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魂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西狂峰
马长官也不理孟屠子,他抬头向山寨望去,见群匪集结完毕,开始向山后转移。马长官令团兵舍弃马匹,就地埋伏,又招招手,将一名团兵叫到近前,吩咐道:“去吧,是时候了。”
那名团兵点头答应一声,从身后背囊中取出一只炮竹,点燃了举在手里。嗖嗖几声过后,炮竹在半空中噼啪地炸裂开来,夜幕中短暂地显现出几朵绚丽的烟花。
麻耗子带着十余个黑衣人在后山潜伏了大半个晚上,听到爆豆般的枪声,断定交战激烈非常。麻耗子一行人早早在后山各处备下干草和硫磺,可是迟迟不见马长官发射的信号弹,有人想去山前打探一番,被麻耗子制止住。麻耗子不善言辞,只用了一句话将其余黑衣人安定下来,他说“按计划行事”。
看见了夜空中的信号弹,麻耗子立即率众黑衣人点燃干草和硫磺,顿时刺鼻的烟雾升起,滚滚浓烟很快将后山笼罩其中。麻耗子一伙黑衣人不敢耽搁,迅速绕向山前去与团结会大部会和。
众匪这时已经冲出大寨,呼呼啦啦一队人马绕向后山,对于后山的陷阱竟无半点察觉。麻耗子一伙黑衣人躲入草丛,避过众匪,顺利回到山前与马长官碰头。
谢老二一路忐忑,心里估摸着团结会可不会轻易放任他们离开,他担心后山下去的道路已被团结会封锁,可是又不得不硬着头皮闯上一闯,因为这是他所知道的仅有的一条逃生之路。谢老二不知道另有一条近路直接通向山下,不过即便知道他也不会走这条路,缘于这条近路陡峭,根本无法骑马。
姚青绕过山脚,见山前各处要地都已经被团结会占了,火把密密麻麻地遍布各处。她跳下马来,悄悄顺着山谷间一条羊肠小道向山上爬去。这条小道崎岖曲折,沿溪流延伸到山寨,夜色中根本无法发现,正是山脚下通往山腰大寨的近路。
武岳阳跟着姚青攀上小路,他不动声色地尾随在姚青身后。
“别跟着我!”姚青直接掏出盒子炮来,枪口对着武岳阳。
夜色中,武岳阳看不清姚青的表情,可是他可以感觉到姚青由愤恨和绝望滋生而出的浓浓的杀意。武岳阳犹豫了一下,咬牙道:“团结会中,混进去一些国民党的特务,我要杀光他们。”
姚青微微一愣,没有追问,但也没有再轰赶武岳阳,“你敢不老实,我立即崩了你!”姚青收回了盒子炮,转过身去,快速向大寨进发。武岳阳仍旧不动声色地尾随其后。
道魂 第三十一章 铁血少年
[本章字数:3019 最新更新时间:2014-04-08 08:22:40.0]
后山一片嘈杂,乱马嘶鸣,众匪剧烈地咳喘。一股刺鼻的气味弥漫山间,越往前走,气味愈加浓烈。谢老二喝停众匪,急忙差遣两名喽啰前去打探,很快得到回信,原来是团结会在后山多处燃烧硫磺,以毒气隔绝众匪的逃跑路线。
天台山方圆数十里,后山地势宽广而险恶,团结会虽然人数众多,但也远远无法对天台山完全形成合围,因此便以毒气封山,马长官这一招不可谓不阴毒狠辣。
众匪无奈,只能退回山前,而这时大寨早被团结会占了。团兵盘踞着路口,见众匪又一窝蜂般退回来,当即不容分说,一起端起枪,对着人影就是一顿乱射。
谢老二拨马后撤,率众匪退出团兵的射击范围。
“妈个巴子的,这是要赶尽杀绝啊!”肖疤子叫骂道。
“二当家的,这可怎么办?”
