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女无忧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今夕何如
文摇头道:“娘,我没那么多首饰需要放的,这多宝盒其实对我没用。再说就这么一张木台子要卖六贯也实在太贵了。”
胖掌柜急忙道:“小娘子,这台子是老榆木的,整块的板子没有拼过,又坚实耐用,光这些雕工就值不少钱了,再看看这多宝盒,你们试试,拉起来滑不滑?顺不顺溜?别家就算想仿,也做不到这么好的。这好东西就是工料的啊,六贯是真不贵。要不这样,娘子若真喜欢,小店忍痛让利,五千八百钱。”
文挽着卢筱便往外走,故意指着一张桐木台子大声道:“娘,我看中这张台子,又大又平,我还能在上面看书写字。摆面铜镜就是梳妆台,放个盒子什么都能装。”
胖掌柜急忙道:“五千五百钱,不能再低了。小店已经无甚利润了。”
卢筱笑着轻拍了文一下,回头指着那张带多宝盒的梳妆台道:“那就这张了。”
接着她们又选了衣橱、凳子、矮几……本来卢筱还想买张新床,文觉得没必要:“娘,你不是说,身外之物够用就行么?我房里已经有床,便不用再添了。”
卢筱也不勉强,这就让胖掌柜结账,再写下家中住址让店家把衣橱桌椅送去。
出了木器铺子,卢筱又带文去买衣衫,临时要做几身新衣怎么赶也得十多天,便先买几身成衣来换穿。
因她常去的成衣绸缎铺子离着刘家作木器不远,她们便索性不上车了,慢慢逛过去,一路上瞧见什么需要的就顺便买了放在车上。于伯赶着车慢慢跟在她们后面。
沿路走着,瞧见有捏面人的,卢筱兴致勃勃地问文:“儿,要不要面人儿?”
文失笑:“娘,我都这么大了,你还当我是小娃娃,喜爱玩面人儿啊?”她实际的心理年龄更大,有二十好几了,怎么可能还会对五颜六色的面人儿感兴趣。
听了这话卢筱却有些愕然,脸上兴奋的笑容便一点点淡了下去,露出失落怅惘之色,低低叹了口气道:“你小的时候没能在我们身边,娘都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又不喜欢什么。在娘的心里,总以为你还是和二娘差不多大的小娘子,喜欢的物事大概也差不多。可是啊,你不在娘身边的时候,已经长成懂事的大姑娘了……”
文瞧见她怅然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酸,娘亲怕是对于没能抚养自己感觉有所亏欠,所以一心想要补偿,恨不得将母女之间在过去十三年里失去的时光统统补回来才会如此的。
这会儿她只恨自己说错话,方才欢欢喜喜地说好,就让娘把面人儿买下来不就好了,何必让她再难受一回?
卢筱瞧见文后悔中又带着担心的神色,顿时醒悟,心道自己一个当娘的居然要女儿来担心自己,实在是不像样子。她轻轻摇头,吸了口气,将那些怅惘之色都了起来,微笑着道:“是娘一时感慨而已,你别往心里去。你这么懂事,娘只觉得欣慰。”
在过去那些年里,在关于儿的梦里,她曾梦见过无数更糟更可怕的情景,每每都会从梦里惊恐地哭着醒来。
是成周揽着她的肩,低声软语地安慰,让她慢慢止住哭泣。他总是坚信儿还活着,说他们会把她找回来的,说她此时此刻一定在某个地方睡得安稳,梦的香甜,说她命大福大,是个自幼就爱笑不爱哭的孩子,没人会忍心伤害她。
成周说若是因为思念儿害得她自己哭坏了身子,儿回来时就她就没法再好好地照料她。全是因为有他在,她才能熬过那些最艰难的日子。
他们一在淮县落定脚跟后,成周亦着人回到余县去找,但始终无果,却不知他们一直都找错了地方。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成周萌生了念头,要办书院,让更多的贫寒子弟能有机会读书向学,这世上也许就能多一些明理守法之人,少一些像抢走儿那样的为非作歹之徒。
她极力支持成周的想法,同时私底下亦暗暗抱着希望,这是积德行善之举,只望苍天有眼,看在他们一心行善的份上,能保佑儿平平安安,也保佑他们早日找回儿。
慢慢地她有了第二个孩子,虽然一样念着儿,却因有了身孕,不能再放纵自己去悲伤哭泣,然而她对于儿的思念,一直都没有停歇。
她其实一直都在怕,怕有一天真的知道儿的下落,却是她最不愿见到的结果。
如今的结果,已经太好,比她所能想到的要好上千百倍,亿万倍。
回到他们身边的儿不仅健康长大了,而且长得那么好,俏丽聪慧,又善解人意,就是她带在自己身边养大的二娘,都没有她那么好的。
卢筱也不由暗自苦笑反思,是不是失去儿后,他们对第二个女儿太过娇宠呵护了些,反倒没有张大风当儿子养大的长女那么出色了。
她思绪万千,一时默默无言。
文轻声问了句:“娘,你在想什么?”
