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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女无忧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今夕何如
小巷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
文虽然看着车外,心却不由自主地越跳越快。车里实在太静,反而让她的内心难以平静。
她做着深呼吸,极力压抑自己内心的波动,终于忍不住问道:“到底要等多久?我不能出来太长时间。”
孟裴望着她,淡声道:“平时挺机敏聪慧的人,遇到和大风寨有关的事情就变得如此不智。车里就你我二人,你也敢上车,我要是有心骗你上车,图谋不轨呢?又或者我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事后放出风声,文相的女儿和我独处一车,你的名声就毁了。”
文飞快地瞥了他一眼:“这点识人之明我还是有的。”
孟裴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弯了弯:“要不了多久了,他每日几乎都是这个时辰回来用午饭的。”
文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是在说住在那个小院里的人。这人转换话题能不能别这么跳跃!
她定了定神,继续看着窗外,隔了一小会儿,轻声道:“寒食节那天,谢谢你。”
孟裴挑眉:“你是为哪桩事谢我?”
“为那一天的所有事。”文停了一停,还是说道,“但那侍卫的处置方式,我还是觉得……”
“嘘”孟裴做出禁声的手势,并伸手放下车帘。
文心知是那人来了,便不再说话,专注地往窗外看。正逢春夏之交,这辆马车的车帘换成了细竹篾编成的竹帘,即使放下来了,也能透过竹篾之间的缝隙看到外面,只是要凑得极近才行。
她正专注看着外面,忽然察觉孟裴也靠过来了,亦贴着窗帘往外看。他的脸离她不过数寸的距离。
离得这么近,她很容易闻到他身上的气息,比起吹沙子那次她闻到的清爽冷香,还多了一丝幽幽的花香,似有若无的。
她不禁有些分神,他身上怎么会有花香……
忽然,她的视线被小巷另一头走过来的人吸引住了。
那人身形伟健,步伐大开大合,这熟悉的走路姿态,正是她在大风寨看了十几年的样子。她在大风寨与他朝夕相处了十二年,每天都要见到他。甚至今早晨练时,她所练的那套刀法都是他亲手传授的!
可就是这个人,把刀子捅进张大风腹中!就是这个人,害死了柳四!害得张大风与崔六小酒以及她被官府通缉追捕,不得不分离……她永远不会忘记他那张看似平庸而和蔼,其实暗藏祸心的笑脸。
古二!!!
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他越走越近。
古二一直走到巷子口,留意到停在这一角的马车,便侧头扫了一眼,但因为这一边是檀台寺,寺院虽不大,毕竟在内城里,时不时有来此祈福或烧香拜佛的信徒,亦有外地赴京之人在寺中留宿借住,他并不以为意地扫了一眼马车就走过去了。
文虽知他应该是看不见自己的,与他视线正好相对时,心仍是猛然跳了一下,但胸口憎恶的怒火却越发地炽热,她默默地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进入那扇半新半旧的门扉里面,才回视线。
她转向孟裴,问道:“古二怎么会在东京的?!”
孟裴道:“他在大风寨招安之后便跟随金州钤辖李达,做了他的部下。李达借着大风寨招安立下的功劳,托京中关系打点,经人举荐在京城谋了官职,古二是作为他部下一起过来的,也捞了个武官的职位。他不光是远离金州,还改了名字,如今叫作胡觉义,觉醒之觉,正义之义。”
文冷冷哼了一声,语带憎恨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他最自傲的便是他那套刀法,古二加个刀便为胡,居然改名叫觉义,他做的事从头到尾哪里配得上这个义字?!”
孟裴只默默不语地望着她满含恨意的眼神。
文浑然不觉他的目光,又凑近窗帘去看那处小院,秀气的长眉紧紧皱起:“他来京城也就罢了,想必是怕留在金州,会遭到报应,可为何阿关会和他在一起?”这事情越想越让她心底发凉。
孟裴道:“其实最初古二是被李达押下山的,李达认为他与你们串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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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答应胡知州,暗中将张大风放出去,既全了兄弟情义,自己又能谋个官职,一箭双雕之举。便将他关押在大营中。”
文呵呵笑了两声:“他若真是这么有情有义,又怎会重伤他的结拜义兄?又怎会害死柳四叔?他出卖张大风,就是为了换取自己的荣华富贵!”
