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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侯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希行

    “是这样,上次跟父亲你说了,武少夫人的门客到吴家倨傲,把吴老太爷气病了。”一个老爷忙解释,“后来吴家说吴老太爷年纪大了,怕路上撑不住,在家先养一养缓一缓。”

    黄老太爷很奇怪:“撑不住不是更好被逼背井离乡死在路上,吴老太爷这是给子孙争声名呢。吴家上下都傻了吗”

    说到这里拍了拍桌子。

    “去,把吴家的人叫来,我与他们说。”

    屋子里的人刚要应声是,外边远远有闷雷声传来,脚下的地面也微微在震动。

    这不是地震,这是有很多脚步踏动。

    怎么回事

    有人跌跌撞撞从外冲进来噗通跪下。

    “武少夫人!武少夫人!带着兵马向咱们家来了。”

    .....

    .....

    兵马在光州府四面城门穿过。

    他们披甲手握刀枪身背盾牌,一队三列在光州府街道上行走,脚步整齐队列森严,一列十五人,三列四十五人,但整齐的脚步恍若一个人发出的,三列一人,一队一队源源不断。

    整个光州府都震动起来。

    躲在家门窗户巷子里窥探的民众心在震动,一直处于惊恐的神情更加惊惧。

    这种场面他们见过,振武军出兵守城,去跟叛军作战的时候就这样,他们站在城门外,看着一队队兵马穿行结阵,看的让人激动振奋。

    但现在这些军阵不是向城外去,而是来到城内,他们要做什么

    刀枪终于不是对准叛军贼兵,而是对准民众了吗

    所有人都想到了最近私下的传说,光州府已经没钱没粮了,官府和兵马养这么多民众,吸引那么多流民来,其实是为了把民众当牛羊,在没有吃的时候,吃掉他们。

    这个先是在孩子们中间传开的,大人们当然不信,但随着孩子们白天黑夜哭闹,城里的人不断的逃走,所有的商铺都关了门,大人的心也开始动摇。

    世家们都逃走了,怎么问都不说原因。

    世家有钱有势,官府把他们放走。

    而他们这些普通人没钱没势,除了给官府干活还有什么用途

    然后大人们中间流传一首诗,诗里讲的是大夏以前的王朝混战,有凶悍的兵将将百姓称作两脚羊。

    是啊,历史上发生过很多事,他们生活在盛世早就忘了,以为那些是荒唐的事,但在乱世里,事事荒唐!

    大人们和孩子们抱在一起,白天惊恐晚上一起流泪,怎么办呢

    有人在私下愤怒的建议,既然官府和兵马想要害他们,他们就要反抗,等死也是死,不如奋力一搏。

    他们手无寸铁,天下大乱,叛军横行,但大夏还有皇帝呢,大夏还在呢,闹起来,皇帝会救他们吧。

    这是唯一的生机了。

    犹豫激动疯狂忐忑无数的暗潮在民众中流动,但一切都还没发生,振武军进城了!

    怎么办是现在就奋力一搏还是等死光州府的民众惊恐又绝望。

    但随着兵阵,街上有熟悉的官差们的喊声,只不过今日喊的不是天气如何小心火烛市场内禁止斗殴牛马不得乱跑粪便不处理罚三百钱......

    “光州府捉拿叛贼,兵马进城。”

    “民众禁止骚乱,不得冲撞,否则以匪贼论处。”

    马蹄在大街小巷奔驰,这两句话不断的重复。

    当看到只是话语冲破了门窗,兵马并没有冲进来,门窗后的人便大胆了一些。

    有人打开了门,有人探出了窗,还有人走出来。

    走过的一队队兵马没有理会他们,奔驰的官差也只是在马上将话重复一遍,又告诫:“不要乱跑乱喊。”

    就这样吗民众忍不住问:“叛军进城了”

    官差看着他们:“不是进城,是一直在城中。”

    民众们哗然,果然有叛军,光州府要完了,世家们逃走的原因终于印证,乱哄哄喊声未起就被官差们厉声压下。

    “是叛贼不是叛军!”

    “不许喧哗!”

    “叛贼已经被控制,武少夫人亲自去捉拿!”

    “无关人等不得传谣,不得暴动,违者以叛贼同党论处!”

