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魂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西狂峰
马长官咳嗽一声,道:“不许乱猜!”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展示给众人,“咱们此行有着可靠的情报,你们把心搁在肚子里吧。绕过去!”
众人犹豫着不敢上前。
“怎么着,还得让我亲自去探路么?”马长官淡淡道。
老苟看黑狼一眼,不等他下令,抓起火把,贴着密道一侧绕过了石碑。
武岳阳只用刺刀在墙上掏了几下就收到了成果,土墙被他掏出一个盘口大小的凹洞,他不敢停歇,一下一下刺个不停。忽然武岳阳感到刀头一顿,刀身传来一丝异样,他觉得刺刀明显碰到了一块硬物。武岳阳血气上涌、心跳加速,他试探着用力推了推枪柄,刺刀微微前进了分毫,他知道刀头抵住的绝不是岩石,武岳阳加大力气,刺刀又向前刺进稍许。片刻后,随着咔嗤一声,武岳阳感到刺刀刺穿了阻碍物。
又花了片刻工夫,武岳阳清除掉硬物四周泥土,将凹洞完全清理出一个规则的圆形出来,这才发现,刺刀刚刚刺中的是冰一样的钟乳石。
“怎么会有钟乳石?难道还没到外面?”武岳阳满脑子的疑问,他正专心致志地清理洞口,身后一个身影由远及近,慢慢走进土屋。等武岳阳发觉脚步声的时候,那人已来到他的身后。武岳阳吓得险些失禁,他掉转枪口对准来人,“谁?”
“他们挖了几年也没挖通,你还白费什么力气?”姚青幽幽道。
武岳阳被她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恨恨道:“你好歹出点声,吓死人吶!”
“你的心思全放在挖洞上,我轻咳了几声你都没听到,这怨得着我么?”姚青柳眉倒竖,粉面含威。
武岳阳被她呛住,无可反驳,又不愿认错,索性闭口不答,只是呼哧呼哧地将洞口扩大。
姚青也懒得跟他吵,独自走到一旁,背对着武岳阳,解开肩上早已被血浸透的绷带,重新敷药包扎。
武岳阳回头看见她血肉模糊的肩膀,心中不忍,一边轻轻撬开洞口外面的钟乳石,一边问道:“你肩头的伤可不轻,能熬到出去么?”
“姑奶奶可没那么柔弱,不劳烦你担心!”姚青头也不抬道。
“哼。”武岳阳后悔自己多余问这一句,他冷哼一声回过头来继续挖洞。
由于担心洞口外面有铁血会团兵,武岳阳谨慎地将撬开的钟乳石放在地上,他俯身将眼睛凑到钟乳石间撬出的缝隙前,向外张望。武岳阳看到了外面宽敞的大溶洞,也看到了对面巨卵一般的圆石,并闻到一股刺鼻的火药味,他立即掩上洞口。
姚青听到武岳阳手忙脚乱的声音,回身瞥他一眼:“你鬼鬼祟祟地在干什么?”
武岳阳呼吸急促,道:“我我……我,我挖通了!那边是个溶洞。”
姚青立即起身上前来,动手就要扒开洞口的泥土。武岳阳制止住她,“别动!火光会暴露了咱们!”
“那就熄了火把算了。“姚青说着伸手去拿插在墙上的火把。
“不用!我不怕暴露。”一个声音从两人身后传出,骚猴儿不知什么时候悄悄来到土屋,他推开武岳阳,双手齐上,三两下便扒开了洞口,低头弓身就向洞口外钻去。
武岳阳还没来得及阻止,骚猴儿如偷蜂蜜挨蜇的狗熊一般,迅速又倒着钻了回来,又手脚麻利地用泥土重新遮住洞口。
姚青和武岳阳好奇的盯着骚猴儿。
“还他妈真有人啊,对面一颗大石块上插着火把呢,好像还有火药味。”骚猴儿惊魂未定道。
“应该是团结会的人,不知道这土屋是否有孔洞和缝隙,火光传出去就不妙了,快把火把熄掉!”武岳阳急道。
骚猴儿罕有地立即照办,他抓过火把按在地上滚动,火把熄灭,土屋中一片漆黑。
“嘿嘿嘿嘿……”骚猴儿忍不住笑出声来,“天不亡我,天不亡我啊!”
