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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侯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希行

    “向虬髯!”

    头顶上飘落喊声。

    到了城门口便坐在路边的向虬髯头也不抬,伸手一探,接住扔过来一个小包袱。

    小包袱鼓鼓囊囊像是装着石头。

    向虬髯打开拿出一块黑乎乎拳头大小的石头咬上去,这种石头样子的风干肉虽然不好看,但确确实实是肉。

    向虬髯咬下一块肉大嚼,这才抬起头:“还有酒呢”

    路边站着的是一个年长的男人,腰里挂着刀,闻言又扔过来一个酒壶:“少不了你的。”

    向虬髯接住仰头喝了一大口,酒水流了一身,再咬一口肉大嚼,哈哈笑:“痛快。”

    旁边坐着的乞丐流民一脸羡慕,口水直流,向虬髯虽然长的好看但魁梧有刀,大家不敢来抢。

    向虬髯扬手将小包袱扔过来:“吃吧。”

    流民乞丐顿时争抢,引得城门外一阵骚乱。

    “你这家伙。”中年护卫喊道,“这可是我们家特有的熏肉。”

    向虬髯举着酒壶咕咚喝酒:“有什么特别,都是果腹而已。”

    这个游侠儿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朝无肉就饿着,不讲口欲,中年护卫摇头,停下闲谈说正事:“我家老爷请你过去。”

    向虬髯将剩下的酒也扔给了那些流民乞丐,在大家的欢呼道谢声中跟着中年护卫来到不远处的车队前。

    车队的人在整装歇息,女眷们也都下了车,被一群护卫拉着幔帐护着,看到向虬髯过来她们在幔帐后嘻嘻哈哈的指指点点,向虬髯对她们打个呼哨,引得女子们一阵笑,在地上支着小桌子喝茶的老者也笑了,没有责怪向虬髯的狂浪。

    “向小哥,坐下来喝茶。”他说道,然后看着这个穿着简单身上还滴落酒肉污迹的年轻人在对面坐下来,不用他动手,流畅又熟练的分茶,煮茶,倒茶。

    这游侠儿粗俗中有优雅,优雅中有不羁,老者微微一笑。

    “你们怎么不进城”向虬髯主动打开话题,“是不是亲戚不收留”

    他说着伸出手掌,压低声音。

    “寻衅报复,不伤人命的话,只要三块肉。”

    老者哈哈笑,将他的手掌按下:“先前瞒了小哥,来这里不是投亲,这里是我置下的产业。”

    自己家当然是想留就留了,向虬髯哦了声端起茶一饮而尽,没有惊叹羡慕也没有因为对方欺瞒的不屑愤怒。

    “我改主意了,我打算去麟州。”老者主动说道,“动乱不是一天两天能结束的,我又没有早做准备,靠着这些家业根本就谋不得平安,就只能去寻找能保平安的地方。”

    他说道这里,叹口气。

    “谁能想到为乱世做准备呢。”

    他说完这句话,见对面斜坐的游侠儿露出一个好看的笑,似乎愉悦又似乎得意,还有一丝温柔,就像在苍冬里想到了春花开。

    老者看透年轻人的心,好奇询问:“小哥见过或者认识这样的人是哪里人士此时怎样”

    向虬髯没有否认,干脆利索道:“不告诉你。”

    老者愕然又失笑。

    向虬髯主动捡起先前的话题:“你们要去麟州就不用找我护送了,我不打算去那边,我只做这边的生意。”

    老者收起笑郑重:“向小哥,我是邀你同去麟州,当然护送的钱我也会给,我觉得小哥非常之人,应该去麟州闯一闯。”

    向虬髯似乎思索:“麟州吗”

    “麟州现在百废待兴,新帝渴慕人才。”老者道,“向小哥一身功夫,性情高洁洒然,到那里必然有一番作为,那边的天地可比这边大的多。”

    向虬髯没有说话。

    老者端详向虬髯:“我不认为你是一条愿居浅滩的小鱼。”

    向虬髯大笑:“大丈夫在世当然要谋求鱼跃龙门,天下闻名。”

    老者点头:“所以你应当去麟州,我知道麟州路远,向小哥你没有钱,我愿意雇佣你做护卫。”

    感动吧,萍水相逢如此相助,什么都不图,也就是图他是个人才,这种知遇之恩,下一步就该感激的道谢了,旁边站着的中年护卫看向虬髯,但并没有从这个年轻的游侠儿脸上看到激动和光彩。

    向虬髯从牙缝里剔出一根干肉丝,摇头:“我说过了,我就做这片路途的护卫,再往前我就不去了。”

    “向小哥,现在麟州有这么一种情况。”老者盘腿向前挪了挪,给向虬髯斟茶,“出京的时候,有很多官员没有跟上,陛下下了新命令,长官不在,官职顺延。”

