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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殷女帝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繁华锦世

    聂北没矫情,现在也不是矫情的时候,他慢慢的冲李东楼点了一下头,然后又慢慢的撑起身子,缓了这么久,也缓过劲了,谢右寒帮他挡了一阵,现在又有李东楼来帮他挡一阵,他应该可以争取时间回到聂府,只要回到了聂府,搬来了救兵,就不怕撬不开这个杀手的嘴。

    只是,他想走,九井却不会让他走。

    九井在聂北起身的时候又一掌打了过去,但聂北缓了那么久,体力恢复了一些,很轻松地就躲过了这一掌,然后顺势运功,脚尖一点儿,往揽胜街飞了去。

    九井见聂北要逃,长刀跟着飞起,打向聂北,但又在半道被李东楼的剑给挡住了,九井一怒之下飞过去将刀接住,灌注内力打向李东楼的剑,李东楼慌忙把剑一收,又运起王家箭法往九井刺去,王家剑法虽厉害,可李东楼尚没有完全学会,亦没有领悟到王云峙那个层次,所以对上九井,还是没有胜算,几招下来,李东楼被九井一刀命中肩膀,手中的剑倏然掉落,九井又一掌打向他的另一个肩膀,将他打飞了出去,这一幕恰巧被王云瑶和冼弼看见了。

    王云瑶吓的大喊一声:“李东楼!”

    喊的时候整个人就一鼓作气冲上去,脚尖一点,飞上半空,将李东楼稳稳抱住。

    这么一抱李东楼就免受了被摔的第二次伤害,不然,李东楼大概也会跟谢右寒一样,血肉模糊,晕死过去。

    王云瑶将李东楼抱住后,冼弼也冲了上来,这个时候九井是没空再理会李东楼了,也没空理会又跑出来的程咬金,九井全力去追击聂北。

    刚刚九井和李东楼对战,看似过了很多招,但其实所花时间极短,兵刃相接,眨眼如电,故而这么短的时间内聂北又身负重伤,跑的并不远,九井很快就追上了,然后直接一刀起,将聂北又打回了原地,这么一打聂北就真的起不来了。

    一刀抵胸,血像喷泉一般洒在月光之下,看上去触目而惊心,被打飞回来后又从高空落地,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把地板都砸裂了,可见九井的这一招有多大的威力,聂北直接躺在那里,直挺挺地不动了。

    王云瑶目露骇色,手指发颤,去摸李东楼的剑,却被李东楼按住了手,李东楼知道这个杀手似乎对王家人多有顾忌,王云瑶若是去阻止,或许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但李东楼不敢冒险,不敢拿王云瑶的生命安全去冒险。

    李东楼按住王云瑶的手后艰难地转过头,看向远处聂北跌落的方向,这一刻李东楼的内心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他当然不能让聂北死,上一回他没有护住皇上的御辇,这一回他无论如何要护住聂北,可他十分清楚地知道,他已经没有力气了,他一方面是想让王云瑶出手去搭救聂北的,可另一方面他又不舍得,他不能让她去犯险。

    李东楼伸手摸向腰间,扯掉腰间的那个禁军统领的腰牌,递给王云瑶,虚弱地说道:“你去调禁军来。”

    那腰牌染了血,一片冰凉,如同李东楼此刻的手温,冰的有如寒风。

    王云瑶红着眼眶接住禁军统领的腰牌,可她没有走,也没有起身,她将腰牌递给了一旁的冼弼,让冼弼去调禁军。

    冼弼愣了一下,看了一眼王云瑶拿着禁军统领腰牌而被连带着染上鲜血的手,又看了一眼她按在李东楼剑上也被连带着染上了鲜血的手,他知道,王云瑶这会儿不放心李东楼,也不会离开,李东楼是禁军统领,之前护卫皇上,如今护卫聂北,李东楼的职责就是守护聂北,只要李东楼不死,李东楼就一定会护卫聂北到最后一刻,所以,李东楼已经选择了赴死,只要王云瑶前脚走,李东楼后脚就会再站起来,拼尽自己的一切来救下聂北。

