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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女无忧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今夕何如
文珏又看向成然。成然自不会说不好。
但文珏的个头不够高,站在马旁,她的头顶还没到乌骓的鞍背,只能把两个马凳子叠起来踩着,让丽娘与阿莲在两边扶着才顺利坐上了马背。
马镫的长度也大幅短,好让她的双脚能够得着,丽娘见她坐稳了,便替她把两边垂下的裙子掖平整,这才与阿莲一同退到一边。
文珏驴子倒是骑过,这么高大的马却是头一次骑。一坐上马背她才知,坐在这上面有多高,顿时一颗心儿在胸腔里怦怦直跳,双手紧张地抓住马鞍根本不敢放开,全身也僵硬得好像一根木头似的,挺得笔笔直。
成然怕别人来牵乌骓,不熟它性子,便自己牵着它慢慢走起来。丽娘则紧紧跟在文珏另一侧护着她。
随着乌骓抬步前行,文珏在马上坐不稳,不由自主地跟着马步摇晃起来,这更是让她紧张得全身冒汗,脸涨得通红。
成然不时回头,见她这般紧张,便在乌骓的耳后摸了摸,让它再放缓一些速度,减轻马背上的摇晃。
文望着文珏骑在马上的僵直背影只觉好笑,心想她荡秋千倒是会怕摔,为了学骑马却连摔都不怕了。
她一转眸,却见孟裴的侍从又牵来两匹马,一匹全身雪白,不杂一丝别的颜色,另一匹则是明亮的铜黄之色,在阳光下,毛皮泛着油亮的金色光泽,看着仿佛是黄金铸成的一般。
她转头看向孟裴,他朝她微微笑:“你想不想骑?”
“想骑。”文点点头,又笑道,“不过我和二妹一样不会骑。”
“无妨,我教你便是。你学起来应该很快。你想骑哪一匹?”
文看看那匹金黄色的马,还没说什么,孟裴便让马夫把渠黄牵过来,再把马镫调整成适合她的高度。
文和文珏一样,为了郊外游玩方便,都穿着前面打褶有暗衩的宽幅裙子,里面穿着长裤与短靴,虽不是专门的骑马服,倒也能够跨骑与马背之上。
孟裴虽知她练过武,但马毕竟是活物,驾驭起来别有技巧。他教她在马夫调整马镫之时,先抚摸渠黄的颈子与耳后,再喂它几颗糖,让它熟悉她的气味。
在她准备上马时,他又提醒道:“短缰绳,连脖根处的马鬃一起抓住,别抓马鞍。”
文朝他点点头,照着他的指点,缰并抓住马鬃,左脚踩着马镫,右脚一蹬地,便轻轻松松上了马背。
阿莲替她把裙摆整理好,退到一旁。
马夫在前面牵着渠黄走了起来,孟裴走在她身边,指点她要领。
马儿在小步慢走时,坐在马背上已经能感觉到明显的颠簸。文试着放松身子,顺应马背的上下震动。
这么慢速地走了会儿,她渐渐掌握要领,孟裴便教她如何用腰背与腿的力量控马,但同时又要放松肩颈与手臂,始终维持双手在马背附近高度。
“此时是慢行,若是再快些,马背颠簸愈加剧烈,那时便不能贴坐在鞍上,而是要稍许起身,夹紧马腹,随着马背的起伏而动。”孟裴略停了停,想着怎么说才更贴切,“就如小舟乘浪而行,浪起时小舟顺浪而起,落下时亦跟着落下。与行舟不同的是,舟的起伏在浪起伏之后,完全是被浪托着。而你得比马先起才行,但若提前太多,亦是不行,只要提前那么一瞬即可。”
文试着照做,体会其中节奏。又骑了一段,这样由马夫牵着马来回走,让她觉得太过轻松无趣,便问孟裴道:“我可以自己骑了吗?”