“咱们绕过山寨,从山谷间的小路下去吧。”
“跟他们拼了!骑马冲锋,豁出去冲进山寨,这仗还有的打……”
局势很是不妙,众喽啰都有些慌乱,七嘴八舌吵个不停。
葛师爷凑到谢老二身旁,低声道:“今天怕是要折这儿了,我这一把老骨头了,活到今天也够本儿了,可是兄弟们跟着咱哥几个靠窑挂柱,多是正当壮年的汉子,把性命扔在此地……“
“这时候别他妈绕弯子了,你想投降是吧?”肖疤子抬枪指着葛师爷的脑袋骂道。
“缓兵之计!缓兵之计你懂不懂?”葛师爷急道。
“缓他舅舅!”谢老二将腰间的盒子炮抽出来,都压满了子弹,大声喊道,“两人一马,空出十几匹马来在前面趟路!快,从前山冲下去!”
生死攸关,谁也不愿让出自己的马来,可是若是再耽误时间,怕大伙都得困在山上。谢老二举枪就将一个喽啰打落马下,“进山不到一年的崽子,麻溜儿地下马!”
几个小喽啰哆哆嗦嗦地下马来,手忙脚乱地向身旁山匪的马背攀去,可是这关头,哪有人愿意拖着尾巴?谢老二发一声喊,驱赶几十匹空马向下山的路口发起冲锋,众匪则紧随在后面。没马的喽啰或者从一侧的小路滑下山去,或者叫骂哭喊着追赶骑马的同伙儿。
马长官没想到天台山众匪竟狗急跳墙,发起自杀式突围,当即叫道:“开火!”
“砰砰砰砰”,黑衣人们率先开枪,团兵们跟着一齐扣动扳机,冲在前面的几匹马顿时嘶叫着栽倒在地。
武岳阳和姚青刚好从小路爬上山来,众匪赶在前面挡子弹的几十匹空马已被射杀殆尽,众匪将身子贴在马背上,死命催马猛冲。只有百余米的距离,众匪一旦冲进团结会阵地,马兵对步兵的优势将显露出来,那将是一场屠杀,但是在冲进对方阵地之前,情况则正好相反。
虽然众匪在迅速拉近双方阵营的距离,可是骑兵的兵力也在快速消耗。
眼见山上一边倒的屠杀,武岳阳和姚青的眼里都冒出火来。姚青毫不犹豫地从树后跳出,抽出一对儿盒子炮,双枪齐射,立即放倒数名团兵。
武岳阳哪里料到姚青竟这般不要命的寻死打法,他伸手抓姚青回来,被姚青一把甩开。
姚青暴露了自己,立即将众团兵的火力吸引过来。武岳阳眼见姚青活不成了,纵身而起,向姚青扑去。
武岳阳这一扑救了姚青的命,可是没能让她全身而退,更没有因此而获得姚青的感激。
姚青如同受伤的母豹,一把将压在身上武岳阳掀翻,她重重一巴掌扇在武岳阳脸上,又要继续厮打,左肩传来剧痛,扭头查看才发现肩膀中了一枪,肩上衣服破了个大洞,子弹擦着锁骨从肩膀三角肌穿过,肩头一片血肉模糊。
武岳阳没有还手,他下了姚青的枪,退出弹夹塞进怀里,“想死还不简单?急个什么劲儿!”武岳阳弓身溜走,先到一块磨盘般大小的圆石后藏了,紧接着又蹿出,滚到水缸般粗细的一株乌柏树后隐住身形。
姚青见武岳阳只会如老鼠一般没头没脑的东躲西藏,却装模作样地背了满身的长短枪支,更是大大地瞧他不起。眼见天台山已被敌兵合围住,他还能躲到哪里去?“杀光团结会中的特务”这种假话自己也能骗得了自己……姚青鄙夷地看了武岳阳几眼,感到空前的疲倦袭来,她绝望的从小腿处拔出暗藏的一支盒子炮,抵在自己太阳穴上。过往如潮水般在眼前闪过:五岁以前一片空白,记事起便是白山黑山、占山为王,每日里打打杀杀,和众多土匪流寇一起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除此之外,姚青在记忆里找不到更多有趣的、温情的画面,她记不起“娘”的模样,她想不出自己和山下花朵儿般的女孩有任何相同之处。
