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侯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希行
一个将官委婉提醒:“既然姓李,官位和姓氏比年纪要重要。”
李明玉也是个小孩子呢,身为剑南道节度使说的话谁敢说不算什么。
李奉常嗨呀一声:“她怎么能跟明玉一样,一个女孩子.....”
“女子怎么了淮南道楚国夫人也是个女子,她就能领丈夫的兵马。”李明华道,那一步迈出去,一切都更流畅了,“我作为明玉的姐姐,我也可以领兵马平叛护民,我给明玉写信说一声,我相信他一定会同意我的做法。”
李奉常指着她气的说不上话来,李老夫人在车上大喊:“把她给我绑起来!”
林氏再不敢迟疑,扯下一个仆妇的腰带就去绑李明华,仆妇们也涌上,李明华年纪小灵敏躲开了。
“给我马,我会骑马。”她喊道。
虽然这里乱纷纷,但那两个将领一直听着她的话,闻言果然示意一个兵丁牵来马匹。
“请小姐示下,我们什么时候启程”一个将领还问道。
这两个将领是认真的李奉常看出事情的关键,这边李明华眼中
302.第294章 临危而静
第294章 临危而静
晨光升起在照亮江陵府城,城池没有半点的鲜活。
站在城墙上俯瞰城池内,街上到处都是人。
有民众也有兵士,他们或者坐或者躺,或者沉默或者哭泣或者哀嚎,他们身上都有伤,血迹斑斑,有轻伤有肢体残缺还有濒死。
面容憔悴的江陵知府喃喃:“怎么就败了那么多兵马呢,不是说好好的,驻营挖了壕沟,澎湖一线万无一失”
旁边的将领低头:“一开始的时候,安德忠的叛军人数还不多,兵士们请求出战,彭城将军不允许,要等其他的兵马到来,后来不知道怎么叛军渡过河绕到后方来了,放了一把火,这边就乱了。”
“是承庆!是承庆来了。”另一个将领眼神犹自惊慌,“万箭如雨!”
承庆是安德忠最得力的大将,凶猛残忍,与别的叛军会诱对方投降不同,他从不劝诱卫军投降,甚至来投降的卫军都会被他斩杀,还会把抓到的卫军民众蒸煮烤着吃。
迟迟不进攻,聚集的兵士们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鼓作气再二衰三而竭,突然被火攻,又听到最凶恶的叛军名字,彭城将军再也控制不住这些兵马,兵士们举着木板,在箭雨中到处逃窜,一溃千里.....
“彭城将军呢”江陵知府问,再次看着城内,溃败的兵将,逃难的民众涌进了城内,只是始终没有看到彭城将军。
负责哨探的将领摇摇头:“火烧以及突袭后,彭城将军就不见了。”又低下头补充一句,“叛军那边也没有将军的消息。”
如果彭城将军落到了叛军手里,不管是生还是死,都会被叛军悬挂示众。
所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就是跑了。
将领心里明白,觉得羞耻所以低下头。
江陵知府心里叹口气,再看向城外,繁华阔朗的城外已经看不到人来人往,夏日里一片焦灼。
“那吉、袁、岳、潭四卫的将军们呢”他问,“余下的兵马到了吗”
先前已经筹备好了,五地兵马联手迎战阻挡浙西来的叛军,先前已经派了不少兵马到彭城将军的营地了。
哨探眼中满是惊恐:“听到彭城溃散,承庆大军到来,他们都不来了,都退回去了。”
完了完了,江陵知府双手重重的拍在城墙上,垂下头,他们江陵府这边是没人管了,**裸的呈现在叛军眼前了。
“大人,大人,我们还有一千多人,江陵府的城池也坚固的很。”一个将领劝知府,也是劝自己,“我们能守住城,等东南齐都督、淮南楚国夫人的援兵。”
哨探也忙点头:“信兵都把信送过去了,齐都督和楚国夫人都勇武善战有强兵。”
江陵知府没有抬起头,但是齐山和楚国夫人也都在跟叛军对战呢,一个在淮南道,一个在东南道,都是生死关头,且不说他们肯不肯派兵来援助,能不能赶上也是个大问题。
经过一年多的叛乱,江陵府比起初期其他州府已经做好了物资囤积,坚守一个月都没问题,但守城不仅仅是物资的问题,而是人心......胡知府重重的一拍墙抬起头转过身看向城内。
天光已经大亮,街上的人变的更多了,有大夫们对伤者进行问诊救治,还有很多人抬着桶在施粥,虽然呻吟声哭声,每个人的神情都惊慌不安,但奇怪的是并没有混乱。
胡知府有些不解,因为大量的败兵和逃难的民众涌入,彭城将军大败,叛军逼近的事都随着这些人传开了.....
