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魂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西狂峰
武岳阳轻叹一声,悄悄解开手掌上的布条,布条已经粘在了伤口上,他强忍住痛,连皮带血剥下僵硬的布条,疼得他出了一身的虚汗。武岳阳又从怀中掏出水囊和消炎粉,水囊是从黑衣人身上搜来的。他拔掉水囊木塞,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不想竟然是一个酒袋,里面盛着满满的烈酒。
武岳阳一阵窃喜,他咬着牙用酒洗净伤口,敷上了药,重新包扎起来。武岳阳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肚子更是咕咕叫个不停。他又从怀中翻出几个布囊,翻找一番,摸出一包红苕干来,当即打开布囊,大把塞进嘴里,草草嚼了两口,含了一口酒“咕嘟咕嘟”吞了下去。
吃了些东西,立即就有了精神头,武岳阳不忍心吵醒姚青,要去跟骚猴儿问清楚目前是什么处境,他晕晕乎乎地刚站起身,骚猴儿已来到近前。
骚猴儿横眉怒目,劈手夺过大半包的红苕干,又抓过酒袋,凑到鼻下闻到酒味,噤着鼻子将酒袋掼在地上,抓了红苕干大口吞咽。
武岳阳怒火瞬间被骚猴儿点燃,他跳起伸手去抢,骚猴儿跑到密道口,一把拎起铁锨。
武岳阳以为骚猴儿为一口吃食就要跟他玩命,急忙站住,哪知骚猴儿竟将铁锨递给他。
“我一口气挖了好几个时辰,你倒又吃又睡安逸得很,想出去咱仨都得挖!”骚猴儿将铁锨塞到武岳阳手中,向一旁撤了两步,又抓一把红苕干塞进嘴里。
“挖土是为了活命,那还有什么说的?活三个人干,红苕也得三个人分,你要是敢独吞,我这别的吃的你别想再分到半点!”武岳阳厉声道,狠狠将铁锨插到土堆上。
姚青被两人吵醒,嘤咛一声站起。
骚猴儿瞅瞅武岳阳,又瞧瞧姚青,抓一大把红苕干攥在手里,“你带再多的粮食,又能熬几天,赶紧挖,过一会我再来换你。不许偷懒!”骚猴儿绕过姚青,去密道里面寻水喝去了。
武岳阳将剩下的红苕干递给姚青,“吃吧,不够我这还有。”
姚青眨眨通红的眼,接过红苕干。
“我手上的伤,是你包扎的?”武岳阳明知故问道。
姚青没有答话,她见密道中灯光黯淡,去油灯前挑了挑灯芯,密道里顿时亮了许多。
“你救了我几次,都不知道怎么谢你好。”武岳阳从地上拾起酒袋,“你肩上的伤口用酒清洗一下,我这还有消炎粉,你敷上重新包扎吧。”
姚青眉头紧蹙,斥道:“说过一命还一命,两不相欠,你还啰嗦什么?”
武岳阳张嘴便要辩驳,可见她两眼通红、神色憔悴,终于无法狠下心跟她一般见识,“你是女儿家,我不方便替你敷药疗伤,你自己能拾掇最好,需要帮忙时,不妨喊我。”武岳阳将药瓶和酒袋在她跟前放好,回身抓起铁锨,开始挖掘堵住密道出口的泥土。
伤口一阵阵火燎般的胀痛,姚青疼得浑身不停地冒虚汗。若不及时消毒处理,等伤口流脓溃烂再行医治就要麻烦许多,姚青清楚这一点,她草草吃了些红苕干,瞟一眼武岳阳,看见他正背对着自己在塌方处挖土。姚青悄悄转过身,解开肩上包扎伤口的布条,洗伤口,敷药,重新包扎,可是布带不小心被她扯成两截,原本就短,姚青接上后只够绕肩膀一圈,无法将接头按在***结。姚青用力一拉,布带勒进伤口,疼得她浑身打颤。姚青一拳砸在石壁上,气恼地扯下布带,丢在一旁。武岳阳回身看了一眼,他知道万难等到姚青主动求软。“看在她趁自己睡熟,悄悄替自己包扎了手上的枪伤,也帮她一回吧。”武岳阳劝自己道,他扯下衣袖,撕成长条首尾系在一起,走近抛给姚青,“快包扎起来吧,你流血过多,面色吓人得很。我去给你盛些水来。”
“不用,我这还有些水。”姚青冷冷道,从怀里掏出一个水囊。
“……哦。”武岳阳抢过姚青手中的药瓶。,“你够不着,伤口若是发炎就麻烦了,我替你敷上吧。”
姚青疑惑地看向武岳阳。
武岳阳握着药瓶蹲在姚青身前,他看到姚青将上身衣服向下褪了褪,堪堪遮住胸口,露出精致的锁骨、半条沾着血污的臂膀和整个洁白的肩头。武岳阳血流加速,酒气上涌,呼吸顷刻间急促起来。
姚青见武岳阳盯着自己的肩膀一动不动,玉面含煞道:“你看什么?”