    向虬髯哦了声:“不错啊,千里迢迢跟过去的人也当得起重




232.第225章 两人一哭满城慌
    第225章 两人一哭满城慌

    白色的身影吸引了街上民众的注意,民众们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大家瞬时都认出这个人是谁,陌生的是好久没有见过这个人。

    李奉安曾经身边带着个漂亮的仆从叫敏敏儿,但凡见过的人都忘不了他的样子,后来敏敏儿不跟着李奉安进出了,据说是因为太漂亮盖过了李大都督的风头,被打发去做粗使。

    后来还真很少再见到他,偶尔有人见,也是他风尘仆仆一身行装进出来去大都督府。

    所以当有人发现是敏敏儿的时候,民众们都惊讶不已,争先恐后的围过来。

    他为什么这样哭出什么大事了

    随着敏敏儿大家的视线也投向前方,这才看到跑出城门被官兵拥簇的是李奉耀。

    府城的民众对李奉耀也是熟悉又陌生。

    大都督去世,小都督在外,是这位大都督之弟小都督之叔坐镇道府,民众见过他带着官员们在巡查,见过他领着兵马巡逻,见过他坐在府道衙门大堂上处理政务,见过他和权贵富商在酒楼里谈笑风生,见过他出入青楼左拥右抱......

    李三老爷靠谱又不靠谱,剑南道似乎有他又似乎不存在。

    民众们忐忑不安,还好剑南道的文官武将都很靠谱,一直没出什么乱子。

    今天这是怎么了

    李三老爷要跑了吗敏敏儿伤心成这样!

    “三老爷,你不能去!”李敏终于追上,扑过来抓住马脖子上的缰绳。

    状若癫狂四蹄狂奔的马儿一瞬间便安静下来,李奉耀松口气,因为受了惊吓接下来的话说的结结巴巴:“不,不要拦我,我不去,谁,谁还能去,剑南道,不能毁在我的手里。”

    一口气缓过说话也顺畅了,他抬手拍打胸口仰天流泪。

    “哥哥啊,我的哥哥你死的早。”

    李敏抱着马头大哭:“大都督啊大都督。”

    街边的民众看的胆战心惊,虽然不知道什么事,但听到这两句话分明是说剑南道要完了!

    一队文官武将此时从里面也追了出来,看到这场面有些尴尬。

    “三老爷,不用担心,我们的兵马已经过去了。”一个将官道,“你不要亲自去。”

    李奉耀在马上转头拔高声音:“我们的兵马怎么够!我不去怎么行!如此危急的时候!”想到这危急时刻,又涌出泪来,“是我没用,我只有我这条命了。”

    “这不是三老爷的错啊。”李敏拍着马头附和呜呜哭,“天下大乱,人人自危,人人自危啊。”

    “李敏,你不劝住三老爷,跟着哭什么。”一个文官皱眉喊道,“扰乱民心。”

    民心已经乱了,街上的民众神情惊恐,无数的人如潮水般涌涌而来。

    “大家不要惊慌,是黔中叛乱,江南道请我们剑南道协助平叛。”文官武将们忙大声的对民众们解释,“李三老爷忠肝义胆,要亲自领兵。”

    黔中啊,那还好,不是剑南道,更何况还有江南道一起帮忙,民众们稍微松口气,这个李三老爷为什么这么不靠谱,哭的跟府城马上就要被攻破了一般,吓死人了。

    这个李三老爷这辈子都没有拿过刀枪吧,听到打仗就吓破了胆子了吧,怎么跟李大都督是亲兄弟,差别这么大呢

    人群里便有低低的笑声议论声。

    “你们懂什么!你们懂什么!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们不知道剑南道如今多么危急!”李奉耀悲愤喊道,“我是害怕我是没有拿过刀枪,但我不怕死!我也愿意为剑南道而死!说到底我才是亲兄弟,也只有亲兄弟,其他人,靠不住....”

    “靠不住啊,靠不住,都是假兄弟。”李敏跟着拍马悲叹,“只有三老爷了。”

    这又是什么意思李三老爷说的话也就算了,敏敏儿为什么也这样悲戚

    看到街上议论纷纷,文官武将又急又恼火又无奈,这个李三老爷真是太不靠谱,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突然发疯,大家接到陇右的消息正商议呢,他就自己跑出来了。

    没事也要被他闹出事了!