“你欢喜个什么?外面这溶洞通向哪里还说不准,而且有团结会的人在外面,想逃出去,怕少不了要费一些周折。”武岳阳低声道。
“他们怎么进到这儿来的?咱们顺着他们进来的路出去便是。如今他们在明,我们在暗,我非得阴死他们,臭秧子,想活埋本小爷,看我今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骚猴儿咬牙道。
道魂 第三十六章 一线天
[本章字数:3197 最新更新时间:2014-08-14 22:35:18.0]
武岳阳、姚青和骚猴儿耐着性子候在土屋中,三人坐立难安,不住地从孔洞处向外张望。对面卵状巨石上插着的火把仍在燃烧着,火苗被吸向洞口。随时间流逝,火把顶端烧成了红炭,火苗渐有熄灭之势。
三人都巴望着火把快些熄灭,好早些逃出去,这阴冷潮湿、不见天日的幽闭密道,已快将他们逼疯。尤其是骚猴儿,时刻处在崩溃的边缘。他挤在最前面,霸占着武岳阳挖出的孔洞,眯缝着眼打量着外面黑乎乎的溶洞。眼看着火把将熄,骚猴儿的视野里愈发模糊,他猴急地扒开洞口的土堆,正准备钻出去,一阵微弱的枪声传来,骚猴如一只埋伏了许久刚要出击的猛兽,突然一阵风吹草动,惹得猎物抬起头来,他只好重新掩藏身形。
骚猴儿分不清枪声从哪里传来,他回头询问似的瞅瞅武岳阳和姚青,两人同样满脸茫然。骚猴儿仰头向头顶的封板看去,武岳阳和姚青随他视线抬头来。
枪声的确从头顶传来。在厚厚的土层上面,灰袍老人张元顺正大开杀戒。
灰袍老人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一步,他追上山来的时候,武岳阳已和团结会正面交火。其时双方交战正酣,山头上乒乓作响、子弹乱飞,武岳阳和姚青被团结会的火力死死压制住。灰袍老人纵身跃到一棵茂密的水梨子树上,居高临下看得清楚,可是又插不上手。眼见武岳阳要命丧当场,危急之下,灰袍老人顾不得许多,他从衣囊中掏出一块镇纸般的长方条状乌木,掰断一截攥于手心,敛神内视,静心凝气。
一阵风起,枝叶摇动,晴朗的夜空不知从何处凭空涌出大团的云雾来,更有雷声隐隐传出。
武岳阳和团结会众团兵忙于激战,对夜色中悄然发生的异象毫无所知。退无可退之际,骚猴儿跳入枯井逃生,随后武岳阳也被姚青推了下去。
灰袍老人原本打算引雷击树,好趁乱救走武岳阳,哪知突生变故,三人跳入井中,紧接着数名团兵投了手榴弹进去,灰袍老人来不及阻止,眼见爆炸声起,尘土四溅,井壁在爆炸中完全塌落下去。
这一切只如电光火花,倏忽即逝,转眼间鲜活的人儿就被埋在了土下。灰袍老人怒不可遏,他满腹的悔恨,怨自己没有控制住武岳阳,任由他赶上山来白白丢了性命,更怨自己没有及早布防,以致惨剧突发而不及阻止。
盛怒下的灰袍老人须发皆张,脸色愈加赤红,两眼透出浓重的杀气。他如鬼魅一般贴着树干滑下树来,手足轻摆,草丛微晃,如水面被轻舟撕成两半儿,不到片刻,灰袍老人已到山下。
秋意尚浅,草木枝叶也刚刚泛黄,湿气仍旧很大,况且天台山溪流瀑布众多,山体极大,灰袍老人略微犹豫,放弃了纵火烧山的想法。他下到醉石林处见山势陡峭,道路极其狭窄,山壁夹道垂立向上,夜空在头顶只有丈宽一条窄缝,正是天台山上最难行“一线天”。灰袍老人在一线天入口处站定,面向石壁,上下打量一番,心道,“以牙还牙,埋了你们作陪葬再好不过!”