武岳阳醒过神来,悄悄用力的握一下受伤的手掌,上涌的酒气和热血很快被刺痛驱除。他拾起地上的酒袋,要为姚青先洗净伤口,哪知姚青一把将酒袋打落,她目光凌厉,“我不用你好心!”自己草草将伤口包扎了。
骚猴儿举着火把,从密道深处打了些水回来,正瞧见武岳阳替姚青包扎伤口,他咳嗽一声,钻出密道。武岳阳如初次行窃被逮到的蟊贼一般,缩回手,起身退到一旁。
骚猴儿满脸不快地绕过武岳阳和姚青,到洞口处站定,猛力摔下火把,抬起腿,一脚将铁锨踢得老远,他指着武岳阳破口大骂:“他妈的!才挖这么一点,你倒是还想出去么?”
武岳阳并不理睬骚猴儿,他扭头问姚青道:“这密道是怎么回事?”
姚青将额上的头发向后捋了捋,说道:“因担心官府派兵清剿,这是我们挖的逃生通道。”
武岳阳向黑黑的密道内望去,“那咱们为什么……”
“挖了几年,没有挖通。”不等武岳阳问完,姚青打断道。
“我去探探。”武岳阳拾起火把,到油灯上点燃,低头钻进密道。
“密道深处有泉水,不想死就少喝一些!”姚青警告道。
“你给我回来!”骚猴儿拎着铁锨疾步追去。
姚青一手扶着石板慢慢坐下,淡淡道:“他可带着枪呢。”
骚猴儿立即停住,他见识过武岳阳精准的枪法,这时想起来一阵后怕,哪敢继续追赶,原本打算强迫他替自己挖通井口,眼下怕是再难如意了。骚猴儿不满道:“大公子,这密道里面是死路一条,咱们三个的命都着落在井口这呢,密道里没有粮食,多耽误一刻咱们就少一分活命的希望,你还由着他去探个啥?”
“就一把铁锨,你让他用手挖么?”姚青闭着眼道。
骚猴儿看看自己手里的铁锨,说不出话来。他气鼓鼓地走到洞口,又一锹一锹地挖起土来。
马长官的特务别动队则一直在密道里向前不停地打探着。如马长官所料,密道中一处机关陷阱也没有遇到,于是别动队加快了行进的速度,可随着他们渐渐深入,发现密道越来越宽广,再往前走了一会儿,密道一侧的石壁竟有泉水涌出,泉水源源不断地汇聚在一起,形成一条地下河。也不知是密道沿溪流冲出的沟渠挖成,还是溪流顺着挖出的密道流淌,密道和河床走向一致,以很缓的倾角斜着向下延伸开去。
密道和地下河最终通到一个开阔的大溶洞中。溶洞高达数十丈,方圆半里左右,无数乳白和淡黄色的钟乳石从溶洞穹顶垂下,一节一节地连接到洞底的石笋上,在火光的照耀下,这些钟乳石千姿百态,晶莹剔透。
马长官跟着黑狼和麻耗子进入到溶洞中来,他没想到这密道中竟别有洞天,一时惊得目瞪口呆。
“马长官,这溶洞我们四下里打探了个遍,没有洞口。”黑狼举着火把道。
马长官摇摇头,“不可能,再找!”