    “三老爷不用担心,区区黔中叛军不算什么,不用我剑南道主将主帅亲自出马,大都督在的时候也不会为此亲自挂帅。”他们肃穆喝道,“三老爷你也不用,请你坐镇府道看我等杀敌。”

    说罢再不迟疑将李奉耀连劝带哄又威胁的架了回去,李敏一切以李奉耀为马首,不用架牵着马呜呜哽咽跟着回去了。

    这一场闹剧让府城沸腾,黔中叛乱,剑南道出兵是当众说明的事,但还有另外的事私下传开。

    “李三老爷为什么要亲自领兵是因为原本要请项大人领兵的,结果项大人不肯。”

    “怎么可能项大人可是咱们剑南道的。”

    “你糊涂啊,项大人是陇右的。”

    “说的也对,谁肯舍下自己的家,去帮别人领兵打仗。”

    “要是大都督



第一百二十二章 背后说人
    “他们真不用我去亲征”

    李三老爷从床上翻坐起来,带着几分戒备问。

    李敏将一碗羹汤递过来:“是的是的,三老爷放心吧,只需要你去对出征的将士们鼓励一下。”

    李三老爷扯下头上裹着的带子,接过羹汤一口喝光,力气和精神都恢复了很多,但还是犹疑:“只是在城门,再远我可不去,太危险了。”

    李敏再三保证:“三老爷,我办事你放心,你放心我还不放心呢,你要是被他们骗走了,我怎么办!就是为了我自己,我也要保护好三老爷留在剑南道。”

    那倒也是,李奉安死了,没了自己李敏这个奴仆丧家之犬嘛,李奉耀点点头彻底放心了。

    “三老爷,你到那里就说些振奋的话。”李敏叮嘱,又叹气,“我们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李奉耀的眼也顿时红了,将喝进去的汤羹咬的咯吱响:“项云,太过分了!我原本以为他靠得住,受伤,受伤这种借口他用过一次了!”

    “不是受伤,是他自己下马扭了脚。”李敏纠正,又凑过来咬耳朵,“说是被刺客吓的呢,项大人原来胆子这么小。”

    李奉耀呸了声:“谁知道刺客是不是他自己编出来的!”

    “而且朝廷的命令算什么,以前朝廷也说了不允许卫军擅离,但剑南道和陇右算是擅离吗陇右就是剑南道。”李敏添油加醋,所谓的知心人就是一起骂对方讨厌的人,“他一天天的长在剑南道怎么就不说皇命难违了不想来就是不想来嘛。”

    李奉耀冷笑,看透世事:“还是欺负我兄长不在了,不把我和明玉放在眼里。”

    “大小姐会不会在他们家也被欺负”李敏建议,“把大小姐接回来”

    那还是算了,要给明琪再找个项云这般人家的也不好找,李奉耀冷哼一声:“等他来求我们的时候,再给他好看。”

    从今以后他们就不讲情义了,讲交易。

    李敏点头:“三老爷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取过衣袍给李奉耀穿,“三老爷,这次我们剑南道能否度过难关,就靠你了!”

    浓黑的裘袍压在身上千斤重,千斤重的人才能担得起千斤,李奉耀挺直了脊背,觉得自己威重如山。

    李奉耀去城外送行出征的将士,讲了一通感人肺腑和激励的话,只是有些话夸张。

    比如剑南道形势到了最危急的时刻,什么没有援兵没有退路,一切就只靠我们自己了之类的,还非常不体面的明嘲暗讽了陇右道项云有难不救忘恩负义,听的将官兵马们又是惊讶又是惊吓。

    但所幸没有多说,也没有像先前那般哭哭闹闹让人恐慌,看守着他的文武官们一时也不好打断,军心民心出战前不能再乱了,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

    形影不离的李敏这次没有跟来。

    密不透风的账房内响起噼里啪啦的爆豆子声,伴着浓烈的酒香。

    李敏躺在地上,一手摸过烤好倒在盘子上的豆子扔进嘴里,一手拎着酒壶往嘴里倒。

    清冽的酒水如线稳稳滑落口中,没有洒出半点。

    “洒出半点你这辈子就别想进我的门。”林芢在一旁警告。

    李敏将酒壶放下,翻个身侧卧,对林芢翻个白眼:“我这样的美人来你这里,你是蓬荜生辉。”

    林芢一手烤豆子,一手翻看账册,视线都没有离开半分:“我说你这么闹,把人都吓到了。”

    李敏手拄着头撇嘴:“剑南道的这些人好日子过太久了,也该受受惊吓了。”

    “你就不怕剑南道真乱了”林芢问。

    “乱了再稳呗,算什么大事。”李敏道,“有大小姐小公子在呢。”

    除了大小姐小公子,其他人其他事在他眼里都可以算计,林芢手在账册上敲动几下,算出一个数字,然后翻到下一页,继续问:“大小姐的说这次借兵让项云去,现在项云不去了,你怎么跟小姐交代”

    李敏手指擦着鼻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大小姐让项云去是因为讨厌他,不是因为我们真需要用他,现在他不去了,可就不止大小姐一个人讨厌他,整个剑南道都要讨厌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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