孟裴又道:“据说后来也是他献策,偷梁换柱用柳四的尸首伪装成张大风,胡知州因他将功赎罪便放了他,还因此谋了个职位。”
“据说?”文讶异地看了看他,“你那时候不是也在?”
孟裴轻轻摇头:“你与崔六小酒带着张大风逃走的那天晚上,我到来信,在汝州的姨母病了,第二日我便离开鸭山去往汝州。之后的事是听孟与窦先生说的。”
文想起当时崔六叔去打听消息,得知通缉榜上画的人并不像他们四人,当时还有些奇怪,原来他那时候已经不在金州了。
孟裴接着道:“你问的那名妇人,搜索大风寨时发现了她,带下山后一样被关在大营中。但这妇人是如何被放出来又为何跟着古二,我也不甚清楚,只知她从古二改名为胡觉义之后,就一直作为他的仆妇跟着他。”
第77章
文见他也不清楚阿关的事,也就不问了,只是在心中存了个疑。
且她还有更多疑虑,孟裴既然知道这里住着古二和阿关,也就知道她或早或晚会找到这里。若是她在毫无准备的情形下,乍然与古二撞见,她虽憎恨古二,却也不能真把他怎样,反倒叫古二知道了她也在京城,说不定还能查出她如今的身份来。
以古二的为人与心机,难保不会利用这一点来谋求利益,亦或是作为自保的筹码。这应是孟裴方才阻止她去敲门的原因,但如果她早知道,也不用大周章地一个人跑出来……
她抬眸看向孟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也在京城的?”
孟裴淡声道:“就是寒食节那日,成然刚刚得知古二也在东京,只是那时还不清楚他所住何处,又与什么人在一起。”
文既有不解,又有不舒服的感觉,他那时候就知道古二也在东京了,即使当时不知道古二具体所住何处,难道就不能先给她提个醒吗?
她蹙眉望着他:“为何你那时候不告诉我此事?”
孟裴挑眉道:“告诉你有用吗?即使你如今知道了,你又准备拿他怎样?你觉得他是背信弃义的卑鄙小人,可他也是有朝廷任命的武官。你是准备骂他一顿,还是打他一顿,甚或是杀了他出气?你今日倒是知道了他住在这儿,却也只能白白生闷气。与其如此,还不如不知道他在这里呢。”
文气恼道:“我是不能拿他怎样,可我宁可知道真相后郁闷生气,也不愿在不知真相的情况下,后知后觉地欣喜快乐!”
孟裴不以为然地浅笑着,摇摇头。
文见他如此,更为气恼:“我不知此事与孟公子到底有何关系?我知道也罢,不知道也罢,郁闷也罢,愉快也罢,又与孟公子有何关系?!孟公子也管得太宽了吧!”
孟裴脸上笑容淡了下去,转眸不再看她,亦不再说话。
车内的气氛骤然冷了下来。
文话出口后便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太伤人,他毕竟是出于好意,若无他阻止,她方才就要敲门进去了。她也不知怎么了,在他面前就冲动得不像自己。若是换了旁人,她即使心里不舒服,也只会礼貌地谢谢对方,根本不会脱口而出这样过分的话。
她并不是死要面子不愿放下身架道歉的人,从汝州巧遇开始,在石家村的山石滑坡,在余县的怀志书院,一直到入京。这一路上,她对他从满怀戒备与疑心,到渐渐了解,消除误会冰释前嫌……
她珍惜与他之间的这份情谊与独有的信任,不愿因为这一场争执而生了嫌隙或隔阂。
她小心翼翼地向他赔不是:“抱歉孟公子,是我说得太过分了,我也不是方才的意思,我只是不愿被蒙在鼓里。孟公子的好意我是清楚的,也一直抱着感激……”
孟裴猛然回头,打断她的话:“我何尝要过你谢我了?!我也曾反复自问,你愉快也好,郁闷也罢,你的事与我有何关系!我为何就是放不下!”
明知她对自己并无特殊情意,却一直将她的事放在心里,简直就是前世欠了她的!