    在官差一声声的呼喝中,尤其是叛贼已被控制,武少夫人亲自捉拿这句话,骚动的人群渐渐安静,看到一队队官兵从街上穿过,并没有杀向他们,而在其他地方有民众们探头,然后试探着向官兵们的方向走去。

    官兵们视若无睹,只快速的奔跑,官差们也没有喝止,想到先前的喊话,的确只要求不传谣不暴动,并没有说让大家闭门锁户禁止在街上行走聚集。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走出家门穿过街道,追向官兵们的方向。

    黄家宅子已经被官兵围着水泄不通,在一片森寒兵械中,骑在马上穿着白衣的女子格外醒目。




第一百六十章 不能饶
    血腥气在冬日凌冽的空气中散开。

    倒在地上的尸体,踏着尸体走过的士兵,鲜红的血,森寒的兵器,惨叫的人群。

    这一幕刺激着黄家的诸人围观的民众以及官员们。

    光州府现在是人尽皆知的安稳富乐之地,但并不是说这里的人没有见过血,光州府是经历过被围城半个月的,还有叛军冲进了城里烧杀。

    那些悲惨惊恐的遭遇,人们选择了忘记。

    现在这一幕打开了大家的记忆,围在四周的民众尖叫着向四面逃去。

    “振武军抓劫杀良村凶贼!”

    “所有人等不得妄动!否则以凶贼论之!”

    围住黄家大宅的兵马足足有四层,里面两层向内而站立,外边两层向外而站,此时骚动初起,兵马刀枪抬起,发出齐吼,近千人的兵马声如雷震,一声一声,滚滚落地。盖过了尖叫哭喊,震住了乱跑的人群。

    在官兵震住惊乱的民众后,官差们在民众中穿行,他们的声音不如官兵齐吼,但胜在行动灵活。

    “那是杀害良村一百多人的凶徒!”

    “振武军武少夫人在抓凶徒!”

    “你们又不是凶徒怕什么!”

    不再乱跑动不再乱喊的民众也渐渐回过神来,那是凶徒,振武军在抓凶徒呢,就跟振武军杀叛军一样。

    当初光州府被围困,振武军在外杀叛军,比这个场面血腥可怕多了,他们可没有丝毫的害怕,还激动欢喜大喊大叫,争相爬上城墙看。

    现在振武军也是在杀贼,只不过不是城外,而是城内,对方也不是凶狠的兵马,而是富贵的世家大族......

    世家大族不是兵马,为什么也害人成贼啊,民众们变得安静,看向黄家大宅神情悲戚。

    外边的惊乱没有影响内里,一声令下之后,除非一声令停,前方刀山火海都不能阻止。

    要阻拦的两个男人变成了尸体,其他的人们纷纷后退,黄家到底不是平民百姓,官兵动手的那一刻涌出来一群群护卫。

    护卫们没有铠甲,但手里有兵器,噼里啪啦一通对战,虽然没能阻止振武军前进,但将黄阿宵等人护在了身后。

    身后就是黄家高厚的大门。

    他们不是官兵,没有守天子国土百姓的责任,但他们有守住主人家的责任,握着刀枪的护卫们发出喊声,就要冲上去与官兵们厮杀。

    “住手。”

    门内传来苍老沉厚的声音。

    伴着这声喊,半闭半开的黄家大门被人拉开,黄老太爷一个人走出来。

    “武少夫人,我是这家的主人,我出来了,不用闯门了。”

    听到他这话武少夫人抬了抬手,元吉喝令兵停。

    看到黄老太爷站在门前,黄阿宵等人也终于回过神,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有哭有喊有愤怒。

    “都住口。”黄老太爷喝止他们,视线扫过门前的尸首,地上的鲜血,肃穆待命的官兵,同为世家的证人老爷们......

    那七家老爷们已经不再掩面,当良村劫难凶手被押上来的那一刻,他们就放下了袖子,神情惊骇又恍然,然后便是愤怒和后怕。

    “老太爷,这些凶徒真是你们指使的”一个老爷喊道,他又悲痛又愤怒撕心裂肺,伸手按着胸口直不起来腰身,“怎能如此丧心病狂啊!”

    黄老太爷没有理会他,看向那些被绑缚的护卫们,护卫们被孩童抓打,将头埋在地上一动不动。

    “武少夫人,这些护卫的确是我家的。”黄老太爷看着武少夫人,“自从决定要搬家,家中遣散了很多人,他们这些人一向被我看重,就此散去我也不舍,于是给他们另寻了一条路,让他们去投奔我的亲戚,没想到他们竟然.....”