夜色似以稀薄的墨砚调和而成,泼洒出半透明的天地,将巍巍山头半隐其中。漫天繁星拥着一轮明月从黑夜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不紧不慢向西天斜去。
姚青遗憾的只有两件事,一是刚刚没有来得及安葬父亲,二是长这么大,她还没有穿过一次长裙。她轻叹一声,推开保险片,手指搭在扳机上。
“砰”地一声枪响。悄悄摸上来的黑衣人一个跟头翻倒在地。
姚青扭头看去,只见武岳阳端着中正式,枪托抵住右肩,头向右微偏,脸腮贴在枪托木柄上,拉动枪栓,接连又开了两枪,对面立即随枪声又有两个黑衣人中枪跌倒。
武岳阳侧翻顺势滚到旁边半截土墙下,他刚刚藏身的灌木立即被一阵乱枪扫平。
武岳阳从土墙的凹形缺口伸出枪管,再次旋转拉动枪栓,扣动扳机,“砰砰砰”连开数枪,将几个黑衣人放倒。立即伏身钻到一棵大树后头,不等团兵的子弹追过来,又如幽灵般兔起鹘落,像一阵风一样,从一个掩体换到另一个掩体后面。武岳阳每次开枪都不超过三发子弹,他频繁移位,绝不让团兵的火力封锁住自己。他手中的中正式步枪因连连开火,枪身发烫,枪机与枪匣受热膨胀紧贴在一起,拉动枪栓填子弹越发困难,武岳阳便换一支枪继续开火。
姚青放下枪来,她皱着眉盯着神出鬼没的武岳阳,从没想到武岳阳竟有如此神准的枪法。姚青觉得眼中的少年似乎换了一个人,不再是那个多嘴多舌的无赖,也不再是那个无一用处的纨绔少爷,倒像一个将自己深深隐藏在泥土和落叶中的老猎人。
山寨前的团结会众人更没想到山上还藏着拼死顽抗的悍匪,原本打算一哄而上占领整个山头的团兵见到马长官的黑衣人部队接连受阻,立刻放缓攻势,少有人敢出头涉险。
“有意思,这山上还有狙击手!”马长官阴着脸冷哼道。
而谢老二一众山匪则在这短暂的时间内,趁机冲开一条血路,逃下山去。
黑狼凑近马长官,问道:“追么?”
“那几个残兵掀不起大浪,先料理了山上的事再说。”马长官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没想到这山上还有个会玩枪的,你和麻耗子各带几个人,速战速决。”
黑狼和麻耗子依言而行,各率了三个黑衣人从左右向武岳阳藏身之处包抄过去。
快速后撤是脱离敌人包抄的有效办法,可是武岳阳看着逐渐逼近的两伙黑衣人,再瞧瞧姚青,竟始终不能狠下心来一个人逃跑。
“死就死吧,又有什么放不下的。”武岳阳暗道,他犯起倔来,打定了主意半步不撤。只是心中越发焦急,暗恨那团结会主事的马长官距离较远,加上视野不够清晰,否则擒贼擒王,先射杀了他,大仇也算报了一半。
武岳阳左支右绌,连连开枪,可是再不能轻易击中对方,他手中的步枪反倒被黑衣人一枪打成两截,左手手掌边缘也被子弹削去颇大一块皮肉。两伙黑衣人相互掩护,快速靠近武岳阳藏身之处。
武岳阳丢下手中的中正式步枪,一边掏出盒子炮来一边逃窜到断树后面,倚着断树还击。“哎呀,疼疼疼……”拌着喊叫声,武岳阳感到脚下一阵晃动,一只手从他脚下抽走。武岳阳调转枪口,只见地上一具尸体缩回手去,仰着头恼怒地盯着他。
这人是骚猴儿。
“别看别看!”骚猴儿示意武岳阳转过头去,他好继续趴在地上装死。可是武岳阳仍旧傻愣愣地看着他,骚猴儿伪装不成,咬着牙拱起身,低声咒骂着,一个腾跃扑到断树前的井口上,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武岳阳脑袋一时转不过弯来,一动不动地望着井口,一枪射来,噗地一声,钻进他头顶的断树中,将武岳阳惊醒。