文懵住了,一时不知该怎么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她不是真的情窦未开或初开的十三岁少女,也不是对他毫无所感,他在她心里所占的比重,早就远超一般人。她只是以十三岁少女的身份自居,与此同时怕将芳心错付,不让自己往那方面去多想。毕竟这个时代姻缘都难以自己做主了,若是再错付相思,只是白白自苦而已。
然而在这世间,想放却放不下,想舍而舍不得,想断也断不尽的,除了情之一物,还会有其他可能吗?
难道他……
孟裴脱口说了那几句话后,却见她只是望着自己愣怔,只觉心中酸涩,低低地“呵”了一声:“文小娘子嫌孟某太多事,孟某以后就不管了。”
文急了:“不不,你管吧,你想管就管。我不嫌你多事。”
她说得都是什么啊!情急得连话都不会好好说了吗!她顿时脸红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是说……”
孟裴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她被他这么灼灼地盯着看,越发慌乱得舌头打结,越解释越没底气,声音也渐渐弱了下去,只觉得脸颊不争气地越来越热。别是她自作多情想多了吧,他其实也没说什么啊……
他忽然弯了弯嘴角:“你都这样说了,我就却之不恭了。”
他这么一说,文有了台阶下,顿时舒了口气,只是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心跳还是快得和揣了只兔子似的。
一时间车里又无人说话了,可气氛却与方才迥然不同。
安静无声中,隐隐有着压抑不住的欢喜在升腾。
是忽然知晓了一个甜美秘密的喜悦;是本没有期望得到回报的默默付出,突然得到了回应的欢乐;是让人忍不住嘴角的笑意,只想放声高歌,却最终只是珍藏于心底的狂欢。
安静了好一会儿,文才略略平静下来,转念又道:“可与我有关的事你不能再瞒着我。”说这话时连自己都不曾察觉地带上了撒娇的语气。
孟裴微微笑道:“好。”
“一听就是敷衍的。”文没好气地道。
孟裴笑而不语。
文知道对他再说也没用,便不提此事,问他自己在心中挂念了许久的事情:“你既然查到古二住在这里,你可知道张大风和小酒如今在哪里?”
她自见到古二起,就明白这小院里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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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住着张大风与小酒,但他们仍然有可能在这京城里,若是如此,她还是想见他们一面,至少要做个诀别。孟裴既然一直在关注此事,多半会知道他们的下落。他派人盯着古二,除了要阻止自己与他撞面,应该也有部分目的是借此找到张大风的所在。
谁知孟裴却缓缓摇头:“不知。”
文用怀疑的眸光打量着他:“你才答应过我不会瞒我的。”
“真的没查到张大风或是小酒的下落,我只知他们曾经来过东京,但之后就消失了踪迹,再没有露面,也许他们已经离开了。”
“若是如此就好了……”她见他眼神诚挚而坦率,应该是没有瞒她,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亦觉失落。
她的心情十分矛盾,虽然从理智上她也觉得这样更好,他们不在京城的话,就应该在一个安全的地方避风头。但一念及自己早前以为他们就在附近看护守望自己的想法,原来只是一厢情愿,她仍不露出怅惘之色,低低地叹了口气,她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孟裴知道这是她的心结,轻易是解不了的,便转了话题问她:“你是怎么一个人跑出来的?”
“哎呀!”文猛然回过神来,倒抽了一口冷气,“我该回去了!”
她从刘家作木器出来,一路找到这里,又与孟裴在车上说了许久的话,前后已半个多时辰了,再不回去,怕是于伯会叫来升去后面作坊里找她,一旦他们找不到她就要糟糕了!
孟裴见她紧张的样子不觉微笑起来:“马车送你回去吧,可以快一些。是回文府还是……?”
“我要先回货行巷,刘家作木器的后门。”
孟裴便对前面道:“成然,走吧。”
文吃了一惊:“驾车的是成大人?”
孟裴低低笑了一声:“你没认出来么?”
文回想了一下,方才上车前她匆匆瞥过一眼,马车前的辕座上坐着个环臂抱胸的汉子,粗布短衫,竹编的斗笠斜斜地盖在他头顶,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但那下颌的形状还真和成然挺相似的。
她不由也笑了,向着前头道:“辛苦成大人了。”
成然回了句:“不敢当,文小娘子客气了。”
孟裴却道:“你就光知道成然辛苦么?”