灰袍老人纵身几个起落,来到一线天东侧一块顶大底尖如倒摆的靴子一般的岩石旁,他以掌击木,震断树根,拔出数棵白果树,连着泥土抛到道路当中,又从石壁顶推落许多石块,将道路完全阻塞。
东方已发亮,天色渐白。灰袍老人又回到一线天,先挪动几块大石摞在一起挡住一线天出口。老人毫不停歇,又拔身而起,在山石凸起处或蹬或按,很快窜到一线天石壁顶部,他如法炮制,以掌力震断许多树木,更备下几十颗石块,分堆堆放在一线天顶部悬崖边上。
后面需要做的便只有等待了,好在很快便传来了马蹄声,团结会众团兵经过一夜激战,虽然没有多大的伤亡,可都早已饥肠辘辘、疲惫不堪,这会儿打扫完战场,本打算将匪寇库房中存放的赃物分了,可是很快有人来封了库房,并传令让众团兵回索家岭修整待命。
团兵们出血出汗,好不容易攻下山头,无不期望分些战利品,大伙儿眼见肥肉即将入口,哪肯轻易离开。可是经过这次剿匪,团兵们也都充分见识了马长官和他所率的一众黑衣人的本领,没人敢公然哗变造反。众人嚷嚷几句,嘴上讨些便宜也就罢了。当下众团兵商议一番,留下几个团兵和黑衣人一起看守库房,其他人和孟屠子一起下山去了。
孟屠子又饥又渴,浑身无力,而且身上多处都挂了彩,可他精神亢奋,威风凛凛地率着一行人马下山来。到了醉石林,在倒靴石旁,队伍停住,有团兵来报,“前方道路被乱石和树木挡住了,马过不去,孟屠……老孟,让大伙儿下马来去把杂物搬开吧!”
怒火噌地涌上头来,孟屠子抖开马鞭,唰地一鞭子抽向团兵,那兵勇急忙缩头,马鞭啪地抽在路旁草丛上,削断了一片草茎。孟屠子瞪眼骂道:“抽死你个龟儿子,老子拼死拼活保着你们,不知道喊一声‘长官’么?”
那团兵不敢辩驳,怯懦地答应着:“是,是……长官。”
“闪开!”孟屠子驱马上前,像模像样地探查一番,道,“塌方了嘛,搬什么搬?那边有路干嘛不绕过去?”
众团兵扭头张望,果见杂草间有一条小路从“倒靴石”另一侧绕过。孟屠子是这伙人的主心骨,他率众团兵绕过倒靴石,毫不提防地走进“一线天”。
团兵们很快走到夹道尽头,队伍前面的团兵见道路又被乱石和枝木阻塞,惹不住破口大骂:“妈个胯子这是咋了嘛,这里咋个也堵死了?”
一线天道路狭窄,连两匹马都无法并行,团结会浩浩荡荡几百号人,根本不能全部进到狭道中去。灰袍老人也没指望赶尽杀绝,他见队伍行到狭道出口处停住,便立即窜到入口上方,双臂齐挥,将事先备好的石块和树木推落。
伴随着呼呼的风声和噗通噗通的撞击声,石块、树木纷纷落下,紧接着团兵人群中发出惨嚎,队伍立即骚乱起来。
“有埋伏!”
“快撤,啊……”
“谷口被堵住啦!闪开!”
