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白霜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花底一声莺
一会儿后,卫玦手掌上浅红色的条纹还在。寒月白安慰他说,现在刚到肚子里,没有那么快起效。过了一会儿,他想吐又吐不出来,头晕得厉害,不得不躺下。寒月白帮他揉胸口,很是揪心。甪重烨和杨煜让他坚持住,说赤厝草起效了。他难受得翻来覆去,额头、鬓角都在冒汗;寒月白握紧他的手,他手心里全是汗。杨忱和樊立是坐立不安。
“怎么会这样。”樊立踱着步说,“满大海这混账东西故意用假的来骗我们!”
“好难受!”刚说完,卫玦猛地翻身,一口黑血从他嘴巴里喷了出来,吓得寒月白尖叫了一声。杨忱和樊立也吓了一跳。接着,又一口呕吐出来。吐完黑血,卫玦躺下,如释重负一般缓缓地呼吸着。
“大好!大好!”甪重烨高兴地说。
卫玦下巴上全是黑血,露出笑脸说:“好舒服啊!”
杨煜翻过卫玦的手掌来看,浅红色的血丝没有了。
“这都得感谢寒姑娘你啊。”杨煜说。
“感谢我干嘛,要感谢满大海才是。”
“你要不在羊角寨,卫玦也不会上来,天意如此。”杨煜说。
“奇怪,这个满大海既然有赤厝草,为什么不送到翊城去领赏。”杨忱说,“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也许因为自己是山匪,怕献出赤厝草皇上也不会给他赏赐,还会把他抓起来。”寒月白说。
“有这个可能。”杨煜说。
“对啊,当时和我们谈判时他可以拿赤厝草做筹码啊。”樊立也怀疑道,“直到被抓回来,真的死到临头了才拿出来换命。”
“也许他是想留着给自己。”寒月白边用手巾给卫玦擦嘴巴边说。
“有这种可能。”卫玦说。
“你真的要放了满大海兄弟俩”寒月白问。
“放,羊角寨的人全都放掉。”卫玦闭上眼睛,显得轻松惬意,拖长了腔调,“樊立啊---放人。”
“你父皇下旨要处决满天星他们的,”寒月白问,“你把他们放掉,怎和你父皇交代”
“我自有办法。”
羊角寨的人所剩无几,满氏兄弟、抓不住兄弟、孟小山、一共就四十多个人。虽然舍不得羊角寨,但是能保住命他们都很开心。卫玦命令满天星他们哪儿都不许去,全都回平州种地。
满天星离开之前,寒月白去燕其羽的住处找燕其羽,他不在屋里,毛球球也不在;桌子上有一张信纸,是燕其羽留给寒月白的,说他走了,去落凤谷。她捏着信纸发愣,不知道卫玦悄然地走进房间,来到她身后。
“你顾自己走了,我该怎么办哪。”寒月白嘀咕。
卫玦一把从寒月白手里抽过信纸,信纸破了,一片大角还在她手里。
“半人半鸟,不知道你师傅见了他高不高兴。”卫玦想把信纸扔桌上,信纸轻飘飘地飞到了地上。
“你能得到赤厝草还的感谢他呢。”寒月白把信纸捡起来,放在桌上。
“是啊,我就是来感谢他的,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走了。走吧,我们
第五十九章 寒夜鼓声
夜里,寒月白刚刚睡去,迷糊中听见击鼓的声音。这是白城府门前,告状时才敲的鼓声。寒冷夜里,咚咚的鼓声叫人心里发慌。她慌忙翻身下床,摸着黑找衣裳。她被急促的鼓声给敲乱了,怎么也穿不好。
鼓声突然停了。她穿好衣裳,打开门朝公堂方向走。黑暗中她撞到了一个人,定眼一瞧,是卫玦,她正想退开一些,却被卫玦拉住了手。
“黑漆漆的,小心点走路。”卫玦说。
“敲鼓的会是什么人”
“不知道,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去瞧瞧吧。”