文只觉他这句话里隐约能听出几分邀功的意思来,不觉莞尔:“是,孟公子也辛苦了。”
“一听便是敷衍的。”孟裴这么说着,眸中却带笑意。
文不由大笑起来。
马车渐渐驶远。不一会儿,从檀台寺里走出一名中年灰袍僧人,斜背着佛缘袋,手中握着串佛珠,神情祥和,缓步穿过小巷,向东而行。
马车驶出小巷,转上曹门大街。孟裴从算袋取出一只小小的紫檀雕花方盒,递到文面前。
文讶然接了过来:“这是什么?”紧接着她鼻端闻到一股幽幽的花香。
孟裴微笑道:“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文这才知道她方才从他身上闻到的花香是从哪儿来的。她低头看了看手中木盒,长宽约两寸许,高约半尺的木盒,做工十分致,从侧面可以抽开。随着侧盖的抽开,花香变得更为浓郁起来。
盒中是支圆肚带细长瓶颈的刻花玻璃瓶,莹彻透光,带着淡淡的粉红色,几乎完全透明的瓶中装着清澈如水的花露,随着马车震动而荡漾摇晃。纤细的瓶口用银漆封着,瓶身四周用丝绒垫着。
她没取出瓶子,只凑近闻了一下,是蔷薇花的甜美香气。
文跟着娘亲去买东西时,也在香粉铺子看到过类似的蔷薇露,或是其他种类的香花与香料泡制而成的花草香露,只不过香味没这么优雅馥郁,且多是用瓷瓶或本地仿制玻璃瓶所装。
这个时期的玻璃制品还是从西域过来的最为美,透明度也最高,本地亦有巧手工匠加以仿制,但制作出来的玻璃只是半透明,达不到西域玻璃器皿的透明度与美度。
她惊讶地抬头:“这是给我的?”
孟裴笑道:“喜欢吗?”
文是喜欢的,但是否要下却让她十分犹豫。这瓶蔷薇露先不论里面的花露如何,单单这支瓶子就价值不菲了,一般世面上的铺子还买不到,恐怕不是西域贡品就是宫里内造之物。
下普通的礼物是一回事,这么美而稀有的物品,赠予与下,都有着更深层次的含义。
她抬头,望着孟裴,他亦望着她,墨眸中竟隐约带有几分期盼之色。她不由心头怦然。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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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甜小剧场:
孟裴(微微一笑):是你要我管你的!你要记得今天说的话。
文:可与我有关的事你不能再瞒着我,我不做傻白甜。
孟裴(挑眉):什么傻白甜?土匪的黑话吗?
文(只想剪了自己舌头):呃……就是又傻又小白又甜
孟裴(不解):傻好理解,小白又是何指?总不会是指公子小白吧?
文:小白呢,就是纯洁天真宛如白水。
孟裴:那么甜呢?
文:就是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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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文望着孟裴双眸中的期盼眼神,不由心头怦然。
但这情形却更让她左右为难,她若是下,回去要是被娘或弟妹发现了,她要怎么向娘交待这瓶花露是哪儿来的啊!可她要是回绝,岂不是显得太绝情了?这人,真是会给她出难题啊……
孟裴眼见她面露犹豫为难,脸上的笑意也就一点点淡了下去。
文盖上盒盖,摇摇头低声道:“孟公子,我不能下。”说着便将紫檀木盒递向他。
孟裴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淡淡道:“文小娘子若是不喜欢,就随便扔了吧。”
文看他果然误会了,想了想后便柔声道:“我不是不喜欢,只是我若是下,带回去不好向父母家人交代。不如这样,我下了,但要请孟公子代我保管,好不好?”
孟裴凝眸看着她。说是下,但是要交给他保管,这和不有什么区别?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文等着他回答,他却不发一言。她正想着要怎么说,才能让他明白自己是真的不能,不是不想,却察觉马车停了下来,她转头看向车外,见马车正停在货行巷的口子上,数十步外就是刘家木器的作坊后门。
文匆匆向孟裴告辞:“孟公子,今日多谢你了。”
她将紫檀雕花木盒放在车内坐板上,接着慧黠一笑:“孟公子,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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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代我保管的,你可不能再送别人了啊。”说完便掀开车帘下了车。
她走到车前,向成然点了点头:“多谢成大人。”
说完又向着车内看了一眼,隔着竹帘只能隐约看见他的身影轮廓,但也可以看得出,他正从帘后望着她,她朝他福了一福,转身疾步向刘家木器作坊的后门口走去。
孟裴望着渐渐远去的窈窕身影,直到她消失在门后,眸光才移向坐板上的紫檀雕花木盒,轻轻笑了笑。
文快步回到作坊,却见刘掌柜就在作坊后门口,不由吃了一惊:“刘掌柜,出什么事了吗?”