团兵们被前后堵死在狭道里,慌乱之际,急于逃命,互相拥挤推搡践踏,人一旦被挤倒就很难重新站起。灰袍老人更是毫不留情,将狭道顶部备好的数堆石块和树木全部推落下去。他站在一块凸石上,不动声色地向下看了看,以脚尖挑起一根粗枝,折成四段,又从怀中掏出一团油纸,撕开将里面药膏一般的油黑粘稠状湿物取出,涂抹在粗枝顶端,吹燃火折子,将四根粗枝点作四支火把,抛进狭道中去。
火把遇到团兵衣物或树枝树叶,燃烧起来,加重了团兵队伍的骚乱,也同时暴露了灰袍老人。狭道外的团兵高叫道:“上面有人,在上面!”一边喊一边纷纷举枪对着天空砰砰乱放。
灰袍老人退到狭道另一侧顶部,他贴着石壁,纵身跃下,刺溜刺溜沿着石壁落到地上。随后头也不回地向山上奔去,几个起落,他灰色的身影便消失在晨曦中。
且不提困在一线天狭道中团结会众兵丁伤亡怎样,单说灰袍老人又重新来到山上。他想着团结会众兵丁大多都是由远近的村民武装而成,受人摆布,幕后的罪魁祸首终究是那马长官和其所率领的黑衣特务。灰袍老人双目如潭,面色潮红,他躲在树后,远远看着在城隍庙前放哨的几个黑衣人,他将头顶有些散乱的头发重新用发簪别好,一边暗暗道:“你们这些鹰爪子,通通都该死!”
灰袍老人更不迟疑,他悄无声息地贴上前去,等团兵发觉后,他突然跃起,最近的团兵还在木愣愣地呆立着,根本没回过神来,灰袍老人左臂已挥出,一颗鸡子大小的石块已带着风声击中那团兵面门,团兵鼻梁被砸塌,捂着面门哀叫倒地。
另一名稍近的团兵赶紧卸下肩头的枪,可是老人早已洞察先机,没等他抬起枪口,另一颗石块已从他右手掷出,团兵慌忙用枪筒去格挡,哪知石块势大力沉,虽被他拨开稍许,却仍旧砸在脸颊上,痛得他捂着腮帮子蹲下身去,嘴里呜呜叫个不停,也不知掉落了几颗牙齿。
远处的两名团兵端起枪,毫不迟疑地冲老人开火。灰袍老人左躲右闪,借着树木掩护,向那两名团兵迫近。两名团兵从没见过这么诡异的事,这灰袍老人是人是鬼,怎么身形如此敏捷,竟能赤身肉体躲避子弹?
两名团兵慌乱之际,一股脑将手中盒子炮里的子弹全部打光了。再扣扳机的时候,只是嗒嗒地发出空响。灰袍老人如鬼魅般左一挪右一晃冲上前来,一把一个,将两名团兵提在手里,举到空中。那两名团兵手脚挥舞,可哪里挣扎得脱。
“鹰爪子,超生去吧……”灰袍老人将两人对撞过去,忽见一缕寒芒袭来。他两手擎着两人,不及回防。寒芒快如闪电,眨眼间已到胸前,老人侧身躲避,堪堪避开,可是胸口衣衫仍被飞刀划出很大一个口子来。
偷袭者站在十步远近,是个黑衣少年,他头发蓬乱,眼神冰冷,脸上十几颗麻子在朝阳下很是清晰。
道魂 第三十七章 藏宝铁箱
[本章字数:3112 最新更新时间:2014-08-17 22:09:37.0]
麻耗子有些吃惊,很少有人能躲过他的飞刀,况且他还是趁着灰袍老人双臂举起、不易躲避的空当偷袭出手的,可飞刀仅仅划破了灰袍老人的衣襟。麻耗子暗道,这老人身手了得,怕是大有来头。当下麻耗子后退半步,两腿微曲,侧身而立,他凝神注视着灰袍老人,琢磨着如何救下被擒的两个伙伴。
灰袍老人见麻脸少年全神戒备,身子重心放低,两腿暗中发力,双足陷进地表,整个人仿若绷紧的弓弦,随时可以弹射出去。老人又注意到麻耗子低垂的双臂,袖口微动,手腕一翻,两手各捏住一把锋利的飞刀。
“哼!”灰袍老人不屑地冷哼一声。他双臂发力,将手中尚在不住挣扎的那两名团兵猛地对撞在一处,同时前踏一步,双掌前推,将两名晕死过去的团兵一前一后推向麻耗子。
两团黑影裹着风,呼啸而来,麻耗子见来势太猛,不敢伸手格挡,他一个驴打滚向旁边躲开,刚抬起头,只见灰袍老人紧跟着后面飞来的团兵,如影随形一般,瞬间来到面前。麻耗子后背唰地发麻,惊出一身的冷汗来。他脑中一片空白,但还是本能地上身后仰,双臂前伸,手腕外抖。
没等麻耗子甩出飞刀,灰袍老人早捉住他的双臂,两手如铁箍似的攥住麻耗子手腕,缓缓抬起。麻耗子立即感到钻心的痛,手指不听使唤地松开,飞刀叮铛落地,头上冒出大颗汗珠。他咬紧牙关,强忍着没有喊出声来。
灰袍老人想着这些黑衣特务守在城隍庙附近,难保没有发现密道的入口。他原本打算速战速决,杀尽这些黑衣人。可是这个麻脸少年竟使他一时间下不去手。灰袍老人手上稍稍加了劲力,他说:“硬气得很呐!”