孟裴看了看四周,繁台上游人颇多,便对文道:“这儿若是让马夫牵着慢慢绕圈走还无妨,真要骑马是不行的。”
文指着不远处的道路:“去那儿骑吧。”
她对阿莲道:“你就在这儿等我。”阿莲点点头,找了块突起的青石坐下。
孟裴骑上那匹白义,和她一起沿路顺坡缓行而下,一边提醒她:“下坡时让马慢慢走,若是疾奔,容易马失前蹄。”
文点头表示知道了,紧缰绳,不让渠黄走快。
下坡之后,他们到了平缓之地,这条路通向繁台附近的一条车马道,他们便顺着这条道骑了下去。
孟裴在文侧旁以同样的速度驱马,指点她该如何控马,纠正她做得不对之处。
他特意让马夫牵来的,是两匹性子比较温顺听话的马,但即便如此,常人初学骑马,少说也要花上几天,慢慢掌握骑姿,适应马背上的颠簸运动,并熟悉马性,之后才能让马快跑起来。
但文因自幼练武的关系,力量与肢体柔韧性,以及平衡感都十分好,唯一需要的是熟悉马性。
马能分辨得出自己背上骑者是否会骑,也会欺生。同样一匹马,老手与新手去骑,马对于相同指令的反应可能完全不同。
文胆子既大,身手也好,又有孟裴从旁细心指点,她给渠黄指令时果决而直接,根本不像是初学骑马之人,不管是让它向左转还是向右转,停下或是加速,渠黄都会乖乖地服从命令。
初初学会骑马,让文兴奋不已,一心只想纵马疾驰,车道又笔直易行,她渐渐越骑越快。
孟裴一直在旁,保持着与她相同之速,见她骑得快了便提醒道:“你不该用足中部踩马镫,应用双足的前半部分踩在马镫上。以你身手,意外落马倒是不会有什么大事。但万一落马时,双足有一只勾在马镫里脱不出来,就极为危险了。非但有可能被马拖行,马若是被惊到了,后蹄蹬踏,你还有可能被后蹄踢伤。因此应确保你的双足随时都能从马镫里脱出来。”
文得他提醒,急忙把脚抽出来些,用前脚掌虚踏马镫。
她这么骑了会儿,侧头看了孟裴一眼,忽然笑了出来。
孟裴诧异道:“你笑什么?”
文笑道:“我以前看过一个话本,里面写的是玄奘和尚从大唐远赴天竺取经的故事。”唐僧之事史有记载,但西游记成书却还要再晚数百年,她便只说以前看过的话本。
孟裴听了后道:“这位玄奘大师志向博大,偏偏又极为坚毅,竟真的远涉海外,取回了佛经,最是难得却是他不仅取回佛经,还尽心力将其译成汉文,历时十九年之久,真是难能可贵。”
文点点头:“玄奘法师之举令人佩服,但我看的那话本,只是借了玄奘法师的事迹,写些有趣之事博人一笑罢了。”
孟裴仍是不解,这与她方才发笑有何关系?
文忍笑,继续道:“那话本里的玄奘和尚骑着白龙马,说话顶顶唠叨,看别人做什么都不放心,非要嗦一番才行。”
孟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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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知她方才为何发笑,低头看看自己骑的白马,不由无奈地笑着摇头。
其实文方才发笑真正的原因,是想到了那句“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也可能是唐僧。”孟裴可不也是王子么?但这句话中的笑点要向他解释清楚颇有难度,她也只好借大话西游中的剧情来解释了。只是话说出来了才觉得,这好像有点嫌弃他嗦的意思。
文怕他因误会而生气,急忙加了句:“孟公子我不是嫌你嗦啊,只是看见你骑的马,突然想到那话本里好笑的一句话而已。你的好意提醒我不会置若罔闻,都会记在心上,也对你的好意感激不尽。”
她说完这话,孟裴倒不笑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纵马跑到她前面去了。
文暗道糟糕,他还真的介意上了。她催马追上他,转头看着他的侧脸,却见他也并不像是十分恼怒气愤的样子,反倒像是若有心事。
孟裴从眼角余光见她追上来,小心翼翼地望着自己,不由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他夸赞她好看,她会说谢谢,他待她耐心细致,她会说感激不尽,他涉险救她性命,她对他说不敢忘记他的恩情……
然而他并不想听她说这些感谢之辞。
就连他自己也不曾察觉,他开始对她有了一份特别的关心,远超他对于其他人的关心程度,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在意她的喜好,在意她的悲喜,在意她所在意的一切。
也只有到了今日,在那片林后空地上与她说着话时,他才突然惊觉自己的心意。
可是……她虽然长得高挑,言行举止也有超出同龄女子的早熟与智慧,有时会让他忘了她的年纪。可毕竟她才十三岁啊,比三妹还小着一岁,根本就什么都不懂啊……
他放慢马速,温言道:“你初学骑马,别骑得太快。”
文讶异道:“你没生气?”