    说到这里仰天长叹,泪水从眼中滑落,余下的话不用再说,大家也都知道他的意思了。

    护卫是他家的,但已经被遣散。

    遣散的护卫被安排去投奔黄家的亲戚,要背井离乡,要重新去投新主,前途茫茫未知,于是心生邪狞,丧心病狂,铤而走险,干脆成贼....

    所以这些护卫杀人并不是他指使的,他不知情,他们黄家不知情。

    说谎怎么就这么理直气壮呢元吉等人的神情有些惊讶又好笑,不待他们要拿出这些护卫的详细供词,站在台阶上的黄老太爷噗通跪倒从台阶上翻下去......

    安静的民众再次响起惊呼。

    黄阿宵等人也大叫爷爷跌跌撞撞扑过去,跌滚到台阶下的黄老太爷并没有昏死,而是撑起身子跪在地上。

    “武少夫人,但这是我的罪责,这是我黄家的罪责。”他一脚跌的满脸都是血,精美的衣服花白的头发滚了尘土凌乱,将手抬起在身前拜了又拜,佝偻的身形再无往日富态,“我愿意认罪受罚入牢,我愿将黄氏家产全部奉上赎罪。”

    他的头在地上重重的叩下,一下又一下。

    “只求放过我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不知情的。”

    耄耋老人头撞在地上,这场面让民众们再次屏住呼吸雅雀无声,脚下似乎都感受到震动。

    老人小孩弱小无助,总是让人不忍睹目。

    黄阿宵喊声祖父放声大哭:“罚我,罚我,我愿认罪受罚,放过我祖父啊。”

    他也以头撞地,翩翩公子跌落泥水中,没有半点往日的风流倜傥。

    更多人扑过来,黄家大门中也涌出老弱妇幼,他们都在黄老太爷身后跪下叩头。

    老弱妇幼哭声喊声震天。

    适才官兵齐吼喝令不得乱动,知府等官员也站在了原地,此时终于回过神,看着这场面他们神情复杂,有欢喜有悲凉,当然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知府深吸一口气走到武少夫人身边,看着恍若坐在云端的女子。

    “少夫人,黄家败了。”他低声道,“就到这里吧。”

    武少夫人看他一眼,道:“不行。”

    知府不可置信,怎么还不行家产奉出,黄老太爷入罪,黄家已经算是完了,在光州府翻不了风浪了。

    这还要怎么样

    耳边有仙音跌落。

    “谋逆之罪,当然九族株连,问罪当杀。”

    一声当杀,穿透了哭喊。

    黄家的哭喊声瞬时一停,但下一刻再次震天。

    她,要,斩草除根,杀光黄家!

    黄阿宵跳起来,如果退一步能太平就退一步,但退一步对手却咄咄逼人,何必再忍!

    他喊道:“血口喷人!我们没有谋逆!”

    黄老太爷也不再叩头了:“武少夫人,谋逆可不是只说说就是啊。”

    ......

    ......

    那些护卫行径虽然罪大恶极,但并不是谋逆。

    要想以这个定罪谋逆,不合情理,不能服众啊。

    武少夫人没有说话,解释论证不需要她来做,她只需要下命令。

    元吉抖开两张纸:“这是查缴的贼首马江与黄家公子阿宵的书信来往。”

    马江这个名字,民众们陡然听到有些陌生,但很快便想起来。

    淮南道原观察使,在叛乱刚起时就投了叛军,成了安德忠的座下,带着兵马占据了半个淮南道,也是与光州府多次对战的主力。

    “这一封是马江叛乱后与你家写信,劝黄氏一起投叛军。”

    “这一封则是马江给黄家的回信,表示很高兴黄家愿意相助他,将会派兵马来协助,期待共创大功。”

    “煽动搬家,下令护卫劫杀良村,散播各种谣言,让光州府陷入混乱,一切都是为叛乱做准备。”

    元吉的声音响彻四周,冲击着众人的耳膜,如晴天霹雳,所有人都惊呆了。

    “你胡说八道!”黄阿宵红了眼,愤怒的喊道。

    元吉将信向前一递,在寒风中呼啦啦飘动:“马江原为淮南道观察使,他的笔迹,应该很多人都认得。”

    信纸飘在知府的眼前,他一咬牙接过只看了一眼就闭上眼,面色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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