武岳阳回过神来,见两边的黑衣人近在咫尺,慌忙举枪迎敌。哪想到伴着风,一条黑影急速冲来,他猝不及防,被黑影撞个正着,径直跌进井中去。
道魂 第三十二章 深井密道
[本章字数:3060 最新更新时间:2014-04-08 08:32:49.0]
下落的过程仅有短短一瞬,可是武岳阳却感到极其漫长,他如溺水一般乱蹬乱抓,一番手忙脚乱终究没有白费力气,在落到井底之前武岳阳抓到身后将他撞到井中来的那人,武岳阳仿佛抓到救命的稻草一般,将那人紧紧抱住。
两人一齐重重摔到井底,然而两人都没有受伤,井底竟铺着厚厚的干草。武岳阳半压着那人,着手处纤细而柔软,他惊得一头雾水,他抱住的哪里是二爷爷灰袍老人?怀中一股草木清香,这分明是个女子!难不成这井中出了妖怪?
武岳阳忙不迭的松开了手,上身后仰,以便借井口映射进来的月光看清面前那人。
井下昏暗,看不清怀中之人,不过仅凭轮廓武岳阳也能判断出对方的身份来,他急忙向后躲,但终究还是慢了,一个响亮的嘴巴“啪”地扇在脸上,武岳阳两眼星光飞动,他又气又怒,本待还手,姚青咬牙闷哼一声,捂住左肩,显然是牵动了伤口。
武岳阳想起姚青身上有伤,手举到半空中停住,“我又不是有意,你讲不讲道理?”
“你救我一命,我还你一命,现下两不相欠。想活命就别啰嗦,跟我走!”姚青起身推开武岳阳,向井壁一侧走去。
“你……”武岳阳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见姚青消失在井壁的阴影里,料到井底定有密道相连,急忙跌跌撞撞地紧随过去。
“刺啦”一声,骚猴儿擦亮洋火,他顾不得点亮油灯,借着光亮回头看到姚青和武岳阳跟进来,眉头立即扭成了一个疙瘩,“你们怎么跟进来了?出去出去!”
姚青一言不发,怒目而视。
骚猴儿欺软怕硬,他见姚青面如冰霜,便自己寻找台阶,讪讪道:“这是死路,我自己偷着进来躲躲也就是了,你们都进来他们一准儿封了井,大伙都得死这!哎呦!”洋火烧了手,骚猴重新划了一根洋火,将油灯点亮。
武岳阳看到前面有亮光,赶紧扶着墙壁奔亮光走去。他前脚刚走,几颗手榴弹落进井来,随着轰隆隆一声巨响,井壁被炸坍塌,泥土将密道入口完全掩埋起来。
油灯被风吹灭,密道中漆黑一片,半点光亮也没有,武岳阳虽然没被炸到,但仍被气浪掀了个跟头,一头杵进土堆里,塞了满鼻子满嘴的泥土。
“咳咳……呸……”武岳阳一边吐出嘴里的泥土一边翻身爬起,他手忙脚乱地抠耳朵挖鼻孔,狼狈不堪。
若是密道只有这一个出口可就坏了,武岳阳暗自着急,他打算跟姚青核实下目前的处境,但不想被她奚落,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声,忽觉小腹胀起,数道气流窜出,如潜行的田鼠在田间奔跑,悄无声息却又矫捷迅速。
武岳阳忽然记起,今日还没有打那套十二式怪招,他的冷汗顷刻间就冒了出来,当即顾不得其他,忍着腹内灼痛,一招一式演练起十二式来。
“我说什么来着!”骚猴儿骂骂咧咧地重新点燃了油灯,要去打探洞口情况,可油灯亮起,见到武岳阳衣衫褴褛的挡在门口,两脚齐肩并立,双手环抱上举。他脸面通红,牙关紧咬,口中呼呼做声,嘴角流出的血混着泥土,黑乎乎地粘在脸上。
“哎呀妈呀!”骚猴儿惊叫着跑到姚青身后,哆哆嗦嗦地攥住姚青的胳膊,“他他他,鬼鬼,鬼上身了……”
姚青被骚猴儿扯动伤口,急忙挣脱,将骚猴推开,叱道:“闭嘴!”