甪重烨和杨煜也出来了,他们也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杨忱在宴席上喝多了,睡得很沉,没有出来。
白城府审案大堂里,灯火通红,堂上高挂着兼听侧明的匾额。燕其羽支着一条腿坐在桌案上,毛球球也在案上,从这头走到那头。堂下站着满氏兄弟和孟小山,他们愤怒的目光瞪着跪在地上的樊立。樊立脸上青紫,嘴角有血迹。燕其羽让他跪下,他不肯,燕其羽拿起桌案上的惊堂木掷中了他的膝盖,他跪下去起不来了。值夜的六个差役都站在樊立身后,你瞅我,我瞅你。还有十来个士兵,一起跪着,有的没有戴头盔。地上还有一块惊堂木。王林先跑进堂来,官帽都没来得及戴。他被这副场景惊到了,责问燕其羽是何人,大胆妄为,敢坐到桌案上,藐视王法。
燕其羽斜眼看着王林:“去把你的主子叫出来,我不想等得太久。”
王林下令差役把燕其羽抓下去,没有一个差役敢上前的,他们已经吃过苦头。
差役们在王林的威逼之下,举起棍子,战战兢兢地向燕其羽围拢去。燕其羽人没离桌案,拔剑横扫,差役们的棍子全都断为两节。王林倒退着离开桌案,边退边叫差役们再冲上去。几个差役你推我,我推你,都不敢先上去挨打。这时,寒月白他们四个人从公堂后面快步走了出来。
“燕其羽!”寒月白惶惑的双眼睁得大大的,“你不是走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得问他。”燕其羽朝卫玦努努嘴。
卫玦神色恐慌,心跳加快,全身发热,拧着眉头做出一副生气的模样,大声辩白:“问我做什么!我倒要问问你,你怎么把我的侍卫长打成这样。”卫玦走过去把樊立扶起来,眼神里露出责备。
“这个姓卫的太伪善了,到现在还要装!”燕其羽从桌案上跳下来,对寒月白说,“他答应把满天星他们放了,暗地里却派他的狗腿子去杀他们。只剩下他们几个了!”
甪重烨失望地摇了摇头。杨煜惊疑、严峻的目光从卫玦身上移到樊立脸色,又扫到满大海他们那里。
此刻,卫玦就如同被人当众扒光衣裳一样,脸色阴沉,心里头火辣,满怀着对燕其羽的恨意。
寒月白就像刚刚在睡梦中被一阵急促的鼓声给震醒似的,心惊肉跳。
“真是你做的,是真的吗!我问你放了满天星他们怎么向你父皇交代,这就是你的交代!怪不得到了白城府衙就没有见到樊立,原来是杀人去了!”
樊立被燕其羽打伤,回来时燕其羽骑着他的马,捆上他的手,拖着走回白城府衙。他含胸弯腰,手捂着肚子,说:“月白姑娘,杀满大海他们是我自作主张。”
“好狗,好狗。”燕其羽鄙薄地笑起来,“嘴真硬!”
“我就是王爷的一条好狗。”樊立理直气壮,忍痛挺直腰杆,“我这条狗就是不能见主人被人害了,还得放过他们,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再说,杀了他们也是皇上的意思,我没有做错。”
“可是满大海拿出赤厝草救了王爷啊!”寒月白说。
“他那是走投无路,为了保命。这种人不杀掉,留着还是祸害!”满大海说。
“我说那,这儿子敢违抗老子的意思,还把我们全放了。”满天星终于忍不住开口怒骂,“原来是面上做好人,背后做小人!言而无信!”
“大不敬!”樊立忍痛怒吼,“信义不是对你们悍匪讲的!”
卫玦瞪着燕其羽,脸上呈现出恶毒的神气。燕其羽用轻蔑、幸灾乐祸的眼神回敬他。
“王爷,属下该死,害你背上污名。”樊立向卫玦跪下,伸手去捡起地上断掉的棍子,往自己的脑门上敲去,却被燕其羽一把抓住了棍子的上端。
“你死了,也没有人相信你是自作主张去杀人。”燕其羽把棍子扔了,哐啷一声,把趴在桌案上熟睡的毛球球给吓醒了,它瞪眼警觉地注视着,也感受了激烈、紧张的气氛。
“我是自作主张,的确没有王爷的命令。”樊立站起来解释道,“燕其羽老是想把罪名往王爷身上推,无非给王爷抹黑,把寒姑娘从王爷身边抢走!”