但看刘掌柜脸上笑呵呵地,应该是没被发现。
果然,刘掌柜摆着手道:“没事没事,只是看文小娘子迟迟不回来,有些担心便来后面看看。”
文从钱袋里抓出一把钱递过去:“刘掌柜,多谢你相助,这些茶钱你着。”
刘掌柜急忙推辞:“在下什么都没做,只是借条路给文小娘子走而已,不能这钱。文小娘子常来光顾小店的生意就好了!”
文见他坚拒不,便也不勉强,这就再次谢过刘掌柜,往前面而去。刘掌柜笑呵呵地跟在她后面。
文往前穿过一道门一道廊子,到了铺子里,见阿莲背对着她,正与来升说话。
来升瞅见她,伸脖子叫了声:“小娘子。”
阿莲乍然回头,立时松了一大口气的样子,惊喜地叫道:“小娘子,你可算是……”说了一半又急忙改口,“木匠把样子都做好了么?”
文笑道:“做好了。我们回去吧。”
孟裴回到府中,顺东侧游廊往澹怀堂走,这一侧游廊的墙,上半部分是镂空的花墙,能隔墙看到花园的景致,他缓步而行,见孟涵正在镜湖边的亭子里坐着,却不是在看景,垂首看着手中的书。她身后的女使也低着头,一样在看书中的内容。
他便从北端的月亮门穿出去,沿湖边小径往孟涵的方向而行。
孟涵正看得入神,孟裴走近她都浑然未曾察觉,倒是女使猛然抬头见了孟裴,急忙行礼问安,她才恍然惊觉,慌忙合起手中的书,起身福了一福:“二哥。”
她放书时刻意将封面朝下藏起来,孟裴却已在走过来时就看到封面上《莺莺传》三个字。她留意到他似笑非笑的眼神,脸红了红:“我,我只是看看而已。二哥,你别告诉我姨娘。”
孟裴轻轻笑了笑:“我不会的。”说着在凳子上坐下。
孟涵松了口气,也笑了起来,跟着坐了下来。
孟裴瞥了眼一旁的女使,“只不过你这个女使显得不够尽责啊,我都走了这么近了,她才发觉。”
那年轻女使被他这么带笑地瞥了眼,顿时脸涨得通红,又局促不安地看了孟涵,低声谢罪。
孟涵只淡淡道:“行啦,我也没怪你。”接着便不再理她,转向孟裴问道,“二哥,找我有事么?”
“也没什么事。”孟裴微笑道:“寒食节那日,我话说得重了,你别在意。那一日我心情不宁,并不是因为你……”
孟涵摇头:“我早就不在意啦,二哥你还特意提起。其实我也知道是我太多事了,你没生我气就好。”
“确实是隔得挺久的。”孟裴轻笑道,“只是这段时日母亲身子欠佳,我一直没能和你好好谈谈。”
孟涵点点头道:“我明白的,这段时日来,我和姨娘也日日为母亲抄写佛经,为她祈福,总算是菩萨保佑,吉人天相。”
孟裴点点头:“你有心了。”又与她聊了几句便起身离开。
孟涵看他走远,身影消失在游廊远端,这才回头狠狠瞪了身后的女使一眼:“你是不是讨打?让你看着点看着点,你眼睛长在哪里了?二哥走那么近你才看到,要换了姨娘你是不是就压根看不到了?”
那年轻女使慌忙跪下谢罪。
孟涵伸手在她臂膀上狠狠拧了一下:“起来,光天化日的你跪给谁看呢?要跪回绣绮堂去跪。”
自从澹怀堂里出了事,尽管端王压着此事,不许私下议论,但澹怀堂里伺候的人尽数换了一批,又有一名一等女使,两名侍女从王府中消失,善于揣摩与察言观色的人总能看出几分事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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