我有些话想问一问中车府令。”
听徐福这般称呼,赵高便知道有事不对,但他脸上笑容不改,顺从地点了点头,“自是有的。”
徐福退至一边,“那我便等着吧。”
嬴政见徐福面色格外冷厉,哪里舍得他等待?当即便出声道:“阿福有何事,便直接问赵高吧。”
徐福刚要张嘴质问,却陡然想到胡亥还在此处,若是不慎伤到小孩儿的心灵那就不好了,于是出声道:“来人,先送胡亥公子回去。”
胡亥一听,想也不想就先伸手抱住了徐福的大腿,“不,我不走。”
徐福想了想,便也不强制让胡亥离开了。
“平日里,中车府令都教授给了胡亥哪些东西?”
赵高一怔,笑道:“从前庶长似乎也问过奴婢这个问题。”
嬴政听见二人对话,当即皱眉看向赵高,冷声问道:“赵高,你都教的什么?今日也说给寡人听听。”相比徐福关心胡亥的心理健康不健康,嬴政则更担心的是,赵高告诉给胡亥不该告诉的东西,甚至撺掇他去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赵高脸上表情不变,躬身道:“奴婢曾教胡亥公子,礼教,刑法,除此之外,便再无其它……”
嬴政审视了赵高一番,知道赵高不敢欺骗他,但既是如此,徐福又为何会这般生气呢?
“刑法?是如何教的?”徐福冷声又问。
胡亥小声道:“他带我去看了牢里的犯人,有个不认罪的,身上的肉都被割下来了……一片片……”用尚且稚嫩的声音,说着这样令人发寒的话,如何不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嬴政的面色也有些不大好看。
早熟了一个扶苏也就够了,胡亥每日里傻乎乎就成了,去瞧什么犯人?血腥难免激起人的凶性。嬴政也觉得此事赵高做得实在不妥当。他当初也是胡亥身世的知情者,怎么还办出了这等蠢事?这可不像是赵高的性子。
嬴政如何想的,此刻徐福便也是如何想的。只不过徐福更侧重于,觉得孩童就应该学些童真的东西,而不是学些血肉模糊的东西……瞧胡亥说下咒便下咒的劲儿,徐福便觉得胡亥被赵高生生往凶残的方向上带。这样教孩子能好吗?
徐福短暂性地遗忘了,教胡亥学咒啊蛊啊,算命啊……那其实也……不大好……
赵高登时跪了下来,低声道:“奴婢本欲让胡亥公子知道犯了刑法的人,该是受到如何的惩处,却不成想那样的场面吓到了公子……”赵高一句话轻巧地便将罪责总结在了“吓到胡亥”之上。
但实际上,他的罪根本不在此处。
徐福声线更冷,眸光更厉,“你不必如此推诿罪责!赵高!我且问你,这等凶残之事,你却教给胡亥,是何居心?是想要将胡亥教成一个残忍凶狠之人吗?”
孩子生下来就是一张白纸,任人涂抹。
赵高教什么,胡亥便会学什么,他哪里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长此以往,血腥手段在胡亥眼底都会成为正确的做法,并无稀奇之处。这样下去,岂不是最后还是会变成那个残暴不仁、昏聩无能的秦二世?
赵高在徐福的眼中,已然被打上了不怀好意的标签。
历史中,秦二世说不准便是这样一步步被他带坏了的。
赵高长叹一口气,也不再辩解。
胡亥紧张地揪住了徐福的衣袖,不敢说话。
嬴政此时出声道:“赵高,你可知罪?”其实嬴政从小见识的血腥残忍也不少,在他看来这些是没什么的,他唯一觉得不快的,是担心赵高的动机。何况,徐福说是错,那便就是错的。
赵高磕了个头,“奴婢知罪。”
徐福却忍不住皱了皱眉,赵高这般配合地认罪,反倒让他有种轻飘飘捶在棉花上的感觉,太少有人让徐福产生这般感觉了。
“那即日起,你便只执掌乘舆车马,余的便暂且不要插手了。”
赵高伴随嬴政多年,深得他的信任,何况从前也曾给嬴政提过些有用的建议,因而他虽任中车府令,其职权却远远超出了这个职位应该掌有的。
赵高并不求饶,也不喊冤,他叩头应道:“诺。”
徐福心里顿时更加不是滋味儿了,颇有种自己跟反派一样的感觉。
嬴政不愿再与赵高多言,剥去他的权利,此时便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他挥挥手便让赵高下去了。而赵高走了几步,却又突然回头道:“王上,奴婢日后余的不敢再教,只恳请王上允我教公子篆书。”赵高写得一手好篆,这事儿徐福也知道。
徐福冷冷应道:“好啊。”
赵高究竟为何如此反常,他倒要仔细看一看。
赵高微微一笑,躬腰退了出去,可以说姿态做得无比低下,挑不出一点错来。但他越是如此,徐福便愈觉得他和自己最初认识的那个赵高,相差甚远了……
待他一走,胡亥便忍不住道:“父亲,我残忍吗?”