麻耗子只觉得骨头都要被老人捏碎了,双臂一阵钻心剧痛,他面颊抽搐,硬挺着没有答话。
灰袍老人以为麻耗子会受疼不过,出声讨饶,他也好将其羞辱一番杀掉,可是没想到这少年倒挺倔强。老人双眼望天,手又握紧了些,道:“服不服气?说服气我就放了你。”
“不服!”麻耗子声音发颤但却毫不犹豫道。
“嗯?”灰袍老人再次加大劲力,将麻耗子手腕捏的咯吱咯吱作响。
“不服不服!”麻耗子叫道。他将头后仰过去,猛地朝前撞向老人胸口。
灰袍老人哪容麻耗子近身,他侧身避过,顺势扭转了麻耗子肩膀,将他反剪胳膊押住,正盘算着是杀还是放,忽地一阵枪声响起,远处几十名团兵叫嚷着追上山来。老人立即提起麻耗子,两个起落,消失在密林中。
“那边那边!跑不远,分散开,快追!”团兵们发一声喊,四散开来,向老人消失的密林围去。
“敢吭声我割了你的舌头!”灰袍老人低声道,一如当初劫持武岳阳般恐吓麻耗子。
麻耗子虽然倔强,可也不傻,他猜不透老人性情,不敢犯险,索性顺从,正好可以监视老人动向和意图。
灰袍老人绕了一圈,悄悄潜到城隍庙中,他进到庙中,悄悄掩上门。庙堂中一片阴暗,十大阎罗环立四周,这些塑像姿态各异、面目狰狞,仿佛随时会扑过来将人拉到十八层地狱中去过刑一般。灰袍老人将麻耗子丢到地上,背着手质问道:“你们这些国军的特务,坏事做尽,不想着杀鬼子除日寇,专蛊惑百姓、残害同胞!你们打着剿匪的旗号攻打天台山,暗中到底在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麻耗子不善辩解,他坐在地上一言不发,两手交替按揉着手腕,眼角却在向庙堂后部牛头马面处偷瞟,在牛头马面泥塑像中间的方桌下面,正是密道的入口。
灰袍老人见麻耗子哑巴葫芦考问不出什么,却有意无意偷瞄密道的入口,心道:“不好,这密道的入口莫不是被他们探知了么?”他急急走到方桌前,一手掀翻方桌,桌上的瓜果贡品和红色桌布散落一地,桌子下地表铺盖的石板被掀落一旁,露出黑黢黢的密道口来。
“好一招瞒天过海!”灰袍老人笑道,他沙哑的嗓音在这阴森的庙堂中尤其让人胆寒。老人站在密道口一旁,看着麻耗子道,“带路吧。”
麻耗子无奈起身,走到密道口,跳了下去。灰袍老人紧随而上。
绕过了圣谕碑,进入到石洞中去,锈烂潮湿气愈加浓重,马长官一行人掩住口鼻,高举火把,将石洞照得通亮。
石洞内空间很大,长宽均有三四十丈,四壁岩石上遍布刀砍斧凿的痕迹,好似力夫或役兵匆忙间建造而成。马长官一行人自然不会关注这些,他们大睁着眼,被眼前的景物所惊呆。
只见石洞内地上堆积着小山一样兵器,从最内侧的墙壁逐渐倾斜下来,兵器样式不是很多,其中以红缨长枪和单刃长刀为主。原本贴着内侧墙壁码放在一起,由于时日长久,捆绑兵器的筋绳腐烂,导致部分兵器散落下来。这些长刀长枪均已发霉生锈,三三两两地粘连在一起。更有马蹬、炊锅、箭簇等辎重,无不堆积成山。
左侧贴着墙壁码放着无数个木箱,大多也都已枯朽糟烂,里面盛放的铜钱和银锭压塌烂木板,滚落满地,形成了锥形的“金银山”。不过最下面的铜钱浸在一指高的水中,早被侵蚀掉了原本的光泽,结上黑绿的铜锈。上面的铜钱相对要好一些,但也锈迹斑斑,穿铜钱的麻绳已化成了灰,留下道道灰痕。银锭倒好,不怕时光侵蚀,仍旧银白发亮。