孟裴微笑摇头:“没有。”
他回头看了眼来路,又抬头看了看天色:“我们该回去了。”
文亦跟着回头,才发现他们方才这一段路骑来,不知不觉竟已经骑出了好几里外,是该调头回去了。
再看天色,原本的晴空不知何时变得阴沉灰暗起来,乌云漫天密布,眼看有一场大雨将至。
第65章
文双腿夹紧马腹,拽了拽缰绳,渠黄轻嘶一声,原地小踏步转了半圈。
孟裴望着她,轻笑着摇头:“若非我知道,还真看不出你是今日才初学的骑马。”
文得他赞赏,心中喜悦,回头正想要谦逊几句,亦想说不是她学得快,是他教得好,忽然有阵横风吹过来,她只觉右眸一阵轻微的刺痛,忍不住眨起眼睛来。
“怎么?眼睛里进沙子了?”孟裴见状便驱白义靠近过去,叮嘱道,“别去揉。”
文点点头,连续眨着眼睛,希望能靠眨眼把沙子带出去。谁知眨了几下后却越发刺痛,像是沙粒进到更里面去了似的,她不敢再眨眼,只好闭着双眸。
“先下来吧。”孟裴说着,从白义背上下来,快步走到渠黄右侧,伸手去扶她下马。
文也知自己视线不清得时候坐在马背上有危险,摸索着握住他的手,接着左脚从马镫里拔.出来,一手抓着马鞍,左脚往下探去。
孟裴站在她身后,稳稳地握着她的右手,让她慢慢站到地上。
“让我看看。”他柔声道。
文依言转过身,朝他半仰起头。
“哪一边?”
“右边那只。”
温热的手指按在她眼皮上,轻轻向上分开。泪眼模糊中,她瞧不清楚他脸上神情,只觉他在朝她眼睛上吹气。
她其实知道,吹是没用的,让自然流出的眼泪把沙子冲出去才是最好的。可她没说,安静地仰着头让他吹,眼睛上痒痒的,还有些微刺痛,可她却有些喜欢这样。
靠近之后,她能闻到他衣物上的淡淡香气,干净爽利,略带一丝丝清甜,她分辨不出这是种什么香料,只觉挺好闻的。
孟裴低头看着她,想起在临汝初见她的时候,她才不过到自己的胸口,黑黑瘦瘦的,就是个不起眼的乡下小丫头。
她这小半年长得真快,竟已经快到他下巴了,肌肤也变得白皙许多,想来是外出得少,在家中呆的时候多的缘故吧。
其实她五官生得十分完美,只是原来肤色偏深,没那么容易看出来。
他吹气的时候,她的浓密的睫毛随之轻颤着,眼角还含着泪,显出几分平时见不着的柔弱感。
孟裴的视线下移,带点微翘的娇俏鼻尖下,是对粉红的唇瓣,如含苞的蔷薇般娇美,微微启开着,吐气如幽兰……
他猛然间回过神来,退了一步,同时放开了她。
文察觉他退开了,便问:“吹掉了吗?”
孟裴深深吸了口气,轻声道:“我也不知,你试试看。”
文又眨了几下眼睛,发现不再有刺痛之感,欣喜道:“吹掉了!已经没了。”
她取出方帕,在右眼上轻按,吸去眼角的泪水,这才能看清周围。只见周围竟已暗得犹如傍晚时分,天空中的云块看起来越发低沉了,黑沉沉地压在头顶。
孟裴背对着她,正朝白义快步而去,一边道:“快些回去吧。”
文上了渠黄马背,双足后跟稍稍用力撞击马腹,轻喝一声,渠黄便撒腿跑了起来。孟裴亦催马跑了起来,在她身侧稍许坠后半匹马身的位置。
孟裴离开繁台时,有六名侍卫随行护卫,始终在他们后面数丈外跟着,待见孟裴与文下马,便又退远了十数丈。此时见他们回头,便分左右让至路边,等他们过去后,再催马跟上。
没跑多远,豆大的雨点便落了下来。
寒食前后本就多雨,孟裴今日出门倒是带着油衣笠帽等雨具,但方才离开繁台时,他本不打算远离,便没有携带雨具,没想到一时兴起竟跑得这么远。
这场雨来得如此之急,很快天地间就连成一片灰蒙蒙的颜色,再也分不清哪里是天空哪里是地面。
骑马时迎着风,雨点直扑脸上,雨水淋得文眼睛都睁不开。
孟裴大声道:“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文应道:“好。方才来的时候,我瞧见过一户人家,应就在这附近,可以去避一下。”
等找到那户“人家”,他们才知这房子已经久无人住,院门都没了,房门亦是歪斜的。一名侍卫上前,将门板拉至一旁,另两名侍卫进入屋内查看了一圈,很快便出来禀告道:“公子,内里并无异样。”
孟裴和文下了马,进入屋内。破屋共有三间房,全都是空荡荡的,只在墙角有一张坏了凳面的板凳,横躺在地上。