骚猴儿坐到地上,从姚青旁边探出头来打量武岳阳。
武岳阳强忍着焚骨剧痛,默念呼吸吐纳的方法,将十二式一遍遍地演练下去,随他曲臂伸腿,筋骨百脉间好似气血涌动,将全身灼热和剧痛逐渐冲淡削弱,每练一遍,灼痛便减去一分,等他练过了七八遍,灼痛已消失大半。武岳阳体力透支,身体醉酒般晃了两晃,瘫倒在地。
“哎,哎……他这诈尸是不是?”骚猴儿扭头看看姚青,拾起一块拳头大的岩石,比划着要向武岳阳扔过去。
“你干嘛?”姚青阻止道。
“我试试他死透没有……”骚猴儿将石块举过头顶,作势要扔出。
“你放下!”姚青挡住骚猴儿,“别胡闹,咱们三个被困在这密道里,要想出去,还得靠他。”
“靠他?还是算了吧!井口都被团结会的给炸塌了,大罗神仙也逃不出去了!”骚猴儿赌气似的将石块向墙上砸去,接着抱头蹲在地上。
姚青一只手扯下衣袖,在肩上缠绕两圈,用牙咬紧布头,打结系紧,简简单单做了包扎。
骚猴儿一跃而起,跑到洞口,手脚并用,疯了般的挖土。
“井壁被他们炸塌了,你这么用手挖怕挖一个月也出不去。”姚青用脚踢了踢武岳阳,武岳阳睡得正酣,丝毫没有反应。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骚猴儿喊叫着胡乱挖了一通,累得呼哧呼哧大口喘气。
“你还是歇歇吧,虽说这密道宽广,咱们不用担心会闷死在这儿。可是没有食物果腹,你这么用手挖,能挖多久?想出去还得想别的法子。”姚青从见到武岳阳神准枪法的那一刻起便冷静下来,只要练成武岳阳那样的枪法,大仇何愁不报?她对自己这些年在山上虚度光阴感到深深的懊悔,平时若是多花一点心血,今日也不必眼瞅着团结会的恶人行凶。
姚青心中的复仇之火依旧猛烈,但是不再狂躁,从跳进井中起,她就做好了活下去的打算,只有活着才能报仇。姚青去油灯下抓了两把干草,扔到武岳阳身旁,铺平整后将武岳阳挪上去。
骚猴儿咀嚼着姚青的话,忽然想起这密道里不可能一件工具也没有遗下,他从泥土堆中跳出来,快步奔进密道深处。
“你干什么去?”姚青问。
骚猴儿没有回话,转眼间消失在密道深处。
密道外,天色渐亮。
团结会众团兵扫平了山寨,马长官令孟屠子带人去打扫战场,他则带着黑狼和麻耗子等人守在已被炸塌的枯井旁。
“井都塌了,还怕他们钻出来么?”黑狼将半截断木踢进井坑中。
马长官冷笑一声,道:“狡兔三窟,我还真不信这枯井没有别的出口。”张长官抬头四下里瞭望一番,“这儿留几个人看守,余人去别处搜寻,即便掘地三尺,也要斩草除根!”