石室另一侧乱糟糟一片,几个土丘高矮不一。黑狼抓过一只“汉阳造”(注1),在土丘里拨动几下,挑出几片退色的绢绸来,表明这些土丘原本都是布匹。
石室中央的地上各式稀奇古怪的器物摆放在一起,有青铜四足方鼎、双耳圆腹簋、兽首提梁壶、编钟等青铜器,也有红壶、白碗、花瓶等各式瓷器,更有雕花木椅、石刻佛头和闪闪发光的鎏金方盘,诸多器物或完整或残缺不一而足,众人看花了眼,嘴张开就再也合不上了。
马长官则疑惑地绕着石室当中三个铁箱转了几圈,左右上下不住地打量。
“马长官,这……这果真是张献忠的宝藏吧?”黑狼欣喜道。
“嗯,应该假不了。”马长官微微笑道。
“恭喜马长官,贺喜马长官,您智谋深远,出师必捷,小的们跟着您也沾光了。”黑狼谄媚道。
“不用拍马屁,这次的行动完成得漂亮,功劳都记在大伙儿的头上。党国复兴,各位都是功臣!”马长官道。
“驱逐倭寇、复兴中华、平均地权、完成革命!”黑狼举拳齐眉,大声道。
别动队众人随之一齐举拳齐眉,念道:“驱逐倭寇、复兴中华、平均地权、完成革命!”
“很好,大伙儿的精气神都很足。咱们一鼓作气,把这里有价值的东西通通带走!”马长官道。
“是,长官!”别动队众人发一声喊,便四散开要去搬运金银珠宝。
“都回来。”马长官叫道,“别只顾埋头出苦力,也要抬头看看方向!”
众人左瞧右看,不明白马长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黑狼低身道:“长官的意思是……”
马长官盯着三个铁箱子,“金山银山咱们自然都得搬走,可是咱们别忘了咱们是冲什么来的。咱们想要的宝贝,应该就在这三个箱子里。”
“哦,那我就喊兄弟们找几根竹竿来,先抬这三个箱子。”黑狼道。
“你就不想知道这三个铁箱子里面是什么么?”马长官斜睨着黑狼道。
“这个……属下不敢……”
“哼,我倒不怕你们看。”马长官走近最大的一个铁箱,撩起铁箱外面缠绕的锁链,“我不大相信宝贝能这么轻易到手,先把这三个箱子打开我看看。”
众特务面面相觑,不知道马长官是什么意思。
“打开它,现在就打开。”马长官淡淡道。
黑狼率人立即返回大溶洞中,找来了锤子、凿子和撬棍,几下将铁锁砸断。正当众人满怀期待要打开铁箱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枪声,众人立即停止动作,竖耳倾听。
武岳阳、姚青和骚猴儿三人也听到了枪声,重新掩藏好身形,不敢稍动。
枪声正是追赶灰袍老人的团兵胡乱射击发出的。武岳阳三人和别动队众人同样听到枪声,都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响动,可是外面又重新安静下来。这时灰袍老人已携着麻耗子绕过追赶而来的众团兵,潜进了城隍庙,更发现了被别动队撬开的密道洞口,他押着麻耗子下到密道中来,两人一前一后,正一步步向藏宝密室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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