文听见滴水声,一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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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屋顶亦有多处漏雨,不由笑言:“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孟裴亦笑了:“总好过在外面毫无遮掩地淋雨吧。”
相较而言,东侧房间的屋顶较为完好,只有一处渗水,隔一会儿才会滴下一滴水来,他们便进了这间屋子避雨。
文见屋子中央的地上,有一圈石块,内有厚厚的一层灰烬,灰烬中仍有未完全烧尽的黑色木炭与烧剩的枯枝,许是之前亦有人在此停留暂避,生火取暖,或是烤制食物。
侍卫取出火绒火石,点燃地上残余的木炭与枯枝,又拆散板凳,将其架在点燃后的木炭枯枝上,然后便退了出去。
三月初的仲春季节,虽然回暖许多,毕竟还未入夏,逢阴雨天,破屋里更显阴暗湿冷。窗户纸上满是破洞,屋内灌风,文尽可能地挤去发梢与衣角上的水,接着便走近火堆取暖。
火苗赤红而微弱,只有小小的一团,照不亮三尺外的地方。
孟裴俯身拿起伸在火焰之外的半条凳腿,轻轻拨动火堆,火舌舔舐着木凳腿。随着他有技巧的拨动,火势渐渐旺了起来。
赤红的火光照亮了他俊逸的脸庞,在他幽黑的双瞳中,跃动着两朵小小的火焰。
文本来注视着火焰,无意识地顺着他拨火的动作看向他的右手,他的手指修长而白皙,骨节匀称,线条优美,随着他的动作,薄薄的肌肤下偶有一线肌肉绷紧。她不知不觉看得出神。
屋外的雨下得很大,持续不断的沙沙雨声,火焰中燃烧的木材不时发出的轻微爆裂声,反而衬出屋内别样的安静。
孟裴突觉文许久都未出声,抬眸看向她:“你冷不冷……”
方才那一阵雨急,且他们骑着马迎风,她背后倒还好一些,身前全都湿透了,春衫单薄,那件浅茶色暗云纹窄袖罗衫淋湿后紧贴身子。在明亮的火光映照下,少女前胸隆起的柔美曲线毕露无疑。
孟裴一抬眸却瞧见她这模样,急忙侧脸转开视线。
文听他发问,便回过神来道:“有火取暖,并不会冷。”却见他看了自己一眼后突然转开视线,模样甚至显得有些狼狈。
她诧异地低头看看自己,才明白到他为何如此,不由脸上发热,不自在地弯臂挡在胸前。早前屋中阴暗,只要离得稍远,就连人的脸都瞧不真切,因此她起初并未在意自己衣裳湿透贴身,再后来也就忘了这茬,直到看见他猛然把脸侧转过去,才意识到这一点。
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两人都没再说话。
火苗跃动着,火光在墙上投射出两道晃动的狭长人影。
孟裴起身,仍然是侧对着她,但耳朵和脸颊上却开始热烫起来。他吸了口气,道:“我出去看看雨停了没有。”
起初文是有些羞涩,但毕竟骨子里是现代人,最初的窘迫过去后,这会儿只觉些微尴尬罢了。她看着孟裴的侧脸,发现他的脸有些发红,就连耳朵也带着微红。
外面明明雨声依旧,他说出去看看雨停了没有只是借口罢了。
“我短时内不会进来,文小娘子若是有事便叫我一声。”孟裴又补了一句,说完也不等她回应,便快步离开房间。
文听见外间那扇歪斜的房门发出嘎吱一声,雨声随之变大,接着雨声又转轻,房门被轻轻掩上了。
她不由轻笑,平日里看他言行那么老成稳重,方才的反应才真正像个青涩少年。但他也十分君子,非但没有多看,还特意避到外面去。
孟裴既然那样说,就是给她时间在屋里整理自己的衣装,她不叫他,他是不会进来的。文脱了最外面的罗衫,轻轻挤干衫子上的水,展开拉平后稍许靠近火焰,借其热力烘干。
罗衫本就极薄,很快变得有七八成干了。文犹豫着是否要脱了内衫烤火,脱下来烘自然干得快些,但这毕竟是荒郊野外,还是在一个四面透风的破屋里面……
她犹豫不决地看了看四周,却惊见后窗的破洞外有只眼睛在看着她,她望过去的同时,那只眼睛眨了一下,紧接着便消失了。
文不由叫了一声:“谁在外面?!”