    冼弼其实跟李东楼没有多大的交集,以前太后没有回来,婉贵妃没有进宫,他就安安静静的呆在太医院,做一个小透明,跟李东楼这种伺奉在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压根搭不上边儿,后来因为太后,因为婉贵妃,冼弼跟李东楼有了一些交集,但冼弼对李东楼的认识还不是太深,但在今夜,冼弼读懂了一个男人的担当。

    冼弼红着眼睛将王云瑶手中的禁军统领令牌接过来,用力地说一句:“我一定会把禁军带过来,

    你们全部都要撑住。”

    说完,不敢再耽搁,拐头就撒开两腿,疯狂地跑了起来,冼弼去拍肖左的门,又去拍夏班的门。

    九井是没功夫搭理冼弼的,九井已经极度的不耐烦了,聂北如今已毫无反抗之力,其他的程咬金们也毫无反抗之力,九井一步一步走向聂北,去取聂北的项上人头。

    李东楼目眦尽裂,一把掀开王云瑶的手,握住剑,喘着粗重的气息,忍着肩膀上刺骨的疼意,踉跄着要站起来,可大概真的伤的太重,刚站起来又重重地摔了下去,血从额头冒出来,从嘴中流出来,从身体的各个伤口的地方洇出来,那一刻的李东楼像个血人。

    王云瑶看的哭出声,见李东楼一双眼嗜血地盯着九井,王云瑶知道,李东楼是不能让聂北出事,王云瑶按住李东楼挣扎着还想起来的身子,夺过他手中的剑,一句一字含泪说道:“你如今这幅身子,去了也只是送死,保护不了聂北,我去。”

    她说着,抓起剑就站起了身。

    李东楼吓的立马伸手去抓她,可王云瑶轻功卓绝,实力也很惊人,就算李东楼不受伤,他都不一定是王云瑶的对手,更何况他如今伤的如此之重,起都起不来,又怎么抓得住王云瑶

    伸手抓了个空,李东楼吓的大吼:“王云瑶!你回来!”

    这一句话还没




第144章 府中定情
    杀手被陈温斩击毙,转眼尸身和头颅又被紫衣人带走,小南街终于恢复到了夜晚里的正常宁静,但是,街道被毁的七零八落,地基都碎了一片,聂北、勃律、李东楼、谢右寒、王云瑶各自负伤,且伤的还不轻,肖左领禁军赶紧上前,夏班也领禁军赶紧上前,冼弼去看王云瑶。

    陈温斩去扶聂北,将聂北扶起来后,聂北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没说感谢的话,也没说挖苦的话,聂北看透了今日的局,陈温斩亦知道以聂北的聪明,大概也猜到了,那就没必要再多说,只要聂北知道今日这局是为了什么而起就行了,只要小祖宗念他今日的功就行了。

    陈温斩要的,只是以功抵过。

    陈家人三年前所做的孽他没能察觉,亦没能及时阻止,如今小祖宗归来,陈府想全身而退,完全不可能,以小祖宗的脾气,她一定会问罪到底,那个香料就是最好的突破口和最好的利刃。

    陈温斩阻止不了家人们买凶杀人,亦阻止不了聂北的脚步,也阻止不了小祖宗复仇的刀,可他却可以用自己的方式来化危为安,解聂北危机,破僵硬死局,为陈府谋一条生路。

    禁军们去将勃律扶了起来,将谢右寒扶了起来,将李东楼扶了起来,王云瑶没有伤太重,她自己能够站起来。

    因为勃律、谢右寒、李东楼三人伤的实在太重,夏班就只好先让禁军们带上他三人走了。

    王云瑶自然也跟上,冼弼也跟上。

    这个时候危险解除了,勃律也不再担心聂北会出事儿,见陈温斩站在聂北跟前,二人之间的气氛似乎不大对劲,勃律也不上前,先回去养着。

    肖左看了看聂北,又看了看陈温斩。

    对肖左而言,陈温斩曾是兄弟,曾是哥们,曾是上司,曾是他的榜样,是他崇拜的天,但发生了夏途归那件事情后,虽说肖左并没有埋怨陈温斩,可因着夏班的关系,肖左已经很久没有去找过陈温斩了。