卢筱听见文发问,正想回答她,却见她并不望着自己,反而紧紧盯着自己身侧另一边方向,便纳闷地问了声:“儿?”同时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文走在卢筱外侧,转过头去看她时,一瞥眼就瞧见离她们半丈开外有个年轻男子,穿着靛蓝长袍,正与几名同伴边走边谈,腰间挂着的荷包上却有只手。
她觉得异样便多看了几眼,见那只手的主人走在年轻男子靠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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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这一侧,眼睛正望着前方的街道,似乎与己无关的样子,放在年轻男子腰间的手指只少许动了几下,那荷包就从腰带上落下,那只手反手一抄,将荷包握住,垂下于身侧,衣袖滑落便盖住了。
卢筱顺着文视线看去,正瞧见那荷包入手的一幕。
偷儿荷包到了手,便放慢脚步,与年轻男子渐离渐远。
文听见卢筱叫她,便回过神来,心想这会儿娘就在身边,未发生意外,还是别管这闲事了,何况只是偷盗小事,说来那失主的损失也不会太大。
没想到卢筱却指着那偷儿喊了声:“有偷儿偷钱!”
偷儿大吃一惊,凶狠地瞪了卢筱一眼。
文急忙跨上一步,把卢筱拉在自己身后护住。那偷儿倒也不敢久留,瞪过这一眼后转身就跑。
年轻男子听见卢筱呼叫,低头看了眼自己腰间,发现荷包不见,才知是自己遭了偷,回头瞧见那偷儿正拔脚狂奔,便与同伴一起呼喊着“抓偷儿”,匆忙追了上去。
文把卢筱挡在身后,见那几人追得远了,才回头看了眼卢筱,见她却并不害怕,还满脸义愤填膺的样子,不由失笑,她这娘亲还真是正义感十足啊。
那几人既然已经追远,这一处因偷窃之事而引发的喧扰也随之平复下来。
卢筱亦平静下来,瞧见不远处的桑家瓦子,忽然笑道:“看我走路出神都没留意,已经到地方了呢。”
文转头去看,一旁挂的幌子上写着六个大字,不正是浦记成衣绸缎么。
孟裴久离京城,回来后便与几名好友相约在茶坊一聚,共叙别情。
车行至马行街时,忽听车外面异常喧哗,前方有人大声呼叫,仔细分辨便听到是在叫:“抓偷儿!”他想起在汝州时,成然去盯着文,却给八方楼里的厨娘当成偷儿一路追着喊抓的事来。
那时候的他还以为文是个少年郎呢……
他嘴角不觉浮起浅笑。
成然也听见那呼叫了,亦想起那时候的窘境,瞧见孟裴脸上的笑意,顿时神色有些尴尬起来。
幸好那“抓偷儿”的呼叫只叫了两下,没有继续再叫下去。
成然掀帘往外看了看,见一名穿靛蓝长袍的年轻人正从地上拾起一枚荷包,欣慰地说着幸好有个娘子提醒,这才能追上偷儿。他身边同伴七嘴八舌,又说这偷儿狡猾,眼见快被抓住了就扔下荷包往人多的地方钻,竟给他逃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孟裴:我微笑时又不是想你,你脸红什么。
成然:…………我想撞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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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裴:为何我每次出场都只有一两个短镜头?作者给我出来解释一下。
何如:你们看过电影《甜蜜蜜》吗?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同一时空同一地点的男女主却交错而过,只要一回头就能相逢,却都没有回头,就那样错过彼此,那是多么浪漫啊!
孟裴(冷然):看不出哪里浪漫了。成然。
成然(领命):是!