徐福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说。对敌人残忍,那是错误的吗?好像也没错。但是狠心的时候多了,心也就渐渐冷硬了。他希望胡亥在这个年纪怀着良善。
他揉着胡亥的头,沉声道:“不滥杀,不以他人痛苦为乐,不随意伤害生灵,便不是残忍了。”
胡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徐福想着改日,还得想什么办法将胡亥掰回来,往童真的方向上带。想着想着,他一边朝嬴政走去,一边道:“我今日应了荆轲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嬴政漫不经心地问道。
“让他活着。”
第226章
荆轲的命在嬴政眼中不值一提,若非他头上冠着剑术高手的名头,嬴政根本不会多看他一眼。徐福要留下他的性命,那留着便是,他比谁都清楚,徐福不会拿他的安危来开玩笑。既是放过荆轲,那么徐福就一定确定了荆轲再掀不起什么风浪。嬴政二话不说便同意了。好说话的模样,全然不同于方才和赵高说话时。
荆轲,确切地说,他称庆轲。他是齐国大夫庆封的后代,姜姓,庆氏。对于古人来说,姓氏是极为重要的,一旦放弃姓氏,便相当于否定了这个人。荆轲从小院中出来的当天,更名为“阿庆”。简单好记,徐福觉得还不错。虽然远不如荆轲这个名字气势十足。荆轲自己也很满意。都给人做侍从了,还要什么气势?
过后不久,入秋,桓齮处斩。
没车裂,也没被割肉,这已经是相对较轻的刑罚了。
到这时,徐福也隐隐注意到,这时的秦律依法固然好,但似乎确实太过严苛了。不过他对这方面了解不多,就算要提建议也觉无从提起,还不如改日说与师兄尉缭,与他商量一番,再说与嬴政听。
徐福暂且放下了心。
那日过后,赵高也当真被卸了手中的权利,连带着他在宫中行走的时候都减少了。徐福却始终觉得不得劲儿。明明初到秦国,记不起对方对秦究竟有多少危害的时候,还能站在另一条线上,感受赵高对他的善意,但是现在却越来越难以回到过去了。偏偏赵高又极为聪明,他未再做任何越线的事。也就是说,徐福很难从他身上挑出半点错来。顿时令徐福如鲠在喉,一面怀疑对方别有用心,但一面又找不出不对劲的地方。
徐福与赵高的接触,也只剩下眼前这样的时候了。
秋日的阳光从殿外投射进来,站在窗前的徐福顿觉身上暖和了不少,他转过身,盯着坐在那处的赵高和胡亥,赵高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但是动也未动,只专心地教着胡亥写字。
徐福忍不住走上前去,探看一眼……
赵高确实写得一手好篆!
古人都爱以字比人,字如何,可见人如何。瞧这手字,徐福实在难以将他和历史上的形象联系起来。
这个时候徐福便恨不得自己有一双透视眼,将赵高看个透彻,究竟是好是坏……总比这样心中不上不下地吊着强。
赵高教过胡亥习字后,便躬身退了出去。
徐福不自觉地轻叹了一口气。
胡亥忙抬头,低声问道:“父亲,我写得不好吗?”
“写得很好。”胡亥的字尚且稚嫩,不过大概有个模样了,在他的年纪已经很难得了。徐福如是想。在他心底,胡亥似乎还是几年前那个,圆滚滚,贪吃贪喝贪睡,会抱着扶苏的大腿,徐福的胳膊,可怜地眨巴眼的团子。也正是因为如此,徐福才会对赵高的教育方法,产生愤怒。
徐福抓起胡亥的手掌,将他拉了起来,“今日练字累了,与我出去走走。”
胡亥点头,欢喜地跟着徐福出去了。
其实胡亥练字也就一会儿的功夫……不过为人父母,徐福大概就是会容易溺爱小孩儿的那一种。
如今扶苏忙得不见人影,他们也就能见见嬴政了,总不能到跑到后院儿里去,徐福也担心整日带着胡亥去炼药看书,会将胡亥给带成个内向的性子。徐福觉得自己就是年少时看书看闷了的。
徐福直接带着胡亥去找嬴政了。进殿后,徐福见着了一个熟悉的人。冯去疾。
冯去疾向嬴政举荐了一人。
徐福松开胡亥的手,低声问道:“冯丞相举荐何人?”