安排妥当,马长官使了个眼色,黑狼和麻耗子等黑衣特务悄悄向后山赶去。
后山各处布置的硫磺已经燃尽,可呛人的刺鼻味道还未完全消退。马长官哪肯继续空等下去,他顾不得许多,率众径直冲向后山的城隍庙。
一行人来到城隍庙西侧,扒开乱草,搬走事先摆好的两块条形石,一个黑黢黢、泛着潮气的洞口显露出来。众人见计划即将实现,忍不住露出欣喜的神色。
马长官点点头,“咱们别动队这次行动损失不小,不过,也没有白费心血。黑狼,麻耗子,你们这次立大功了。”
麻耗子立正敬礼。黑狼用胳膊肘拐了麻耗子一下,麻耗子发愣片刻,立即意识到自己过于正式,连忙放下手臂,退到黑狼身后。黑狼皮低头谄媚道:“功劳自然是长官的,属下不过听令行事、恪守职责罢了。”
“别谦虚了,等拿到东西,大家都有好处。不过,那东西怕不会被轻易拿到,咱们还是下去瞧瞧吧。”马长官挥手让人送来木梯,顺到洞口中去。
“下面不知道有没有机关,长官一夜辛劳,还是先歇息片刻吧,待属下下去打探清楚。”黑狼劝道。
马长官略作沉思,道:“那好,我先小睡片刻。有关资料记载,下面应该不会有什么机关,不过还是谨慎为上。大家分组下去,四人一组,相互照顾,打探着慢慢搜索,切不可粗心大意,一有发现,立即通报!”
“是!”十余个黑衣人齐声作答。
当下别动队迅速分定小组,轮流下到洞中打探。
麻耗子带着第一组下去后,很快发现异常——洞口下去是一条密道,四人两两分开,向两个方向打探,麻耗子的小队没有走出多远,就发现密道到了尽头,他用探路的木棍敲打密道尽头顶部的挡板,听到砰砰的声响,显是木质构造。两人合力上撑,推开了挡板,两人一前一后跳出洞口,竟发现是在城隍庙里。
原来密道的出口原本就在城隍庙中,只因密道开凿的时候,由于匆忙,并未完全以粗木坚石充当梁柱,加上密道又很长,偶有沙砾碎石集中之处,因时日长久,风吹水浸,密道薄弱处难免坍塌——别动队在城隍庙附近发现的洞口就是这样形成的。
而灰袍老人则以为只有自己找到了密道的入口,殊不知“殊途同归”,黑衣别动队在城隍庙外面找到的洞口竟也能进到密道中,他若知道对方也找到了密道,必定不会好整以暇地等时机适宜的时候才去出手——他们要找的东西异常珍贵,断不会拱手让人。
道魂 第三十三章 溶洞
[本章字数:3292 最新更新时间:2014-08-28 17:20:24.0]
武岳阳悠悠醒来,只感觉浑身酸软,饥渴难耐,他坐起身,手掌不小心撑在地上触碰到伤口,疼得他咧着嘴缩回手去。武岳阳对着昏暗的灯光,发现身处不大的一个方形土洞内,进来的那条通往井口的密道已经被土完全堵死,而反方向油灯旁边有另一个黑黝黝的洞口,不知通往何处。他受伤的虎口已被布条缠好,姚青坐在他身旁,倚着一条长石,呼吸均匀,睡得正熟。武岳阳扭过头去,不远处骚猴儿不知从哪里找来了铁锨,正呼哧带喘地挥锨挖个不停。
武岳阳将目光重新移回到姚青身上,趁机细细打量。他看到她肩上草草包扎了两圈布带,伤口仍半露在外面,血从伤口慢慢流出,染红了布带。而武岳阳手掌上的布条则平平整整地缠了很多圈,将伤口完全包住。武岳阳心中暗觉不是滋味,忽然觉得姚青也没那么讨厌。
姚青胸口微微起伏着,她的额角被蹭黑了一块,鼻子上也沾了几点污泥,不过并未破坏她的丽质,头上的发辫虽然乱了,可这么垂下来,更显得落落大方,乌黑长发半遮住饱满的额头,脸若鹅卵,口似樱桃,眉目如画,眼角微微上挑,俏美中透着英气。只因悲伤劳累,加上饥渴侵袭、肩膀中弹,使她的脸色看起来略显灰白,削弱了几分傲气,平添了些许柔和,仿佛腊梅化作了白玉兰,虽然仍旧清爽高洁,却不再盛气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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