    兄弟情义,似乎在陈温斩被贬烟霞殿,夏途归被终身罢免的那一天起就中断了。

    如今见着,面对面,却似乎有些无言。

    陈温斩也不让肖左为难,见禁军们都来了,后面的事情也就不用他再出手了,他该做的也已经做完,也没留下来的必要。

    陈温斩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直接走了。

    他没有回陈府,而是又进了宫,去了烟霞殿。

    去了才知道,今晚上‘太后’没出来,大概也知道拓拔明烟受了伤,今晚再这么一吓,就真的要一命呜呼了,而小祖宗不会让拓拔明烟死的如此便宜,所以,任吉也不出来肆虐了。

    陈温斩还是找了一个房顶,躺下去睡觉。

    今夜是借来烟霞殿值夜出来的,这夜不值完,他也不好半道回去。

    李东楼被送回李府,李公谨半夜被惊醒,管家文纪也被惊醒,他二人匆匆忙忙地披了衣服出来,见李东楼满身是血地被扶进来,李公谨吓了一大跳,文纪也吓了一大跳,二人同时奔过去,急急地扶住李东楼。

    李公谨骇白着脸问:“怎么回事,怎么伤这么重,发生什么事了你跟人打架了”

    李东楼虚弱地说:“没有,你别担心。”

    李公谨红着眼眶,愠声道:“你都成这样了,还让爹不担心!爹怎么能不担心!”

    他说完,原是想扭头朝身后的禁军们问一问,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这一扭头就看到了王云瑶。

    禁军们分三拨人分别送李东楼、谢右寒和勃律回府,夏班亲自送聂北回去,肖左去送谢右寒了,故而王云瑶和冼弼就来送李东楼。

    李东楼伤的太重,王云瑶不放心,就让冼弼跟着来给李东楼看诊,谢右寒那边王云瑶完全不担心,因为华府有祝一楠,而勃律和聂北是聂府的人,聂府里人才济济,也不用她瞎操心。

    王云瑶知道李东楼这会儿定然没力气说话,又知道李公谨身为父亲的担心,故而,李公谨的话一落,王云瑶就接腔道:“这件事说来话长,等把李东楼安置好了,我来给李大人说说是怎么一回事,现在还是赶紧把李东楼弄进屋里,让冼弼给他看看,该上药的上药,该包扎的包扎,可能还得煎药服下,事情多着呢,就不要耽搁了,先治伤要紧。”

    上回王云瑶来李府看夏途归,文纪认识了她,听她这么说着,文纪就附和道:“对,王管事说的是,老爷,还是先把少爷弄进院里先看伤,事情可以慢慢说。”

    李公谨千言万语只好搁下,搀扶着李东楼进了他的院子,把他放在他的床上了,冼弼立马让李公谨吩咐下人们打温热的清水来,他坐到床边,给李东楼号脉。

    号脉的时候王云瑶一直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的李东楼。

    李东楼也看着她,从躺到床上的那一刻起,他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王云瑶的身。

    禁军们把李东楼送回来了,也不多留,留下几句关心的话就走了。

    冼弼一开始没发现李东楼和王云瑶的‘眉目传情’,后来就发现了。

    冼弼号脉的时候十分专心,自不会旁顾别人,等号完脉,收回手,正准备跟李东楼说:“伤的很重,大概要休养好久才能再动武。”

    结果,这话还没说呢,只抬了一下头,就看到李东楼的视线直直地看着身后的某一处,一眨不眨的。

    这屋中除了李东楼和冼弼外,就是王云瑶和李公谨了,文纪下去准备温热的清水,冼弼不确定李东楼在看谁,就微微疑惑地往后面打探了去。

    这一打探就看到李东楼是在看王云瑶,而王云瑶也在看他。

    这二人彼此看着彼此,仿佛此刻他二人的眼中除了彼此外,再也没有别人。

    冼弼眉头一皱,那一刻内心里明显漫过很不舒服的情绪,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闷闷的,堵堵的,还生了三分火气,但冼弼没在脸上表现出怒气,他只是又收回视线,还是将刚刚要说的那句话说了出来,他对李东楼道:“伤的很重,这段时间都不能再动武,要好好休养。”