此时冯去疾已经升官做了右丞相,见了徐福,他躬身道:“有一方士,从远方而来,几日前,他先拜到了我的府上,我见过此人后,不得不感叹此人玲珑心思,气质高华。他在卜筮、天文之上,都极为出色,甚至军政之上也能浅谈一二。其人年少博识、心胸开阔,姿态谦卑,一心只望在秦舒展抱负。我见他颇有徐庶长之风,这才举荐到了王上跟前。”
年少?
还这般厉害?
徐福脑子就剩下了曾经看过的一部电视剧名字,《宰相小甘罗》。不过想一想知道也不可能。
那甘罗曾是吕不韦的门人,又非什么方士,虽然他来到秦国后,并未见过此人,但想来,也应当不是冯去疾口中的人。不过能得冯去疾这样高的评价,徐福还是吃惊不已的。他开始好奇这人,该是历史上的谁了。这般出色,在史书上应当有着墨才是。
见徐福面上现出了兴味之色,冯去疾言语间,又将徐福夸奖了一番。嬴政这才应道:“明日将此人带进宫来便是。”
冯去疾躬身行礼,“诺。”
翌日,待嬴政处理完政务之后,徐福方才牵着胡亥过去了,不久后,冯去疾也带着他举荐的那人到了。
徐福坐在嬴政下首,瞧着门外走进来一名少年,着白身常穿的白色布衣,乍一看,确实有些像当初的徐福。那人走近后,跟着冯去疾一同向嬴政见了礼,口中道:“方士田味见过秦王。”随后才抬起了头来,徐福也这才借机打量起了他。
那人注意到了徐福的目光,还回了徐福一个浅笑。
徐福越是打量他的面容,便越觉得心惊。
此时谁也没有说话,嬴政知道此时徐福定然在瞧人面相,他便不出声扰乱徐福的思绪了。
田味的面相实在太过出众了。究竟如何出众呢?
观其仪表,仪表堂堂,站立如松。观五岳三停,平润中正。观五官六府,端正清秀,眼睛沉着干净,鼻若悬胆,唇红齿白,两颊清瘦却不给人尖刻之感。
观其腰背挺而直,气质高华。观其骨肉,粗细匀亭。其五行行金,呈富贵之相。
常有人言,“点睛之笔”,可见眼睛对其人的重要性。而徐福瞧人面相,也的确喜欢瞧人双目。眼前的田味,生有一双凰眼,眼睛细而瞇长,黑瞳大,眼睑丰满,眼尾的细纹上翘,如振翅高飞的凤凰,乃是吉瑞之象征。其眼神多清秀明澈,这样的人多半出身优异,性温和,在某些方面极为有天赋。
不过短短一个照面,徐福便可看出,他的面相与冯去疾对他的形容极为贴合。
这样的面相……实在是徐福少见的出色,甚至是出色到一种可怕的地步了。
但也正是对方太过出色,且手中的活计又与自己重合的缘故,徐福有种本能的同行相斥,他现在大约能想到,当初侯生的心理了。
半晌,徐福才收起思绪,正要道一句“好面相”,那田味竟是先开口了,他笑道:“庶长可是在瞧我的面相?正巧呢,我也是会瞧面相的,我瞧庶长的面相,便是……”
嬴政微微皱眉,打断了他,“庶长面相如何,便不需你来说了。”徐福的面相如何,怎能随意让别人听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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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味怔了怔,点头应道:“秦王说的是,那我便不说了。”他顿了顿,陡然转声道:“不过,我早仰慕庶长风采,今日见之,恨不能立即与庶长切磋较量一番。我也想领教,比我更优异的方士,该是何等模样的。”
田味声音好听,缓缓道来,很难让人生出恶感,哪怕是比试的话,也全然不如当初侯生那样令人不快。
“比什么?”徐福淡淡道。他没想到,这个田味来到王宫,第一句话竟然就是要与他较量。当然,徐福是不畏惧的,他也渴望与厉害的人较量。而且,说他小气也好,霸占欲也好,如今徐福的确不太喜欢,嬴政身旁除他之外,还有别的方士。
田味不急不缓地道:“庶长选就是,庶长擅长什么,我便擅长什么。”
徐福一怔。田味这话可实在有些挑衅,但是看他面上表情,又极为谦逊淡然,没有半点骄纵之意。
一时间,徐福倒不知该如何评判他的性格了。
倒是冯去疾见田味一来便要挑战徐福,顿时皱了皱眉,心下有些后悔贸然举荐了他。相比之下,冯去疾虽然欣赏田味,但他心知肚明,徐福如今在秦国的地位和意义,田味贸然冲撞徐福,实在不好。
就连嬴政也微微皱眉。阿福擅长什么,他便擅长什么,好大的口气!