孟裴就站在门外,听见她的惊叫声,立即奔至东侧屋子的后窗,见那里只有一名负责警戒的侍卫。
六名侍卫,三个守在前面,两个分别在左右侧面,后院地方不大,一眼看得到边,便只有这一个侍卫负责警戒。
那侍卫瞧见孟裴过来,吃惊地问道:“公子有何吩……”
孟裴眸光一沉,也不说话,过去就是一脚。那侍卫别说招架了,连躲都不敢躲开半分,正被他踢中下颌,顿时人就横飞了出去,啪嗒一声,落在泥水里。
听到文的惊呼,且见孟裴疾奔至后院,本来守在前院的三名侍卫便只留下一个,其余两个紧随孟裴跟了过来,见状都吃了一惊,却也不敢出声。
那侍卫被踢断了下颌骨,勉强从泥水里撑起上身,忍着剧痛,语声含糊地问道:“公子,为何……”
孟裴大步走过去,又是一脚,踢在他腰腹间。那侍卫闷哼一声,在泥水里横滚几圈,卧在地上不敢再动,也不敢再说话。
孟裴语气冰冷,对左右道:“折断他手脚,断骨断筋。”
第66章
文发现后窗有人偷看,便迅速穿上外衫,推开窗正看见孟裴把那人踢倒的一幕,本来还觉得颇为解气,待听到他说要折断此人四肢,还要断筋,不由吓了一跳,再看孟裴面色如铁,怕是真的要这么做,急忙叫道:“孟公子!能否暂缓一下,我有一言相告。”
事实上她只是脱了外衫烤火而已,没被看见什么。小惩一下此人便够了,习武之人一旦断筋,就成废人了。但她也知,直接劝说未必有效,便想说自己方才其实没看清就叫了,是她看错了。
孟裴闻声看了她一眼,眸光冷冽锋利,文乍然见他这种眼神,不由自主地顿了一顿,正想再开口,他已经把头转回去不再看她,沉声道:“动手。”
他身后侍卫立即上前,按住泥水里的那名侍卫,依次将他手脚折断,骨头折断的声音,即使在雨声中听起来依然清晰。
文听了第一声便把窗户合上。但即使窗关上了,沉闷的哀叫声依然穿透进来,每一声都让她心底发颤。
隔了好一会儿,孟裴才从前门进来。
她望着他,仿佛是第一次认识眼前的人。
他问她:“你有话对我讲?”
断都断了,还有什么好讲的。文默默摇头,仍然震惊于他还有如此无情而冷酷的一面。
孟裴从她眸中看到的是不赞同,甚至还略带惊骇之色,有心想说些什么,停了半晌,到最后却也只是淡声说了句:“走吧。”
文走出屋门




相女无忧 分卷阅读97
,到了院里才发现,雨已经停了,天色依然灰蒙蒙的,但比之先前要明亮一些了。她看看左右,没瞧见那名被折断手脚的侍卫,终究是松了口气,便朝渠黄走去。
上马后她回头去看,见孟裴与院里几名侍卫都上了马,便轻叱一声,催马出了院子。
文瑜踢了好一会儿皮,玩的满头大汗。
文成周察觉天色不对,似要下雨的样子,便带文瑜先回樱树下。他没见文文珏姊妹俩,正想向于伯询问她们去了哪里,远远瞧见成然牵着一匹黑马过来,马背上坐着的,正是文珏。
文珏第一次骑马,坐在马背上紧张得动作僵硬。成然就只是牵着马带她在附近来回走了几圈,遥遥见文成周带着文瑜回来了,且天色变得阴霾,便把她带回文家的所在的那棵樱树下。
成然走到樱树附近站定,紧乌骓的缰绳,扶着马颈让它原地站定不动。
文珏让丽娘半扶半抱着下了马,一落地只觉双腿酸软,屁股也疼,便苦着脸对她道:“丽娘,我走不动了,你扶着我。”丽娘便搀着她,两人一步一顿地慢慢朝树下走。
文成周只见文珏回来,不见文,便问她:“你大姊呢?”
文珏想也没想便道:“大姊和孟公子一同下坡了,他们要去道上骑马。”
文成周的眸光沉了沉,再看向成然。
成然面不改色,沉声道:“文相公请勿担心,公子不会走远的。看这天色,应该也快回来了。”
然而直到大雨落下,文和孟裴也没回来。文成周带着文珏文瑜到马车上避雨,又等了会儿,仍不见文回来,便让文珏姊弟两个呆在车上,自己撑着油纸伞下了车。向孟裴带出来的车马队伍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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