众黑衣特务又四下分散打探了片刻,仍旧没有任何发现。
“会不会搞错了?”黑狼一双死鱼眼四下扫视着道。
“绝不会,这情报可是……”马长官话说了一半,及时收住,“这溶洞里可有什么不一样的、人为的东西么?”
“不一样的……人为的……这倒没有……”黑狼喃喃道。
麻耗子盯着一侧石壁上突出的钟乳石看了好一会儿,他走近前去,举起枪,将枪柄用力向突出的钟乳石砸去。
麻耗子“咔咔咔”一顿狠砸,钟乳石被砸碎飞溅,露出下面灰黑的岩石来。别动队众人均吃惊不小,一齐围上前来。
道魂 第三十四章 断龙石
[本章字数:3055 最新更新时间:2014-04-30 18:33:21.0]
别动队众黑衣特务以枪托、匕首和尖石为工具,又刺又砸,如同破冰一般,很快清理掉灰黑岩石上面薄薄的一层钟乳石。整块岩石没有什么棱角,两端略尖,中间鼓起,倚着石壁,圆滚滚的如一枚平躺的巨卵。
“这颗状如鸡子儿的破石头,能有什么门道么?”有人拍着巨石撇嘴道。
众人半围着巨石,都瞧不出它有什么不同之处。
马长官远近打量一番,冷冷道:“这巨石怕是真有文章,你们看四周的地势。”
众人经他提醒,才注意到大溶洞地面呈四周高中间低的半截漏斗状,而这块巨石所处之地最为低洼,乃是整个溶洞的最低处,若不是一旁的岩壁间有几个孔洞将溪流导出,这巨石定会浸没在水里。
“哎,果真有些门道,此地十分低洼,莫不是被这颗巨石压下去的?”黑狼道。
“我怎么没看出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黑狼身旁一个黑衣特务皱眉道。
马长官以枪柄敲了敲巨石,比划着上面的几条长痕,“这圆滚滚的石头,分明人工打磨而成,而且它恰好处于整个溶洞的最低处,也像是有人有意为之。”
“可是它原本被钟乳石覆盖,你又是怎么瞧出来了?”黑狼满腹狐疑,盯着麻耗子问。
麻耗子看着马长官,马长官点点头,“但说无妨!”
“别处石笋多为雪花似的凝白或炼乳般的淡黄,可这巨石上的石笋,只有薄薄的一层,呈半透明状,显然年份不够久远。”麻耗子面无表情道。
“这巨石后面难道能是入口?”黑狼转到巨石后面,只见巨石因地势缘故,紧紧地倚靠在石壁上,巨石和石壁连接处的钟乳石虽然被清理了一些,但巨石过于庞大,钟乳填满了巨石和石壁间的缝隙,将巨石和石壁粘连成了一个整体,使得巨石如眼球一般镶嵌在山洞的石壁上。
“八成就是这儿了。”马长官举手在巨石旁边的石缝中插好火把,“这东西没有一个固定的称谓,构成它的形状和材质也不尽相同,传说帝王的墓穴中多有此物,江湖人多称其为‘断龙石’、‘金刚墙’、‘隔世门’之类的玩意儿吧。”
“里面到底是什么宝贝,还至于用这么一颗巨石拦路!”一个黑衣特务忍不住发问道。
“不该问的别问!”黑狼训斥道。
“是,属下无心失言!”那人惊慌失措,立即低头垂手认错。
马长官冷眼瞧瞧二人,道:“哼哼,错不了,后面应该就是密室。先别好奇里面的东西,稍后你们自然会知道。眼下紧要的是,咱们如何移开这个‘绊脚石’?都想想,咱们的时间可不多。”
众人马上围在一起商讨对策。