何如(逃远):这章是甜蜜蜜桥段,下章是喜相逢……喜相逢……
文:我是大女主,你们统统都是配角。
孟裴:说好的言情小说男一号呢?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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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文与卢筱进入浦记成衣锦缎,因卢筱来过几次,浦掌柜已经识得她,笑容满面地迎上来。
文成周每月除了禄米薪炭之外,每年春、冬还受赐绫罗,升迁后俸禄跟着水涨船高,今年春天一下子领了十匹绫,十五匹绢,一匹罗,五十两冬棉回来,另有随从仆役衣料二十人份。
文家人口不多,根本用不完这些绫罗布匹,家中地方且小,堆积占地,卢筱看着犯愁,索性将多余的绫罗布匹全都折卖给了浦记掌柜,只留下家中人用得上的衣料。
浦掌柜见她这回没带着衣料来,便笑着招呼道:“文夫人,今日是来买些什么吗?”
卢筱微笑道:“给我女儿挑些成衣。”
浦掌柜是见过文夫人两个儿女的,这回来的这位小娘子他可是头一次见,但他十几年的生意做下来了,自然知道什么话该接,什么话不该接,便只笑呵呵道:“文夫人有段时候没来啦,小店添了不少新衣呢,文夫人和小娘子请到后面稍坐,一会儿就给二位送来。”
有伙计过来引路,引着卢筱与文到后面,请她们坐下,送上热茶。
不一会儿浦掌柜过来,身后跟着婢女,带着十几身各式各样的衣裙,摊在一张大台子上面,浦掌柜笑着道:“文夫人和小娘子慢慢挑合意的,有什么事让人传个话便是。”说着便退了出去。
文走到桌边细瞧,这些衣衫撇开款式不谈,尺寸大小都正适合她的身形,不由暗自佩服,老掌柜的眼睛就是把尺啊。
她知道自己肤色不够白皙,便不选艳丽的颜色或是华丽夸张的款式,尽挑花色柔和雅致,式样简洁流畅,料子摸着舒服的。侧头一瞧,娘亲替她挑的也是差不多式样色调,质料优良的。卢筱亦瞧见她挑的衣裙,母女俩不由相视一笑。
文不是优柔寡断的性子,很快选定了三身合意的衣裙,交给那名婢女。卢筱便和她一起往外走。
文先出了浦记的门,阿莲与来升留在铺子里面,等着浦记的伙计将衣裳包好。
卢筱结了账跟着出来,笑吟吟地瞧着她:“一会儿娘带你去史家瓠羹,他们家做的瓠羊羹可是东京第一呢。还得早些去,不然光等就要等许久。”
她今日带文出来买家什,知道午间多半赶不回去,便索性在外面用午饭,事先安排好了家里,寻常事务有兰姑主持,若是有什么大事等她回去再作决定。
文正笑着说好,却惊见卢筱身后有一人目露凶光,挥拳击来。而卢筱丝毫未察,仍低头笑吟吟地瞧着她。
文不及提醒,急忙拉着她往后疾退,险险避开这一击。
卢筱冷不防被她拉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不禁发出一声惊呼。
文顾不上看她有没有摔着,跨前一步拦在她与偷袭者之间,低喊一声:“娘,你先进铺子里去避避。”
卢筱双手撑地跪在地上,不及站起,先回头去看,见偷袭之人淡眉蒜鼻,短衣褐裤,生得五大三粗,正是方才逃走的偷儿,慌得叫了声:“儿!”急切中声音极其惶急尖锐。
她虽知文练过武,可文毕竟不过十三岁,虽听她叫自己躲进浦记里去,却哪有可能放心留女儿在外,独挡一名身强力壮的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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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偷儿方才荷包都偷到手了却被卢筱叫破,被失主与其同伴追赶得紧,不得不丢下荷包自保,他心中气愤不甘,穿街走巷绕了一圈又回到浦记附近。
他一眼瞧见这对母女仍在,且身边并无随行,顿生泄愤之心,从侧后面偷偷靠近,想要先打伤卢筱,再抢了她们的钱去。
他心中如意算盘打得好,却被眼前的小娘子发现,还拉开了那年轻妇人。他一击不中,心中火气更甚,又没把这十多岁的小娘子放在心上,只瞧着那摔倒的年轻妇人,向她跨上一大步。
却没想到那小娘子不但不躲开,还拦在了他前面。
汉子仗着自己身强力壮,哪会把这十多岁的小娘子放在心上,大吼了一声:“滚开!”挥臂横击,想要把这碍事的小娘子打到一旁,预想中这样一下,定能将她打得横飞出去。
然而眼前的小娘子忽然矮身,转眼间他的侧脸上挨了重重一下,顿时眼前一花。天旋地转横飞出去的,却是他自己!汉子根本没瞧见是怎么回事,已经飞出去丈余远,扑通一声落了地,只觉头晕目眩,脸颊剧痛,竟是爬也爬不起来了。
文腿站稳,冷笑一声,回头去瞧卢筱,见她仍跪坐在地上,赶紧过去扶她起来:“娘,你没事吧?我刚才拉你太用力了?你摔着没有?”