燕其羽的心思被说中了,他捏起拳头差点冲樊立打去,忍住了,急忙向寒月白解释:“月白,我没有这么想,你要相信我。”
寒月白低头不说话,皱着眉头。
“不要再吵了,”杨煜用低沉声音严厉的说,“燕公子,既然你没有证据指明是睿王指使樊立去杀的人,而且樊立以死来证明事情是他做的,你也别老是往睿王那里推了,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满天星、满大海你们走吧。”
“我们的人白死了!”满天星亮起嗓门喊,“不行,要给个说法!”
“你想如何!”杨煜的眼神瞬间变凌厉,“要杀掉樊立吗!”
“就算事情是他做的好了,我羊角寨几十条人命抵不上他一个吗!”满天星瞪着眼睛与杨煜对视。
“樊立做得不对,睿王自会处置。你们快走吧。”杨煜说。
满大海一直没有说话,燕其羽救了他们,让他们一起到白城府来找卫玦算账,他就不想过来,说讨不到什么说法的。
“大哥,我们走吧。”满大海故意看着卫玦说,“以后我们就跟着燕兄弟,有他在,我们不会有事情的。”
“燕兄弟,你救了我们的命,”满大海说,“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大哥。我们任凭你差遣。”
满大海硬拉着满天星往门外走,回头对燕其羽说:“燕大哥,我们在外边等你。”
“燕大哥,我们在门外等你。”孟小山生怕燕其羽不出去似的,重复了
第六十章 战事突起
平州官道上,一匹黑马四蹄飞扬,狂奔疾驰,十万火急;黑马上的军卒边扬鞭策马,边向对面过来的行人高喊:“闪开!闪开!紧急军情,切务挡道!”行人纷纷避向两旁。
军卒由云州石嘉关而来,赶往翊城求援。十天前,乌木达统帅十万神鹫军浩浩荡荡向石嘉关开来。石嘉关守将何畏深知不是其对手,下令紧闭关门,马上派出军卒向翊城求救。军卒还没有跑出云州,石嘉关就被攻破了。神鹫军就如同一座巨山压向云州城,隆隆声中,云州城瑟瑟发抖。
卫玦是在接到云州城陷落的消息半个月之前回到的翊城。在回到翊城之前,他接到了那支荹花去世的消息。他手里攥着信,仰头泪长流,痛心这个在他生命里短如夏花的女子,还没有好好珍惜就凋谢了。
卫玦因为追缴贡品,剿灭羊角寨有功,卫铎很是高兴,大臣们也是借机逢迎,纷纷向卫铎进言立卫玦为太子。卫铎觉得兵权都已收归其手,立卫玦为太子也免去了储位之争,命祭礼司选一吉日为卫玦行立储大礼。祭礼司选好了日子,睿王府上上下下,欢天喜地准备着庆典。不料,石嘉关被攻破、云州城陷落的消息接连而来,卫铎手中的茶盏都吓掉了,立卫玦为太子的事就搁在一边。
大殿里,卫铎与众臣商议对策。朝中将领没有一个人敢领兵对抗乌木达。卫玦推荐尹望出任抗敌元帅。卫铎满口答应,命尹望为虎旗军主帅,北上抗击神鹫军。
尹望率领虎旗军刚到池州,神鹫军占领云州全境,直逼平州的坏消息就传到了永昶宫。卫铎愁的夜不能寐。万泉安慰他,说虎旗大军一定能阻挡住神鹫军,就像老虎咬死一只母鸡那么容易。
北由一直谋划着吞并南安,南安是大国,不像云燕那么好对付。为什么十七年之后才大举进攻,因为五年前在北由在邙山下面又发现了龙晶铁矿脉,新发现的龙晶铁量非常的巨大。那支真鸿好生振奋,认为这座龙晶铁矿是太阳神赐给他,他一统天下的时机到了,他下令全力开采。五年后,十万神鹫军每名士兵都配备了龙晶铁打造的铠各,以及各式武器。