很快,别动队一行人想出三个可行的方案:一,清理干净巨石和石壁间的缝隙,以长木撬开巨石,只需露出容一人进出的缝隙即可;二,以铁镐刨开地表,挖出一条地势更为低洼的沟渠,以绳索牵引,将巨石引入沟渠;三,从巨石四周寻找较为松软的地方,开凿通道,绕过巨石。
三个方案看似都可行,但却都能找出其不足之处。第一个方案,巨石紧贴石壁,以长木撬石,细想发现这个方案根本无从施为,巨石旁边本就十分狭窄,加上到处都很溜滑,无法容众人共同协力,前面的人站不安稳,后边的人又靠不上前去,有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第二和第三个方案差不多,地表、岩壁都是冰一般的钟乳石,尚不知钟乳石下面是否有岩石,能否轻易挖出沟渠和通道来。
马长官审时度势,当即吩咐别动队仍旧按之前划定的行动小组行事,一伙人在溶洞清理巨石四周的钟乳石,麻耗子率一伙人去密道口警戒,黑狼带几人出密道去,遣散团结会众团兵,并寻些绳索、铁锨、铁镐、锤子、凿子、炸药等杂物和工具回来。
马长官亲自守在溶洞中坐镇指挥,几伙人分头行动起来。
另一条密道中,骚猴儿的逃生之旅也在紧锣密鼓进行中。
“滚!滚!滚!”骚猴儿毫不停歇地挖着土,每挖一锨就大骂一声,近似疯狂。姚青眯着眼坐在油灯下,眉头微蹙,冷眼盯着骚猴儿。密道深处,武岳阳站在密道尽头,他举着火把,仔细打量着面前的沙土堆。一路上,武岳阳注意到每隔几十步,密道顶部就有一个出口,他知道这定是输送密道挖出的泥土的通道,不过每一个出口都被木板封死,下面以树干和长杆支撑,武岳阳不敢贸然触碰封板,上面的土层极有可能倾泻下来将自己活埋。
密道尽头是一个葫芦底般的土屋,有泉水从一侧石壁间的凹槽中流过,消失在岩石的缝隙里。武岳阳趴过去,捧着水喝了两口,一股清冽甘甜顺着咽喉而下,他打个哆嗦,精神为之一振。
土屋里几根粗木梁支撑着密道顶部的封板,四下里散乱着几截绳索、数堆用来吸潮的草灰、折断的铁锨把手、残破的酒袋和旧盘碎碗。武岳阳拾起铁锨把手,向墙壁上敲了敲,“噗噗”地击落一些泥土,根本无法根据声响判断土层的厚薄。
武岳阳抬头又瞧瞧头顶的封板,心道,“如果万不得已,只有冒险将这些封板逐个拆除,但愿有封土少的出口……”武岳阳暗自琢磨着,往水囊中盛了些水,沿着密道返回到塌井的一端。
姚青倚着石板小憩,眼角仍噙着泪水。她双手紧紧攥着,胳膊不时地抽动一下,显然噩梦连连。武岳阳将水囊轻轻搁在石板上,姚青立即惊醒过来。
见姚青如受惊的小鹰一样盯着自己,武岳阳赶紧后退两步,“给你盛了些水回来,你喝吧。”
姚青从石板上取下水囊,道:“这水里含着石灰,不能多喝。”她一边说着一边拧开木塞,仰脖喝了一小口。
骚猴儿听到身后的响动,回身瞧见了武岳阳,他咬着牙跳起,奔到武岳阳跟前,一言不发地将铁锨杵到武岳阳怀里。
武岳阳哭笑不得,他端着铁锨,打量着堵住洞口如山一般的泥土,“别白费力气了,就凭这一只铁锨,咱俩怕是半个月也挖不通。”
“那咱就在这吃饱等死!”骚猴儿瞪眼道。
“你愿意怎么都好,我去别处看看。”武岳阳拎着铁锨向密道走去。
骚猴儿两步追上他,夹手夺回铁锨,拉开了架势,叫道:“你又不挖土,拿铁锨做什么?”