彭城将军没败的时候,民众恐慌的要死要活呢,怎么败了反而平静了
“大人,那边。”身边的将领跟着他向城内看,然后伸手指着一处,“出什么事了”
胡知府看去,见原本在街上平静走动的人群都变得骚动,向一个方向涌去.....
是有施粥的可是施粥的人都扔下了自己的桶。
是有大夫可是头发胡子花白的最有名的大夫都跑去。
人群如潮水,涌涌又退开分向两边,让出一条路呈现一个人,夏日明媚的日光下,那人手握木杖僧袍飘飘.....
“和尚”胡知府道,“大觉寺的僧人”
将领摇头:“反正不是慧明
303.第295章 临战有动
第295章 临战有动
彭城将军精心布置的防守营地中依旧人声鼎沸,马匹嘶鸣,兵士来来往往,比先前还要热闹。
只是原本竖立悬挂密密如林五彩缤纷的江南道卫军旗帜都被扯下来,换上了范阳道安康山大旗,以及一面黑色狰狞狼头承庆的大旗。
营地中一个大坑,坑里燃着火,烧着帐篷旗帜以及死尸。
营地里弥散着可怕的味道,行走其间的兵士们没有任何不适,有的举着肉啃,有的拎着酒壶喝酒,更多的是在散乱的营地乱翻,不时翻出一个箱子,便引起一群人哄抢,争夺,推打。
更多的箱子则堆积到承庆的营帐里,如同安康山安德忠一样,范阳道出身的将官都喜好金银珠宝。
“他们在这里藏这么多金银和粮草。”一个副将大笑,“这是给我们准备的礼物吗”
“这些怂货,一打仗就先囤积粮草,似乎有了这些就百战百胜。”另一个副将鄙夷,抬脚一踢,一个箱子哗啦倒出一堆大钱,其中还夹杂着一块牌子,写着吉州,他的脚重重的踩在牌子上,“看,吉州的将军还没到,钱先到了,现在呢钱还在,人不敢来了。”
“他们不敢来,我们就去。”坐在地上擦拭铠甲的承庆说道,他对手下败将言语调侃没有兴趣,他只喜欢用刀用枪来凌辱那些试图跟他对抗的家伙。
他抓起一旁摆着的一柄长斧站起来。
像他这种级别的重将,基本上不到最后关头都不亲自作战了,但承庆始终还亲自上阵,大阵小仗,只要他兴致来了,纵马挥刀冲杀,不止杀对手,自己的兵将如果有胆怯跑的慢了,他也照杀不误。
每次当他上阵的时候,不仅卫军闻风丧胆,他的手下兵马也心惊胆战,舍命的狂奔向前杀敌,唯恐落后被他一斧砍死。
“大人,区区江南道不在话下,请您去东南支援小都督吧,这里由我们一路杀过去。”副将们齐声道。
承庆顿了顿长斧,也觉得这杖打的没意思,才放一把火这边的兵马就溃散了。
“大人,您带着这些缴获一起去。”一个副将提议,“小都督最近因为齐山和淮南道很不高兴呢。”
安德忠从浙西一路向东南,虽然内有将官相迎归顺,外有兵马雄厚,但东南始终被齐山咬牙守住,还得到了剑南道的支援稳住了黔中后路,安德忠迟迟拿不下东南很生气。
而淮南道那边楚国夫人也闹的凶。
“马江这个废物除了说好听话还有什么用。”承庆不屑,“小都督就该砍了他的头,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竟然还给他支援了三千兵马。”
一个副将道:“听说是他的手下给小都督送了很多奇珍异宝。”
“大人也给小都督送些缴获,让小都督高兴一下。”另一个副将道,伸手指了指舆图,“现在这里也就江陵府一个关卡了,待拿下江陵府,澎湖直到赣水两岸畅通无阻,到时候我们再与大人在东南会和。”
承庆用长斧劈开一个箱子,这个箱子里是一堆金子。
“金银你们留下分了。”他说道,“我助小都督杀了齐山,这才是让小都督和大都督真正高兴的事。”
这也是让承庆高兴的事,他在帐中哈哈大笑。
承庆高兴,副将们也就高兴了,他们带着几分轻松退出来,看着营地里嘈杂混乱的争抢觉得很是赏心悦目,直到一队兵马疾驰而来。
“江陵府拿下了吗”一个副将问,认出是负责前锋的兵马。
为首的将官翻身下马跪在地上:“江陵府那边,有些麻烦。”
副将皱眉:“江陵府有什么麻烦用三千兵马绕着城跑两圈,城就自己破了。”
将官抬头道:“我们不仅跑了,还攻城了两次。”
结果呢副将们的视线都看向他,原本愉悦的神情渐渐凝固,这将官以及身后的随从身上都带着战斗的痕迹,但脸上并没有得胜的喜悦,反而看起来有些狼狈......