    李东楼听到了冼弼的声音,这才收回视线,冲着他轻轻地嗯了一声,又说了一声:“谢谢。”

    冼弼道:“我下去写药方,今晚先给你煎一服药,你先喝了再睡下。”

    李东楼嗯了一声,这回没说谢谢了。

    冼弼也不再多说,起身去外面写药方,经过王云瑶的时候,他朝王云瑶看了一眼,可王云瑶压根没看他,还是在看着李东楼。

    冼弼在心里轻叹一声,朝着李公谨道:“李大人带我去书房吧,这药方较多,可能得一会儿写,我先写一副今晚治伤的药,你让下人们去煎煮,让李统领先喝了,等会儿给李统领清洗完身子,我还得看一下他身上的刀伤,根据情况开一些外敷的药,配合煎服的药一起用,恢复的快些。”

    李公谨连忙道:“随我来。”

    冼弼嗯了一声,随着李公谨出去了,出去之前还是拐头往后面看了一眼,见王云瑶往床边坐了去,冼弼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走了。

    冼弼跟着李公谨去了书房,写药方。

    王云瑶坐在床头,问李东楼:“今晚到底怎么回事儿”

    王云瑶撞上那一幕的时候基本上战局到了尾声,那个时候勃律倒了,谢右寒倒了,李东楼也倒了,聂北也倒了,她着实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可她问李东楼,李东楼也不晓得。

    李东楼也是恰巧撞上的,当时只知道有人要杀聂北,他不能坐视不管,就出手了。

    但具体情况,他还真不知道。

    李东楼摇摇头:“我晚上去大名乡请皇上的懿旨,回来了去刑部衙门找聂北,见他走了,我就进了宫,这两天宫中都在传太后亡魂出现在后宫,我就想着晚上去看看,但守了很久,不见太后亡魂出来,我就回来睡觉,然后就在小南街上看到了聂北遭人击杀,当时情况危险,聂北也伤的重,压根没机会问,你这么问我,我也答不上来。”

    王云瑶蹙紧眉头,说道:“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杀聂北呢”

    李东楼冷眯起眼睛,说道:“肯定不会无缘无故。”

    王云瑶沉吟了片刻,想到现在是什么时局,聂北如今在查香料的案子,已经查到寿德宫了,而纵观整个朝堂,敢对聂北下杀手,且又在这个节骨眼上的,似乎除了陈府,绝无他人了。

    王云瑶往门口望了望,见文纪和李公谨以及冼弼都没过来,她就朝李东楼那边弯腰斜了下去,悄声地用着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对着李东楼的耳朵说:“你说,会不会是陈府派的人,他们不想让聂北查案了,所以,要杀人灭口”

    女子柔柔的嗓音透过耳膜传进来,酥麻了耳廓,亦酥麻了心脏,李东楼一下子就想到了刚刚的那个吻,然后就觉得有一些话得问一问王云瑶,如果不问清楚,他大概连养伤都养不安稳。

    李东楼眼眸垂了垂,低低地嗯了一声,其实李东楼又不是傻子,当时情况危及之下想不到那么多,可过后,尤其在看到陈温斩之后,李东楼大概就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只是这件事情牵扯到陈府,牵扯到陈皇后,又牵扯到陈温斩,还牵扯到聂北和聂府,并不是小事,他不敢胡乱说罢了。

    如今听到王云瑶这样的推测,李东楼只得先应一声,然后又话锋一转,将这个话题带开,他悄然伸手,撑着床铺靠起来,王云瑶顺势的伸手,将他扶了一下,又不赞同地低斥:“起来做什么你伤这么重,好好躺着。”

    李东楼抬头看了她一眼,说道:“我有话想跟你说。”

    王云瑶道:“要说话躺着也能说。”

    李东楼摇头:“不行,这话得坐着跟你说。”

    王云瑶帮忙将他扶稳坐好,然后问:“想说什么话”

    李东楼没有立马开口,而是先酝酿了一会儿台词,本来想含蓄一下,可又觉得没必要,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含蓄什么呢,直接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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