神鹫军所向披靡,攻城略地,长驱直入,直逼临江。虎旗军普通的武器不是龙晶铁打造的武器的对手,但是也有杀手锏,就是手执的小型连射弓弩。此小连射弩本来是单发,卫璃将其改造成了连发。遗憾的是小连射弩数量不多,北由突然入侵,虎旗军出发仓促,来不急赶制。卫玦就下令工匠加紧制造小连射弩,送往前线。
虎旗军到达临江。尹望让临江城内妇孺老弱先南逃,留下青壮年参加虎旗军修筑城防加固工事,准备迎敌。他们在城墙外挖出深沟,把木头和竹子削尖,插进壕沟里;城门外蒙上厚铁皮,再在城门里砌上砖石,把城门堵死。武器上不占优势,直接肉搏要吃亏,尹望决定以防守为主,如果防不住再与他们决一死战。
临江地势险要,城墙建在深谷之间,临江城被群山环抱。如果临江被攻破,神鹫军便可长驱直入了,翊城危在旦夕。出征前,尹望对卫玦和尹清嘉说,身为军人生死是小,名节是大,他要
第六十一章 知道真相
神鹫军刚攻破云州城,寒月白他们正好到了平州的匡鲁,匡鲁是云平两州的交界处,翻过前面的大山就到云州了,寒月白很高兴。他们一大清早就开始赶路,大家走得累了。
官道边有一间茶棚,大家都觉得渴,就进了茶棚。茶棚里的桌椅板凳、茶碗茶壶都在,却没有店家。茶棚的店家昨天就逃走了。寒月白他们还不知道为什么,就自己烧水泡茶,打算喝完茶,再放些铜板在桌子上。
水烧开,茶刚泡上,就有许多人从云州方向过来,经过茶棚前。男女老幼,拖家带口,成群结队,都背着大小包袱。有坐马车的,有骑驴的,有推车的,有的甚至赶着牛羊。燕其羽拦下一老者,问明缘由。老头告诉他们说,南安军队不堪一击,神鹫军杀人不眨眼,见人就杀,他们的刀能将人一刀劈成两半。老头叫燕其羽他们也赶紧逃吧。
去路被阻,原定的计划实施不了,寒月白急哭了。云州又一次被神鹫军的铁蹄践踏,燕其羽心急如焚。
寒月白抹泪哭泣,她想念凤琝,满大海他们在身边又不能说出来。燕其羽捧着头,走来走去,心急火燎:“全族老小可怎么办哪!”
“小子,你冷静点。”甪重烨说,“十七年前,乌木达为难你们燕族是为了凤血珠。现在他没有必要派兵去孔雀山了,再说你们燕族人可不好对付啊。”
燕其羽心里平静许多,不再乱走了,重新坐下。“有道理,有道理。借你吉言,借你吉言。”
一张方桌,大家坐在一起,满大海和燕其羽坐一起,他们对面是满天星和孟小山,寒月白和甪重烨各坐一边。没人有心情喝茶了。
“寒姑娘你的师傅住在山谷里,神鹫军是不会去那里的。”满天星安慰说。
“我倒不是担心我师傅的安危,只是千里迢迢的,突然回不去了,心里难受的很。”
“那怎么办啊”孟小山往其他人脸上扫一圈,“我们要往哪里走”
一个个锁着眉头,没有人回答孟小山。
孟小山望着路上逃难的人群,急着说:“还是回翊城吧。赶紧走吧,神鹫军要杀来了!”
“看来只能先回翊城了。”甪重烨说。
“我不回翊城!”满大海大手一摆,显得很慌张。
“我们现在跟着燕老弟,不用怕那个睿王。”满天星说。
满大海眉头紧皱,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想起来了,杀你全家的仇人也在翊城。”满天星突然想起,大声说道,“你害怕了,所以不敢回去。”
“他不是你弟弟吗杀你全家是什么意思”燕其羽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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