“密道顶部有许多封板,捅开封板,咱们或许能找到一个出口借此逃生。”武岳阳说着去夺铁锨。
骚猴儿远远躲开,“你活够了尽可以自己去送死,砸死活埋由着你,这铁锨死也不让你带走!”
武岳阳见骚猴儿拼死相夺,叹口气道:“我不与你抢便是,只是你这么挖是挖不通的,即便挖通了,井口上面怕也有团结会的兵丁把守,你逃得了么?”
“不用你管!”骚猴儿宝贝似的护着铁锨道。
武岳阳看姚青一眼,转身又消失在密道里。
骚猴追上几步,叫道:“哎……你回来!又他妈让我一个人挖……你死在里面好了!”骚猴儿对着洞口叫骂着,想去追回武岳阳,却担心武岳阳回来夺自己的铁锨,他跑到洞口挖了两锨,又怕武岳阳触碰封板惨遭活埋,死在密道里没人回来帮自己挖土,就又跑到密道口大叫,“快出来!我挖通了!”
姚青擦擦眼角,塞回水囊的木塞,靠着石板,继续闭目养神。
黑狼和麻耗子各带了几人爬出密道,先遣散了团结会众团兵。麻耗子率人悄悄潜伏到城隍庙四周,守着密道洞口。黑狼一伙人则分散开来搜集一干杂物和工具。
马长官等了不大一会儿工夫,黑狼一伙人就满载而归。每人都背了满满的一个大背囊,所有要寻找的物什一应俱全。
工具全了,别动队众特务更不停歇,立即着手实施三个方案。无奈和最初预计的完全两样,三个方案都无法顺利进行——巨石过于沉重,无论以撬棍撬,还是以绳索牵引,都根本无法挪动其丝毫;地表和岩壁的钟乳石清理干净后,下面露出青灰的岩石,也无法轻易挖出沟渠,更无法挖出通道。
这块巨石拦在密室门口,众人只觉得如鲠在喉,咽其不下,却又吐之不出,都感到有些气馁。
马长官上下看了看溶洞的岩壁,略作沉思。“用凿子在巨石靠近岩壁的一侧打几个炮眼,在这就行。”马长官在巨石上指点道。
“长官是想用炸药炸?这溶洞没有柱梁,怕是经受不住气浪冲击,咱们还是稳妥着一点点凿吧。”黑狼提醒道。
“我可等不起。”马长官使了个眼色,命令众人赶紧动手,他接着道,“放心吧,这岩壁结实着呢。且咱们只将炸药放在凿出的炮眼里,冲力大多集中在这大石头上,不碍事。”
别动队众人点头领命,分好了锤子和凿子,开始在巨石上“咔咔”地打起炮眼。
道魂 第三十五章 圣谕碑
[本章字数:3126 最新更新时间:2014-08-06 18:57:45.0]
马长官虽然宽慰众人炸药不会炸塌岩壁,可是他心里也没有底,不敢直接将炸药塞到巨石和石壁之间的缝隙中去。等众人在巨石上打好了炮眼,他又让手下在炮眼外遮了几块石头,避免炸药直接炸裂石壁。
一切布置妥当,别动队众人远远躲开,黑狼将炸药长长的引信点燃,轰隆一声巨响,碎石激射,烟尘弥漫。
武岳阳在密道中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终于选定了尽头密室内的封板,这处封板四周有木梁支撑,坍塌的危险相对小一些,而且地上有一块树根可以踏足,使他能更接近封板。武岳阳甩下肩上的汉阳造,划开刺刀,一手抓着枪托,仰起头小心翼翼地探着上方的封板。他慢慢撬开一根撑柱,正全神贯注地以刺刀一点点挑开封板下面的泥土,武岳阳仿佛走在悬空的绳索上,当真是千钧一发,豆大的汗滴从他耳前流下,这时猛听到爆炸的声响,吓得他脚下一滑,一个后仰摔倒在地。他以为自己弄塌了密道,就地向后几个翻滚。
狼狈地滚出密室后武岳阳才敢回过头来,他见到密室上方的封板依旧牢牢地嵌在泥土和碎石当中。武岳阳惊魂未定,爬起来,谨慎地绕过撑着封板的梁柱,他再次走到密室尽头的土墙前,侧耳倾听,仍旧没有任何声音,但武岳阳断定刚才的声响是从土墙后面传出的。