卢筱惊魂未定地摇摇头,借她手上的力站起来,惊讶地望着地上趴着已经爬不起来的汉子,又转回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又惊又喜道:“儿……你……”
这个时候听到动静不对的来升,才从铺子跑出来,他起初听见一声“滚开”的粗吼,便往外探头瞧怎么回事,正见到一名壮汉横空飞出去,摔在地上后还翻滚了两圈,再一转眸见文夫人亦摔在地上,文小娘子正拉她起来。
来升这下可糊涂了,完全看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文夫人摔倒了可不是好事,他惶急慌忙地奔出浦记,一叠声问道:“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夫人摔着了?”
卢筱此时已经站稳,也从震惊中缓过来,摇头轻声道:“我没事。来升,”她指着地上壮汉,“这个偷儿,方才还试图袭击我和儿,将他绑起来送京兆尹府。”
“是!”来升一听,心头怒起,这贼人好大的胆子,竟敢袭击夫人与文小娘子!文夫人是多好的人啊,凡事总是笑着说话,对人又极其温和有礼,这不开眼的丑八怪竟然敢对夫人动手,简直是黑透了心肠!
虽然他仍旧没弄明白,袭击夫人的歹人为何反而成了倒地不起的那一个,但见那汉子正试图爬起来,急忙上前去,对着他后心就是狠狠一脚,将他再次踹倒在地。
此时浦记的伙计也纷纷从铺子里赶出来,便与来升一同将地上那汉子双手反绑,从地上拖起来。
有几个路人方才是瞧见汉子偷袭卢筱,文出手的,当时是看呆了,这会儿震惊过后,见歹人被擒,顿时抚掌叫好。旁人纷纷相问,发生了何事,亲眼见者便绘声绘色,将小娘子一脚踢飞壮汉的一幕添油加醋地描绘一番。
路人中亦有人知道先前此处发生之事,将这汉子本是偷儿告诉周围人,众人更是觉得此人活该。想不到这个瘦瘦长长的小娘子,居然有这么厉害的功夫,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今日可谓大开眼界了。
稍早前,着靛蓝长袍的年轻人与其同伴抓偷儿之事,引发街道上一阵纷乱,有停下脚步看热闹的,有跟着他们一同追赶偷儿的,有不明所以,向路人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以至于这一段路上车马行人混杂交错,十分难行。
孟裴不想误伤了行人,便嘱咐车夫缓行,宁可让别人先过去,反正他也没什么急事。如此马车在街道慢慢地行了一长段,才渐渐恢复原来的速度。
快到十字街的时候,孟裴忽地听见一声年轻妇人的惶急惊呼:“儿!”
这东京城里不知有多少个名字里带璇萱轩玄煊的,听见这一声呼叫,他所想到的却只有那一个,又听这声呼叫惶急无措,怕是有险情发生,当即伸手掀帘,一跃下车。
成然亦听见那声呼叫,正想掀帘瞧瞧怎么回事,却见孟裴已经纵身跃下车,意外的同时,急忙叫了声:“停车!”自己亦跟着跃下车。
两人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就见一个汉子在半空中飞过一道漂亮的弧线,一个悲惨的脸先着地,再就地翻滚两圈才停了下来。
再顺着汉子起飞的方向看过去,一个有着熟悉背影的小娘子正拉着一名年轻妇人起来,口中关切问着:“娘,你没事吧?”
成然一见如此情形,便大概了然发生了什么事,心里暗自嘀咕了句原来是文小娘子,忽然就有那么一点同情起倒地的汉子来了,惹了谁不好,偏偏惹上她。忽而他听见身侧一声轻笑,不由回头看了眼。
孟裴轻咳一声,起笑容,淡淡道:“成然,走吧。”转身便上了车。
“是。”成然边走边回头,看了眼街对面,见那汉子正要挣扎爬起,又被文家的小厮从后心一脚踢倒,围观路人见之,纷纷抚掌喝。他不禁在心里念了句自求多福,跟着孟裴后面上了车,唤车夫驱马继续前行。
车夫吆喝一声,车身晃了几下便向前驶动起来。此时却听外面文朗声问了句:“孟公子?是孟公子的车吗?”