将官低下头:“没攻下.....”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副将一脚踢翻在地。
“废物!”
“江陵府难道是铜墙铁壁吗”
江陵府的城池高厚,再加上现在不是叛乱初起,各地的州府都进行了备战,修了护城河,挖了深壕沟,埋下了据马桩,囤积了粮草.....
但就算如此,那也不是铜墙铁壁。
江陵府外满是战斗过的痕迹,据马桩翻到,壕沟里还有尸首堆积,这些尸首大多数都是叛军抓的流民充作送死兵和肉盾,城墙下有断裂的云梯燃烧着,噼里啪啦的燃烧声,随着烟火传来还没死的人呻吟哭喊.....
“靠近去收拾,城墙上就会射箭。”一个将官说道。
这是很少见的,一般战斗结束,叛军退了就皆大欢喜,守军不会阻止对方带走伤员,但这一次分明是要伤员活活死在叛军眼前,以示震慑。
真是好大的胆子!自来这种事都是他们做!是谁教江陵府这样的副将抬头看城墙,高高的城墙上安静无声,但可以隐约看到夏日的烈阳下各个垛口上密密麻麻的站着兵士。
兵士们穿着厚厚的铠甲,手中握着弓弩,脸上有密密的汗流下来,他们一动不动,就好像无知无觉。
但如果有兵马到了他们的射程内,他们手中的弓弩就会射出如雨般的箭镞。
他们身后还有长枪林立,不知道有多少兵士备战。
 
304.第296章 听声说吉凶论天时
第296章 听声说吉凶论天时
护城河和壕沟新填了不少的尸首,架起的云梯不断的跌落。
城头上箭雨变得稀稀拉拉,但始终不断,城头上披着铠甲的兵士不断的出现,一层被箭和石弹砸倒下,又一层涌上,将圆木石头滚沸的夹杂了屎尿的汁水不断的倾倒。
好容易攀上城墙的叛军,被披着铠甲的兵士围住,他们的刀枪很生疏,打斗也毫无章法,就凭着莽勇,死死的咬住,任凭砍伤了四肢砸烂了头颅不松开。
上了城墙的叛军陷入泥水中,越来越少,泥水无边无际不知深远。
城墙下冲锋的叛军速度越来越慢,攀爬越过死尸和伤者已经耗费了他们很大的力气。
士气已耗尽了,面色惨白的副将看着这一幕,这是他的部将,不能都折损在这里......要折损大家一起折损。
副将闭上眼喃喃几声,再睁开眼:“退兵。”
号角声起,江陵府外的叛军退去,这一次丢下的尸首伤者更多,不是畏惧城墙上会射来的箭雨,他们自己都无心带走。
厮杀声消散,夕阳铺满城池,让血腥的场面更显得惨烈。
贼兵的退去,又一场守城胜利,但没有胜利的喜悦。
街上到处都是伤员死尸,哭声呻吟声弥散,幸存的人们神情悲戚但脚步不停,有的在救治伤员,有的在收殓死尸,有的抬来一桶桶的米粮,还有油香的肉。
府城不管是富贵还是贫困,所有人都将家中所有的米粮肉都拿了出来,不仅拿出来米粮,还有人丁,还有房屋。
不断的有人跑来,年纪有老有少,他们从死去的人身上拿下铠甲穿起来,捡起散落的兵器握紧手中,在城门下排列成队。
城中响起哗啦声,那是房屋被推到,砖石木头被整理放在框里车里推向城墙堆积。
街道上烧着几十口大锅,里面是滚滚的水,老人小孩们拎着各种各样的桶将脏物摆在一旁。
所有人都没有歇息,为下一次守城做着准备。
这些人中还有僧人。
城内大觉寺的僧人们都走了出来,但在听过木和尚的诵经后,大觉寺的慧明说有木大师一人便抵万僧,他们没有坐在他身后一同诵经,去做其他的事,拆房子,煮水,收集屎尿粪.....
其实如果他们坐在木和尚身后诵经也可以,木和尚并不会驱赶他们。
太平盛世时这些僧人过着怎么样神仙的日子,知府是心知肚明的,享受着无数的香火供奉,比那些大家小姐们还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
看来木和尚的讲经也让这些僧人们拜服,并且听从佛祖的召唤投身这人间炼狱中,做这些苦累脏人事。
知府看向城门下,夕阳霞光血迹遍布狼藉中,木和尚席地而坐,身上的僧袍和他的面容一样,似乎一直染着尘埃,但也没有再脏污。
耳边有低沉悠远的诵经声随着落日的余晖跌落人间。
这次的经文讲的是人间苦众生苦,此时此刻苦,苦无止境,但脚步不停,修行不停,直到脚下绽开朵朵莲花,洁白的莲花会将你托起离开着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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