武岳阳擦擦额头上的汗,将刺刀插进土墙,一下一下地挖起来。
烟尘散尽,卵状巨石纹丝未动。别动队众人围上前来,只见炸药仅仅将巨石的炮眼削平,顺带着将巨石后面的岩壁崩出一条裂缝。虽然没能完全炸碎巨石,不过马长官的目的已经达到,众人清理干净碎石,岩壁上不大不小地显现出刚好能容一人进出的洞口。
黑漆漆的洞口向外透着凉飕飕带着潮气的冷风,几支火把凑到洞口,只照出几步远,洞内多年未见光亮,火光如雨滴落在龟裂的干土上一般,立即就被吸走了。
马长官扒着洞口,将火把向洞内伸进去,火苗呼啦啦微微摆动,马长官回头看看众人,冷哼一声,说道:“我一直没有详细交代此行的目标,是担心走漏了风声。不过想必你们早已经猜出来了。没错,张献忠的那些宝贝,就在这洞里,现在咱们就进去把宝贝取出来。看看,有风,有风就好,不用担心憋死在里面。谁打头阵?”
别动队众特务相互对视几眼,黑狼冲一个粗矮敦实的特务使了个眼色,“老苟,你身手好、行事稳妥,当仁不让。”
叫老苟的粗矮汉子瞥黑狼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怨憎,他一言不发地接过火把,俯身钻进洞内。
黑狼带着余人尾随进去,马长官若有所思地回头向溶洞内另一端进来的密道处张望几眼,也跟进洞去。
洞内一条弧形密道,没几步就走到尽头,进入到一个颇为方正、十分宽广的石洞中。
一股带着古怪腥味仿佛锈蚀多年的金属潮气扑面而来,别动队众人捂住口鼻连忙后退数步。
“胆子就这么大?”马长官冷眼瞧了瞧黑狼,面露不悦。他将火把抛进石洞中去,火把在地面石板上弹了几下,掉落许多火星,又在地上烧了片刻才缓缓熄灭。“这儿又不是古墓,怕有机关么?走!”马长官带头走进石屋。
“长官且慢!”黑狼拦住马长官。
“怎么?”马长官扭头打量着黑狼。
“这是什么?”黑狼举近火把,向洞口旁边一块立着的石板上照去。
“有什么不对劲?”
“上面好像刻着字……这是一块石碑……”黑狼大睁着眼,皱眉道。
马长官凑上前去,在火把的光亮下,细细打量石条,只见那石条果然是座石碑。石碑底端陷在土里,地表部分就有一人余高,半扇门板般宽窄,一尺余厚,表面青灰色,上面斑斑点点地结满了红褐和灰绿类似苔藓般的尘垢。马长官拔出刀刃,在石碑表面刮了刮,发出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随刀刃掉落下的尘垢粉末如铁锈铜绿一般,呈片状沙沙落地。
清理后的石碑如铜镜般平整光滑,碑首刻有龙纹,碑文楷书竖排篆刻,额题“圣谕”二字。
马长官打量着石条道,“石碑又怎么了?石碑有什么让你害怕的……” 马长官看清石碑上的碑文立即猛地倒吸一口气。火光下,石碑上的字迹在光和影的罅隙中波动,虽然陈旧,但很清晰:天生万物与人,人无一物与天,鬼神明明,自思自量。
石碑底部落有“大顺二年”等字样,后面的字迹看不清楚,显然是落款时间。
众人纷纷对视,均有惊骇之色。
“看什么看?绕过去!”马长官道。
“它杵在这洞口,怕有什么说道吧?上面这些字是啥意思?” 老苟皱眉问道,“这……这石头莫不是就是那‘七杀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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