成然看了看孟裴,心想公子方才并不上前相见,自然是有心避开她们的……
孟裴却对车夫命令道:“停车。”
文来京的一路上都见孟裴坐这辆车,认得出车的样子,乍然在这里瞧见,便脱口问了声是否是孟公子。与此同时,在心里暗自说了句真巧。
卢筱听见她呼叫,小声问她:“是送你来京的孟公子吗?”
“是他的车。”文点点头,“就是不知里面是不是他。”
随着文呼叫,马车缓缓停下,卢筱便带着她走近过去,见一名身着玄紫色窄袖直裰,外罩梨堂褐色云纹半袖褙子,白玉簪束发的少年郎,正从车上下来。
少年约莫十五、六岁模样,身姿颀长,眉目如墨画就,清隽无比。卢筱见了也不由暗暗喝了声。
孟裴下车先向卢筱施了一礼:“这位想必就是文夫人了。”
文成周升任左丞相时,孟裴已经离京,卢筱没见过他,但看年纪形貌,不用文再说也知道他便是孟裴。她能寻回这个女儿,全是孟裴之功,对他满是感激之情,此时遇见了,便当街朝他深深一拜,文也跟着深拜。
孟裴急忙向一旁让开,伸手虚扶:“文夫人快不要如此,晚辈子侄不敢当文夫人如此大礼。”
卢筱诚挚道:“这一礼不论长辈晚辈之间,只论功劳。孟公子之功,文家全家都铭记于心,今早已经着人去端王府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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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不日将上门正式拜谢。没想到竟在此偶遇,也真的是巧。”
孟裴唇边含笑,朝文瞥了眼,心里亦说了句真巧。
作者有话要说:文:咦?车上是孟公子吗?
成然:公子方才并不上前相见,自然是有心避开她们的,一定会装没听见……
孟裴:立即停车!
成然():最近猜测公子心思总是猜错。我是不是变迟钝了?
第49章
孟裴推辞道:“文夫人太客气了,小侄本来亦要回京,送文小娘子回来只是顺路而已,谈不上什么功劳,更无须如此郑重。”
他见文夫人还要再说,又道:“此处不是谈话之处,不如另找地方叙话如何?”
成然立于一旁,听见孟裴说要另找地方叙话,自然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完的,心中暗自嘀咕,公子难道忘了在北山子茶坊还与人有约之事么?
卢筱朝周围看看,因文击倒那汉子一事,引来不少围观路人,便点点头道:“此处确不是叙话之处,不过我们还需先将这窃盗不成后袭击泄愤的歹人送去府衙。”
孟裴看了看被文家小厮与浦记的伙计绑成粽子一般,半边脸已经肿的犹如猪头的汉子,嘴角忍不住弯了弯:“这歹人不如让小侄的侍卫押去衙门。文夫人和文小娘子就不用出面了。”
卢筱本打算让来升与于伯把歹人送去开封府衙门,但这样就无人驾车了,她与文只能在这里等于伯他们回来,孟裴如此提议对她也方便,就答应了下来。
卢筱与孟裴在那儿对答时,文一句话也没插,规规矩矩地站在那儿听着,忽而瞥见在围观的人群后面,有名妇人正在转身离去。
那个妇人两鬓花白,走路时肩背有些微前倾,这身形步态瞧着颇为眼熟,似是见过,她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文定定看着那背影,凝神想了会儿,终于想起是在哪里见过同样的身形步态阿关!爹爹掠上山的乞丐婆,说是要让她教自己“女人的事”……可若真是阿关,她又怎会在这里?!
大风寨招安时,阿关并未与她一同逃出,之后六叔亦去打听过,并未听说在招安过程中有妇人伤亡,文便想她大约是躲在哪里,没被官兵发现,又或是官兵发现她后,查明她是被张大风强虏上山的,便将她就地放了。
但金州距离京都不下千里之遥,阿关无亲无故,又无车无马,如何会来到京城里的?何况若真是阿关,瞧见她为何不过来相认,反而还转身离开了?
应该还是她看错了,只是形貌相似之人吧……
本来卢筱想带文去史家瓠羹,但若邀请端王二公子去那里就太过随意了,便提议去高阳正店,在雅阁既方便叙话,也适合请客招待。
孟裴答应了文夫人之后,看了文一眼,却见她眼神飘忽,不知神游去了哪里,根本就没在听他们说什么的样子,他眼神不由黯了一下,转向文夫人时已改换了心情,微笑道:“文夫人先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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