“庶长不选吗?”田味出声道。
明明还是那般寡淡的口气,却让徐福感觉到了对方的轻视。
徐福摇头,“不是谁都能与我比试的,你既然求见王上,那自然要先展示你的本事。”
田味点头,“庶长说的是。敢问当初庶长见秦王时,是凭的什么本事,得了秦王的青睐呢?”田味款款一笑,“今日,我也效仿庶长一番。”
嬴政看向田味的目光冷了冷,“驷车庶长自是秦国独一无二的,谁人能效仿他?你既说,他会的,你都会,那么你便卜一卜,寡人何时拿下燕国吧?”嬴政似笑非笑,眼底一片冰冷。他没将这人放在眼中。
田味并不惊慌,点头道:“此事并非一日可卜出的,还请秦王等上一段时日。”
嬴政笑道:“如此你也敢与庶长论高低?若换做庶长,他何须那样长的时间?”
“是吗?”田味仿佛好脾气地笑了笑,情绪并不低落,更莫说有什么自卑的情绪了。
徐福出声道:“先生还会什么?”
“炼丹。”
他也会炼丹药?徐福心中怪异感涌了上来。这人,倒像是他的复刻版一样,他会的,对方都敢说也会。
嬴政身边已有徐福,哪里还会对别的方士感兴趣,何况此人口吻夸张,口中句句都牵连上徐福,令嬴政颇为不喜,便叫来内侍,“请先生在宫中住下,若是有真本事,寡人定然留下先生为秦国出力,但若是先生欺骗于寡人。”嬴政冷冷一笑,“先生怕是担不起这个代价。”
出人意料的是,田味依旧不惊慌,似乎他确实有真本事,而且他似乎自信能与徐福比肩。
他点头应道:“若是田味欺骗秦王,自然任秦王处置。”
内侍跨进门来,将田味请了出去。
冯去疾朝着徐福躬腰道:“是我考虑不周了,没想到他……”
“无事。”其实田味的行为是说得通的,真正在卜筮之道上有造诣的人,定然是巴不得多见些人,多与人切磋,见见人外人天外天的。若是徐福换到田味的位置上,说不准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只是田味与他太相似了。
甚至就连田味那双眼,都与徐福有几分相似。这让徐福有种陡然被哽住的感觉,不上不下,还怪不舒服的。
田味的身影渐渐从徐福的视线中消失了。
不过想到嬴政并未将他看在眼中,徐福就觉得舒心多了。
人也见了,徐福觉得颇为没趣,便又带着胡亥出去了。徐福一走,嬴政的表情就垮了下来,冯去疾生怕再得罪了王上,忙找个借口走了,心中还暗暗纳闷,明明那人之前给他印象不错,怎么进了王宫便立即闹出了麻烦呢?冯去疾叹了口气,加快了脚步。
出来之后,胡亥揪了揪徐福的衣摆,“父亲啊,你是不是不喜欢那个田味?”“我也不喜欢他!”胡亥皱了皱鼻子,不高兴地道,“他很多地方,都像父亲。不能让父王喜欢他!”
徐福:“……”
经胡亥这么一说,徐福自己心里也有点儿别扭,难道说他对田味排斥,是因为他心中……有醋意?
徐福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自己像是乱吃飞醋的人吗?随便瞧见一个美少年,便心中担忧?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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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田味被内侍带走之后,消息便立即在宫中传开了。人人都知,有一个方士来了咸阳,竟然大胆自荐到了王上的跟前,哇,还说要与庶长论高低,哇!这人好大的胆子!对于宫中众人来说,也就多了这样一个谈资罢了。
徐福听过之后,也只是在心底一笑置之。
那田味究竟本事如何,还得再看,反正不是这一时。
徐福没想到,没过几日,那田味便又来求见嬴政了。嬴政以为他已经卜出了结果,与徐福对视一眼后,便放人进来了。
田味没想到会在殿中又见到徐福,眼底闪过了惊讶之色,不过他很快便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朝着嬴政躬身,道:“秦王。”
“你卜出来了?”
“并未,但我想请秦王见一见,我所炼的丹药。”田味献上了手中的盒子,内侍上前,接过盒子,一打开,发现里面正躺着两颗药丸,比起徐福平日里做的,看上去要大了不少。
“这是何物?”
“不过低级丹药罢了,它们能治病。头疼,风寒,皆可治。”
嗯,像感冒药。徐福默默道,这样的药,他也制了不少,不过瞧田味这般郑重的模样,徐福登时便放了心。这药几年前他就制出来了,并不是什么值得这般提起的玩意儿。田味拿出来这样献宝,可见是并不知自己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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